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刚踏出门槛,侍卫长卫显紧急来报:“公主殿下来了。”
  上官北本就脸色铁青,一听又沉了沉。
  她怀着孩子,没事出宫做什么,难道草包的事她收到风声了?
  正文 141:老狐狸,你也有今天
  国公府在诸公侯中建制最高,用煌煌巍峨形容毫不为过,大气古朴厚重,亦不失精贵华丽。
  大厅中,楚璃站国公专属的黄金座椅前,玉掌按在扶手前侧那颗栩栩如生的虎头,纤长骨感的五指悄悄用力。
  只恨不得,要将这颗虎头捏碎了才好。
  “我的殿下啊,你不思在宫中好生养着,没事瞎溜达什么?”上官北提步进厅,责怪的口吻道:“若是孩子出了闪失,可怎么是好!”
  听是上官北的声音,楚璃立刻扫去脸上沉色,换作了满脸委屈,回头朝他哭道:“我的老国公啊!”
  “这是怎么了?”上官北莫名其妙。
  “还不是大公子的事,太傅左交代右交代,要我把这事给办圆了,哪怕为了不伤国公的心,也要把大公子给保住,可是我实在太笨,忠孝不能两全,这戏,我快要做不下去了。”说完她抱着上官北胳膊,哭得眼泪是眼泪、鼻涕是鼻涕,那叫一个伤心,而且哭声又尖又长,活活扎进耳膜子上似的,扰得上官北心烦意乱,
  上官北是长辈,能怎么着,自然是由着她哭嘤嘤,等她哭够再宽慰几句。
  “太傅一走,我整个人魂都掉了,”楚璃揪着上官北宽大的袍袖,说一句便抽答一次:“您试想,我一个孕妇,整天操心这些事容易么,之前有太傅撑着,好歹我不用看大臣们脸色行事,全让他给摆平就好。可如今呢,我与太傅为了咱两家和睦相处,为了腹中的乖宝儿,大费周折做戏把这事情给压下去,可我心里实在难安!”
  上官北一双虎目瞪着,一会瞧她哭花的小脸,一会瞧她紧揪自已衣袖的手,再瞧着她眼泪鼻涕地往他袖上抹,粗犷的双眉拧如麻花。
  “殿下……”忍不下去才提醒道:“哭归哭,能否不要抹在老夫的袖子上。”
  “哦。”
  楚璃在上官北那儿打了一眼,见他脸上并无异样,心里落了一些。
  方才坐定,她一拍额头假装很头痛的模样,直言说道:“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同您商量,是……”
  恰说到这时,见一名侍卫站在厅外像是有要事启禀,却又怕打扰了主子说话,支支吾吾不安。
  让官北最烦别人婆婆妈妈,朝侍卫喝道:“有话快说!”
  “是,”侍卫纠结地五官拧巴着,担心地瞧瞧楚璃,这才道:“收到消息,说是御林军有大批调动,说是……是因为公主要抓我们大公子。”
  上官北听完怔了怔,问询地看向楚璃:“真有这事?”
  “国公别气,所以我才说这戏要做不下去了嘛,我收到消息,说是大公子回到了国公府,本来想,我私下里先跟国公通个气,让国公亲手把大公子交出来,如此一来国公也能落得大义灭样的美誉,当然不是真的灭,做戏嘛,”楚璃侃侃而谈,委实要将这话怎么圆怎么来,“可是传话之人为了邀功,弄得人尽皆知,我不好大厅广众下徇私。您想我们海捕文书都下了,好歹得弄出点动静点,免得被人说咱们是一家人,咱们双双护短,走过场做样子,既便做样子,咱也得做个全套不是?”
  她又给他来一出先斩后奏!
  上官北未第一时间把上官淳说出,还不是想着等上官烨回来,到时他们一起商量个好对策,可是眼见着上官烨明后天便要回京,上官淳藏身国公府的事却叫捅了出去!
  御林军若上府拿人,国公府面子上难看不说,他这个老国公还得担个窝藏重犯的骂名!
  上官北气恨交加,一张硬汉的脸时阴时暗,活生生变幻出各种精彩表情,终忍无可忍地一拳砸在紫檀木几案上:“楚璃,你有点过份了,淳儿的事我们好商好量,太傅很快便会回来,这样大举围府,会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所以我才说这戏快做不下去了,若我不派人来抓,那前两日我在金殿上的豪言壮语岂不谎话一篇?”楚璃说着,越发觉得自已受了天大的委屈,掩面哭嘤嘤,“国公大人行行好,咱一起把这出戏善终吧。”
  上官北暗暗切齿,心头又开始一阵阵地揪痛,白着脸道:“即刻撤回命令,不然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不行啊,”楚璃嘴上婉拒,在上官北不见时,她却是满眼阴狠绝戾,“命令已下,我人也来了,再收回成命的话,将士们肯定要说您拿未来公公的身份压人,逼我护短呢。”
  “看谁敢嚼舌根,老夫割了他的舌头!”上官北脸色越发苍白,话才落才,他忽然眉峰紧蹙、双唇紧抿,下意识捂上胸口。
  上官北的旧疾楚璃自然听过,看样子,应该发作了吧……
  楚璃假装没看见他的痛色,径直地道:“太傅之所以走这步正是因为事件棘手,您别看表面上风波不大,其实各位大人心里明镜似的,在暗地里,大公子所做的那些早已传遍,大家都在眼睁睁看着咱怎么处理大公子。说实话,以前我跟大公子有点不快,倒真想趁他东窗事发……”
  “咳咳咳……”上官北被她的话呛得猛地咳嗽,惨白的脸迅速憋红。
  “哎,我不是看在大家即将是一家人,不能跟他太较真嘛。”楚璃刻意把语调上扬,拖长尾音以示认真,“听太傅安排,把大公子这事办圆,是我对上官家做出的让步。戏做到这份上,希望国公也能稍微顾全一下大局,外加稍微给我点面子,让我把人带走,至于怎么安置,等太傅回来后我们一起谈谈。”
  上官北呼吸急促,话音低沉:“你这是,逼人太甚。”
  “没有的国公,我哪能逼得了国公大人呢,向来是国公逼我,”楚璃为自已的“失言”点头致歉,“我的意思是过去就过去了,今天的事今天算,国公,我是一定要带走大公子的。”
  上官北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被小字辈骑在头上!虽然楚璃远远没对他造成“骑在头上”的感觉,但看出她立场坚决,实在让他头疼。
  现在心口疼地要命,越发觉得浮躁难忍,“楚璃,连等到太傅回来,你都等不及了么?”
  楚璃慢慢喝茶,用默认代为回答。
  “国公!”又有侍卫慌忙来报,“大批御林军向国公府赶来,不知道是不是来……”
  “你给我滚!”上官北忌讳抓捕上官淳一事,不等侍卫话落便火急火燎地喝退,“都给我滚远点,我跟殿下有话要说。”
  楚璃向上官北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等人散去,上官北稍适调整呼吸,好缓解心口的不适感,可仍觉快要透不过气来。
  “看在上官烨和未来乖孙的面子上,老夫不想跟你计较,但老夫不希望你从国公府里带走上官淳,你想要面上好看,难道老夫就不要面子了?”上官北话间深呼吸几次,才勉强让气息均匀些。
  定定地看着邻座的上官北,楚璃淡然的眸子中忽闪过些许深暗的颜色,放下茶杯,“有件事我本不想跟您说的,怕寒您的心,可见您如此坚持,我非说不可了。”
  因为胸痛,上官北呼吸急促。
  “太傅给我的信里曾说过,如果国公执意护着,不肯按他的计划行事,那么我有权将大公子格杀。”
  “什么!”上官北听后顿时弹起,不料气弱不支当即坐倒下去,脸上阵青阵紫,“他真说过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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