第12节

  傅恒紧皱着眉头,望了望四周“姐姐当日告知我此事之后,外臣始终不便,我让永琏身边的小太监去打探下了,方知当日这狗并不是冲着启祥宫而去的,而是当日和敬公主去给太后请安时,纯妃道了句这先皇留下的狗,诞下了一窝小狗,公主听着有趣,便嚷着想看,只是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最后这狗跑去了启祥宫,又出现在了长春宫。”
  “当日之事,可有启祥宫的人真的见过那狗……”富察容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那倒没有,我去打探了一圈,就听得突然海贵人殿中传出了一声叫喊声,便是宫中大乱了……”傅恒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姐姐,是说当日启祥宫并没狗,而是有人存心利用小公主,冲着姐姐您来的。”傅恒一下便是恍然,转身便要去寻弘历。
  富察容音却是拦住了他,“傻小子,你去与不去,又能改变什么,那是皇上……”富察容音的话里带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姐姐……”
  “这普天之下,谁最容不得我……那是他的亲额娘,春和当真以为这事便是那么简单……”富察容音笑着摇了摇头,“这蒙古怕是要派人来了吧……”
  “姐姐,您是说和亲……”傅恒惊讶的看着富察容音,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这太后向来眼里不见有人,连自己的姐姐都瞧不上,那无脑的嘉嫔,怎会入得了她的眼,怕是想借着她的手,将自家的亲侄女给送出去,毕竟眼下这宫中除了太后的女儿,便是这位皇上的女儿身份最为尊贵,已经送出去一个女儿的太后,怕是怎么也舍不得再送出去一个女儿去那种寒冷之地,只是没想到有人横叉了那么一脚,欲用此事引去富察容音肚里的孩子,只是这等隐秘之事,连自己的姐姐都还不曾肯定,为何来人就敢如此汹汹。
  似是看到了傅恒的不解,富察容音复又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当年入宫之前,额娘一病不起,是苏大人救的额娘吧……”富察容音缓缓的点燃了旁边的熏香,“这安神之法,也是那苏妹妹告诉我的……”她笑的是那么令人心寒。
  “如果我没猜错,那黄太医此刻怕是已然去陪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了吧。”富察容音望着那熏香窜起的火苗轻道。
  “姐姐,您……”
  “我嫁他整整十年有余了,我从嫁他那刻,便知道自己身上担着的是什么样的责任,他是全天下的皇上,不是我一人的夫君……”富察容音好似一瞬间从那场噩梦中清醒了过来,“别人欠我的,我定是要全拿回来的……”将手抚在那平坦的肚子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想感受到那个孩子残留的温度,“春和,去吧,若是无事,便去探探那和亲王与苏大人有和私交吧”望着窗外那盛开的海棠花,富察容音自言自语道,“这后宫啊,安静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哼唧,哼唧,一冷再冷的天气,又被轮空,好心塞,继续努力,继续加油,明天总会有希望,谢谢我的小可爱们……么么哒,继续奋斗!!!!
  第31章
  “王爷,这事是不是过了,那毕竟是太后啊?”安和站在允袐的身后疑道。
  手捧书卷,半倚靠在桌上的允袐闻言,只是不屑的轻哼了一句,“过分吗?我不过是帮了皇上一把……和敬那小家伙才几岁,生来便是掌上明珠,那永链的侍读当真只是侍读吗?”允袐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光亮,好似透过那个小姑娘看见了那个他想看见的人的一颦一笑,嘴角不经意间便是露出了笑容。
  “王爷,只是如此吗?”安和已然是不信这些托词的,他从六岁跟了眼前的主子,他的性子他又会不知,怕只怕他那种不该有的心思,让他颇为担忧。
  允袐本是有些诧异,抬眼望见眼前人眼里的满满担忧之色,终是起身轻拍了拍安和的肩,“前朝后宫从来都是息息相关的……”
  “王爷,哪是皇后,您又何苦如此呢?”安和的语气之中充满了焦急之色,从他的王爷第一次见到富察容音时,往后的种种他便是觉得已然不简单了,他的主子为了皇后已经做了太多越界的事,皇上登基、皇上立后等等之类,但凡有牵涉到皇后,那便是有他主子在身后暗暗筹谋着,如果说之前几次他的主子推说那是因为忠君,那么如今的做法,便让觉得不寒而栗,他的主子明显是在刀锋上舔血。
  当日,后宫传出此事,他的主子当下便是晃了神,砸了手里的杯子,喃喃道,“终究还是不听啊……”他便知道此事的不简单,在那之后,和亲王府中,他便是站在自己主子身后,看到他眼里的不甘与心痛。不过几日,便是联合亲贵以满蒙联姻乃大清立朝之传统,在蒙古使者还未抵京之时,便强硬要求弘历赐婚,以和硕怀嘉公主身份年龄均适为由,都不等弘历来日再议,便是让他当庭决议,据说气的太后是抱着自己女儿连哭了三天三夜,一病不起;更是借着前朝之势,步步紧逼以嘉妃之兄吏部尚书金简家风不正,纵然其弟街头逞凶,连降三级。
  他的种种行事,**裸的便是要将自己打上皇后的标签,措辞之严,连朝堂之上的李荣保都是惊讶连连,他做了所有富察家不能出面,不能行事的事,他越是如此,安和便越是担忧。
  “安和,这桂花糕的味道其实也不错的啊……”不知何时开始,他的桌子上总是会多了那么一盆桂花糕,不知是他在等着谁,还是糕点在为他等着谁。世人需知的是,他本不叫允袐,而叫胤袐,爱新觉罗。胤袐,那场镌刻千古的九子夺嫡,那是他的父兄们啊,他是那皇廷内院长大的人,在四四方方的天地他足足呆了十来年,见惯了波云诡谲的阴谋阳谋,纵使他只有二十来岁,可他已是历经三朝的人,深宫人的弯弯绕绕,他若是想知什么,只是那么一个眼神的事,太后想让皇后的女儿去与蒙古和亲,一是嫉妒,她想让帝后之间出现裂缝,毕竟谁都知道富察容护犊子护的就跟头狮子一样,生人勿近,那是她无数个黑夜相依为命的的儿子,居然为了富察容音三番两次于她翻脸,她又何尝不恼,二是想着也能免去自己女儿和亲之苦,还能让富察容音感受到那种失子而无能为力的痛苦,从而一扫自己多年的憋闷,她是一国之后,于情于利,她都必须同意;而那纯妃想借着太后与熹妃的手,去掉富察容音的孩子,毕竟当她在去同富察容音请安之时,听闻黄太医嘀咕了那么一句,那时候的黄太医还不是很确定,还未等黄太医进一步动作,只是那么一句,她便听了进去,苏家善医理,她更是趁着请安之名,送了她一些安神的香,只是没人知道也没人会往那里想,那香里加了附子,众人只知红花性甘、微寒,具有活血破淤通经之功效,是一味强烈活血的方剂,但对于早期的孕妇,那还不足以致命,事后在那药膳里加些红花,于她而言不过是太轻而易举的事了,世人皆觉富察容音是因药膳流产,却是不知…更为的重要的是,弘历对于富察容音不要太宠,唯一能让他们起裂痕的便只有孩子,若是富察容音不再得宠,而熹妃本就被厌弃,海贵人本就地位不高,因着此事,必回再被皇上迁怒,在这个子以母贵的年代,时间久了,自己的六阿哥出头之日便是旨在眼前,她的如意算盘打的极好,既引得有孩子的妃嫔都被皇上厌弃,皇后又会因着此事与皇上心生芥蒂,自己又是一心站在太后一路,届时自己在缓解下皇上与太后的母子之情,渔翁得利之人便是她。却是没料到,那熹妃因着纯贵妃随意提了那么一句狗的事,她到是聪明,立马便是在启祥宫惹了那么一出,她想借着此事破坏皇上心中皇后的地位,让她担上个善妒,容不得他人诞下子嗣的恶名,却是聪明反倒聪明误,间接破坏了太后的计划,没能如了太后的愿,只能让太后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至于那和亲王,怕是真的只是为了赌一口气,想替他嫂嫂出一口气。
  这世上的事,没有他不知道,而是他想不想知道,安和之所以叫安和,是因为那些年他的母妃希望他做一个平安祥和的人,在这个深宫之中明哲保身,平平安安的活下去,那是他的母妃留给他的念想,只是不知道从何开始,他的念想成为了她……
  “本王不会介意教会嫂嫂如何做一个太后……”允袐紧盯着自己手里的糕点目露凶光。
  安和见自己的主子已经到如此状态,终究是咽下了那句劝诫的话,“那纯贵妃呢……”终究只是服从。
  “安和,方才不是才说本王过了吗?”允袐咽下了手里这口糕点,露出了诡异的一笑,“我只能帮她扫扫这漫漫路上的灰尘罢了,漫漫长路…漫漫长路……她应当会是更喜欢自己走下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家国清明,天地永念,吾辈当自强……
  第32章
  “主子,诚亲王让人送来了一些东西?”
  “诚亲王?”富察容音在脑海里快速的翻寻着这位眼下朝堂的风云人物,颇为诧异的回头看了眼一副正开心望着她的明玉,“是些什么东西?”
  “说是给公主的,怕出什么岔子,先送到长春宫里,给您瞅瞅,都是些新奇玩意,就是奇怪这里面居然有桂花酿……”明玉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低声呢喃着,“难不成是送错了?”
  “桂花酿?”富察容音停下了手头修剪花枝的动作,疑惑的呢喃自言了一句,压下心中的疑惑,笑着摇了摇头道了句,“安琪尔这小丫头……”
  入殿便是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她的眼底似是透出一丝久违的光亮,“好香啊……”
  “可不是呢……这诚亲王送来的,奴婢还未打开便是一股香味直冲心里,好不神奇……”明玉笑着咽了咽口水,光是这香气都让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明玉给我倒一杯……”富察容音不由的脱口道了句。
  “主子,今日是不是不妥……”尔晴有些为难的想要劝阻她。
  富察容音见状,反倒是放松了自己,不欲搭理尔晴,静置走到了那坛酒前,独自斟酌;除了他的额娘、傅恒,众人皆以为她喜海棠花,就连弘历也是那么认为,送她栽满满墙宫院的长春宫,却是不知她最喜的却是桂花,喜它的一切,尤其是那桂花酿,好似一瞬间便将她带回了那年的“满陇桂雨”;确是不知这主人是有心还是无意,当真只是送错吗,她突然便对那风云人物起了一丝的兴趣,她只见过他匆匆几回,从未与他有过十分之深入的接触,却冥冥之中总感觉这个人围绕在自己的身边,好似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便是悄无声息的出现,“究竟是什么?”富察容音的迷离的双眸,似是透出一丝醉意,半倚靠在榻上,不知在呢喃些什么。
  “主子,主子……我们还去吗?”看着微醺醉意的富察容音,尔晴还是有些不肯定的晃了晃她,开口问道。
  一瞬间便是将沉浸在自己梦里的富察容音给拉了回来,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去,为什么不去,皇上选秀,开枝散叶,本是万民之幸,更是我这个皇后的分内之事,为何不去,去,怎么不去……更衣,本宫要去……”富察容音靠着桌子强撑着起身,一个不稳便是栽倒在了一旁桌角,瞬间额间便是红肿了一片,却也是把人一把给摔醒了,将她从那自己的梦里给拉回了现实,痛苦的皱着眉,咬着牙关隐藏着自己的体面。
  吓得一旁的尔晴赶紧上前扶着她,“主子,我们请太医吧……”
  “无妨,一点小伤,莫要误了时辰,本宫记得未出嫁前,尔晴亦是梳的一手好发髻,今日不如替本宫……”富察容音对着镜子勉强扯起一个笑容道。
  只那么一个眼神,尔晴便是明白了她想要遮掩自己伤势的目的,明白富察容音强硬性格的尔晴,行了个礼,示意自己明白了。
  富察容音到储秀宫之时,选秀早已进行了有一会儿,毕竟之前出了那么些个档子的事,宫内外留言纷纷,恰好皇后又在此时身子不适,皇上已有段时间不曾踏临长春宫,众人皆以为皇后失宠了,今日她亦不会再出现了,却是恰恰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她出现了,而且还是盛装出席,换了发髻的她,反而比起之前更添了几分明艳动人的少年气息,让人有着耳目一新的感觉,纷纷在心里咬着帕子给她请安,恼她心机深沉,还有心情跑来和秀女争奇斗艳,却也是更恼自己为何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好引起皇上的注意,富察容音压根没有想到自己无心之举反倒让自己成为了这场选秀的中心,更令那些妃嫔气的咬帕子的是,这皇上打选秀一开始,就是兴致缺缺坐在上面黑着个脸,来一个批一个,不是嫌弃这个长得太富裕,就是嫌弃那个长得像猴子,这帮人嘴里一个个应和的是,心里却是美得的不得了,皇上对这些人没兴趣,那不就代表这她们的出头之日来了吗,心里的得意还没过三秒,富察容音抵达“战场”,将她们的美梦一瞬间便是给砸的粉碎,所有人都看见那高坐上悬的帝王脸上的阴霾从皇后一进来便是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春风得意的笑容,皇后刚刚给他请安还未俯身,皇上已然是心疼的从上首下来,扶起皇后,一脸的关切询问道,“身子还没好利落,跑出来吹着风可怎么得了……这手怎么这么凉……”他的满心满眼都是皇后,丝毫不见在场人的心里感受。
  许是感受到了在场人冒出的阵阵醋意,都快将她淹没,富察容音赶紧圆场着,“臣妾没事,皇上众位秀女还等着呢?”富察容音看了看周围,又望向了弘历。
  “是,是,是,朕的皇后说什么是什么……”弘历拉着富察容音便是往上首走去,“李玉,愣着干什么,赐座……”皱眉瞥了眼一旁直傻笑不上道的李玉,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对了,再去给皇后拿给手炉去。”
  阴霾的皇上见到皇后,就好似冬天里的寒冰遇见了暖阳,一瞬间便被暖化了,光顾着陪富察容音说话,丝毫无视了那候在底下的秀女,反倒是富察容音拿着那些册子,一本本认真的翻着,两人开始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
  “皇后,今日的发髻当真好看……”他发自内心笑着道。
  “皇上,这钮祜禄氏家室不错,长得也是不错……”她看得一本正经道。
  “皇后,今日饮酒了,这么身上有股淡淡的桂花味……”他有些不喜道,“这饮酒伤身,朕不是不让皇后……若是伤了身子,你啊,最怕喝苦药了,若是病了……”他又怕他多想,赶忙解释道。
  “皇上,这叶氏看着倒像是好生养的……”富察容音皱着眉头轻道,这桂花酿虽然度数不高,这后劲到是蛮足,这会子风一吹,让她有些头疼起来了。
  “皇上……”
  “皇后……”
  两个人异口同声复又看着对方,貌似都在责怪不务正业,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味。
  底下人见这两人突然对对方轻唤了一句,更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望着对方。
  而那嘉妃更是因着此前前朝之事憋屈不少,又想着之前皇后失宠之事,仗着有四阿哥,便又开始兴风作浪了起来,“哟,这不知还以为是皇后千秋节,皇后今日这般盛装,到让这群妹妹丝毫没有容身之地啊。”暗戳戳的坐实富察容音不容人的恶名,更是连还未进宫的人儿都不放过。
  富察容音的嘴角已然是露出了一丝冷笑,将目光从弘历的身上收了回来,冷冷的从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突然便是停留在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还未散去暗笑的纯贵妃身上“纯贵妃,本宫记得与你同年入府伺候皇上,当年入府本宫第一句同你讲的,便是安守本分,这帝后同尊,乃是古之明训,莫不说本宫贵为这大清的国母,这天下万民皆为本宫子民,且论本宫这正宫皇后,是皇上从这大清门迎娶进宫,是皇上的元后,他日若有人想越过本宫,却也是担不上一个元字,本宫今日且不论这祖宗家法,但论这尊卑有序,纯贵妃觉得这嘉妃之举,应当担上个什么罪名?”
  纯贵妃被富察容音突来的一举,吓得是一下有些慌了神,她有些想不明白,自己隐藏的如此之深,富察容音难道看出了什么,细想却又不像,怕是像借自己的手好除掉嘉妃,好让自己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若是如了她的意,嘉妃那个单线思维的,怕是要误解自己,若是到时候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岂不是将自己所有的精心都化为无有,若是不如她的愿,怕是今日又难以善了,细细思索了一番,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禀皇后,高贵妃入宫时日比臣妾长……”
  “本宫问的是你,纯贵妃莫要扯到别人身上,莫不是这嘉妃与你有何……是令你怕的不敢直言,还是这高贵妃与你有何……需你借这嘉妃欲将其处置后快,还是想让这二人鹬蚌相争……”富察容音探究的望了眼这底下跪着的人,被她这么**裸的挑明之后,这纯贵妃到是瞬间里外不是人的罪名便是被担实,那两人望她的目光,都明显带着凶意,能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之人,当真都是傻的吗?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上……”纯贵妃可怜兮兮,眼中饱含热泪的望着弘历。
  弘历到是高坐一旁,饮着茶靠着椅上,甚至于都不抬眸往她一眼“皇后说的有理,帝后同尊,这后宫之事本就是皇后为尊,尔等如此不敬皇后,却是皇后过于宽容,朕亦觉得这后宫风气是该整顿整顿了……”弘历将茶碗一盖,笑着将吹凉了的茶递给了富察容音,“皇后以为呢?”
  “臣妾谨遵皇上的意思,嘉妃目无尊长,恃宠而骄,既然起降为贵人,这启祥宫就由愉妃居住吧,这愉妃之前所住的偏殿就由嘉贵人住吧,毕竟那可是个“好地方”啊。富察容音着重强调了,“嘉贵妃”三个字,风水轮流转,谁也不会想到他日寄人篱下的海贵人一朝翻身做主人,不仅有了一宫妃位,昔日宫殿的主人,反而寄人篱下了。嘉贵人瞬间便是呆愣在了原地,“皇上,皇上……”
  “至于纯贵妃你吗,既然对这规矩还是不甚清楚,着去佛堂抄写佛经三千遍,为大清祈福。”富察放下手中的册子,轻吐了一口气,这恼人的后劲这会子正令她头疼不已,“皇上认为呢?”
  许是察觉出了富察容音的不对劲,弘历赶忙应道“一切皆以皇后为主。”
  “臣妾身子不适,便先退了……”富察容音欲行礼道。
  弘历赶忙上前扶起她“还望尔等切记尊卑,恪守本分……今日便散了吧。”
  说着便是拉着半倚靠在自己怀里的富察容音走了,“朕都说了饮酒伤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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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嗯……头疼……”被弘历拉出来之后,冷不丁的风一吹,打了个颤,便是有些受不住靠在弘历身上,微声呢喃着,阖着的眼不知是真醉了还是假醉。
  弘历听得她的呢喃,终是有些生气,不懂爱惜自己非把折腾病了才算完,见她这般难受却又是忍不住的心疼,几月未见抱着她的感觉,都觉得人清瘦了不少,心里不免暗叹一句“上辈子真真是欠了她的……”
  微醉的富察容音,被风一吹,小脸微红微红的拉着弘历撒娇着,惹得弘历是心痒不已,到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纵使有再多的不满,从看见她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哪怕明知道眼前的人是故意的找茬的,他也觉得满心满眼的开心,心中的不快一瞬间便是荡然无存,余下的便只有满眼的疼惜,细致的将人揽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耐心的哄着,“一会太医来了就不难受了……”
  “不嘛,不嘛,不要太医……”富察容音有气无力的在他身上微微挣扎着,想要挣开他的怀抱,“苦,苦……”语气之中尽是满满的孩子气。
  弘历无奈的把人拥在怀里拥的更紧了些,“好,好,好,不请太医,不请太医,我们回去先好不好……”便是伸出手想要替她拭去额间的汗水。
  “疼……”弘历一碰上她的额头,富察容音便是疼的别过头往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不经意便是流出了眼泪,不知是那委屈的还是真的疼的。
  吓得弘历是赶忙捧起富察容音的头,撩去她额间的遮挡的碎发,入眼便是一大片的淤青红肿,对上被他捧的脸都挤成了包子形的,双眼含着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的富察容音,一下子便觉得心里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击倒了,当下便是心疼不已,什么生气,什么恼怒,一下子便是全部化为了心疼,还不等问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便立马疼惜的把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不哭,不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让容音受苦了,容音不哭……”复又恼怒的看着他觉得办事不力的李玉,冲他低吼了一句,“怎么回事,暖轿呢?李玉,你这太监总管是不想干了还是怎么地?若是朕的皇后病了,朕让你去辛者库待着……”还不忘伸出脚去踹那躲的远远的李玉。
  李玉一脸无辜的望着这深情款款的哄着富察容音的弘历,便觉无奈,他主子自从和皇后怄气以来,这乾清宫就跟阴雨天似的,一会一个变的,就没见过阳,他那主子更是时不时的还要打个雷,惹得所有人是人心惶惶的,刚刚明明没说要备暖轿的啊,得嘞,这会子可惹不起他的主子,赶忙起身去备轿。
  “不坐,不坐……”李玉踹着粗气好不容易在这大冷天的折腾来了暖轿,这位祖宗又开始在弘历怀里使劲折腾着,怎么哄怎么劝就是不肯上轿。
  弘历是又气又急,却又没有任何法子,这今儿个偏又风大,这会子再折腾下去,怕是眼前闹脾气的人是真要病了,只能捧着她的脸,像哄自己的小女儿一样,好声好气的哄着她“朕的乖乖,不闹了好不好,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一会着凉了又得吃药了……嗯”盯着她的眼,是那么的柔情似水,好似想要把她整个人给包裹进去。
  富察容音不高兴的嘟起了嘴,趁着弘历一心一意哄她没留意的时候,一脚踩在了弘历脚上 “我不,我偏不……”说着便是拉着弘历的手傻笑了一番,就往前跑走了,“你来追我啊……”
  风吹着她那微红的脸,张开双手深呼着空气清新的,露出了年少那般天真的笑容,回身望着弘历的样子,到让弘历有些微微沉沦了进去,顾不得脚上钻心的疼痛,看着一帮呆愣住的侍卫太监,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弘历恼的直跺脚,怒吼道“都跟朕这发什么呆啊,给朕护着皇后啊,一个个都嫌脑袋长脖子上长腻歪了,想换地方是吧……”
  不知是憋屈久了还是真的醉了,富察容音看着跟着自己后面跑着的人一路跑着一路好笑的逗弄着他们,还时不时的停下来,冲着他们大笑。
  这群侍卫因着她的身份地位,一是不敢碰她,毕竟弘历就在那死盯盯着,他们若是真敢碰她,估计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二是怕靠近她,真出了什么意外,弘历更能将他们剁成十八块,是以宫中便形成了一道格外有趣的风景线,皇后在前面迎风跑着,后面皇帝带着一般人小心翼翼的跟着,就怕出什么事。
  “下雨了……下雨了……”富察容音不知怎么便是跑到了城墙上去,伸出自己的手接着那一滴滴化落在自己掌心,继而消失无影的雨水,愣了许久许久,才道了那么一句。
  惊觉下雨的众人,赶忙拿伞护着弘历,却被恼羞成怒的他一把给踹开了,“滚,都给朕滚……”又气又急的他,看着站在城墙上笑的苍白的富察容音,莫名便是感觉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从他心里流走,一直窒息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让他有些踹不上气来,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朝着富察容音伸了过去,“容音,过来,我在这里呢,不怕……”朝她点了点头,他的眼中是那么的笃定有神望着她。
  富察容音眼神迷离的望着他,缓缓的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弘历强忍住自己的不适,将人拥在怀里的那一刻,瞬间便感觉自己那颗不安定的心瞬间便是安定了下来,轻松了好大一口气,紧紧的将人拥在怀里,雨打在他的脸上,已然分不清是泪还是雨了,哽咽的抓住她背后的衣服“你是要吓死我吗?”
  发愣的富察容音,好似感受到了弘历的那股弥漫在雨中的悲伤,僵硬的将自己垂直的双手揽住了他的腰,她有些迷糊,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最后只是呢喃道了句,“疼……抱……”
  一下子便把悲伤到逆流成河的弘历给拉了回来,发红的眼眶对上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睛,无奈的苦笑了“你啊……”
  苦哈哈的弘历自觉自己是没有办法把眼前的富察容音给抱回去长春宫,他还是有自知自明自己没有这个本事,看这富察容音期待的眼神,他又不好拒绝,只好让人打着伞,给她裹上厚厚的披风,一步一步,踩着水渍将人背回了长春宫。
  长春宫众人见到狼狈的二人,更是吃惊不已,还未步入殿中,弘历便是远远的看见允袐站在那宫门口,好似着急的在等着什么人,他微微有些诧异,对于允袐近日的所作所为照道理他应该觉得庆幸,自己有个好叔叔,可是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对于他的所作所为,他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尤其是他看向富察容音的眼神,明明是一副恭敬有礼,可他总是觉得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神下藏着让人看不透的东西,这令他颇有些不满。
  尤其当他得知今日富察容音这幅样子,就是因为允袐送的酒导致的,当下更是有些不满,见允袐给他行李,背着富察容音的他,也不曾搭理他,径直便是往内殿里走去,只是走到一半突然回过了头,“朕若记得不错,小叔叔还未娶亲吧,也怪朕平日事务繁多,忽略了此事,正好此次选秀,朕一定为小叔叔觅的良配。”尽管他笑的一脸灿烂,只是那语气中含的语气尽是圣旨的意味,根本不予由得眼前人的拒绝。
  允袐跪着的身躯,明显有些颤抖,终究只是道了句,“臣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抬眼看到富察容音倚靠在弘历背上的模样,他是那么的无助却又心酸,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吗,他不过是知道近日的她心里必定是难受的,又知她喜桂花酿,这才托人千寻万寻,寻了那么一小坛子桂花酿,又迂回曲折的,打着和敬的名义给她送来,更想着以此为借口,同她告罪,只盼见得她一面,可为何连老天都是那么无情,他在这宫门口苦苦等了那么久,终究只是唤来了那么一句,此时的他,多么想冲天怒吼,为何要如此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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