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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会和Rick (谢谢编辑爸爸)

  每位工作人员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肖钦和刚才那个外国人坐的那片地方恰好属于梁鹿负责的范围,她不能走远,只能在区域外缘的座位旁站着。
  主持人致完辞,省委书记开始发表讲话。
  本省一年一度的企业家大会,由省委省政府决定召开,主要是为了推动省内高质量发展。最开始时的第一届是由政府部门全权组织举办的,后来随着经济飞速发展,会议规模越渐庞大,由政府单独承办变得十分吃力,于是开始了和企业合作承办的模式。政府给出大的框架和方向性指导,企业具体执行,所以企会同时也具有很大的政治风向,除了有企业家演讲,也会有政府各部门领导发表讲话。
  今年刚好是第十届,有庆祝十周年的意义,所以格外盛大。不光会场盛大,演讲的嘉宾也都是重量级,很多是时常在电视和网络上露面的人物。而大佬果然不愧是大佬,讲话风趣幽默节奏紧张似乎都是标配,更难得的是干货满满且通俗易懂,连梁鹿这种门外汉都被吸引住,不禁跟着一起鼓掌。
  此外,不出梁鹿所料,裕丰集团董事长,肖钦的父亲肖宏岩也上台讲话了,毕竟是本地的龙头企业,分量自然不轻,几乎是压轴出场。他虽已过中年,但腰板挺直,看起来精神饱满,连头发也是一丝不苟,同大多出名的企业家一样,身上有一股敢想敢为、雷厉风行的气质。
  这点梁鹿能理解,不管怎么样,能将裕丰一手做到这么大,应该也是个厉害角色。看着台上的人,她心里是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觉得他有点熟悉又很疏远,他眉眼和肖钦很像,这让她不禁想象他年轻的时的样子。
  梁鹿不自觉向肖钦的方向看去,还没看到他,就见刚才那位老外手里拿着耳机在向她打手势。
  梁鹿会意,疾步赶过去,坚细的鞋跟踩进柔软的地毯避免了发出噪音,但双腿不断撑开一步裙摩擦布料的声音还是引来附近的人侧目。
  她靠近,低声询问。
  原来是他的同传接收耳机出了问题,听不到声音。
  因为耳机可以调频,梁鹿起先以为是跳频了,便戴着试调了调,最后发现确实一点声音都没有,应该是里边的线路出了故障。
  为了会场整洁和便于管理,每副耳机都固定在相应的位置上,虽然耳机接口可以拔下来,但是并不能取走,所以当下也不好从别人的桌子上借用一个过来。开会前,工作人员还专门对耳机进行了检查,确保每个都能正常工作,结果还是出了问题。
  那人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无奈地挑眉,只说“不幸运,刚好是在对我最重要的演讲的时候。”
  梁鹿打算去找耳机的步子停下,她想了想,问:“我让其他工作人员去找耳机,在耳机拿过来之前,我在这里暂时先帮您翻译,您看可以吗?”
  灰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和趣味,他弯了唇角,道:“那就麻烦你了。”
  梁鹿很快打了电话,联系紧急负责人找一副备用耳机过来,顺便报上准确位置,便紧接着开始翻译。
  原以为之前的准备都白做了,没想到现在会以这种方式用到,梁鹿心里更多的是激动。她不怕翻得不好,就怕不能学以致用,没能发挥好,于是她格外仔细。
  那人坐在靠走廊的座子,梁鹿翻译不会打扰到其他人,只是他座位比较靠前,怕干扰后边人的视线,她不得不保持微蹲的姿势。可身上的半裙不仅包裹的紧,侧边还设计了开叉,这一蹲,便显得有点微妙。
  几乎是立时,梁鹿感受到了背后灼热的目光注视,像利剑一样,让她不自在。虽然知道裙子不至于走光,但她还是尽量将臀部前收,两手搭在腿边掩住白生生的大腿。
  好在翻译基本在梁鹿掌控的范围内,算是顺利,耳机也来得比她想象得更快,到底是做了准备和安排的会议,就是半蹲的姿势比较费劲,起身的时候差点站不住。
  身边的老外绅士地伸手扶她,梁鹿却避开,晃了晃,最终自己站稳。她清楚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周边很多双眼睛的注意,这会要是真被他扶住,不是腰就是臀,被看热闹不说,保不齐还会有人以为她是故意的,毕竟在这种事情上,舆论一向对女人苛刻。
  完成了任务,梁鹿转身再一次经过肖钦,像匆忙经过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没有眼神接触,只心里默念着“Rick”——这次翻译收获到的名字。
  会议议程是一整天,下午还有签约仪式和品茗会之类的小范围高端交流会议,再需要翻译的话也是老板们自己带的私人翻译,所以梁鹿的工作到上午完就结束了。
  在这之间的中午,是为来宾们准备的VIP午宴,就在会场二楼与空中花园相连的偏厅里。
  梁鹿这些工作人员也有专门的工作餐,是自助餐的形式,地点在一楼最后侧的后勤中心。
  站了一早上,梁鹿着实也累了,小腿肚都是僵直的,双脚更是被高跟鞋束缚得紧。她本想工作结束后就直接回家,但想到这会刚好是交通高峰期,在路上一耽搁恐怕得饿肚子,便决定先去吃饭。
  自助餐挺丰盛,但大家都是刚结束工作一窝蜂涌过去的,显得十分拥挤。梁鹿一向不爱凑热闹,与人拥挤排队,便在人少的地儿取点吃的匆匆填饱肚子退出去去换衣服。
  脱了高跟鞋换上自己的衣服,将制服和工作牌交归到管理点后,梁鹿长呼一口气往门口走去。
  会议虽然已经散了,但还有不少人在走廊交流,大多是熟人打招呼或寒暄。梁鹿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有留意,只顾着往外走,一直到出了会场门口才被叫住。
  “左叔叔?”梁鹿回头,看清推开门跟出来的人,惊讶不已。
  “梁丫头,真的是你!走这么快,我这把老骨头都差点追不上了。”左永军抚着胸口一边喘气一边走近。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父亲的故友,梁鹿放松下来,捂嘴笑:“左叔叔,是你该减肥了吧。”
  左永军和梁鹿的父亲是早年“插队”的队友,那会认识的时候两人都还是知青。后来他们相继步入政坛,在梁鹿上中学的时候刚好在同一个地方机关工作,于是住在一个大院里,是多年的老邻居,十分熟悉。虽然之后两人又因工作先后调到不同城市,但很长一段时间依然保持来往,梁鹿考上大学的时候他还专门送书过来鼓励她。
  她还记得,以前在大院的时候,左叔叔就经常喊着要减肥,全院的人都知道,他却从来没成功过,没想到到现在也还是一样,梁鹿忍不住打趣。
  一句话将两人都带回旧日的记忆里,气氛一时热络了许多。两人不约而同转移到路旁成片的夹竹桃树丛一侧挡住寒风叙旧。直到有人打电话催左永军,他才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梁鹿,嘱咐她生活上有困难的时候不要客气后返回会场大楼。
  已经是12月底,外面风吹地厉害,肖钦却一直站在空中花园的露台一角与人聊天。
  “肖总,崔总,午宴要开始了。”成语走过来提醒。室外不比室内,她却没披外套,依然只着单薄的套裙。
  “嗯,知道了。”肖钦掐灭烟头,收回盯着楼下的目光,与崔总走进餐厅。
  成语则在跟上之前停顿一下,狐疑,站在肖钦刚才站着的地方,也向楼下看去,却只看到一大片夹竹桃树丛和熙熙攘攘的行人,并无什任何特别。
  其实自上大学后,梁鹿很少再听父亲提起左永军,渐渐地就忘了。以致于她不知道他现在在本市市政府上班,他也不知道梁鹿来了这里工作。还是他在会场先看到梁鹿做志愿者的时候觉得眼熟,后来她出门刚好近距离经过才认出来的。
  突然意识到有一段时间没跟家里联系了,梁鹿回到家后便开始打电话。本来只是问候一下家里,却在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喂?丫头!”的声音时突然红了眼。
  原以为上班后的这半年自己已经够成熟了,况且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工作也顺利,应该开心不是。可这一瞬间她却莫名的委屈,仿佛身上的盔甲被卸下。
  她将脸蒙进抱枕里,吸吸鼻子,为了不让那边听出异样,故作轻松地打招呼。
  却没想到那边接下来说:  “怎么?外面混不下去了?”
  被田女士的开场白噎住,梁鹿不禁破涕为笑:“我有那么差劲吗?”
  “要不你能想起来给家里打电话?”
  田女士直白泼辣依旧,梁鹿反倒安心许多,很快平静下来,耐心地听她碎碎念发牢骚。只是期间她顺嘴提起遇见左永军的事时,那边罕见地愣了愣,叫她没事不要随意给别人添麻烦,之后就开启了磨人的教育模式。
  梁鹿不得不用即将到来的元旦3天假的计划来转移话题,结果那边老两口已经安排好了活动,叫她自己玩自己的。
  挂了电话,梁鹿倒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元旦自己是落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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