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这时,才见一直闲定的无忧眼中浮过一道诧异,但又转瞬即逝,“太傅大人果然厉害,居然把他给找了出来。”
  “一个匹夫罢了。”
  陈冲是无忧书童,而实际上他们还有另一层关系。陈冲因为与上官家有深仇大恨,得知无忧本根所在的吴家同样毁在上官家手上,于是投靠无忧……
  那短暂的惊讶过后,无忧风轻云淡地笑道:“太傅有心了,知道小民正想跟他聚聚,你便把人给带来了。”
  上官烨冷笑,捏在杯口的手指悄悄收紧,“你是得和他好好聚聚了。”
  是杀气。楚璃觉得后背一阵寒气正在入侵,透过皮肤,直钻进了骨子里。
  “阿年你还杵着干什么,过来倒茶。”
  “哎!”
  上官烨听声后睨向楚璃,嘴角轻抬,慢悠悠地闻着茶香,以杯盖拨去浮茶,似是心情不错,抑或故意昭示什么,平时精于细节的他却将杯子碰地轻响。
  很快人已带到。
  陈冲满脸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发出一股子汗味儿,一双誓死决绝的眼睛,在看见无忧时才稍稍动容。
  “公子!”
  不用问,楚璃也知陈冲是飞马来京,然后被上官烨的人一举拿获,看样子,应该是刚拿下不久。
  这个上官烨,在针对无忧的事情上,他非要如此迫不及待么?
  叶成一脚踹在陈冲的膝窝,将他“咚”的一声踹跪在地,抽出长剑压在他的脖颈上:“老实点!”
  无忧的手在桌底暗暗握紧,上官烨……
  上官烨却是一脸轻松之色,挥挥手让叶成暂退一旁,极具威慑力的眼光看向陈冲:“本官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将自已和无忧的事和盘托出,本官便饶你一命。”
  “我只是公子的书童,”陈冲倔傲地盯着上官烨,“不知大人想让我说什么?”
  “是么?”上官烨淡淡道:“叶成,告诉他,他应该说什么。”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444或搜索热/度/网/文《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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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097:机会
  “是大人!”叶成向上官烨抱拳施礼,正色禀道:“经属下查知,陈冲在十五岁投靠无忧,而那时吴家早已惨遭巨变,无忧正寄居于卫家,此后他们以主仆相称。但属下派人查到陈冲的原本身份,竟是贪官陈飞之后,这个贪官在职期间横征暴敛,鱼肉百姓,后被大公子腰斩。结合楼船上无忧行刺事件,可见促使陈冲投靠无忧的动机,是出于他们对上官家共同的敌意。”
  叶成换了口气,“无忧进宫之前去过国公府,以一场‘误会’,一个拐着弯跟大公子强牵关系的说辞,巧言令色蒙蔽国公,骗国公把他送进宫中,借着……”说到这儿,叶成见楚璃向他瞪了一眼,忙一转话锋:“借着熊心豹子胆,继续蒙蔽殿下和太傅,简直十恶不赦,不可姑息。”
  说完这些,叶成躬身退下。
  “对,我是陈飞的儿子又怎么样?”陈冲梗着脖子,一脸视死如归的刚强。
  “住嘴!”无忧打断他的话。
  但陈冲早把自已豁了出去:“可我爹他不是贪官,是上官淳那狗东西敛财,再将罪名推在我爹的头上!真正的恶人是你们上官家!”
  陈飞到底是不是死有余辜的贪官,在上官烨针对无忧这件事情上并不重要,对她拿上官淳的把柄,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上官烨已经在筹备着后招,即便他无法证明无忧是五王之子,一样可以用后招来杀了无忧。
  “太傅,你这么做,有点偏激了吧,”楚璃慢吞吞说道:“就算陈冲和上官家有怨,也不能把矛头指向无忧啊,毕竟他已向国公证明过,吴家的毁灭与国公、太傅都没有关系,是地方官府胡做非为所致。太傅,你若还认为无忧与你上官家有仇,认为他活着即是罪,那么,不是等于你亲口承认,上官家是迫害吴家一门惨死的罪魁祸首么?”
  “殿下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上官烨说道,“就算微臣不计较他行刺,那么前峰山呢?他跟苏衍是朋友关系,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是啊太傅,”楚璃笑了,“太傅你觉得,国公是因为无忧跟苏衍关系好,才让他进宫陪我的?”
  苏衍是谋逆,若国公因为苏衍的关系而放无忧进宫,那么国公的意图……
  如她所料,上官烨果然没敢直接回应这句,“无忧欺上瞒下,步步为营来到殿下身边,其心可诛,现在他已被人告发,殿下竟还护着他,不知殿下何意?”
  “没何意,苏沫的所谓告发,只是因为无忧曾在前峰山救过我,对我有恩。”前峰山惊心动魄的一幕幕还在眼前,楚璃不敢忘记。
  要不是无忧,她被苏沫用毒后发作,她不知会遭遇什么,要不是无忧,她被困在苏沫卧房时,还不知能不能撑到上官烨过来,可能正是因为无忧和上官烨两相对立的关系,才让她觉得,无忧是唯一一个,可以被她当作朋友的人。
  思绪翻回,楚璃眼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色。
  看向无忧时,正好他也凝目望来,淡然的神情中,有一抹深沉浮过。
  “太傅,如果无忧是五王之子,他应该像苏家兄妹一样置我于死地,为何要三番两次救我?如果他心怀不轨,请问太傅,他自进宫至今,可曾做过一件不轨的事?”楚璃定定地看着上官烨,眼神嘲弄,“倒是整日里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为了大陈着想的太傅大人,您的婢女却曾对我下药,害我险些铸成大错。”
  上官烨面色冷沉,尘湮下药的事,是他如何也洗不白的一个污点。
  见上官烨无言以对,楚璃面露轻松,“太傅放过无忧一次,我同样放了尘湮一次,否则以她的所做,打死不冤。”
  “殿下说起尘湮,与无忧并无关系。”上官烨冷道。
  “是,太傅将陈冲拿来,也应该与无忧没有关系。”不等上官烨再开口,楚璃忙笑道:“所以我们只谈五王之子这件事好了,叶成,去内狱,把苏沫带过来。”
  ……
  入晚,夜沉如水。
  现已是寒冷冬季,元安殿,火炉中正燃着木炭,给冰冷的夜晚带来了一些暖意。
  无忧独坐在案前,手捧一面角落里绣着“蝶”字的素帕,一遍遍地看,不知看了多久,他苦涩一笑,缓缓将帕子叠起放进绣袋,小心地贴身放好。
  拿起桌角的一只蓝色药瓶,走进内室。
  能把原告与被告安排在一个殿的人,只有楚璃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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