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不讲公德啊
一时间，平川差点以为将平栾是因为林锦绣做饭好吃才想要跟自己一起撮合将军他们的。
终于吃饱喝足，众人不仅腹中饱了，精神也被林锦绣的咖啡给喂饱了，今晚的重头戏也要开始了。
“林姑娘，随时做好准备。”怀彦青将蒙面的面巾重新拉了起来，挡住了口鼻和大半的面颊，他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有些沉闷，“今天的任何时候我们都有可能传信回来，等收到我们的讯息，就是即将撤军的时候。”
林锦绣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路上小心。”
“明白。”看向自己带出来的人，怀彦青伸手捏了一个指挥的手势，刷的一下，原本林锦绣的身边站的全都是人，但是现在却一下子就消失了，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林锦绣的双眼在月色的照耀之下一直闪着光芒，追随着前方那些不断摇曳的树丛，每一条行动轨迹之中，都有一个向着特定方向奔跑的人。
“要好好地回来啊。”林锦绣喃喃地念道。
正说着，忽然身边走来了另外一个人挡住了月光，将林锦绣罩在了一片阴影之下。
“嗯？”林锦绣回头一看，发现是穆思雁，他方才在一边似乎看了很长时间的好戏，一直到了怀彦青他们走了之后才走出来，“彦青没带上你啊。”
穆思雁的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线：“我又不是彦王爷的心腹，他自然是不会带我一起去的。”
“这样。”林锦绣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怀彦青他们离去的方向。
“掌柜的，我有个问题。”穆思雁看着林锦绣忽然问道，“方才王爷他只说若是自己成功了会怎么样，但是似乎并没有说过若是自己失败了……我们应当怎么办？”
按理说，最好的结果与最坏的结果应该都想一遍才是，但是怀彦青看上去风轻云淡的，似乎完全没有将另外一种情况放在眼里。
“他可是常胜将军啊。”林锦绣自然是知道怀彦青他们不仅考虑到了所有的好坏状况，不过是没说出来罢了，此时既然穆思雁问起来，那她就帮怀彦青一把，
“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那他何必还要去考虑原本那失败的情况呢？”
……
此时，就在林锦绣他们准备拔营而走的时候，怀彦青他们也在树林中穿梭着，且如履平地。
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身上都挂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而且，他们的眼睛也是清明的。
怀彦青的感觉最为清楚。
现在明明是三更半夜，但是他们居然没有任何的困意，仿佛刚刚睡了一个好觉，才醒来吃过早饭，神清气爽，腹中有物。
因为离火鸡与灵光海蜇的关系，现在这些汉子们身上暖洋洋的，夜间的寒露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影响，而最为关键的是。
明明明月高悬，应当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但是为什么……
看在他们的眼中却犹如白昼？
身边皆是夜色，但是他们却能够看清树上小鸟的绒毛，看得清花瓣上即将滴落的露珠，看得清地上的每一片落叶，也看得清在每一个地方隐藏着的小动物们。
眼中是夜色，但是一丝一毫，却像是被阳光照射过一般，无论是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让怀彦青他们的行动速度颇快，山高路远，敌在暗，我在明，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目标营地埋伏在树丛之中的所有眼线，在他们的眼中似乎闪闪发光，完全没有任何隐藏的余地。
敌军的营地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向着他们靠近。
自从确定了燕国军队甚至靠吃春蕨度日之后，敌军整个营地里的气氛都完全地松懈了下来。
“将军有命！明日傍晚，突袭敌军，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今日犒劳将士们，这么长时间的蹲守，辛苦了！”
大鱼大肉，篝火美酒，他们丝毫不在意这香味是否会飘到燕国的营地，若是让燕国人发现他们在饥寒交迫的时候敌人却在享受，更能够激起他们的反叛情绪，到时候还不等他们动手，说不定他们内部就会起内讧。
到时候，纵是有二十个彦王爷，也不能将军营里的内乱平叛吧。
毕竟，是个人都想要活下来，但是现在燕国的军人们活不下来，在生死攸关之际，道义与忠诚全都是浮云。
周国人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篝火的光芒太强，反而给身在暗处的怀彦青他们准备了更多的藏身之地，以至于黑衣的暗杀者零零散散将军营整个围了起来，他们都完全不知道。
这个军营的负责人是一个年轻的小将，家里有些权势，所以成了领军，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什么阅历的他被主将给安排到了这个并不是非常重要的地方，很可能一直到最后都见不到彦王爷的影子。
“将军！”旁边有人来报，“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明日里就要前去攻打燕国，若是今天将士们都喝醉的话……”
小将军非常不耐烦地回答道：“怕什么，就算是攻打燕国，我们这小地方能有什么作用？还不是在他们将肉都吃完了之后我们再分这最后一杯羹？”
“大部队都在更重要的地方，我们只需要守好自己家就行了，没必要！”
“他彦王爷都跟着自己的将士们吃野菜了，本将军自然是要吃点好的！”
小将军一意孤行，身边的人劝都劝不住，只能看着他大摆宴席。
普通的士兵对小将军的安排非常满意，一听说今天晚上要进行篝火晚会，他们甚至高兴地跳了起来，欢呼雀跃。
他们已经在燕国的边疆待得够久了，久到甚至不知道家里人是否健在的地步，天天都是这般守夜，好不容易得到一个休息的机会，他们自然是不会放弃的。
但是他们却想不到，这一次的宴席，居然能成为他们想象不到的噩梦。
怀彦青他们到达军营附近的时候，正巧赶上宴席开始。
“将军，是现在动手，还是再等待一会儿？”平川的手中拿着一个小纸包，纸包里是林锦绣专门给他们包好的海蜇刺身，怕他们山高路远，走到半路上没了夜视的效果。
一个漆黑的山沟沟里，二三十个黑衣人聚在一起，静悄悄地蹲在地上，等待着怀彦青的指挥。
“现在不行。”怀彦青看了看营地里的热闹情况，指挥着自己身边的这些人，
“你们两个东边，你们几个西面，南面有进出的空间，平川你带人守住，平栾，你们几个，跟本王来，我们等他们吃饱喝足了，从北面主攻，吸引注意力，你们就趁机进去。”
“是。”一片低沉的应答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平栾那兴奋的声音：“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一个手势，迅速散开，怀彦青将鸟笛叼在口中，在营地的北面随便找了个很高的树就钻了上去。
营地里杯盏交错，颇为热闹，烤肉与粮食非常充足，看来的确是做好了长期蹲在这里的打算。
“靠。”在怀彦青身边的平栾忍不住小声爆粗口：“这些周国人不会吃的是我们的军粮吧！”
怀彦青没有回答，但是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也有着这样的怀疑。
他们劫走的那两批军粮，足足让他们在这里待上个把月了，这些人现在居然挥霍了起来，让险些陷入窘境之中的怀彦青颇为不爽。
“一会儿，人杀掉，粮留下，不要烧。”怀彦青吩咐道，“周国人抢我们的东西，现在是时候还回来了。”
正说着，有个打着酒嗝的士兵从营地里溜达了出来，向着怀彦青他们藏身的这棵树走了过来。
平栾他们立刻闭嘴，那人走到了树面前，居然脱下裤子就开始对着树撒起尿来。
看来是酒喝多了，那人摇摇晃晃的，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看来这水放得相当爽啊。
只不过这人身体似乎不太好，那尿骚 味蒸腾起来，完全把平栾和怀彦青给罩在了里面。
怀彦青伸手捂住了鼻子，平栾的额上跳起了一缕青筋，很显然两人都在拼命压制着心中想要杀人的想法，一直到那人嘴里哼哼唧唧，提上裤子走了之后，两人才重新放开了自己的手。
“妈的，这人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吧！这么骚！老子身上的衣服都被染骚了！”
旁边几棵树上的黑衣人全都看了过来，暗笑王爷和平栾是真的倒霉，正正好就选了刚才的那棵树，可是被熏得够呛。
“脸记下了吧。”怀彦青捏着鼻子完全不想呼吸，“等一会儿进去，只要不耽误行动，你自己去找他吧。”
“好的王爷。”平栾的脸上升起一个邪恶的笑容。
怀彦青叹了口气摇摇头，接着盯梢。
过了一阵子，海蜇的效力渐渐消退了，众人的眼前又恢复了一片黑暗，只有那营地里的篝火还在闪耀。
“行动之前，再吃身上的东西。”怀彦青舌尖一转，鸟笛就从他舌下被翻了出来，来到了原本它应当待着的地方，他轻轻吸气，消息便传了出去，“不要操之过急。”
四周并没有回应，但是怀彦青知道他们已经听进去了，若是鸟叫声太多，并不利于传递消息，他下令过，只有没有听清命令之时才可回复。
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这种暗号的传递方式他们甚至要比怀彦青自己还要熟练，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句话。
几十个黑衣人就这样一直挂在树上坐了整整一晚，营地里的庆功宴也渐渐地没了声息，喝了酒的士兵们终于玩累了，纷纷去休息了，只留下一些人在外面打扫残局。
怀彦青抬头一看，一轮红日正悄悄从山头上探了一个尖出来，当光芒还不足以覆盖整个世间，月光却早已偷偷隐退，是天光最为晦暗的时候。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