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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直到黑风衣男人走到了纪墨他们的面前,停下了脚步,三名刑警才好像忽然醒悟过来一般,难以置信的把黑风衣男人认真看了个仔细,然后完全出乎于纪墨意料的,三名刑警把腰杆一挺,齐刷刷的举起了右手“啪”地一个标准敬礼。
  “沈厅长!”
  黑风衣男人点了点头,看了眼手术室紧闭着的大门,长长的叹了口气,就如同普通病人家属一般坐到了靠墙的塑料椅子上。
  两名年轻男人陪同两边站着,纪墨他们只好面对着他站着。纪墨脑海里在琢磨着呢,“沈厅长”……这难道是平原省的公安厅厅长沈洪波?
  脑海里闪过一道极光,纪墨顿时明白了过来。是了是了,这一定是公安厅厅长沈洪波。前世的时候也有从报纸上见过这位大佬的相片,记不得相貌了,却是记得这位沈厅长是个大高个儿。
  沈红樱——
  有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
  这位沈厅长也能有一米八几。
  不管姓氏还是外表特征,以及年龄,都能够对的上号。再加上想想沈红樱的升职如此之快,偏偏又上上下下的调动,这也跟沈厅长的性格有关。记得有篇专访讲过沈洪波对女儿十分严格,从来不会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就放松了要求……
  是了是了!
  一定是他!
  沈洪波和沈红樱是父女关系!
  怪不得前世里由于沈红樱被迷奸的事情,搞得秦海市都几乎翻过来,原来是激怒了这位背后的大佬啊……
  纪墨有种想擦汗的感觉,如果让这位大佬知道自己曾经吃过他女儿的豆腐,会不会直接掏出枪来把自己毙了?
  前世中记得一直到秦海市被沈洪波搞得天翻地覆,最后沈洪波也没自己出面过。所以沈红樱的后台到底是谁,纪墨这两世为人的也不知道。
  结果现在因为沈红樱的中枪,却是把这位不愿暴露的大佬给引了出来。如此一来,沈红樱的身份背景算是曝光了,倒是也免去了许多麻烦,沈红樱如果能醒过来的话,以后的仕途肯定是要少去许多波折了。
  此时沈洪波的眼睛在盯着纪墨,他的目光十分凌厉,就像能够看穿纪墨的五脏六腑。纪墨暗想怪不得沈红樱凶起来那眼神就跟锥子般扎人,原来是遗传啊……
  “你是纪墨?”沈洪波忽然开了口。
  “是的,我是纪墨。”纪墨连宋老人那种一代枭雄都接触过,也能谈吐自如,沈洪波给他造成的压力自然就没那么大。事实上比较起来,纪墨觉得这沈洪波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厚重而威严,让人只能仰视之;颜先却像是一条大江大河,如按照其固定的河道便能造福一方,但是暴怒起来也会冲垮大堤肆虐千里;宋老人更像是浩瀚的大海,平静祥和,包容一切,只是若发起威来,那便是无望天灾了。
  见到纪墨的镇定自然,沈洪波不禁暗暗点头,以他的身份,到这种地级市里,已经足以让任何知道他身份的人“变脸”相迎了。但是这个年轻人却是面不改色,倒真是难得。何况沈洪波对纪墨的身份早已查过,也知道纪墨的妈妈是体制中人,所以纪墨不可能不知道沈洪波的身份和他妈妈的差距。
  不说天地之别吧,但是舒娟可能退休之前都爬不到沈洪波这个地位了。那是一个注定要让许多人仰望的位置。
  “我要和你单独聊两句。”沈洪波说,他这话是对纪墨说的。但是他说完之后,两名青年男子立刻会意,对冰水、龙套使了个眼色,都退了出去,并顺便把要过来的人都挡回去了。
  走廊里只剩下沈洪波和纪墨两人,纪墨反而更放松了下来,直接走到沈洪波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两人成了并排而坐。
  沈洪波不禁一愣,他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年轻人呢。别说纪墨这种少年,即便是秦海市公安局长也不敢问都不问就跟沈洪波并排坐啊。沈洪波在全国公安系统都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虽然不过五十几岁,却几经浮沉,威名远播。
  没想到现在却连个少年都敢如此随便了,沈洪波虽然平时老是说着希望别人能和他随便一点,可是他这身份,就注定了没人敢跟他随便。
  也许是长期习惯了没人敢在他面前随便,现在纪墨真给他随便了,沈洪波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纪墨坐下来后双手抱膝若无其事的说,他对沈洪波的这种威风不很是抵触,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沈洪波这个人似乎很难亲近,他不喜欢,而且纪墨觉得沈红樱可能也不喜欢她这个父亲吧。
  “……你倒是挺随便。”沈洪波微微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纪墨很奇怪似的看看沈洪波,他知道这是官本位思想在作祟了。无论沈洪波是个什么样的人,为官多年,都会习惯了被人仰视和仰视别人,当现在忽然被人平视的时候,肯定会有不适应的。问题就是纪墨也不习惯被人俯视,所以即便这是沈红樱的父亲,他也不愿惯着这种臭毛病。
  沈洪波心中有股小邪火在燃烧着,女儿在病房里急救,虽然他知道了中枪部位后确定这是不致命的,女儿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做父亲的又怎么会不担心呢?他和纪墨交谈,一来是想分散下心中的担忧,二来也想对纪墨这个部下汇报的唯一和女儿走的很近的男性有个深入了解。
  可是纪墨的态度让沈洪波觉得很不自在,沈洪波压抑着那股小邪火,对纪墨说道:“在我们国家,人不分尊卑,但是却要分长幼。和长辈说话该用什么态度?”
  第184章 痛快
  “这里是医院,把我们联系到一起的,是沈红樱这个伤员。在这里,你是伤员的家属,而我是伤员的恩人,你觉得家属和恩人该用什么态度?”纪墨完全就是针锋相对了,他其实不想跟沈红樱的父亲起冲突,他只是无法适应那种被人居高临下俯视的态度。
  沈洪波愣了下,仔细想了想,这话虽然难听直接,却貌似没有什么不对。这里是医院,自己的私人身份就只是沈红樱的家属而已,对方的身份却是沈红樱的恩人,这样一比起来倒是自己低着对方一头才是。
  场面一时尴尬了起来,两人都不再说话。
  静了好一会儿,沈洪波才又开口问道:“你救了我女儿,我要感谢你。但是在这之前,我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你不用感谢我,其实我当时只是想把手枪递给沈红樱,因为我不会用手枪的人拿着枪和废铁没区别。只不过巧合的是我递枪给她的时候,手臂挡住了子弹的轨迹,所以才会先伤到了我,让沈红樱误会是我在替她挡子弹。事实就是这样,嗯,我还有些忙,再见。”纪墨不知为何胸口憋着一股子闷气,简直就是不吐不快的地步。
  其实纪墨知道如果自己能够巴结上沈洪波,那真的就是靠上了一棵大树了。要知道宋老人、于老人、凤老人以及颜先他们虽然位高权重,毕竟年纪大了,不知还有多少寿数,而且有点鞭长莫及。
  颜重暂时靠不上,就算靠上了,以他一个自己还没站稳脚跟的市长,也不是沈洪波这种大佬能比的。而且沈洪波年纪还不算大,退休之前再进一步是完全没问题的。更重要的是纪墨要下一盘覆盖平原省的棋,沈洪波无疑是相当关键的一个人。
  可是纪墨就是不喜欢被人不信任的感觉。
  沈洪波问的这话,不可能仅仅是字面意思。纪墨也是个喜欢把问题分析的面面俱到的人,就沈洪波这话,让纪墨所感觉到的就是不信任!
  也就说沈洪波觉得自己和他女儿接近是有企图的,自己替他女儿挡子弹就更是有企图的。
  联系到他沈洪波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感觉,纪墨这喉咙里就跟卡了根鱼刺似的,说不出的膈应。
  一口气说完,纪墨毫不客气的就起身往外走去。
  既然人家父亲都来了,那自己在不在也无所谓。何况说穿了大家本来就只是朋友关系,犯不着为了交个朋友还要被其家人所质疑。
  忒他妈没劲了!
  纪墨没走出几步,沈洪波却忽然喊道:“请等一下!”
  纪墨站住了,因为沈洪波没有命令式语气的喊“站住”,而是商量语气的还加了个相当客气的“请”字。
  “还有什么事吗?”纪墨回头看着沈洪波。
  “……如果我刚才的话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对你道歉。”沈洪波说。
  “你不需要道歉,我没受什么伤害,就是有点胃里不舒服。”纪墨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逞了英雄,那就硬气到底。
  沈洪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年轻人,我承认刚刚我的话是先入为主了。但是我不是来和你斗嘴的,我已经道歉了,年轻人,该知道进退。”
  这也就是因为纪墨是沈红樱唯一的男性朋友,否则沈洪波早就让这年轻人知道触怒自己的下场了。沈洪波有铁面之称,一是因其铁面无私刚直不阿,二也是因为他性格冷酷,即便对亲生女儿也是不苟言笑。沈红樱可以说是受其父影响极大,也有那么几分神似。
  “你是道歉了,可是我没接受!”纪墨耸了耸肩:“你这人好奇怪!是你要和我说话的,怎么反而说我不知道进退呢?早知道我不理你就是了,免得还要被说不知进退!”
  “你——”沈洪波算是彻底无语了,这是个什么浑人啊!这小子就算不尊敬自己是省公安厅老大吧,好歹也要看看自己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就没点尊老之心吗?
  沈洪波这人不坏,其实就是有点太自以为是,太好面子,又脾气直率了,年纪这么大也仍是如此。这也是他为什么几经沉浮的原因,如果不是根红苗正,有着深厚的背景,想把他绊倒的人早就一拥而上了。
  “我什么我?我说的不对吗?”纪墨既然已经开了头了,干脆不在乎了,直接说出自己想法来:“你不要老是想着你是大官好不好?你是大官怎么了?就要走到哪里人人都给你面子?就要走到哪里都受人仰视?都说当官的就是老百姓的公仆,我咋就从来没在哪个当官的身上看到过当仆人该有的气质呢?这么说吧,你现在到底是用什么身份跟我交流?是公安厅长?还是沈红樱的爸爸?如果你是以公安厅厅长的身份跟我说话,那我告诉你,不好意思,我没犯过什么罪,你没权力强制我给你赔笑脸,仰视你!我要是犯了什么罪,你都要判我刑了,我更没必要给你好脸色!你要是以沈红樱的爸爸身份跟我说话,麻烦你,即便我本意不是要救你女儿,可是我把枪递给她才能击毙罪犯,否则现在她铁定就是死人了!所以请稍微收起点您的官架子,客气点,再温和点,再和蔼慈祥点,这样我或许愿意和你交流。我想你已经查过我的底了,没错,我妈是县长我爸是医生,我自己还开着公司。大不了你就来个翻云覆雨把我妈的官帽拿下,无所谓,我还开着公司呢!我爸还是医生呢!又能怎么样?把我爸开除公职?更好,我们家是祖传的医学世家,你觉得到哪里不能吃香的喝辣的?所以我告诉你,你威胁不到我,你官再大,在我眼里你就是沈红樱的爸爸!好吗?”
  纪墨这一大套说下来,一般人都得头晕,可是头头是道的让人又无法辩驳。他也是豁出去了,妈的有本事就火星撞地球,能咋的?爸妈不吃公家饭更好,免得活得勾心斗角那么累!
  听完这一大套连沈洪波都愣住了,等纪墨说完,这位省公安厅一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纪墨笑道:“好,好,好!好你个纪墨,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纪墨心想这老家伙不会神经错乱了吧?他女儿可还在里边躺着呢,自己还刚骂了他一顿,咋反而这么高兴呢?
  “我女儿能交到你这样一个敢于直言的朋友,很好。”沈洪波的脸色再次回复到平时扑克牌老king的样子,对纪墨说道:“我承认,这官做得久了,确实就会把自己不当普通人看了。我常常自诩铁面无私,也免不了犯了这个毛病。但是你未免把我老沈看的太扁了。我们做警察的,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形形色色的犯罪,看人的时候,往往就喜欢先把对方放在假定犯罪的角度上。我也确实下意识的有怀疑过你和我女儿做朋友的动机,但是去摘你妈妈官帽这种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要是做得出来这种事,我女儿也不会现在才升上个市刑警大队的副队长!我老沈,不敢说做的事说的话都正确,但是绝对半夜不怕鬼敲门,因为我老沈这辈子就没做过亏心事!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很喜欢你,你这种不惧权贵,敢于直言的性格,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很好,我也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把自己想什么都说出来了。现在这个年头,人的思想都太复杂,说话之前都想先想上很多,能够今天遇到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真是痛快!痛快淋漓啊!哈哈哈——”
  听了沈洪波这一席话,纪墨心中的怒意倒是消了,反倒颇有同感。现在的人啊,奉承话、客套话、假话说得多了,反而忘记了如何去说真话,也不敢去说心里话。
  此时,倒是有些知音之感。
  隔阂顿消之后的两人交谈起来话就多了,只是走廊尽头的两名年轻男人把着关口,一边悄悄回头看,都在心里嘀咕着,沈老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健谈了?那可是一天到晚都能不说一句话的人啊……
  “你别担心,我女儿的伤没有问题,她是我沈铁面的女儿!没那么容易死的!”沈洪波反过来劝慰着纪墨。
  “……嗯,她会好的。”纪墨不知道沈洪波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可是纪墨不得不承认,沈洪波这个人确实是个拥有庞大自信的人,而且还能给身边的人带来自信心的影响。
  低下头,纪墨忽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地上已经许多烟头,在沈洪波那边的,足足是自己的两倍!沈洪波已经在大开新的烟盒了,他的一包才打开的已经抽完。
  他并非不是真的不担心,只不过真正男人的情绪,总是会隐藏的比较深啊……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门被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推开,口罩甚至都湿透了,粘在医生的脸上,医生解开面罩深呼吸两口气,这才显然完全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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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数大了,身子骨不行了,和老婆去看了中医开了中药回来,老婆给煎好,刚刚喝掉,真他妈苦啊……
  第185章 你能不能换个话题?
  “大夫——”沈洪波“呼”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抓住医生的手腕,那平时如山般冷峻的脸上都透出难以掩饰的焦急:“怎么样了?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纪墨这年轻人都落在了他的后面,有点不好意思的跟在沈洪波身边问道:“大夫,情况怎样?”
  “病人只是失血过多,伤势并不致命,现在她的状态很稳定,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会恢复健康了。现在病人已经醒过来了,你们可以去看看她。”医生脸上带着喜悦的疲惫,他又挽救了一个生命。
  说完医生很客气的等待着,沈洪波的脸上在瞬间的兴奋之后再次恢复了平时的镇定,对医生点了点头:“谢谢你大夫。”
  说完沈洪波拍拍纪墨的肩头:“小墨,替我去看看樱桃,还有,别和她说我来过。”
  “什么?”纪墨惊讶的问道:“你不进去吗?”
  这让纪墨实在是太惊讶了,沈洪波的位置确实是个大忙人,可是他已经赶来了啊,为什么在门口等了那么久,却不肯进去看看呢?省会石门市在平原省的最南端,而秦海市却是在最北端,沈洪波在得到消息之后,穿过整个省赶来看女儿,却在女儿醒了之后悄然离开,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很忙。”沈洪波的声音很低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跟了句:“人,一定要靠自己。”
  说完沈洪波转过身,向走廊尽头走去。他的步伐依旧节奏鲜明,一个一个脚印的踏实,但是纪墨似乎感觉到他的脚步比来时轻盈了许多。
  大夫本来颇怀期待的等了半晌,结果沈洪波提都没提谢金或红包的事情,竟然这么走了。不禁让他大为失望,再一转身看向纪墨,纪墨竟然已经走近了手术室,再一看地上乌七八糟的烟头,大夫愤愤的往地上吐了口涂抹:“他妈的真没素质!”
  纪墨进去的时候,沈红樱正在双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长长的睫毛就像蒙了灰尘般,瞳孔暗淡无光。
  “……红樱桃,看到你没死真是太好了!”纪墨声情并茂的过去抓住沈红樱的手,沈红樱一时间有点懵了,不知道纪墨这是演的哪一出,果然纪墨接着一句话就把沈红樱气个半死:“别忘了,你的旧人情还没还,现在又欠了一个新人情呀!”
  “你去死吧!”沈红樱气得想要甩开纪墨的手,却被纪墨顺手按住了肩头,她胸口的一丝痛楚才提醒了她现在是个伤员。刚刚如果纪墨没有按住她,她猛然坐起来,必然会再次撕裂伤口。心中不禁对这该死的家伙泛起几分感激,却仍是甩开了纪墨的手。
  “现在没有别人,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纪墨没头没脑的说。
  “什么事?”沈红樱心里还牵挂着案子呢,睁大双眼问道:“不会是田鼠没死逃走了吧?不对!我看着他倒下的,一定是家鼠!是不是家鼠跑了?”
  “……你可不可以多想想工作以外的事情?”纪墨无语的心想沈红樱还真是她老爸的女儿啊,她老爸在报纸上的报道也全都是工作狂人的姿态,这世界上痴迷啥的都有。痴迷赚钱的、痴迷美色的、还有那痴迷官位的,痴迷女人内衣以及岛国爱情动作片的,如此痴迷破案匡扶正义的倒真是难得一见的另类啊!
  “那是什么事?”沈红樱愣了下,她一时还就真没想起来还会有什么事:“呀——我上个月的水电费又忘了交了!”
  “……你不忘才是怪事儿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你是不是看到我门上贴的条子了?”沈红樱很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家门上总是会飘着几张催款条子,可是她确实是个生活上很大路的人,否则也就不会迷路什么的了。
  “……都不是。”纪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沈伯伯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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