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节

  “嗯……”她有点难为情的低下头。本来想好好表现一次,做个全能媳妇和贤惠妻子的,结果差点捅了漏子。
  陆铮边装盘,边指挥她:“去叫大家下来,咱们开饭咯。”
  “嗳!”素问不顾害羞,冲上去抱了陆铮的腰一下,然后就撒腿跑了出去。
  客厅里,陆文漪刚好下楼,素问鼓起勇气叫了声:“陆阿姨,可以开饭了。”
  饭桌上,冯湛开了瓶黄酒。
  陆文漪在陆铮和素问的劝说下先叨了筷那道蒸鲈鱼,在两人期盼的眼神下点了点头:“不错。”
  陆铮立刻拍着自家老婆的背说:“这是素素的拿手菜。姨妈你喜欢吃以后让她常过来做给你吃。”
  素问低下头,羞得快无地自容了。
  陆文漪拿起酒杯,浅酌了一口老绍兴的黄酒,说:“素素,你冷吗?怎么在家里还戴着手套?”
  “啊?”素问被陆文漪终于改口的这句“素素”给激动的,差点忘了自己想好的说辞,“哦,手指有点凉,一会就好了。”
  陆文漪没再问,陆铮给她碗里又夹了一筷鲜嫩的鱼肉:“姨妈,你多吃点。咱家好久没坐一块儿吃饭了。”
  陆文漪笑笑,啜了一小口杯中醇香的酒液,眼里却盈满了感慨和无奈:“自从老爷子走了,咱家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提起陆老爷子,一桌人顿时都沉闷下来。素问则是内疚,因为她算是害死老爷子的罪魁祸首。
  陆文漪的目光扫过桌台上一直供奉着的陆海博的黑白相框,沾了酒气的双眼也变得氤氲起来:“爸生前最关心的就是你的婚事,今天你戴媳妇回来,也去给老人家敬杯酒吧。”
  陆铮点点头,给素问和自己的酒杯都倒满酒,拉着素问站起来,一脸严肃的走到陆海博的遗照前,举起酒杯。
  “外公,不孝孙陆铮回来看你了。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戴着您的孙媳妇,素素。我听您的话去当兵了,虽然现在还是个两拐的小兵,不过我不会辜负您的希望的。”说完,他对着遗照拜了三拜,将杯中美酒洒在了香炉的香灰里。
  陆铮让至一边后,素问走了上去。她看看陆铮,陆铮冲她点点头。
  素问鼓足了勇气,以只说了一句:“老爷子,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后,她咬了咬唇:“我会好好照顾陆铮的。”说完就对着遗照拜了三拜,将酒洒入香炉。
  回到饭桌上,三人一起吃菜说话,快要差不多的时候,陆文漪忽然问:“对了,素素,你和陆铮将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素问有点不明白。
  陆文漪眼一眯,有些凌厉的目光就瞟向了装作闷头吃饭的陆铮,她重重的咳了一下,说:“陆铮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的,他要是当兵,一年半载都不见得能回来一趟。将来想要孩子都困难,而且你俩还年轻,刚新婚就分隔两地,我怕……”
  陆文漪刚说完,陆铮就赶紧咳嗽了一声打断她的话:“姨妈,素素年初才流产,医生说一年内不适合再要孩子。所以咱俩现在还没这打算。”
  聂素问已经听出了陆文漪的弦外之音,就是怕陆铮不在身边,她一个在娱乐圈里混的女人,会不安于室。
  不过她也确实没听过还有“随军”一说,要是这样就能陪在陆铮身边,让她放弃眼下的事业,也未尝不可。
  陆铮一看她那眼神就打岔:“别听风就是雨的,要申请随军那也得少校以上级别的军官才行。何况咱们那地方,你又不是没去过,连个招待所都没,你到时住哪啊?”
  能随军的都是正军区的营级单位才造有军属楼,可以让军官的老婆住在离部队不远的地方,方便夫妻联络感情。但是这样一来,军嫂就等于完全沦为了部队的附属品,要放弃自己的工作,事业,完全依靠丈夫军官去养活自己。而且有些单位随军了也不是天天能见到丈夫的,军人还是要以部队任务为先。
  吃完饭,陆铮心疼老婆,主动提出去收拾碗筷,陆文漪忙得公务不离身,一会儿功夫秘书电话进来,她就去书房了。冯湛见素问一个人看电视也怪无聊的,于是说陆铮的房间就在二楼,可以带她上去参观参观。
  素问欣然跟着冯湛上去了。冯湛拿钥匙替她开了门然后就识趣的走开了。
  素问走进去一看,就乐了,这就是少年陆铮的房间嘛,跟一般男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原木家具,洁白的墙壁,单人床靠墙摆放,书桌上还贴了几张过时的篮球明星海报,边角都卷着,泛了黄了。书架上堆满了高中时的课本,房里还有一个跑步机,门口的网袋里一只破旧的篮球。
  并没有因为他的出身而有任何改变,就是普普通通的邻家男孩的卧房。
  素问跪在他的床上,从书架上随手翻出几本书,没想到里面就有一本《78个世界著名战役》,翻开第一章,就看到他用青涩的笔迹做的读书笔记,一笔一画,还挺认真的。
  没想到他从小就喜欢看军事书籍,那为什么后来陆老爷子让他去当兵他不肯去呢?
  素问随便翻了几页,忽然一张照片从书页中掉了出来。
  她捡起来一看,顿时愣在那里。
  照片上三个人,她居然都认识。在前面勾肩搭背的好兄弟自然是陆铮和萧溶,还有后面拼了命想挤进镜头的萧媛,看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这样一张原生态的照片蓦然跳入她眼帘,素问盯着看了许久,忽然觉得心里酸胀的要命。
  尽管陆铮再三表示过他对萧媛没有任何感情。可她还是嫉妒得发疯,因为她永远的错过了他最青涩的年华。在那段时间里,陪伴着他的,或者默默注视着他的,是另一个女人。
  而照片里陆铮和萧溶的笑容,好刺眼。
  是不掺杂任何杂质,最纯粹的笑容。
  聂素问默默把照片收回原位,老老实实把书放回书架,一不留神被人扑倒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把她像玩杂技似的从空中翻过身,在她惊呼着落下的同时,准确无误的吻住了她花瓣般柔软的唇。
  “让我来看看,是哪个小偷在偷看我的书?”陆铮边亲她边促狭的问。
  “唔……”素问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鬓发全乱,挣扎着从他怀里撑起来。
  陆铮正要压住她再好好索取一番,忽然房门响了。
  陆铮只得不耐的和素问分开,冲着门喊了声:“进来。”
  没想到开门的是陆文漪。她的目光掠过坐在床上嘴唇嫣红的聂素问,忽然抬起眼,对陆铮说:“你来一下。”
  陆铮愣了愣,看看床上的素问,陆文漪又补充了句:“我让冯湛开车送她回去。”
  陆铮立刻反驳:“姨妈你有什么就说,下午我还打算带素素去民政局办证。”
  陆文漪怔了怔,笑道:“哪有下午去领结婚证的,明天起早点,赶早了去领头一张证,吉利些。”
  “……”陆铮和素问面面相觑。
  没等陆铮再张口,素问已经拉住了他:“陆阿姨说的对,就明天去吧,况且我户口本也还在家里,不急这半天的。”
  陆铮考虑了一下,妥协了。说:“你我先送你回去。”
  已经拿着车钥匙上楼来的冯湛尴尬了,素问笑着说:“谁送还不一样。何况我有手有脚的,自己打车也能回去啊,还要麻烦冯警卫。”
  冯湛赶忙说:“不麻烦不麻烦。”
  陆文漪看着懂事的聂素问,点了点头,转身先去了书房。
  陆铮停在原地不肯走,素问跟着冯湛下了楼,回头又对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过去,别看着自己了。
  谁知陆铮忽然冲下楼来,抓住她的手,这一用力,却正好捏在在她受伤的左手上,顿时“嘶”的一声蜷起了左手。
  陆铮一愣:“……你手怎么了?”
  “没事。”素问赶紧缩回手背到身后。
  陆铮几步迈过去,抓过她的左手腕举到面前来,一手拽掉她手上的手套。
  只见包裹着左手食指的几层纸巾早已被鲜血染了个透。
  “什么时候伤的?”他就觉得她在室内还戴着个手套不太对劲,“弄鱼的时候?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说?”
  陆铮一下子反应过来,拉着她就往门外走。冯湛在后面追着喊:“我送聂小姐去医院就行……”
  陆铮回头瞪他一眼:“告诉我姨妈,我送素素回去了,有什么事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说完,头也不回的背着她奔向街口的社区卫生院。
  素问紧张的直拍他:“放我下来,我是伤了手又不是脚,我能自己走路。”
  “你闭嘴!”一声厉喝,吓得她张着嘴,却没声了。
  这军区大院,住的都不是一般人,叫人看见了多难为情啊。
  一三二,军嫂的荣誉
  更新时间:2013-1-11 0:05:50 本章字数:7341
  陆家的院子和萧家的院子相邻,萧溶原本独坐院中藤椅上抽烟,萧媛手里拿着云南白药出来,想给他看看背上伤,结果陆铮背着素问,就这么一路轰轰烈烈的跑了过去。
  “……”
  萧媛要说的话忽然卡在喉中。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静静的看着那道奔跑的背影消失的方向。
  萧溶的目光像是痴了,良久,他“嘶”的一声从藤椅上跳起来,烟灰积蓄太久,掉下来烧了手。
  萧媛哼笑,走到他对面,放下手里的药:“怎么着,心里有鬼?”
  萧溶睨了她一眼:“可不是,我心里就装着你和你妈这一头小鬼和一头大鬼。”
  “别拿我妈说事儿。”萧媛瞪了他一眼,坐下,一转念又问:“除此之外就没装过别人?”
  萧溶嘴角微扬:“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你知道我的,只要我见过一面的女人,都被我装进心里了。”
  说完,他又不急不徐的补了一句:“等我睡完她们,又从我心里消失了。”
  萧媛笑容一僵。这被“睡完”的女人,自然也包括她一个。
  “听说他们结婚了。你现在看着人家成双成对的,心里是不是特不是味儿?”
  萧溶看她一眼,扯着嘴角干笑:“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萧媛的两只眼睛像两根刺盯住他,似乎想看穿这个琢磨不定的男人,他心里到底有谁。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确得可怕。萧溶,我敢说,你这次栽定了。”
  萧溶沉默。而后对着院边那簇繁茂的蔷薇花,目光沉沉:“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我栽进去。”
  他说完起身离开。萧媛却坐在那里很久之后才长长的呼一口气。她只是猜测萧溶是不是对聂素问产生了兴趣,没想到试探的结果是……过去萧溶虽然对她不好,但他身边的女人一波换过一波,都只是玩玩而已,唯独对她的兴趣始终不曾消减。她曾以为起码她对他是有一点儿特别的,如果不是他对自己和母亲的嫌恶,他们会在一起也说不定。抱着这样的痴心妄想,她竟也一直坚持下来了。
  然而萧溶最近的古怪,和刚才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她的心里犹如压了一块巨石。他已经很久不屑碰她了,就连她刻意的冷嘲挑衅,他也不过一笑置之,把她当空气。这种感觉,比折磨她还要让她难受。
  *
  走进急诊科,陆铮咚一下把素问按在椅子上,看起来气还没消,紧紧的蹙着眉,看着她手上已经溃变成暗红色的刀口。
  “看看她手怎么样了?有没有感染?”
  医生看了眼,表情也不太好。伤口很深,初步诊断已伤及真皮组织,而且错过了最佳的止血消炎时间,现在伤口已经粘连着一些纸巾的碎屑,看创口颜色有轻微的感染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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