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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酒过三巡,三人的心情都还不错,谈笑生欢妙语连珠。但楚天涯和萧玲珑都挺默契的没有当着焦文通的面提及“婚事”。这种事情,两人打情骂俏时可以随便说,但焦文通却是个十分严肃认真的人,可不能随便跟他开玩笑。除非真到了明媒正娶之时。
  “主公,属下今日与白诩闲聊时得知,待酷暑过后就将有一大批的火药原料由太原府转运到咱们青云堡。还有一批匠人将从东京调拨而来,说是主公想要建一座‘火药制坊’。”焦文通突然问道,“属下挺好奇,不知这‘火药制坊’有何作用?”
  楚天涯放下了酒杯微然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我是想自己研制一批新式的火器用来武装我们的军队,将来对抗女真人的铁骑。”
  “新式火器?”焦文通的大黑脸上满是惊讶,“那是何等物什?能对抗女真人的铁浮屠与拐子马么?”
  楚天涯琢磨了一下也不知如何向他陈述与表达,便道:“现在我一时也无法跟你解释清楚。总之,到时候如何研发成功,我第一个让二哥试一试。”
  “好,那就多谢主公了!属下迫不及待想要大开眼界,哈哈!”焦文通显然挺开怀,倒不是他有多稀罕这从未见过的‘新式火器’,而是对于楚天涯的这份坦承与信任,让他颇为受用。
  楚天涯点头笑了一笑,脸色变和有些沉峻,说道:“以完颜宗翰的性格与女真人的天性,在太原之战与黄龙谷一役之后,今年冬天金国势必卷土重来。到时候他们肯定更加凶猛,而且准备更加充分。前次是敌明我暗,我们玩了几招阴的才侥幸取胜。这一次,完颜宗翰肯定有备而来,不说铁了心要灭亡大宋,至少也会誓取太原以报去年一箭之仇。因此,别看我们西山现在一片祥和蒸蒸日上,实际上,我们已经面临莫大的潜在威胁。”
  “不错,属下也正有此感。”焦文通抚髯沉思,说道,“去年冬天,大哥与属下、薛玉、汤盎等人,各自率军与完颜谷神的骑兵战了几阵,属下发现,他们的骑兵的确是厉害。要想在野战对敌之时用硬碰硬的方式取胜,真是难上加难。就算侥幸胜了,那也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以我之短攻彼之长,绝非上策。那么,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办法来遏制女真人彪悍的骑兵部队吗?”
  楚天涯点了点头,说道:“除了尚未问世的新式火器,我已经让何伯与薛玉这两个刀法大行家,一起研究出一套适合普通步兵军士在对骑兵作战时用的实战刀法。”
  “刀?为何不是枪?”焦文通异讶的道,“战场之上一寸长一寸强,用钩鎌枪来割斩马足不可以么?”
  “我们可以用斩马刀。”楚天涯说道,“日前张孝纯送给我一柄东京御器作坊特制的尚方斩马刀,刃长三尺、柄长一尺,相当的华丽威武。我觉得这种兵器其实也很实用,完全可以大量装备给步兵,专门用来斩切马腿对抗骑兵。朝廷送给我们的一百多万金镔铁,可算是有地方用了。当然,真正用到战场的斩马刀实用就好,不必有多华丽。何伯与薛玉正在研究的新刀法,就是采用的我们西山自己改良特制后增宽、加厚、变弯的‘河东斩马刀’,就冲着金国的铁屠浮与拐子马去的。”
  这时沉默已久的萧玲珑插了一言,说道:“二哥,枪法可比刀法难练多了。老爷子教我的那一套楚家枪法,我都苦练了这么久仍然没几分成色。那么大数量的普通军士又哪里能够在短时间内,全部都将枪法练熟?哪怕是简单的几个招式。”
  “哦,我一个习武之人竟然忽略了此一层,真是惭愧!难怪师父屡次骂我,也怪我当初只贪拳法与箭术,却对刀枪之类的功夫并不十分了解。”焦文通这才恍然的点了点头,却突然一笑,说道:“小妹你刚刚说——什么枪法?”
  “楚……”萧玲珑说了一个字,突然脸一红,不说了。
  焦文通抚髯大笑,“原来你们早就私定终身,就连家传枪法都已经学过了!”
  “哪有!分明没有!绝对没有的事!”萧玲珑大窘,脸上绯红一片,
  楚天涯却是一副八风不动的镇定模样,面带微笑的淡然道:“飞狐儿,当着二哥的面你还掩饰什么?”
  “你!……”看到他这副以假乱真的神气模样,萧玲珑顿时被气乐了,“你们两个喝多了!我不理你们了,我回去了!”
  说罢她急急的离席就走,活脱脱一个害羞的小媳妇。
  焦文通抚髯哈哈的大笑,意味深长的道:“看来不管怎么样的女子,只要是动了情,都是同一副小女儿的模样……主公,看来你与萧郡主已是佳期不远,属下要恭喜你了!”
  第170章 公私兼顾
  与白诩相处亲密的人都知道,他有三个爱好:书、茶、扇。
  要说这三样东西都没什么特别,时今的大宋重文仰武儒学鼎盛,但凡上过两年学堂的人都会用上这三件东西,号为风雅。可是白诩的爱好有点与众不同。
  白诩爱书,却很少寻章摘句或是独衷儒学,而是偏爱野史札记、韬略兵书与历朝历代的法典礼制。而且,他也写“书”,就是每在看完一本书之后,写下自己的心德与领悟,以及从这本书当中可以学习应用到现实中的东西,也就是读后感。经常是他的读后感,要比原书的篇幅还要长。
  白诩爱茶,他将前唐陆羽的《茶经》之精髓早已化为己用,并结合自己对茶道的理解写了一本《茶艺》,说是聊以自娱,可是许多茶道行家却认为,《茶艺》已经胜过《茶经》。而且白诩每到清明必然亲到茶山采茶,用自己独特的技巧对茶叶进行加工,然后取用当年冬天第二场降雪的溪涧雪水,用一套自制的茶具来泡制。在这方面,他是绝对的大行家。
  白诩爱扇,他用的扇子全部是自己亲手制作的,从扇骨到纸张的选材的严格都近乎偏执。扇面上的书画也都是自己题写,而不是附庸时下风雅去聘名人代书或是抄袭名诗名句。此前萧玲珑喜好女扮男装,曾经找他软磨硬泡了十数日才请动白诩给她做了一把银面折扇。后来在太原之战时不慎遗失了,为此遗憾良久。以萧玲珑之出身,什么奇珍异宝都见多了,却为了一把普通的手工折扇而惋惜,可见白诩在之方面的品味之奇、造诣之高。
  书、茶、扇,楚天涯在这三方面刚好都是纯外行,但这不影响他与白诩之间的默契。实际上在现在的西山,孟德与楚天涯的关系肯定最铁竿的,萧玲珑是与他最亲密的;但要说到灵犀与默契,肯定是首推白诩。
  二人不约而同的认为,对方是个难得的知己,是个妙人。
  西山的军机堂建成了,楚天涯亲自为大门口的两尊千斤石狻猊点了睛。正堂铁壁为墙、密不透风,建得高大威严固若金汤,大门落了四把巨大的铜锁,楚天涯和焦文通、孟德、白诩四人各执一把钥匙。只有四人到齐,正堂才可打开。西山所有的重大军事决策,都从这里发出。除非得到四大首领的邀请与召见,任何人擅自进入军机堂者,斩!
  正堂内除了议事厅,另有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库,各自存放调兵虎符与重要籍册之类的机密物件;正堂外的三面墙上,大字镌刻着西山的军令条文,房顶上高悬一面西山的血色大军旗,旗上绣一只怒目麒麟!
  环绕军机堂这个核心,建起了一个高墙院落,有重兵把守。院内另有四个类似衙门班署的“办公室”,分别属于四大头领。
  这里就是西山的“禁地”,外围就是楚天涯的五千亲卫驻地,将这里围做了铁桶一般。原来的楚家军,即太原军巡,在西山军队分组编制时直接划分为楚天涯的亲勋近卫,并号为“虎贲”。在挑选正副两位头领时,众人也算煞费苦心。最后确定了两位人选——汤盎和阿奴。
  开始汤盎还老大不乐意,阿奴也一直都是萧玲珑的跟班,也不愿意离开旧主。结果颇费了白诩与焦文通等人的一番口舌,这两位虎贲统领才走马上任。现在楚天涯不管走到哪里,就有两个天神一般的铁塔巨汉全副披挂的随行左右,身前身后铁甲护卫,终于有了一点“主公”的派头。
  每天到了军机堂,楚天涯必与白诩相会。西山的许多政令与措施,都是在他二人煮茶对谈之时有了雏形。
  今日辰时青云堂晨议过后,二人照例一起回到军机堂衙署煮茶对谈,白诩却提出了一个令楚天涯感到几分惊诧的建议——尽快与萧玲珑完婚!
  白诩不是那种“三八”的人,从来就不会去关心谁的私事,更何况是直接干预主公的婚事。所以楚天涯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白诩答道:“辽国灭亡,不过是一两年的时间。现在,原有的辽国百姓与军队,一多半被金国所奴役,另有少部分流落到了中原,或是逃逸至北方草原。据悉,原来的辽国大将耶律大石率领一支族人辗转逃亡,经过北方大草原已经涉足西域,并在那里活动频繁。如果耶律大石在西域那边站稳了脚根然后登高而呼,辽国的遗民必然蜂拥而至。”
  白诩适时的打住了话头,楚天涯却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是在暗示,萧玲珑曾经与耶律大石有过一段令她刻骨铭心、爱恨交织的“旧情”。如果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耶律大石对萧玲珑发出什么“信号”,尤其是站在民族的立场上以复国的名义对她发出召唤,还真就难保会发生什么事情。再者,白诩是想楚天涯能够抢先一步竖起“辽国皇族”的旗号,来召募辽国遗民的力量扩充西山的实力。河东河北一带,现在还散布着数以万计的辽国流民。他们当中,有不少都是天生的好骑手与精悍的战士。现在西山空有许多从完颜宗翰那里抢来的好马,却缺乏好的骑手。青云堡能拿得出手的骑兵,也就只有焦文通手下的三千啸骑和耶律兄弟率领的五百契丹骑兵。要与女真人对抗,这显然远远不够。
  在冷兵器的时代,还有什么比机动性强大的骑兵更有战斗力和威慑力呢?
  因此白诩的意思是,于公于私,楚天涯都要尽快与萧玲珑完婚的好。
  楚天涯听了白诩的这简短几句话后,沉思了良久。二人之间早有默契,白诩一点也不担心楚天涯想不通个中的曲折情由,因此耐心的等待。
  “敬谦,我现在不能这么做。”楚天涯突然说道。
  白诩不由得有点吃惊。这应该是楚天涯头一次如此果断的回绝他的提议,因此他问道:“主公,于公于私,你与萧郡主的婚事都宜早举行。属下不明白,主公为何如此果断的拒绝了?”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我有另外的考虑。”楚天涯说道,“首先,我们西山是以什么为宗旨?”
  “抗金救国,保境安民。”白诩答道。
  楚天涯点了点头,“救哪个国,安哪些民?”
  白诩蓦然一怔,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主公英明,是属下愚鲁,竟然忽略了此层!”
  楚天涯微然一笑,说道:“你想得很深远,思虑也很周全,一切都是为了壮大西山,这没有错。但是我们不能在大方向上犯错。不管如何扩充实力,我们不能忘了自己是大宋子民,因此,绝对不能张打出契丹皇族的旗号来招兵马买。那样一来,我们西山的性质可就变了!……不过,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暗中进行!”
  白诩的眉头微微皱起,小声道:“主公,请恕属下多虑直言……萧郡主一直都想光复辽国。这一次西山兵马重组,划分到她手下的人马只有八百夜叉和五百契丹骑兵,是十二头领当中兵马最少的。萧郡主虽然口中不说,心中难免不服。”
  “我知道。”楚天涯微然一笑,说道,“这几天来,她对我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左右不满。无非就是想让我多给她一点人马,或是请她入驻军机堂。但这两件事情,都没得商量。”
  “主公能够做到公私分明,属下既感且佩!”白诩心中暗暗的吁了一口气,拱手拜道,“那么,主公与郡主的婚事……”
  “暂不办理。”楚天涯斩钉截铁的答道。
  “呃……那萧郡主那边……”白诩有点担心,尴尬的笑了一笑说道,“属下有罪,此乃主公私事,属下本不该插嘴。”
  “你我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楚天涯呵呵的笑道,“如果我还是那个太原楚天涯,现在肯定会拼了命把萧郡主娶过门。但是现在,我不得不站在西山大首领的位置上,多作考虑。我的婚事,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私事了,尤其是在现在的这个敏感时期,必将牵动全局,包括引来朝廷与官府的注意,引来河东军民百姓与绿林道上的风评,最终直接影响到西山内部。萧郡主,说到底终究是契丹人,是辽国皇族。虽然她已经融入了我们这个大家庭,但在外界看来,她仍是摆脱了不了这个身份……再等一段时间吧!我会想办法解决这其中的矛盾的!”
  “好。属下相信以主公的智慧,定能做到公私兼顾、江山与美人兼得!”白诩呵呵的笑,又道:“至于私下招募辽国流民、组建新锐骑兵之事……”
  楚天涯微拧眉头沉吟了片刻,说道:“由你主持,让梁兴、傅选等人在太行山一带秘密进行。暂时,不要在西山公布消息。”
  白诩正色的应了诺,说道:“只是,焦二哥一直都对太行山那边十分的关注,他与萧郡主的关系又不一般。万一让他二人听到了风声……”
  “我,自有应对。”楚天涯自信满满的微笑。
  白诩轻吁了一口气,轻松自如神采飞扬的点头微笑,心道:这才是真正的主公!对上位者而言,没有比‘自信果决’更能展现魄力与魅力的了!
  稍后,楚天涯到了虎贲营地找到何伯与薛玉,照例询问他最关心的一件事情。
  今天,总算听到了好消息——这两位刀法大行家,终于研究出一套上佳的‘平民刀法’。哪怕是没有什么武功底子的普通军士,只要身强体壮并悍勇无畏,加以月余以上的刻苦训练,就可以有效的凭借青云堡特制的“青云斩马刀”,在战场上与女真的铁浮屠与拐子马对抗。
  刀法一共只有八式,简单实用、大巧若拙;青云斩马刀的造型朴素平常、重剑不锋。二者配合起来,却是威力非凡、霸气四射!
  楚天涯给这套刀法取了一个通俗但不失凌厉的名字——“八刀破阵斩”。
  第171章 战火洗礼
  转眼已是七月,中元节将近。
  中元节是道教的说法,就是民间常说的鬼节、七月半。这个节日在中原流传已久,在宋时因为道教的兴盛,渐渐受到重视并广泛兴盛开来。每逢此时,各家各户就会请出先人的牌位与画像,起香龛烧包衣,祭亡人放河灯,富户人家还会做起法会或是水陆道场。
  现在西山与官府正处于一个“蜜月期”,太原知府张孝纯为了巩固二者之间的关系,提前就精心的安排人手来西山做了半个多月的水陆道场,祭奠王禀和关山及太原一战的烈士们,尤其是此前殉难于大火的青云堡堡众。
  因此,青云堡里很是热闹了一阵子。白天是法会道场不断,晚上的河灯照亮所有的溪河,焚烧包衣的纸灰与烟火终日不息。
  楚天涯还应邀回了一趟太原城,参加在那里举行的道场大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太原人,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领袖十万绿林的“上将军”,太原人除了惊诧,就是莫名的振奋——时隔数十年,咱们龙城终于出了个大人物了!
  与楚天涯疲于应付各种应酬的忙碌相比,孟德最近十分的沉默,深居简出鲜与人交谈也没参加什么集体活动,除了料理一些他份内的公务,大部份的时候他都独自躲在家中。
  只有楚天涯知道,在中元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孟德这个铁打的汉子有多么伤怀。
  某天傍晚过后,楚天涯抽了个空,独自一人提着两壶酒,来到了孟德的家里。
  大门紧闭,门口有几个喽罗守着。见是主公前来他们正要通报去请孟德来迎,楚天涯将他们叫住了,就只提着两壶酒走了进去。
  当初青云堡的那一场涅盘大火,所有殉难者共同葬身在一片火海之中。加上收尸之日隔了许久,早已无法分清尸身的归属。于是只能将所有的残骸统一葬在一处。
  孟德便在自家的后院里,给亡妻单独建了一座衣冠冢,每日辰昏必到坟前,不供香蜡不烧纸钱,而是与之“聊天”,有时喝得醉了便在坟头醉上一宿,如同夫妻共枕。这一年以来,孟德也从未与任何女子沾边。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
  谁也想不到,那么豪爽奔放大马金刀的一个铁血汉子,却是个内心温柔之极的大情痴。
  楚天涯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孟德家宅的后院,这里筑了一圈围墙,绿荫如林整齐划一,点缀几许花朵。布置得简单而温馨,全是孟德自己亲手打造。院子的中央有一座小木屋,里面只有一桌一椅一衣柜。拉开衣柜里面的暗门有个地洞,往下走上十余极楼梯,方才是孟德亡妻的衣冠冢。
  地洞里亮着灯,看来孟德的确是在这里。楚天涯一步步走了下去,听到里面传来回音。
  “小敏,来,为夫敬你一杯……”孟德的声音,有点大舌头,显然有点喝高了。
  寂静的地洞里,传来孟德“咕噜噜”的饮酒声,然后是酒碗放在桌上,继而是倒酒之声。
  “来,我再敬你。”
  楚天涯摇头叹息了一声,刚准备前行,蓦然听到一个声音,差点让他汗毛都倒竖起来——
  “七哥,你不能再喝了!”
  怎么会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七嫂炸尸?!!
  楚天涯当场瞢了!
  “能、能喝!咱们再喝!”孟德显然是醉了,呼哧哧的傻笑。
  然后是“扑通”的声音,大概是摔倒了。内里那个女子急切叫道——“七哥!”
  楚天涯头皮一麻,猛吸一口气大步上前,一把推开了衣冠冢的那道木门。
  当场就有两个人呆住了。
  楚天涯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穿着孟德亡妻生前惯有的服饰,连发型头饰都别无二致,脸蛋身形也有几分相似。孟德已经大醉翻身躺在了一个小坐几前,那个女子正要去扶他,二人呈现半拥抱的姿势。
  地洞中光线不太明亮,咋看一眼时楚天涯当真以为是七嫂炸尸,感觉脊背后面像被倒下了一桶冰水,凉透了心。可是马上,那个“女鬼”比他还惊讶的叫了一声——“楚大哥”!
  楚天涯这才恍然一怔看清眼前之人,居然是小艾!
  “小艾,你怎么在这里?……”楚天涯不由得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怔怔的上下打量她,“真没注意,你这一打扮,还真跟故去的七嫂有几分相似!”
  “我……我……”小艾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楚天涯轻吁了一口气婉尔一笑,走上前先将孟德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脸,居然毫无反应,看来真是大醉了。于是道:“这里潮湿,先和我一起把七哥抬到房里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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