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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你这孩子,”季四太太红了脸,“你怎么就是不开窍,这话让你祖父听到,定然会狠狠地训斥你。”
  “大妹妹也不易,”季元征放下笔,“能成为释空法师的徒弟,又治好了那么多的病患,还揭开了假药案。”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季四太太道,“你六叔告诉你的?”
  “您应该上街去看看,”季元征道,“京中所有的店铺都在清理药材,大妹妹和冉家一起筹备开药铺,那药铺的地点就在福康院旁边。”
  怪不得季嫣然这些日子一直往福康院跑,原来这事真的要被她做成了。
  “朝廷让这样做吗?那不是涉及江家,”季四太太目光一变,“莫不是这案子有了结果?”
  季元征道:“江家的管事招认了,那些假药是他们所为,江庸都已经递帖子请罪了。”
  季四太太凑过来:“那个胡僧,释空法师……也没有罪了?他的医术不是骗人的吗?如果释空法师没有罪,嫣然又是他的徒弟,将来其实不是很多人要求她诊治,她的药铺就要发财了。”
  季元征皱起眉头:“母亲不要总想着这些银钱。”
  季四太太被说得面色一暗:“这么说,她真的要发达了,我们这个宅子她早晚也得收回去。”
  季元征道:“那也要看看朝廷如何论定,不过季家有功这是真的了。”
  季四太太豁然一股热血冲头:“如果这份功劳落在我们头上就好了,你刚刚入仕,正需要这样的机会……”
  季元征站起身:“母亲不要做这样的妄想,先将大妹妹照顾好。”
  季元征与母亲说完话,径直去了衙门。
  衙门里早就有人等在那里,太子詹事周帧已经等在那里。
  “恩师放心,”季元征上前一拜,“学生已经安排妥当,家里不会出事。”
  周帧长长地舒了口气:“太子爷也进宫去了,皇上要召见承恩公世子爷。”
  季元征心中慌跳,他还是第一次与恩师说起这么重要的政事,而且还涉及到季家:“释空法师真的已经圆寂了吗?”
  周帧道:“还不知晓,不管什么结果,只要你稳住了家里,太子爷面前就是功劳一件。”
  季元征应声道:“学生必当尽心竭力。”
  ……
  大殿里太子坐在一旁,看着殿下跪着的顾珩,不禁摇了摇头。
  顾家为武朝立下赫赫战功,难不成就要败在这样一个不肖子孙身上,他真是为顾珩着急,看着一表人才的人,不好好的走仕途,偏生要惹出那么多祸事,就连他也被连累听训。
  “还要朕仔细问你吗?”皇帝一声怒喝,大殿上的人除了太子之外全都跪了下来,太子也将手缩进了袖子。
  顾珩却没有慌张,跪得笔直:“回禀皇上,微臣只是与龟兹人做了个买卖,没想到他们紧揪着不放。”
  皇帝冷哼:“什么买卖?”
  顾珩道:“只要将释空法师带给他们,他们就给我五十斤黄金,为了怕他们赖账,我先要了二十斤黄金做定金,可谁知道释空法师圆寂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打出血了
  顾珩说话不卑不亢,甚至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皇帝看着不禁怒气上撞:“怎么,你还觉得受了委屈不成?”
  顾珩梗着脖子:“他们要释空法师,我也去找了,栖山寺的和尚都能证明,这几年我天天去劝说释空法师回到龟兹,可是释空法师不肯听,我这样动辄一年去几次,来往自然要花银钱,现在他们要将那些金子要回去是什么道理。”
  “好啊,”皇帝道,“竟然敢在朕面前欺瞒,拉出去打二十廷仗。”
  太子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承恩公顾家祖上也是跟随太祖立下汗马功劳的,不但取了爵位,也被朝廷委以重任,现在这一打等于是折了承恩公的颜面,他应该起身劝说父皇,那廷仗不是谁都能受的,可是看着父皇那张满是怒气的脸,他还是没有开口。
  这件事毕竟牵连了龟兹,这样随随便便为人争辩恐怕会引火上身,更何况他之前与顾珩也算是来往频繁,万一父皇以为整件事都是他主使,他这个太子之位又会开始动摇。
  江家和惠妃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整垮他。
  太子眼看着顾珩被拖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又被人架了上来。
  可气的是,顾珩脸上仍旧没有诚惶诚恐的神情,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将额头上的汗擦干净,如果不是身上长袍已经渗出了血,就像方才的廷仗根本没有打在他身上似的。
  他仍旧挺直了脊背,跪在那里等着皇帝询问。
  皇帝将手里的奏折丢给了顾珩:“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释空法师圆寂,栖山寺失火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顾珩道,“那一天微臣确实去了栖山寺见到了法师,法师却依旧不肯答应回去龟兹,而且让我送信给龟兹的人,就说他已经圆寂,法身也会随之消散,当年他既然誓言留在这里,就不会离开,就算现在重新收了徒弟揭开了心结,可惜大限将至。”
  皇帝目光变幻:“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什么结果。”
  “微臣不敢,”顾珩道,“微臣只是没想到龟兹人会追到京城来。”
  皇帝眼睛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还是没有你的错。”
  顾珩道:“微臣不知犯了什么错。”
  “拖出去,”皇帝一掌拍在桌子上,“再打他二十仗,收监在大理寺,让大理寺会审,只要发现他方才所说有半点不实,就以欺君之罪论处。”
  已经许久没有达官显贵被这样处置了。
  太子有些错愕,就连旁边的秘书少监也抬起头来。
  顾珩这次是真的惹了祸,释空法师死了,皇上和太后就无法再询问常宁公主中毒一事,恐怕就要成为永远的悬案。
  “微臣最后还有一件事要禀告,”顾珩弯腰,“那些龟兹人另有图谋,他们的国王命人三番两次打探武朝的消息,微臣这才与他们做生意,也是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据微臣所知,龟兹虽然归顺了吐蕃,但是近年来多受吐蕃欺压,现在又被吐蕃迁移到安西都护府,要为吐蕃守重镇。龟兹本就人户不多,这两年因战争消耗巨大,如今若是再被放置在重镇,如临灭顶之灾,现在正是我们收揽他们的机会。”
  “收揽他们?就凭你让人追回京城?”
  皇帝声音带着愤怒。
  “微臣也是想要帮忙,”顾珩道,“皇上英明,微臣也没想到惹怒他们。”
  顾珩说到这里,皇帝看向一旁的太子,太子被看得汗毛也竖立起来:“父皇,不如暂时将承恩公世子关押,等刑部、大理寺仔细审问之后再行定夺。”
  皇帝微微扬起眉毛,对太子的话不加评判。
  太子不禁松了口气,父皇最讨厌的就是在他面前故作聪明,这样规规矩矩反而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顾珩声音清亮:“皇上就算将微臣处斩,微臣也无怨无悔,只是……皇上记得安西四镇。”
  安西四镇是从他手里丢的,皇帝眼睛一颤,他在满朝文武面前许诺过,定然要夺回这四镇,否则永远不会在西北设节度使。
  皇帝道:“若是龟兹人想要你的脑袋呢?”
  “那就给他们,”顾珩笑,“微臣不怕死,只要死的其所。”
  “拉出去,”皇帝挥挥手,“让大理寺卿连夜去审,将太原府呈上来的证据一个个地问,有任何的结果都要禀告给朕。”
  顾珩被带下去。
  皇帝接着道:“京中来了龟兹人太子有没有去查问?”
  太子立即站起身:“儿臣问过了……那龟兹人掳走了李季氏,还要抢李季氏手中的医书,在场的官兵都看到了。”
  先是要释空法师,然后来掳李季氏,就算不是谁生了重疾,龟兹想求之事必然与医术有关。
  让人去查只怕一来一去也要花些时间。
  “一定要问出实情,”皇帝道,“督促大理寺,真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都要问个清清楚楚。”
  如果这是个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
  ……
  顾珩领了廷仗又进了大理寺大牢,这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季嫣然虽然有所预料,听到顾珩被打了两次还是很惊讶。
  这代表皇上十分在乎这桩案子,皇上会不会相信顾珩的话呢?
  这次被顾珩一闹,释空法师的冤案终于不会再被搁置。朝廷不能就这样放走龟兹人,总要想方设法弄清楚龟兹人的目的。照这样的速度,她应该很快会被传到大理寺问话。
  只是那黑心包子定然要受不少的皮肉之苦。
  天渐渐黑下来,李雍还没有回家。
  容妈妈端茶进来道:“三爷让人回来送信,他与大老爷还有些事没有商议,要在李家那边歇了。”
  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与李雍分开居住。
  华灯初上,季嫣然在屋子里看书,在现代的时候她是格外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看看书,泡泡脚就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
  现在她也可以恢复她的老习惯,正好躺在床上将这些事捋个清楚,只要这次做的圆满,她就可以为法师扬名,再也没有人会说法师是个骗子。
  却不知为什么,越想脑子越清晰,她竟然就在这月光下失眠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追妻的决心
  第二天季嫣然才知道睡眠对于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这一夜要么睡不着,要么有点动静就会惊醒,要么梦见了些让她恐惧的场面,干脆就起床在书案上画了一幅画,正好天也蒙蒙亮了,她才算上床安睡了半刻。
  洗了个脸,喝了杯茶,她整个人才重新容光焕发。
  这一夜顾包子大约会比她更加难熬,希望武朝的廷仗不是明朝东厂那种要人命的,皇帝只是做做样子以儆效尤。
  “三奶奶,”容妈妈快步进门道,“来了两个宫人,拿着慈宁宫的腰牌,说是有些话要问您。”
  来的这么快,才仅仅一夜而已。
  季嫣然带着人去花厅,来的人正是她去慈宁宫时在前面领路的内侍。
  太后娘娘真是待她很好,要遣个熟人过来,免得她会猜疑有人假传慈宁宫的圣旨。
  内侍一脸笑容,也不和季嫣然多说客套话,直接道:“太后娘娘听说龟兹人要争夺您手里的医书,便想要瞧瞧那医书有什么不一般。”
  季嫣然行了礼立即将医书奉上:“也没有什么,都是家师多年行医的经验方,这些年家师指点过不少的胡僧医术,他们为了回报家师会将一些诊治的经验写下来交给家师保存,万一遇到疑难病症,大家也好有个参照。”
  内侍肃然起敬:“没想到法师还没有忘记,这些年还四处搜集病案,公主若是知晓……”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脸上激动的神情一闪而过,恭恭敬敬地接过了医书,然后向季嫣然告辞。
  “公公喝杯茶再走吧。”
  容妈妈端上了茶碗,内侍笑着润了润嗓子才离开。
  将宫人都送出季家,季四太太才从垂花门口冒出个头:“嫣然,你没有送上些银子吗?宫中来人总要有些礼数才是。”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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