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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难受。”
  两人对视了一眼,从中都看出一丝了然。
  “太医太医,快去请太医来!”
  殷家一见如此,忙让抱着谢意馨的君南夕来到最近的一间空房间。
  “晋王不必舍近求远,刚才我看到陈太医在这呢。”
  “陈太医陈太医!”
  “来了来了。”
  献礼被打断,殷家众人不郁,却也没法。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殷宪珂与殷慈墨对视一眼,嘴角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寿宴还在进行中,众人一边观看着寿宴,一边注意着晋王妃那边的情况。
  “敢问,晋王妃是多久没来葵水了?”陈汉民陈太医问。
  “有一个多月没来了。”春雪微微低下头回道。
  陈汉民低头微微沉思,晋王妃这脉相有点乱啊,不像是服用了那药的脉相。不过他得到消息,晋王妃确实是经常接触那药的。而且前几日,他们太医院的妇科圣手王太医确被请进了晋王府,看样子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陈太医,她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君南夕问。
  其他人也是一脸焦急地看向他。
  陈太医吞吞吐吐的,该不会是晋王妃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吧?
  他们催得急,没时间给他思考其中的怪异了,再者,想到那人许的好处。陈太医心一横,咬牙,说道,“恭喜晋王,贺礼晋王,晋王妃这是滑脉啊,微臣诊出她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刚才会晕倒,也是近日来劳累略过的原因。”况且他没说谎,区别在于公不公开出来而已,即使是别的太医来,他也不怕。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色很微妙。
  君南夕的脸有一瞬间的冰冷,“陈太医,你确定?你可知道刚才你那话的分量。这可不是诊出一个喜脉那么简单的。”
  馨儿因为腋下夹着东西,他久病成医,都能摸得出来她脉息紊乱,他不知道这姓陈的如何把得出喜脉的?
  自打谢意馨被把出伪细脉之后,夫妻俩便配合葛发生细细地盘查,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从吃食到穿衣,一丝不漏。
  晋王府刚经过一次大清洗不久,还有钉子的可能性不高,但也不能说绝对没有。
  但是,相对来说,在府内中招的可能性很低,所以谢意馨两人便着眼于府外。
  府外有两处地方她去的比较多,一处是谢家,另一处便是宫中了。
  据葛发生说,那药入口味道极怪,如果吃过的话,一定会有印象的。
  可谢意馨不喜欢吃味道怪异的食物,而那段时间她也没有生病,仔细想了想两个月内她进宫和回谢家的过往,真没有什么吃的让她印象深刻的。
  排除了这点,他们便开始盘查谢意馨经常接触到的物件。不料,还真被他们找着了那东西,是葛发生寻摸到的。
  那东西是一块料子极好的锦缎。看着锦缎,谢意馨才想起来是她婆婆赏下来的,她见料子极柔软,就想着亲手给小十一做一身衣裳。每日缝个几针,顺便把发一下时间。
  葛发生说,这料子是用那药长时间浸泡过的,而且浸泡后还用香料薰过,闻不出原来的味儿了。
  后来他再查下去,线索就断了。不过这一番忙碌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他们大约知道了这是谁的手笔。
  他们知道,那人布了这么一个局,势必会找机会将它捅出来的。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反将一军。
  而且后来,葛发生还开了几副促葵水的药。
  “这喜脉确实是真真的。”陈汉民硬气地道,“晋王不信微臣,大可以请别的太医来。”他还真不信,有谁能看出来其中的奥妙。
  君南夕软着态度说,“别的太医我自然要请,但你这个太医院的副院判,如此轻率的下结论是不是不太妥当?要不,你再诊一次脉确定了再说?”
  君南夕这样,反而让陈汉民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晋王也知我是太医院的副院判,行医几十年了,这点喜脉我还把不出来吗?”意思是不愿意再更改诊断了。
  “好,记住你现在的话!你最好祈祷其他太医诊出的结果与你一样,如若不然,本王会让你知道,我们夫妻俩的笑话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而且我的王妃不是你随便就能诬陷的!”
  陈汉民心一突,可惜话已至此,他算是骑驴难下了。
  君南夕与陈汉民的声音都不小,外面靠得近的,听得一清二楚,外面顿时议论纷纷。
  “怀孕?不是说晋王那个不行的吗,怎么晋王妃还能怀孕啊。”
  “此话怎讲,就算晋王子嗣艰难,并不代表绝对没有子嗣啊。况且原来还说晋王活不过二十五呢,如今人家还不是治好了病,虽然脚有些毛病,所以说,万事没有绝对的。”
  “可是,晋王妃有孕的话,晋王不该高兴么?”
  “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他能高兴才怪。”
  “且不提晋王子嗣艰难这点,你想想,一个多月的时候晋王在哪?人都不在京城,晋王妃的肚子如何怀得上?”
  “你是说?”说话人瞪大了眼,“这晋王妃可真大胆。”
  “说到这个,刚才我在院子里看到晋王妃和安国侯世子拉拉扯扯。”有个人吞吞吐吐的道。
  闻言,众人人吃了一惊,再一想,便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原来晋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果真不是晋王的?
  “不会吧?会不会是陈太医诊错了,刚才晋王不是说了吗?也有诊错的可能的。”
  “陈太医是行医了几十年的太医了,把个喜脉而已,你觉得可能会出错吗?”
  就在这纷纷扰扰中,晋王府的人请来了三位太医。
  ☆、第八十七章
  君南夕提出要再请两三位太医来时,殷慈墨眼中闪过一抹阴翳,没想到他们的感情这么好。不对,是没想君南夕在这种时候了,还能这么冷静,确实让人吃惊,接着,又为君南夕对谢意馨的信任感到不舒服。
  她不由得把目光投到君景颐身上,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是她自己而不是谢意馨,君景颐能如君南夕这般待她吗?
  “皇上驾到!”远远的,李德的声音就传来。
  君南夕一愣,父皇怎么来了?
  随即想到什么,出迎的脚步一顿,殷家,有那么大的能耐请他父皇过来?
  其实能请他父皇过来不算什么,关键是掐在这个时机,就是能耐了。
  这是君南夕的第一个念头,紧接着,却想到了更深一层的原因。他父皇刚经历了明妃的事,对这种事厌恶着呢,有他在场,如果馨儿真的怀孕的话,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这恐怕就是他们的目的吧?
  一番跪拜,周昌帝坐下后,似心情颇好地问,“不是说在贺寿的吗,你们聚在这,怎么回事?
  “皇上,晋王妃刚才身体不适,太医刚给她看过。”殷崇亦说道。
  “可查出她因何身体不适了?”周昌帝的视线转了一圈,落在君南夕身上,关心地问。
  “恭喜皇上,晋王妃是怀孕了,有一个多月了。”陈汉民抢着说。
  闻言,周昌帝的脸一阴,他一直都很关心老五这个孩子,自然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所以第一个反应不是高兴。
  对他的抢答,君南夕并不意外。如果他不是那么急功近利,就不会淌这趟浑水了。
  自从他们查出的线索指向殷家之后,他们大概能猜测到,为求万无一失以及追求利益最大化,第一个将馨儿‘怀孕’一事捅出来的人,必定是殷家的人,就算不是,也与殷家关系匪浅。这个人是他们一定要揪出来的,然后凭着这条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突破口。
  所以陈汉民从来就不是无辜的。
  君南夕脸色一冷,睨了他一眼,然后对周昌帝说道,“父皇,馨儿她脉相紊乱,根本就很难把脉,可是陈太医却说她是怀孕了,儿臣让他仔细一些,可他就是一口咬定。儿臣怀疑陈太医的居心,刚才魏太医几个已经进去了,一会结果就出来了。”
  周昌帝冷冷地看了陈汉民一眼,难道他不清楚他诊出这样的脉相意味着什么,还大声嚷嚷出来,真是该死,就算此事是真的,也得给他捂严实了。在宫里混的,哪个不是人精,他不信陈太医想不到这点。这么肆无忌惮,是有所倚仗了?还是整倒晋王妃得所利益甚大,大到值得他冒那么大的险?难道老五媳妇真的怀孕了?
  “哦,那依你的意思,陈太医连个脉都把不准?”周昌帝缓缓地说道。
  对陈汉民来说,这么直接地否定他的医术,让他无比的难受。
  “皇上,晋王妃的脉相确实是喜脉。”陈汉民小声的辩解。
  周昌帝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稍晚,几个太医鱼贯而出,被问及晋王妃如何时,年长的魏太医捋捋雪白的胡子说道,“晋王妃只是葵水要来了身体略有不适而已,可能因为人多,气味混杂,所以还有一些恶心眩晕的症状。”
  另外两位太医也附和着点头。
  闻言的殷慈墨眼中闪过一抹古怪,而殷宪珂只是眼底一暗,随即恢复过来。
  陈汉民豁地站了起来,脸色震惊,“不可能!”表情是明显的不信。
  被一个一向看不顺眼的同行质疑医术,魏太医不悦了,“不信你何不亲自把一把?”
  陈汉明当然要亲自验证的。
  他一上手,略显紊乱的脉相中,确实能把出葵水至的脉。
  顿时他急得团团转,有三位同僚在,他也不敢再造次。此时他深恨自己刚才的冒进,如今他看了某处一眼,那人移开了眼,他咬咬牙,如今也只能先自救了,于是他满头大汗地说道,“皇上,方才是臣技艺不精,没能把清楚晋王妃的脉相,请皇上、晋王恕罪。”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骚动了,“庸医害人啊。”
  “这庸医差点害了晋王妃,我就说嘛,晋王妃一看就端庄得体,哪会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就是,这样的庸医一定要狠狠罚他才行!”
  周围的议论声不小,陈汉民狼狈极了。
  “一开始晋王妃的脉相就紊乱,你把不出也不该乱说话。但你却说了,本王还提醒过你慎言三思而后行,只是刚才你是怎么说的,一意孤行。你这样的心态明显是有问题的,故意针对王妃针对晋王府。本王现在问你,我晋王府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为何要说那话出来污她名声?”
  “这个。”陈汉民眼睛转了转,“臣也只是一时把脉不准,况且刚才的脉相不是这样的。”他刚才确实还能把到一点喜脉的,如今是一点也把不到了。
  陈汉民不知道,谢意馨一直在吃促葵水的药,最后一丸也在刚才被她吃了下去。
  这不算坑他,刚才那紊乱的脉相,喜脉本来只剩下一点点了,若不特别去注意,把到的话大夫都会觉得是自己眼花,可陈汉民有目的性地去摸这脉,当然能摸到了。
  周昌帝就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一语打破了他的妄想,“你的医术既如此这般不精,那日后便不要行医了,太医院你也别呆了,以后的子孙永世不得行医,省得害人害已。”
  陈汉民被这话打击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无泪,他们陈家以行医为生,日后子孙不能行医,他们可怎么活?而且被剥夺了行医济世的权利,他日后怎么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皇上,老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殷宪珂缓缓开口。
  “你说。”
  殷宪珂拱了拱手,道,“其实这话不该在皇上面前说的,只是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可否请皇上看在今日是老臣过寿的份上从轻发落?”
  “这已经是从轻发落的结果了,要不然,依朕看,这样故意误导民众污蔑皇室清白的罪状,掉脑袋都是轻的。但朕想着今日是你老的寿宴不宜见血,才给了这么个处罚。”
  周昌帝都这么说了,再求情就显得太没眼色了,于是殷宪珂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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