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刘欣现在虽然身居高位,起点比起历史上的曹操、刘备、孙坚来已经要高上了许多,但他内心却清楚,真正想要一统天下,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历史上,袁绍的实力比曹操强,却败在曹操手上;曹操的实力强于刘备、孙权,却在赤壁铩羽而归。这种以弱胜强的战例还有很多,强的一方之所以会失利,原因很多,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缺少一个清醒的头脑。
  而且,刘欣的着眼点并不仅仅放在战胜群雄,君临天下,他还有自己更加长远的目标,北方的草原,茫茫的大海,这些困扰束缚了汉民族上千年的恶瘤,即使不能在自己的手上割掉,至少也要为子孙后代打下坚实的基础。
  新年以来,刘欣这一系列的举措只能算作一个短期的计划,而要实现他的远大目标,最需要的就是人材!刘欣虽然也曾经想过设立什么招贤院之类的机构,但他明白,近百年的三国争霸,真正的英雄智士早就脱颖而出了,他们的名字也必然会被载入史册。来自一千八百年后的刘欣,不仅对这些人的名字,就连他们的为人禀性,都早已经耳熟能详。即使有一两个才华出众却被埋没的人材,刘欣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也没什么打紧,就当他们是漏网之鱼好了。而且,现在如果设立招贤院,很容易引起皇帝的猜疑,那样一来明显得不偿失。所以,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马上被刘欣否决掉了。
  刘欣现在将培养人材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襄阳书院方面,蔡邕这位老先生确实不简单,他本身就是一个大学问家。五十多岁的年纪,早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却仍然求知若渴,他不仅对马芸讲授的数理感兴趣,还对蔡琰从马芸那里学到的天文学方面的知识也是兴致盎然。他确实是主持书院的不二人选。
  很快便是新学期开学的日子,刘欣信步来到蔡府,他想看看蔡邕准备得怎么样了。蔡府离刘欣的州牧府只有咫尺之遥,刘欣却还是第一次登门。
  听说刘欣前来,蔡邕慌忙迎了出来,说道:“主公,您怎么来了。”
  刘欣笑着说道:“咱们也做了好长时间的邻居了,还没来串过门,今天特地来看看老先生。”
  蔡邕一边将他迎进门,一边心里直犯嘀咕,以前总觉得他对蔡琰有那么点意思,却从来没听他直接表示过,也不知道他今天来是不是为了这事。
  却听刘欣说道:“伯喈,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上学期时间比较短,今年可是一个完整的学期,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困难?”
  见刘欣原来是专程了解书院的情况,蔡邕将心思暂时收了回来,他对书院十分上心,不假思索地说道:“其它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只是马夫人的身体不太方便,今年不能再来教授学生们数理。马夫人所讲的数理与老朽过去所学颇有不同,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代替,老朽正为此事犯愁。”
  刘欣不由笑了,这件事确实不是蔡邕能够解决的,你就是让他找遍整个大汉王朝,也寻不到第二个人来代替马芸来教授数理知识。幸好马芸的授课也才开始不过两个月,这些简单的四则运算,刘欣还是会的,于是说道:“此事不用担心,实在不行,就由我亲自给他们授课好了。”
  蔡邕知道刘欣武艺高强,对他在诗文方面的造诣也很佩服,没想到他还懂得数理,惊讶地说道:“马夫人讲授的数理博大精深,难道主公也精于此道?”
  刘欣谦虚道:“我也只是略晓些皮毛而已,不过,教教小孩子想必没什么问题吧,再说了,遇到难题我还可以回去请教夫人嘛。”
  蔡邕犹豫着说道:“只是主公事务繁忙,恐怕抽不出时间啊。”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再忙也不能影响了孩子们的学习,每天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还是能抽出来的吧。”
  蔡邕见自己最担心的问题竟然意外地得到了解决,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这样一来,书院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这时,蔡琰忽然转了出来。她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往州牧府跑,说是去听刘蕊讲故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见见刘欣,谁知刘欣经过除夕那次,现在一门心思扑在荆州事务上,白天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现在,蔡琰知道刘欣来了她家,这样的机会哪里肯放过,便悄悄走到前厅,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刚刚听到刘欣竟然也通数理,惊讶之余忍不住走了出来说道:“原来大人也精通数理,民女这里有个难题,不知道大人能解不能解?”
  蔡邕对女儿与刘欣见面十分矛盾,慌忙呵斥道:“琰儿不得无礼!”
  “伯喈先生,不妨事的。”刘欣一边止住蔡邕,一边深感为难,他知道蔡琰是个大才女,才女眼中的难题恐怕不是一般人能难的,却又不好退却,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刘某惭愧,对数理之道只是略知一二,谈不上精通,不知道蔡小姐有什么难题,何不说出来听听,刘某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帮上忙就不敢保证了。”
  蔡琰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刘欣,说道:“就是纸上这道题,民女绞尽脑汁,仍不得其解。”
  刘欣心不忐忑地接过她手上的纸,仔细一瞧,纸上画了一副九宫格,心头不由大定。刘欣虽然从小辍学,那是因为突遭家变,其实他本来的学习成绩还是比较优异的。九宫格在后世又叫数独游戏,刘欣小时候对这方面还是比较喜欢的,长大以后,闲下来也常常做些数独解解闷。想不到来到东汉,还有人来请教自己数独问题,刘欣倍感亲切,信心大增,说道:“伯喈先生,烦借笔墨一用。”
  从蔡邕手上接过毛笔,刘欣将纸铺在桌子上,刷刷刷写了起来。片刻功夫,刘欣将笔往旁边轻轻一放,说道:“好了,小姐看看可还正确?”
  蔡琰拿起那张纸,看到刘欣的字忍不住掩了嘴“吃吃”笑了起来。刘欣小时候虽然也练过几天书法,但那点水平经过这么多年,早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到了东汉,有什么事情也是由他口述以后,再经沮授执笔润色。这纸上虽然只写了一到九这几个数字,却都是繁体字,着实有些难为他了。
  刘欣老脸一红,讪讪地说道:“是啊,我这字确实有些……”
  蔡琰却已经止住的笑,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吃惊地说道:“大人还真解出来了。”
  蔡邕闻言抢过那张纸,细细观看,果然丝毫不差,就是这字写得有点那个,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刘欣见他摇头,慌忙问道:“伯喈,我解得有什么不妥吗?”
  他们父女俩都是大书法家,刘欣这手狗爬字自然入不了他们的法眼,蔡琰已经知道父亲摇头的意思,于是笑着说道:“没有,没有。这是民女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花了三天时间才解出来,没想到大人这会儿功夫就解开了。”
  刘欣也笑着说道:“这种九宫格的游戏,我过去在小山村的时候也常拿来消遣时光,偶尔解出来倒也不算稀奇。九宫格也分很多种,像这种就叫做标准九宫格,此外还有对角线九宫格、数比九宫格、窗口九宫格,还有一种最难解的叫做杀手九宫格。”
  蔡邕父女没想到一个个小小的九宫格竟然还有这么多花样,顿时便被他的话吸引住了。蔡琰脱口问道:“不知道大人原来住在哪个小山村?”
  刘欣被她问得一愣,也是他反应奇快,马上回答道:“噢,我和夫人过去住在一个叫地球村的小地方。”
  “地球村!”蔡琰惊讶地叫出声来,“我听夫人说过,我们住的这片大地就叫做地球,地球总是围绕着太阳在转,为什么单单你们那里叫做地球村?”
  刘欣暗暗叫苦,这个马芸真会瞎捣乱,没事宣传什么“日心说”做什么,刚才随便扯了个谎,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较起真来,常言道,撒一个谎得用十个谎去圆,这可如何是好?刘欣支吾了两声,突然急中生智,说道:“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小姐也知道,大部分人都是认为大地是平的,太阳升天从东边升起,在西边落下。但我们地球村的人都认为大地是圆的,太阳是不动的,圆圆的大地每天都围着太阳在转。”
  蔡邕并没有听过“日心说”理论,于是不解地说道:“不对啊,大地明明是平的啊,如果大地是圆的,人怎么能在上面站得住?”
  蔡琰倒是听马芸解释过这个问题,虽然她也不是太懂,却很愿意做父亲的老师,于是振振有辞地说道:“爹,这个我知道,夫人曾经和我说过,物体和物体之间存在着一种力量,叫做万有引力,所以人也好,其他东西也好,都被地球吸引住了。”
  说到这里,蔡琰似乎也觉得哪里有些问题,说道:“好像也不对,你们看我和大人站得这么近,如果有什么万有引力的话,怎么没有吸到一起?”
  第102章流年不利(二更)
  说到这里,蔡琰突然发现自己的话好像有语病,那张俏脸顿时泛起阵阵红晕,慌忙摆手道:“我这只是打个比方。”
  蔡邕又不便当着刘欣的面呵斥她,只得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刘欣却笑道:“小姐这个比方打得不恰当,请小姐将手伸到桌子下面摸一摸试试看。”
  蔡琰狐疑地伸出小手,在桌子底下轻轻一探,再张开时,只见玉葱一般的手指上已经沾了一片灰尘,不由诧异地说道:“原来桌子下面这么脏了,定是那些丫鬟们偷懒。”
  刘欣将自己随身带的白手绢递过去,说道:“小姐先请擦擦手,我来解释一下。这些灰尘很轻,桌子对它们的力量足够大,所以将它们吸住了。而我和小姐差不多重,我们之间的力量还不足以吸住任何一个人。但大地作用在我们身上的力量要大得多,所以把我们都吸住了,就像桌子吸住灰尘一样。灰尘不是也没掉下来吗?所以我在地球上也不会掉下去。”
  蔡琰听得又羞又气,自己和他差不多重,那不成一头猪了,可是他解释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蔡邕对知识的渴望丝毫没有受到年纪的影响,听得津津有味,竟没有发现刘欣的话有什么不妥,随口说道:“想不到主公过去的那个小山村,竟然人人都懂得这些道理,真是令老朽羡慕不已,不知道主公可否指点老朽去那里看看?”
  刘欣黯然神伤,叹息道:“唉,我和夫人出来的匆忙,竟再也打不到回去的道路,只怕以后永远也回不了那个小村了。”
  随着朝廷和各地官府的进一步打压,黄巾余党们或者远遁深山,或者隐姓埋名,渐渐消声匿迹,风雨飘摇的大汉王朝又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喘息之机。然而,刘宏并没有感到一丝轻松,他从这场危机中看到了自己对局势的掌控正日益乏力,各地刺史、太守已经慢慢的摆脱了他的控制。甚至新年刚过,就有地方大员勾结京中高官,意图废掉刘宏,只是事机不密,未能得逞。
  洛阳的军队现在都掌握在国舅、大将军何进的手中,幸好这些谋反的官员与何进没有牵连,否则结果如何还真说不准。而刘宏现在与何进的妹妹,皇后何莲,正因为王美人的死而闹得不可开交,如果双方最终决裂,何进会站在哪一边真的很难说。权衡利弊,刘宏还是下决心组建一支由自己直接掌控的军队,于是便有了西园军和著名的西园八校尉。
  西园军设立的效果立竿见影,洛阳城中原先蠢蠢欲动,想要废掉荒淫无道的昏君刘宏,另立明主的那些人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刘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皇宫中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日子。
  上行下效,皇帝在宫中快活,朝廷里的官吏也开始自得其乐,虽然少了头牌玉玲珑,醉红尘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起来,陈妈妈现在每天过得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
  自从刘欣为卞玉脱了籍,陈妈妈得了百十两黄金,她便将醉红尘的门脸重新装修了一番,又雇了两个年长色衰的娼妇帮她照看着,除了十分重要的人物,她自己已经不再露面接待了。那倒不是她想从良,就算她想从良,恐怕也不会有人要,她只是觉得现在自己也算是有钱人了,身份地位不同以往,没有必要诞下脸来低三下四地在人前出丑。
  这一天,陈妈妈正躺在床上做着好梦,她又梦见自己面前摆着一大堆黄灿灿的金子,兴高采烈的她伸出手在金子上面摸啊摸啊,突然天空中响过一阵炸雷。陈妈妈被雷声一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听到房门“咚咚咚”敲个不停。陈妈妈不耐烦地嘟囔道:“谁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却听门外一个小丫头急切地喊道:“妈妈,不好啦,出大事了,小红被人抢了。”
  陈妈妈一骨碌爬起来,嚷嚷道:“这年头真是奇了怪了,**也有人抢,是什么把她抢走了?”
  那丫头在门外继续说道:“小红人没事,她房里的东西让人抢走了。”
  陈妈妈一听就火了,小红房里的东西,那不就是她的东西吗?“啪”的打开房门,一边走一边叫道:“你们都死人啊,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报官!”
  那丫头支吾着跑了出去。陈妈妈抬脚进了小红的房间,就愣住了。只见房间里面,几案翻在一旁,酒菜洒了一地,那些精美的酒器早已不翼而飞,就边床上也只空余一块木板,被褥都不知去向了。几个丫鬟、龟公都目瞪口呆地站在房里。
  陈妈妈怒道:“小红呢?”
  几个人一齐朝屋顶上指了指,陈妈妈头一抬,便见小红倒攒四蹄被吊在房梁上,嘴里塞了一块破布,身上光洁溜溜不着寸缕。小红见到陈妈妈进来,嘴里“唔唔唔”地挣扎起来,胸前两个硕大的肉球晃来晃去。
  小红现在也算是醉红尘的名角,竟然受到如此捉弄,陈妈妈想起已经让丫鬟去报官了,若是差役们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以后哪里还有客人会点小红,不由也是一阵气苦,朝着那几个龟公吼道:“你们这些死人,还不快些将她放下来。”
  一个龟公苦着脸说道:“太高了,我们上不去。”
  陈妈妈气得直跺脚:“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拿梯子去!”
  等官差赶到时,小红已经被救了下来,正裹了一床被子坐在那里喝姜汤。早春的天气依然寒冷,她这次冻得不轻,再加上受到了惊吓,面色又青又紫,不住地打着哆嗦,估计十天半个月内是接不了客了。
  不待官差询问,陈妈妈已经嚷嚷开了:“一定是怡红院那帮人干的,王大人,您可要为小民作主啊!”
  这里属洛阳北部尉衙门管辖,官差中领头的那个人叫王图,原来是曹操的手下,曹操升任侍郎之前提拔他做了个捕头。当年王图可没少跟曹操来过醉红尘,因此陈妈妈认识。但自从卞玉被刘欣赎走以后,曹操就来得少了,王图是紧跟着曹操的,陈妈妈这里也就不怎么来往,关系自然日渐生疏起来,于是现在他对陈妈妈便没有多少好脸色,沉声说道:“吵什么吵!”
  接着,王图又用手冲着小红一指,吼道:“你说,怎么回事。”
  小红在房梁被吊了半夜,这一回冻得着实不轻,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额头也已经开始微微发烫,有点犯迷糊起来,被王图这么一吼,反倒有些清醒过来,哭泣着说道:“昨天晚上来了个客人,自称在朝里担任个什么侍郎,要我陪他喝两杯,谁知道,我才喝了两口,便觉得头晕目眩,竟趴地案上睡着了。”
  陈妈妈刚才并没有来得及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这里大声叫了起来:“不可能,我们家小红的酒量我最清楚,两杯酒算什么……”
  王图怒道:“你给我闭嘴!你,继续说!”
  小红战战兢兢地说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听到房里有人说话。好像提到上什么山,重操什么旧业之类的。他们的声音很低,我听不清楚,便想支起头来,却不小心被他们发现,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我又晕过去了。再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被挂在了房梁上。”
  这时,一个捕快走过来对王图说道:“头儿,这酒里被人下过药了。”
  王图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案子很明显嘛,那个姓唐一定是个江洋大盗,他假装嫖客,药倒小红,又伙同他人盗走了这房里的财物。”
  陈妈妈喊道:“王大人,您要为小民作主啊,哪有这样的大盗,来我这青楼偷东西。而且偷些钱财也就罢了,他还捎走了床上的被子,就连小红的束胸褻裤都拿走了。”
  王图不屑地说道:“我在公门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没见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这种特别嗜好的人多了去了。”
  陈妈妈见他要结案的样子,慌忙伸手拉着王图的衣袖,往里面塞了点什么东西说道:“王大人,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一定是怡红院差使来让我家小红出丑的,还求大人再勘察勘察。”
  王图将缩回袖子里,暗暗掂了掂,这才换了副笑脸,说道:“恩,这案子似乎也有些疑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小丫头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嘴里不住地喊道:“妈妈,妈妈,不好了,不好了。”
  陈妈妈见她语无伦次,不悦地说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小丫头仍然惊魂未定的模样,喘着粗气说道:“妈妈,您快去看看吧,彩莲房里的那个客人死了。”
  陈妈妈吓得手足无措,今天这是怎么了,流年不利啊。
  王图却暗自高兴,这下又有油水可以捞了,立即吩咐手下:“兄弟们,出人命了,走,大伙随我去看看。”
  第103章意外的效果(三更求花花票票)
  王图是捕头,这件事情却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他提出来要去看看,哪个敢来拦,陈妈妈只得哭丧着脸紧跟在后面。
  进了房间,只见彩莲在一旁吓得面无人色,嗫嚅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图走到床前,仔细一瞧,死的那个客人他却认识,回过头来,已经换了副脸色,对陈妈妈冷冷地说道:“陈妈妈,祸事来了,这回我可帮不上忙了。”
  陈妈妈心中犹自不忿,什么祸事,还不是想借机敲诈几个钱嘛。等她走到跟前,看到躺在床上的那张脸时,不由暗叫一声“苦也!”
  床上躺的不是旁人,正是河东卫家的长公子卫仲道!
  陈妈妈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卫家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明白,这下子要倾家荡产了。
  王图也不想着捞钱了,冷冷地说道:“把这处房子封了,这些人全部带去衙门。”
  原来卫仲道自从去年受了刘欣一场羞辱,又在风月场中盘桓了一月有余,终于大病复发。回到河东家中,卫仲道整日高卧不起,身体渐渐的又有了起色,他并不知道当初张机帮他诊断的结果,隔三岔五的还与身边的丫鬟快活那么一两回,于是这身体便是时好时坏。
  然而在父母眼跟前总是不能胡来,过了年,卫仲道便寻个由头,说是出门探访几个文友,这便来到了京城。他病了这一场,面容憔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羞于同故人相见,于是出入青楼也尽量找些生面孔。
  昨天晚上,卫仲道悄悄来到醉红尘。陈妈妈现在基本上不会到前面来,卫仲道进门时又低着头,彩莲本就是个新来的姑娘,所以竟没有人认出这个常客来。彩莲只觉得这个客人身体似乎不行,总是咳个不停,一上来倒是急吼吼的,可是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弄得她不上不下的,心中颇有几句怨言,却又不好说出口,只得强颜欢笑。谁知,到了早上,卫仲道突然发出阵阵剧烈咳嗽,一口一口的鲜血咯了出来,竟尔一命呜呼!
  卫廉在朝廷之中故交好友众多,卫仲道这一死却赖不到刘欣的头上,卫廉不股怒气便全部发到了陈妈妈身上。不仅陈妈妈,就连院子里的那些姑娘、丫头、龟公们都被弄进了大牢。
  襄阳城郊有一处偏僻的山庄,周围绿水环绕,松柏成荫。出城游猎的刘欣带着典韦和几个飞虎亲卫不经意间便来到了这里,庄门开处,州牧大人自然被亲切地迎了进去。
  在山庄的偏厅里,刘欣正襟而坐,几个长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正在向他汇报着什么。刘欣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恩,这次行动干得不错,放你们一个月的假,去领了赏钱,好好放松放松。”
  几个人连声道谢退了下去。这时,又一个人走过来,在刘欣身边耳语了几句。刘欣连忙说道:“噢,他们来了,快请!”
  外面大踏步走进一个人来,身后紧紧跟前瞻一个娇小的身影。来人朝刘欣拱手说道:“大哥唤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刘欣笑道为:“公明,我请你来见见一个人。”
  原来来人竟是徐晃、张宁夫妇。刘欣说完,拍了拍手,偏厅的侧门“吱咯”一声开了,典韦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人。那人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只眼睛惊恐地东张西望。
  典韦照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沉声道:“老实点!”
  那人赶紧低下了头,身子兀自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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