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那一夜
“你观察得还真仔细。”林锦绣咬了一口手里加了红豆的白面饼子，“唔……想就着羊肉汤一起喝。”
怀彦青看着林锦绣囫囵屯饼，两边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自己却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看上去并不算饿。
面对怀彦青的疑问，林锦绣却在想，究竟该怎么回答他。
若是解释什么系统空间之类的东西，他能听懂吗？
但若是解释成怪力乱神的东西，是不是又对自己以往一直都在努力试图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他们所说的奇妙东西有些不符？
给古代人解释，好难啊。
在林锦绣思考的时候，怀彦青还当她是不愿意说，稍微等了一会儿后就放弃了：“罢了罢了，你现在不想说，就换个时间吧。”
居然这么快就放弃了？
林锦绣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看着怀彦青非常费力地换了个姿势躺在了地上，面对林锦绣蜷缩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我休息一下。”
林锦绣连忙收腿，想要给他腾出更多空间来，不过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怀彦青捉住了脚腕又拉了回来：“就放这吧，不碍事。”
他的手很热，透过轻薄的裤管将热度传递到了足腕上，让林锦绣平白有些脸红。
“好吧。”她又顺势将腿放了过去，位置正巧在怀彦青的怀里，虽然没有挨着，但还是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
两人静默无言，就是静静地对视着，还没看多久，林锦绣就把头转过去了。
自从上一次说要与他分道扬镳之后，林锦绣就再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了。
怀彦青在她的面前从来藏不住情绪，那眼睛里的忍耐与小心翼翼，加上一点点难过，让她的良心一直在受到巨大的冲击。
怀彦青的感情真的很明显，很温柔，也很绅士，他一直试图伸出手去靠近她，去安抚她，在忙里偷闲的时候感受她无意识带给他的亲近与温暖。
林锦绣都是能感觉到的。
若真的论怀彦青的性格，他还是有强势的一面，但是这些强势在她的面前都化成了一滩水，等着她主动靠近。
现在倒是她一直在远离。
这让她很愧疚，但是……
若她只是孤身一人，说不定她真的会不管不顾，即使是风雨欲摧，她也愿意为他撑起来。
但是她不是，虽然这世界对她很不公平，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但是……
她还是得承受这一切啊，所以她不想带着怀彦青与自己一起受到非议。
所以，对不起。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与你不顾一切地在一起。
在偏离视线之后，林锦绣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浊气，还不让她听到那般。
怀彦青闭上眼睛，他的手一直放在林锦绣的足腕上，并没有拿开。
他掌心的茧子林锦绣隔着薄薄的裤袜也能够感受到，而这茧子，每一寸都是他令人难过的成长经历。
现在换做林锦绣带着忧伤看着他，视若珍宝，却又不敢靠近。
林锦绣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受了伤失了血的缘故，她睡得特别沉，似乎听见了雷声，听见了雨声，听见了门口悉悉索索的虫子声音，这些声音全部都混在了一起，居然都没能把她吵醒，她只是感到身边越来越冷。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在朦朦胧胧之间，感觉到有人把她从地上抄了起来，冰凉的双手也揣进了一片火热温暖中。
这除了怀彦青还能有谁？
她知道，但是她醒不过来，身体也在本能之中向他靠近，贪恋他的温度，甚至还能听到存在于耳边的声音。
“唉。”那叹息声又低沉又稳重，“为什么你就不能跟随你的本能，多向我靠近一点呢？”
“小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想那么多做什么，要是事事都需要你出力的话，那还要我做什么？”
林锦绣感觉自己的脑门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弹了一下。
“唉。”又是一声叹息。
“知道你要强，也知道你想要独当一面，但是独当一面的意思并不是需要你什么都自己扛啊。”
这声音带着点怨念，不过情绪还算是比较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锦绣无意识间的亲近让他很是高兴。
林锦绣还处于半梦半醒的内心：……喂喂喂。
不过生理原因并不允许她醒来，最终林锦绣还是沉沉睡去，听了这几句话之后，她心里凭空多出了一个郁结，一直在思考着，自己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再待林锦绣意识清醒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雷声，雨声，虫声，怀彦青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耳边只有淡淡的呼吸，听上去很是平稳。
她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果不其然在怀彦青的怀里，被他整个人团起来兜在身上，甚至都没有碰到地面。
原本她只是因为半夜比较冷怀彦青才来抱着她，但是当她伸足想要往地上踏的时候才发现，两人藏身的洞里居然积了半寸的雨水。
洞里很小，没有地方可以躲藏，怀彦青自己整个人都坐在积水之中，她身上却一点湿的痕迹都没有。
“喂喂喂，醒醒。”林锦绣原本还想让他睡一会儿，但是见到此情此景不得不去拍他的面颊，“王爷，彦青，你醒醒！”
怀彦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立马就看到了林锦绣那张担忧中夹带着怒气的脸，顿时就清醒了。
林锦绣看了一眼外面，阳光普照，还有断断续续的鸟叫声，雨过天晴，想必那些虫子也已经撤了。
“出来，跟我出来。”从怀彦青的怀里挣扎了出来，林锦绣矮身钻出洞穴，回首伸了只手给他。
怀彦青用手撑着洞壁，硬是把自己从泥水里拔了出来，湿哒哒地就拉着林锦绣的手出了洞穴。
“啊，那些虫子已经走了。”怀彦青用手挡着阳光，似乎心情不错。
林锦绣虚着眼：“彦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看着特别像尿了裤子的小孩子。”
怀彦青挡阳光的手一顿：“你叫我什么？”
昨天林锦绣也在情急之下叫了怀彦青一声“彦青”，不过当时并没有人在意，不过这一次……
“不愿意我就换了。”林锦绣转头便走，没有回头。
“别别别。”怀彦青心花怒放，不知道为什么林锦绣又突然回转了态度，难不成是被自己昨天那下意识的做法给感动了？
“这样就好。”他跟了上去，也不知道林锦绣是在往哪里走，不过跟上去就是了。
……
林锦绣脸上带着正义之色：“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祝红禹听了林锦绣的讲述之后有一种“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的感觉：“就这？”
“就这。”林锦绣点头。
“就这样你们两个就害羞的在营帐里待了三天？？”祝红禹难以置信。
“嗯。”林锦绣理所当然地回答，语气夸张无比，“喂喂喂，我可是被抱着坐了一夜哎！”
祝红禹带着同情的目光摸了摸林锦绣的头：“林姑娘，没想到你别的东西知道得够多，但是居然这么纯情啊。”
林锦绣面色微红：“哪，哪有？”
祝红禹的动作甚是老成，她又拍了拍林锦绣的肩膀：“不过这样我就放心了，既然你是这种性格，王爷也根本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完了之后祝红禹甚是放心地走远了，留林锦绣一个人在营帐里脸红着。
林锦绣这么纯情？怎么可能！
她告诉祝红禹的不过是前半部分，而真正让她和怀彦青两个人臊到三天都没见面的事情却是在后面。
……
离开了那山洞之后，林锦绣并没有第一时间带怀彦青回到军营里，而是准备想办法帮怀彦青处理一下身上的泥水，免得回去丢丑。
她一直在寻觅着水声，终于在片刻之后找到了一条小瀑布，白色的水花一路从高处打下来，碧波深潭。
居然是一片非常美丽的秘境。
“你要不要洗一下？”夏日的阳光非常热辣，即使浑身湿透，过一会儿也干了，怀彦青在泥水里泡了整整一夜，想想身上就难受得要死。
“好啊。”怀彦青心情甚好，加上裤子的确都是泥，难受的很，“那掌柜的你要在哪里待着啊？”
“我就在旁边给你放哨。”林锦绣挥手赶他，随便找了个石头，背对着那深潭一坐，“去吧，赶紧。”
怀彦青平日里那骚 劲儿又上来了：“那可好，掌柜的不许偷看我哦。”
“谁稀得看你！”林锦绣面上一红，“赶紧去！”
身后传来了怀彦青一阵轻笑，林锦绣脖子僵硬，听到了他宽衣解带的簌簌声，随着扑通一声，应当是跳进了水里，水花四溅，紧接着便是游泳踩水的声音。
林锦绣头一次觉得听声音居然这么刺激。
随着怀彦青动作的声音，她甚至可以分辨出他的动作，走的每一步路，跳进水中的身姿，还有散开头发时那种慵懒……
全都在她的心里，像是画面一般，一点一点放映了出来。
“掌柜的！”忽然，怀彦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能不能帮我个忙？”
“说！”怀彦青的声音听得林锦绣一个激灵。
“能不能帮我洗一下裤子？”怀彦青的语气听上去有点不好意思，“我在水里没办法洗，一会儿上去我就得光着屁股洗衣服了！”
清朗的男声配上这样的话语，林锦绣差点晕倒。
光着屁股，他现在就光着屁股！
说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