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上副本（19）：老头
回到归墟境后，便见着柳上靠在桂花树下发呆。
皎冷的月色在他周身洒下一片银辉，他超俗飘逸恰似欲要乘风归去的仙人。素袍被风吹得飞扬翻涌，他仰头望月孤寂清冷。
陈楚楚看到柳上这个孤寂清冷的样子, 心中其实忍不住的也觉得有几分怜惜。
但是怜惜归怜惜, 她现在也不愿意跟柳上有过多的接触。
一来跟柳上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就会觉得紧张局促, 二来，柳上阴郁这件事，想来也没法轻易安抚化解。
一时之间她竟不敢打招呼了。
但是柳上显然已经看到她了, 目光望过来，脸色又恢复如常。
就像刚刚那幕是她的错觉。
就在她怔愣的这会儿, 柳上已经走到她跟前来了。
楚楚的那双眼依然那么澄澈纯净的，仅仅只如现在这般仰头看着他, 就已经足够让他觉得沉重压抑的内心安宁平和了许多。
“你回来了。”
顿了顿, 柳上才说出来这一句话。
刚刚才回过神, 心里正想着要如何跟柳上打招呼的陈楚楚再一次怔愣住了，眼望着柳上，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却看到柳上唇角往上扬起，一双墨眸中盈满了浅淡的笑意。
极放松，极舒适的样子。
陈楚楚不由的不好意思起来。忙垂下眼，不再看柳上，同时结结巴巴的说道：“嗯，嗯...我回来了...”
柳上听了，眼中的笑意就越发的浓了起来。胸腔中那颗原本觉得躁动压抑的心已经完全的平缓宁静了下来。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微凉的风轻柔的从他手边，脸颊边拂了过去，风里还带着桂花浓郁的甜香。
而在刚刚没有见到楚楚之前，他双眼看到的一切都是暗淡无色的，耳中只有一片令他觉得暴躁的轰鸣声，他也感受不到风的气息和桂花的香味。
但是陈楚楚来了，这些鲜活曼妙的色彩，这鸟声，这风，这花香，还有这世间其他的一切美好，他好像全都能感受到了。
心中喜悦之极，眼中的笑意满的好像都要溢出来了一般。
陈楚楚现在却是没有看到他这些喜悦的。她垂着眼，在看自己衣摆上的刺绣。
她不知为何忽然紧张了起来，就像未经历过感情的纯情小女生。
不对不对...
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怎么可以..对NPC...真情实感呢！！
想到这里，陈楚楚默默的往后倒退了两步，想要离柳上远一些。
她的这一番动作肯定逃不开柳上的双眼，他面上笑容一滞。
其实以往陈楚楚就算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经常会这样想要尽量离他远一些。但那会儿他只是觉得有点儿不解，却也不会想要做什么。但是刚刚他却是心中陡然一沉，想要伸手握住她的肩，将她往自己这里拉。
他没法接受她想要离开他，又或者是躲避他......
他并不指望自己的感情能够被接受，但不要..
不要远离他，好不好？
柳上明白，若他真的做出了什么举动或是说了什么话，她只会逃避的吧...
甚至，她往后会再也不想见他......
于是原本已经伸出的右手又缩了回来，悄然的背在身后。然后做了很平静的样子，问陈楚楚：“那件事进展如何？”
转移话题后，陈楚楚顿时松了口气：“我和魔尊做了交易，你师父的魂识我带回来了。”
她从储物袋中拿出光团，“可是..你师父为何不开口说话？”
柳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顿了顿，又道：“谢谢你楚楚，真的..谢谢你，你帮了我太多了。”
他一说这个话陈楚楚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感谢什么的不用吧，其实她帮他也是有很强的目的性，与其说是帮助，不如说是..利用吧。
但这种想法她只能烂在肚子里，就只含含糊糊的说道：“不，不客气。”
“话说，你师父为何来到归墟境后还是个光团啊？？”
不应该变成人形吗？！
柳上闻言往楚楚掌心上的光团瞥了一眼，那光团感受到视线后睁开了眼睛，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
师父是想警告他不要说出来的意思吧。
被警告的某人却不以为然，拿起光团，戳了戳老头的脸颊。
“因为他不想变。”柳上头也不抬，直接爽快的卖了师父。
“实在不行就把这光团往地下重重一扔，保准他变回人性。”捅了一刀还不够，柳上毫不心虚的笑着朝师父身上扎了第二刀。
“臭小子！！！”
老夫怎么会有你这种坑师父的徒弟！！！
下一瞬，光团跳楼在地上变成了一个白胡子老头，他捋着胡子，眯着眼睛，“丫头，死心吧，老头我不会帮你的。”
“呃..”
看来她与魔尊的谈话全被这老头听到了啊...
“师父你在说什么？”
柳上满头雾水。
陈楚楚答道：“那个..实不相瞒，你师父是我与魔尊谈判后才顺利带回来的，条件是问你师父讨要打开禁处的钥匙。”
“什么？！”柳上诧异地看了陈楚楚一眼。
斟酌片刻，他又道：“若违背会如何？”
“这个嘛...”陈楚楚就地而坐，见他没有再同自己对，眼中那份慌乱失措才毫无节制地显露出来，嘴上却依旧别扭地厉害。
只见她讪笑两声，故作轻松道：“嗯..立了心魔誓，若违背只能去死咯~”
“胡闹！”
柳上心中沉了下去，唇角紧紧的抿了起来。
他怎么会感受不到陈楚楚的慌乱？明明只是他自己的事，跟她毫无关联，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其实，我知道老前辈你不会答应我的，反正横竖便是一死嘛~”
她用手撑着下巴，依旧是调侃的语气说出严峻的话语。
早死晚死都得死，反正死了之后她就能脱离副本了..
是这样吧...
站在一处的老道长抬起头诧异的看了陈楚楚一眼。
这丫头..
“不可以！”柳上脸色巨变，“你不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