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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你将我的女儿害的如此之惨,心中一定很得意吧!你将我们母女害成这幅模样,让皇上生厌,心中一定很高兴吧!
  可是你到底不懂人心,云儿再不好,再给皇室丢脸,那也皇上的女儿,是皇上身上掉下来的肉,皇上再气,再怒,却也容不得你如此欺辱自个儿的骨血!
  不过可惜啊,此事事关她手中的暗卫,又涉及到谋害太子,她一时倒也不敢拿到台面上来,只怕到时候鲁皇灭了任清凤那个贱人,也顺便灭了她们母女以及她身后的娘家。
  眼下,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忍得心头滴血,也先容任清凤这个小贱人得意几天。
  皇后娘娘又细细的将自个儿心中浮现出来的计划想了一遍,然后她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如同刀锋划过。
  没错,只要云儿还是皇上的女儿,任清凤她就断然不会有好果子吃,更何况,她愿意倾其所有,为云儿讨个公道。
  她一生只生下云儿这个女儿,为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云儿,母后会为你报仇的!定然会让任清凤这个贱人,死无全尸!
  纵然如此,可是想到青轩云,皇后娘娘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惶恐和疼痛,指甲再次划过,有鲜红的血液滴落,一滴一滴染红了脚下纯白的地毯,酝酿出一朵又一朵的红花,如同彼岸盛开的曼陀罗一样,妖艳中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缩在一旁,个个恨不得自个儿隐形的宫女看着皇后娘娘那阴森森的面孔,狰狞扭曲的笑容,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皇后娘娘怎么再没有以前的端庄了,那一身的黑暗气息,看着就让人心中发凉。
  马车缓缓地在街道上穿过,画词看着任清凤,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虽说十万两银钱不算少,可是小姐今日之举,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四公主毕竟是鲁皇和鲁后之女,小姐这般,可算是将自己推到的风尖浪口,只怕此时禹王和鲁后都应该猜到,四公主落得如此地步,是咱们下的手,小姐聪慧,手段高强,可若是二人将此事禀告鲁皇,奴婢担心……”
  “不会!”任清凤挑眉,斩钉截铁道:“他们不会蠢得将此事禀告鲁皇。”
  若是要将此事禀明鲁皇,自然涉及到对青轩逸的阻杀,青轩云是鲁皇最宠爱的女儿,可是青轩逸却是鲁国的太子,不管鲁皇如何看他,但能封他为太子,想必是挺看重的,二者冲突,只怕皇后等人要被牵累,所以任清凤料定此事,皇后娘娘等人只会自个儿咽下去。
  “可是他们既然能猜到是小姐所为,只怕会对小姐不利!”画词有些担心任清凤的安危。
  “猜到又能怎么样?没有真凭实据,他们也只能睁眼看着。”任清凤面上寒风凛冽,不屑的冷哼一声:“青轩云她再叫再闹,却也知道有些话说不得,说了她和皇后等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看着自个儿的仇人越活越好,而她却只能名声尽失,脸面尽失,躲在暗处偷窥着,这滋味一定会让四公主铭刻在心。”
  吃了亏,还要忍着心头血,这滋味不好受吧!
  杀人有什么乐趣,这样生不如死的煎熬着,才是对青轩云最大的惩罚,每当太阳落下,月亮升起的时候,青轩云就会想到昨夜她所受的折磨,夜不能寐,每一刻都活在噩梦中。
  她也算是替那些无辜枉死的小姐们报仇了。
  铭刻在心?
  应该是痛不欲生吧!
  画词想到任清凤对待青轩云的手段,心中越发敬佩之余,不由得也替风流韵担心起来。
  眼前的女子够狠,够毒,一颗心是用寒冰铸成。
  一颗寒冰铸成的心……这样的一颗心,无情无爱,凉薄异常,冷漠到可怕的境地,只怕太子殿下想要打动这颗心……
  若是殿下最后不能达成心思,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心底就跟着冒出一股凉寒之意,冷的画词面色发白,猛然看向任清凤。
  一身清冷无波的光华,明明耀眼无比,璀璨异常,但是她却能感受到,小姐身后是一望无垠的黑暗,游走在最深的地下,如同最高贵的王者,让一切膜拜。
  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自家殿下,在笑意洒脱背后的深沉,一样的黑暗无垠,忽然之间心头那种凉气就这样消散在白日的阳光下。
  他的殿下何尝不是一个在黑暗中游走的人,用任性,用乖张,掩饰身后的暗沉。
  或许因为都来自黑暗,所以才会被小姐吸引。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不惺惺相惜,怎么会不结同心。
  是她多虑了!
  这么多年,太子殿下想要什么,都能得到,这一次定然也能心想事成。
  任清凤像是没有感受到画词的目光,静静的闭上双目,谁也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片刻之后道:“走,咱们去茶楼喝点茶吧!”
  她自然不是喝茶,而是在等青轩宇对青轩云之事做出的反应。
  青轩云嫖遍小倌所小倌的事情,如同一阵风一般,席卷了整个都城,在各个酒楼茶馆之间蔓延,只是禹王铁血的抓了几个典型,在菜市场斩首示众后,整个都城的百姓的嘴巴就闭紧了起来,不敢在言语一句青轩云的事情。
  所以整个京城不但没有热闹起来,反而陷入了一种一场诡异的沉寂之中。
  任清凤慵懒坐在雅间听着画词将外面的消息收集而回,神色淡淡,听到禹王将都城之人都威慑住时,面色流过一抹冷笑,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开口:“让寒凌联络名单上的那些人,让他们都向青轩宇示好投诚!”
  刚刚入了相府的大门,就听得任碧波的笑声,显得情绪十分的高昂。
  这倒是稀罕事情,这段时间任碧波心情一直低沉,能发出这般朗笑,看来必然有大事发生。
  任清凤如此一想,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往任碧波的方向而去。
  “清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远远的就听到任碧波的的声音,任清凤看着面色激动,以慈爱目光注视着一个墨色衣衫的男子,那人面如冠玉,头戴墨冠,锦袍裁剪得体,衣摆绣着两株兰花,不显得华丽,也不显得娇艳,反而有种铮铮铁骨之感,平和的添了份雍容华贵之感。
  清凤吹起他的墨发,如黑色的绸缎,渲染出一道极雅,极浓的风景。
  任清凤眸色微沉,脑中闪过一个人物——任清流,任家那个惊才绝艳的大公子,本尊的兄长。
  脑子关于任清流的讯息一闪而过,这位兄长倒是从来都不曾为难过任清凤姐弟,不过任清凤却不认为是他良善,而是不屑。
  对,他不屑为难两个身无长物,无依无靠的庶妹,庶弟。
  只是他此时忽然回来,却不知道是不是还能保持之前的淡然,看来,她这个做妹妹的是该见见这位好兄长了。
  正文第93章
  风流韵看戏回来,心情倍儿好,想到任清凤对青轩宇的狠劲儿,他就心花乱放——凤儿狠,那是因为心中压根儿就没有青轩宇,意识到这一点,他这心情怎么能不好!
  “殿下,请用茶!”一声娇滴滴的声音,软软的说着。
  风流韵接过茶盏,正准备送入唇边饮下,目光扫过那婢女的双眼睛,顿时就移不开了,一双灵动的眸子,似深潭般幽静,像极了他心中的那个人。
  半响之后,风流韵才缓缓开口,道:“喜儿呢?”
  喜儿是他住进相府后伺候他的丫头。
  那丫头心中小鹿乱跳,瞧了眼风流韵那俊朗邪魅的笑容,忙敛下眼皮,美丽的脸上爬满了红晕,轻声细语道:“回殿下的话,喜儿姐姐今日不小心扭伤了脚,所以管事妈妈才让奴婢来伺候殿下。”
  说起伺候两个字的时候,那俏丽的丫头,面上似乎更红了些。
  风流韵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凉半响,最后才轻轻的哼了声,然后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那丫头似是未曾想到风流韵会让她退下,明明刚刚贵人看她的神情有些特别,她还以为自个儿要飞上枝头成凤凰了,可是怎么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让她退下。
  寻她来的人,可不是这么说得,那人可是说了,只要她这么朝这贵人面前一站,自然就有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原本她还以为贵人是个腹大肉多的花白老头,没想到是这么个俊俏潇洒的公子,就是没有那泼天的富贵,她也愿意啊。
  既然心有不甘,可是到底有几分聪明,只是咬着唇,扭着小腰退了下去。
  风流韵端着茶水,看着那丫头的身影退了出去,眉头却不着痕迹的蹙了起来:他刚刚入住相府,伺候的喜儿,就忽然扭伤了脚,然后换了这么个与凤儿有着五六份相像的丫头出来,若是说这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他敢将自个儿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他的视线缓缓的收了回来,目光落在那被茶水之上,茶叶缓缓的展开,舒展出绝美的姿态,凝视了半响,玉颜淡然,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任清流的回来,在任家自然引起一段热潮,当晚任碧波决定设宴,一家人吃个团圆饭,或许因为任清流的到来,一直未曾露面的李秋华也神清气爽,亲自操持了当晚的晚宴,更别说自从任清流回来后,就喜笑颜开的任清水。
  谁不知鲁皇对任清流宠爱有加,虽然无官无职,可是却能自由出入皇宫,这等恩宠连带着皇子都要眼红三分。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也难怪她们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知晓相府的团圆饭后,换了套白色素雪绢锦袍,松松绾着头发,插了支镂空雕着层层叠叠缠枝菊花的黄玉簪子,整个人如同春天抽枝的芽儿,说不出的青葱秀美,连带着那平庸的气息也少了三分。
  只是任清凤此刻却没心思管自个儿的打扮,反而揉了揉有疼痛的额角,今儿个下午,她这眼皮子就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画词看着的表情,不由得出声问道:“小姐,你这是……”
  “没事,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怕她不成!
  虽然她对出席团圆宴没有兴趣,可现在内院是她当家作主,若是不去,倒是不妥。
  再说,她不去还能说得过去,可是任清云却是一定要去,难道还要让他也避着不成,他可是任家的五少爷。
  任清云一身蓝色衣衫,身形修长,宽肩窄腰,这些日子吃得好,睡的好,再加上身上的锦袍,整体的架子少了之前那种青少年未曾长开的稚嫩感。
  她的弟弟已经长成了芝兰玉树的少年了。
  任清凤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付今儿个所谓的团圆饭,可是从头到尾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因为是一家人,也就隔着张屏风用饭,李秋华虽然不待见她,也只是冷着一张脸,任清水也只是垂着脑袋,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女眷这边,用餐的氛围,那叫一个压抑,若不是任清凤神经够大条,只怕胃都要抽痛了。
  倒是男桌那边,那叫一个热闹,任相爷的心情是真的好,任清流那是才名天下皆知,任清凤又刚刚拜了名师,任家后继有人,足以引得酒意沉沉,故而这酒喝的很高。
  任清凤不乐意应付李秋华等人,吃饱喝足之后,也就告辞,也没等任清云用好,瞧着那喝酒的氛围,显然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
  心中虽然有些奇怪李秋华和任清水没有再出幺蛾子,但也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没力气应付这脑残人士,真惹火了她,到时候那后果就不那么好了,希望她们知趣点,别考验她的耐心。
  走在穿花游廊上,夜风中夹着花香,似有若无,宫灯摇曳,让那踏月而来的少女,浑身酝酿着一股耀眼的光华。
  风流韵看着那远远踏步而来的少女,在夜风中,裙裾轻轻的摆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新而动人。
  他有些怔愣,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人儿,仿佛是从他心中生出来,让他移不开眼睛,移不开心神,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仿佛都有着一根看不见丝线,牵着他的心,左右着他的喜怒哀乐,让他的心情随着她而飞舞。
  那青丝如绸,飞舞中缠上她的眼,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风流韵的眼神落在那一双深幽的美眸之中,喉咙紧了起来,隐隐有什么从他的胸腔中破土而出。
  “你……回来了?”半响,他才从喉咙中挤出这几个字,沙哑的却不成调。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等待晚归的妻子,一股深沉缠绵的柔情从他心头冒出,然后以势不可挡之态,将他整个人席卷。
  任清凤的眼神缩了缩,不是说这混蛋出去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还在这院门口堵她。
  不过今儿个她累了,实在没空再和他啰嗦了。
  直接当他是透明人,目不斜视,风流韵在任清凤面前从来不谈脸皮二字,他原来在任清凤靠近的时候,暗自戒备,可是却没有想到任清凤居然就那样直直的走了过去,连一个横眉怒眼都没给他。
  这不像她行事的风格。
  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他窈窕的背影,看了半响,却见那人都没回头看他一眼——视他如透明。
  这滋味……不是很让人喜欢。
  照之前每一次见面的情形看来,只要她见了他,从来就没有温柔二字好说,那一次不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他办好了事情会相府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做好了被虐待的准备,可是今儿个刮了什么风,她居然就这样视而不见,直直的走了过去。
  难道她在耍诈?
  风流韵异常迷惑,脚下却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不过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这真的是任清凤在耍诈,想要打他个措手不及,这女人的心可是比炭还黑,他可是领教了多次,今晚上这么反常,他自然更要小心翼翼。
  跟着任清凤走了几步,却依旧不见任清凤停下来,步伐优雅,姿态轻柔,有着说不出的优雅华贵,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在夜色中却仿佛一幅水墨画,静谧而悠远。
  心中柔软一片,忽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柔情来。
  然而柔情蜜意之时,又隐隐有些不安,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无法留住,尤其是她这样美玉般的存在。
  不过此时美玉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很不乐意搭理他啊!
  她是真的不想搭理他。
  这怎么行,若是如此,他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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