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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到时可别有什么反悔!”孟兴还是很狂傲,他对自己的枪法十分自负,不信有人能胜的了他。
  “我们几人虽占了这后山,做的却只是劫富济贫之事,从不叨扰周围百姓。你护送的那金银,全是苏州知府搜刮的民脂民膏,你若有良知,就不该为这等人卖命!我们现在还金银与百姓,是天经地义!你放心,我们都是顶天立地之人,既说了你赢就还与你,便决不食言!”
  孟兴的枪法师从父亲,他孟家在苏州城可是耍红缨枪的世家,至今战绩赫赫,从来没有败过。只因上任苏州知府要孟兴的父亲为他卖命遭到言辞拒绝后,孟家就失去了家,失去了业,孟兴的父亲郁郁而终,母亲也上吊自杀,孟兴为了能延续下孟家的香火,希望有一日重整孟家枪法的威风,不得已苟活于世,但各处均不敢收留他,只有天明镖局的镖头,见孟兴是个人物,便大胆收留了他,却也不敢重用,因此不管孟兴做得多好,他只能是个最普通不过的镖师。后来苏州换了知府,孟兴以为总算能扬眉吐气了,可是听说这新任的知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孟兴还记得父亲临终遗言,就是宁可死,也不能为贪官做走狗,因这新知府贪得无厌,孟兴怕再被利用,答应了便是违背了父亲的遗愿,不答应少不了又得经历父亲的大起大落,郁郁而终,倒不如不插手政治,做个普普通通的镖师,全心报镖头的知遇之恩,倒更自在些。没想,因天明镖局后进的一个镖师正是苏州知府小妾的一个远房的哥哥,押送金银到京师庞太师府的任务竟落到了天明镖局的头上。在别人看来这可是个肥差,只定金就足够他们押几年镖挣的了,更不用说事后的赏钱。可孟兴却总觉不好。可是镖头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只得陪着出来押镖,没想到刚到这丹阳,便出了事。他也只是心高气傲,却没想到现在秦威竟擒了他又放他,还要跟他比试枪法,孟兴当即便答应了下来。二人约好,次日午时在寨外竹林比武,点到为止,输赢各认。
  到了次日午时,何家兄弟和袁非都来观战。只见秦威和袁非手里都各握一杆红缨枪,随时应战。
  何老大关于比试的结果又重申了一遍,为的不是孟兴,而是怕孟兴利用红缨枪之利取了秦威的性命。而秦威却自坦然,他本也没想害这孟兴性命,只不过见他过于自负,想借此杀杀他的锐气,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太狂傲罢了。
  随着一声开始,秦威和孟兴立刻进入了战斗的状态,孟兴先发起了攻击,秦威则处处防守。孟兴虽攻的紧,但秦威也防的密,眼见几十个回合过去,孟兴竟无处下手伤得秦威。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由下孟兴有些心急,但他还是不改以攻为主的战略,以求占得先机。正当何家二兄弟都为秦威紧张时,袁非却有些看出了门道。原来秦威处处防守,就是要让急功近利的对方毛躁。他知对方会先发制人,以攻为主,为的就是要占得先机,快速结束战斗,可是如果他防的严密,让对方无处下手的话,以对方高傲的性格势必就会急躁,攻击时肯定会露出破绽,到时秦威再反守为攻,还有不拿下对方之理?
  战斗不仅是武艺、体力的比试,更是心理的较量!这次,秦威赢了,在孟兴频频出破绽的攻击中,秦威瞅准机会,一举将孟兴拿下。而直到秦威的红缨枪指到自己喉咙的那一刻,孟兴都不相信自己会输,可是,他确实输了!
  第三十四章 义结金兰
  “怎样?这次该心服口服了吧!”何老大哈哈大笑,很为秦威得意。
  “这次还说是秦大哥侥幸胜了你吗?”袁非也附和道。
  孟兴羞愧难当,一向自负的孟家枪想不到竟败落在他的手里,当下心一横,拿起枪来对准了自己,竟要自尽!
  还是秦威眼疾手快,他料到孟兴此人心高气傲,如若最得意的枪法输与了他,必然会想不开寻短见,因此,在何家兄弟和袁非等人和孟兴对话时,他一直注意着孟兴的表情和一举一动,正在孟兴突然举起红缨枪的一霎那,秦威也挑起了自己的枪。
  就在孟兴的枪头对准自己的腹部正要刺下去的时候,秦威出手挡住了孟兴的红缨枪,并一用力,竟把孟兴红缨枪的枪头给挑了去。
  众人也都为这一变而深感惊讶,想不到孟兴竟如此傲气,只在比试中输了枪法,便要自尽。更想不到的是,秦威出手如此快准,竟在瞬间阻止了孟兴。
  孟兴刚才比试的时候求胜心切,并没觉出秦威武艺有多厉害,只觉得他防守严密,让自己无空隙下手,但现在才觉出原来秦威的力气如此之大,竟连他使出全身力气要刺入腹部的枪都硬生生的给挡了回去,而且能在瞬间挑去枪头,当真不可小觑。
  “孟兄弟,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秦威说道。
  是啊,当时约好了如果他在比试中输了,不但金银要归山寨,连他自己也得听山寨这些人处置。他连伤山寨的三员头领,这些人如何又能放的过他?自杀都不行,莫不是要先羞辱于他,然后再杀?那金银又当如何?唉!罢罢罢!自己想当年凭一杆红缨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代过去了,也再无法向人炫耀自己押送镖银时从未出过半点差错,今日栽在这帮贼人手中,受辱或者性命安危倒是其次,只是辜负了天明镖局镖头的知遇之恩啊!罢了罢了,既然当初许诺过对方,即使受辱而死,也是自取其辱,到真不如当初运了其余金银离开,不去找山寨寻宝,就算是寻宝不幸被擒时也不应该答应与秦威再战,而应该立刻自尽!
  这时,有一伙小喽啰前来禀报,说那运往京城庞太师处的贺礼已尽数抢来,余下的那几个镖师因怕回去受责,都一个个逃命去了。
  孟兴一听内心连声叫苦,这下可是如何交差,让镖头如何自处啊!唉!自己的性命已悬于一线,死了之后又如何能管得了这许多,任凭他们处置就是。想到此,孟兴道:“我输了,任凭几位处置!不过在这之前,还想请问赢了我的这位仁兄高姓大名,也好让我孟兴死得瞑目!”
  “我叫秦威。”
  “秦威?”孟兴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突然恍然大悟道:“难道您就是原陕西秦凤路副行营,号称威武将军的秦威秦将军?”
  “正是在下!”秦威心想这孟兴生活在苏州城,定是也看了那海捕文书,才认出他来的,因此也不避讳,正面应答。
  “早就闻将军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孟兴今日败在将军手里,是心服口服!但凭将军处置,孟兴绝无二言!”说着,孟兴便拜倒在地。原来他素闻秦威之名,早想结识,但苦于苏州和陕西地隔千里,不能相见,想不到今日竟在这丹阳竹林村得见,又见秦威武艺高超,为人大度,心下十分敬佩,便拜下以表敬重之意。
  秦威见他如此,忙扶他起身,说道:“孟兄弟言重了!我今日与兄弟比试枪法,其实是胜之不武!兄弟枪法精湛,在场之人无人能敌,我也只是打的攻心战,逼兄弟急中出错,从而才在乱中取胜。若论枪法,我是实在不如孟兄弟的!”
  孟兴被秦威如此一说,竟羞愧不已。战场上,命牵一线,只会论输赢,谁又会去追究究竟谁的枪法更好些呢?何况秦威使起枪来有板有眼,防守能做到他那样严密的已是为数不多,何况还懂得战略,以退为进,攻心取胜的呢?但即使这样,秦威竟不似他胜不胜都先夸下海口,反而谦逊有礼,由此,孟兴便从心底里佩服起了秦威。
  这时,袁非顺水推舟,说道:“既如此,孟兄弟就请留在山寨中吧。以孟兄弟的武艺,定能在山寨做出一番事业的!”看孟兴还有些为难,袁非继续道:“孟兄弟,如今丢了镖银,回去也是死罪,与其回去受死,不如留在这里,施展才华,岂不是好?”
  何家兄弟本是极恨孟兴的,因他连伤他们三人。但如今见镖银也抢了来,秦威和袁非又力主收他,虽气不顺,却也不再做声。孟兴见如此,无奈道:“也罢,只好如此了。”
  从此,孟兴就留在了山寨中。但是孟兴从来心高气傲,自答应留在山寨后,却发现何家兄弟从不正经待见自己,给自己分派的任务也都是些小活儿,普通的小喽啰都能干得了的。袁非虽与自己招呼,却也只是表面,秦威并不是山寨头领,并不过问山寨之事,与他也来往不多,甚至连手下之人也对孟兴是有一搭无一搭,这使孟兴十分郁闷,终于有一日实在忍不住,孟兴收拾了几件衣物,负气而走。
  秦威得知后连忙追去,追到后拦住其去路,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去领死,也比在这儿受活罪强!”
  “哈哈,你什么都好,就是心气太高!何家兄弟虽气你伤了他们,但所幸你手下留情,伤的不重,他们三人的伤现已痊愈大半,这几人都是十分重义气之人,对你也很是欣赏,不过是因为你太过傲气故意想错错你的锐气罢了,如何当真离开?”说着硬拉着孟兴回到了山寨。
  回到寨中,却发现寨中正大摆宴席,众人一见孟兴,都十分热情,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这个孟兄弟,那个孟大哥,叫的孟兴脸上一阵阵泛红,当下跪倒在地,说道:“孟兴知错了,前日伤各位哥哥在先,又被秦大哥两次擒住,几位哥哥却不计前嫌收留小弟,小弟自当肝脑涂地,任凭差遣!”
  “哈哈哈哈!好兄弟,都是自家兄弟,何出此言啊!来来来,我敬你一碗酒!”何老大倒是豪爽,说着自己先一碗酒下了肚。
  “今日我兄弟聚首一堂,是难得的缘分,我提议以天地为证,义结金兰!”袁非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秦威,何家兄弟,袁非,孟兴几人手捧酒杯,对着天地结拜成兄弟。众人皆推秦威为大哥,可秦威再三拒绝,说自己一个朝廷要犯,何德何能占得大哥的位置,众人却不以为然,说大哥是被人陷害,终有一日定会昭雪,即使一生都不得昭雪也无所谓,在我们心中始终都是大哥!可是秦威还是坚持己见,硬是不从众人之意,建议按年龄来排。众人拧不过他,只得按年龄去排,以何家二兄弟最为年长,仍排第一、第二,秦威排第三,后面依次是袁非和孟兴。
  第三十五章 喜得千金
  次日,一大清早,秦威便陪同灵儿和漫修在后山找了处僻静的地方,灵儿遥望浙江金华的方向,摆上了供果,烧上了纸钱,又跪哭了一场。小漫修才仅仅不到两岁,他自然不知道母亲为何哭泣,但看到母亲伤心的样子,他也懂事的站到一旁。
  过了一会儿,灵儿招呼漫修到自己身边来,也让漫修跪下磕头。漫修照做了,可现在的他连为什么磕头都不知道,更没有掉一滴眼泪。秦威心酸的在一旁看着,这世间的事真是难料,他明明忠心为国,却被扣了个通敌叛国,杀害行营夫人之名。这苏老爷一生为人和善,博览群书,临了却成了杀人凶手,被砍头于市井之间。
  回去的路上,灵儿和秦威都一言不发,各有心事,还是小漫修先打破了寂静,问道:“娘,刚才咱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灵儿低头看看漫修,说道:“祭奠两位很重要的人。”
  “什么是祭奠?”
  “就是人去世了,余下活着的亲人或友人为纪念他们,而表示敬意、追悼的一个仪式。”
  “谁去世了?娘的亲人?”
  “对你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两位亲人去世了,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咱们都得祭奠他们,这样即使他们在天上也能得到些许安慰。”
  小漫修对娘的话显然是似懂非懂,待要再问,又看到娘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便只得忍了回去。一整天,竟然乖巧的呆在娘身边,不似之前的调皮。灵儿看着眼前乖巧的漫修,心想漫修终于快两岁了,这一年多真是过得好辛苦啊!
  漫修的生日过得很平淡,山寨的众兄弟都是后来才知道漫修是腊月初十的生日的,待要给他补过,都被秦威一一谢绝了。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山寨已忙得不可开交,何老二的夫人连氏马上就要生产了!
  何老大曾娶过三任妻室,可都不曾给他留过一儿半女,何老大一怒便将三任妻室都休了,并发誓终生不娶。现在弟妹连氏马上就要为何家留后,自是欢喜的不得了。何老二更不用说,忙的都不知该干些什么了。整个山寨的兄弟们也都忙前忙后,在他们看来,显然连氏的生产要比过年重要的多了,因为年每年都那样过,但山寨中最美貌的连夫人生产却是机会不多,因此个个都期盼着,看看连夫人究竟是给何二当家添一个小少爷还是小小姐。
  预产期那日,外面鞭炮齐鸣,灯火辉煌,屋里却是传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把何老二的心都整个的揪了起来,在屋外不停的转来转去,都不顾是寒冬腊月,竟浑身急出了汗。终于随着孩子的一声啼哭,紧张的沉寂被打破了,何老二第一个冲进屋内,产婆给他道喜,说是位千金。灵儿和众兄弟也都接连给何老二和连氏道喜。
  只见那何老二又高兴又紧张,都不知说什么好了,细细看了看那孩子,何老二长长的舒了口气,躺在产床上的连氏看到丈夫如此表情,不禁不悦的问道:“莫不是想要个儿子,见到是个姑娘,竟不高兴了?”
  “夫人这是说哪里话啊!夫人辛苦了!我喜欢都来不及那!”
  “那为何又叹气?”
  “夫人,我那哪里是叹气啊,是舒气!我昨天就和孟兴打赌,说生出来的孩子会像谁。我说像你,孟兴那小子楞说会像我。我刚一听是个千金,心想这要万一长我这样,那以后还如何嫁人啊!结果仔细一瞧,嘿,长得跟你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又是个小美人儿,以后还不得争着抢着的要她啊!万一嫁个皇帝之类的,你我二人岂不就成了皇亲国戚了?嘿嘿!”
  “呸!老不正经!”连氏虽这么说,却是笑了。
  “呵呵,咱们二哥抱负倒不小,要当国舅爷啊!”孟兴依然取笑他道。
  “嗨,要当国舅爷就好了,咱们也不用成天在此打劫,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咱秦兄弟的冤仇也可以报了,到时候只需随便说上一句话,管叫那周可人口落地!”何老大此言一出,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何老大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纠正道:“我是说……”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究竟该用什么词去纠正了。
  袁非忙转换话题道:“今日是何二哥和连嫂子的好日子,又正逢除夕,咱们何不痛饮几杯,一醉方休?”
  孟兴也道:“是啊是啊!我们何二哥喜得这么貌美的千金,我们该为他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哼,怎么,要是不貌美,你还敢不给我庆祝?”何老二半开玩笑的说道。
  “哈哈,小弟不敢!是我口误,还请二哥责罚!”孟兴忙学着那文人作揖,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下可把众人都逗的大笑。
  “赶快把这文不文,武不武的给我架出去,别吓坏了我的小宝贝!哎,都别忘了昂,孟兴这小子可是跟我打赌输了,今夜喝酒都替我好好的灌他!”
  “哈哈,这我们可管不了,是你俩之间的官司,要灌,您二哥就亲自上!”
  “我灌就我灌!袁非你也跑不了!”
  被这几人一闹,气氛又热闹了起来。可是秦威在旁却一直没有插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何方,等何老二当上国舅爷的那天,他能活到那天吗?
  就在众人都嬉笑打闹之时,秦威默默的走出了屋子。灵儿看到秦威孤独的身影,便跟了出去。除夕夜,再加上何二当家喜得千金,让整个山寨都沸腾了起来。可是,唯有这两个孤独的身影,在除夕的夜幕中慢慢的踱着脚步。
  过了许久,秦威才发现灵儿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禁又感慨了一声。原来自己想事情竟想得如此入神,幸亏是灵儿,如若换做了是周可,他这条命早就没了。
  两人并肩默默的走着,灵儿不小心被小石头崴住脚时秦威第一时刻把她搀扶了起来。灵儿想起了连氏姐姐对自己说过的话,“秦威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灵儿侧面看着秦威,这个充满着传奇,满是侠骨柔情的眼前人,如果不是因为他被追捕,自己不是因为救少爷出府,也许这两个人的人生是永远不会交织在一起的。灵儿甚至都有些感激那些要追杀她和他的人,正是他们,使她遇到了自己一生最心仪之人。
  可是她还是不会感激的,她现在恨不得那些人都赶快消失,她要秦威平平安安的,要他好好的,哪怕他再回去当他的将军,哪怕他不再认识她,她还是希望他能度过这一难关。
  二人就这样默默的走了许久,直到后来有人来请,秦威才和灵儿到了大厅。厅中已觥筹交错了许久,何老二喝得最多,也最为高兴,逢人便说“我有女儿啦!我有女儿啦!”一见秦威和灵儿来到厅中,更是第一个冲过去,抱住秦威说:“咱兄弟里,我……我最服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女儿就是你女儿!今日除夕!真好啊!”何老二显然是喝得有些醉了,说话前言都不搭后语。
  秦威知道他这是高兴的忘我了,也微微一笑,说道:“恭喜二哥了!”
  “别光恭喜啊!给我女儿起个名儿,叫……叫什么!”
  取名字可不是秦威的专长,可何老二硬是缠上了他,他也只得说:“你我兄弟义结金兰,不如取名就叫金兰,可好?”
  “金兰,何金兰!好,甚好!”说着,何老二便一头栽入秦威的怀里,竟呼呼大睡了起来。
  当晚,众人都是大醉而归。
  第三十六章 送信寻亲
  大年初一,漫天的大雪。
  山寨里的人们相互的拜着年,体味着新年带来的欢乐。
  小漫修穿着灵儿早早给他缝制好的新衣裳,和秦威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灵儿推开窗户,望着漫天飘舞的雪花,白茫茫的山寨,屋外嬉笑打闹的父子俩,禁不住痴了起来。
  过了不一会儿,袁非和孟兴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谈话间,孟兴高兴的举起了小漫修,和袁非一起走向别的地方。
  秦威回到屋中,拍拍身上的雪,坐到了暖炉旁,边烤着手,边说道:“袁非和孟兴两个带漫修去二哥那里了,说玩耍一会儿再送他回来。”
  “哦,看到了。咱们也该过去给大哥二哥他们拜个年,也看看连姐姐和小金兰。”
  “恩,说的是,一会儿就去。”
  灵儿没再接话,转身又静静的望着窗外的远方。
  “你说的漫修的姨母家可是在南京江宁府?”
  灵儿回身望望秦威,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当年跟老爷夫人去过一次,姨太太家还有位表少爷,就比漫修大两岁。”
  “你口中说的姨太太,她人可好?”
  “恩,姨太太跟夫人一样,人非常和善,姨老爷也是很正直的人。有他们照顾漫修,尽可以放心的。”灵儿看得出,秦威很在乎漫修,不舍得把他给人似的。可是漫修毕竟是老爷夫人的唯一骨血,这姨太太又是夫人唯一在世的亲姐姐,她必须得把漫修安全的送过去,也了了她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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