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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这个发现或许可以说明,土裂汗金字塔对胡夫金字塔的顶礼谟拜?胡夫金字塔是土裂汗金字塔的核心?
  就算如此,也仍旧证明不了什么,我们仍是站在一层上下同样被封闭的墓室里,不得其穴而下,更不得其路而上。
  苏伦保持沉默,不过我听到快速的键盘击打的“啪啪”声,她应该是在迅速搜寻着什么资料才对。
  我隔着那么多门,遥望着中央墓室里忙碌的人群,陡然有种梦幻般的不切实感涌上心头:“我们现在正处于几百米深的地下,一座刚刚被二十一世纪的高新技术攻破的金字塔的内部。数千年前,这里是什么样子?当这座诡异之极的土裂汗金字塔刚刚建成时,有没有人曾经站在我目前站立之处,像我一样,遥望着那块巨大的诱人的金锭?”
  古埃及人的技术发达程度,远远超出现代考古学家的想像。比如在此之前,曾经出土过的黄金面具,其手工捶打的精细程度,令人叹为观止。如果没有精密的操作程序,他们怎么可能把金子熔化成那么大的金锭?再有一点,难道那金锭是先放置在墓穴中央,然后这一层的顶壁才被封盖浇铸起来的吗?
  “风哥哥,按照此前的金字塔发掘资料,有确切字数统计的完整的‘太阳之舟’为两万四千个。并没发现有这种集体指向胡夫金字塔的现象,就算有,也是杂乱无章、残破不堪的,如果……假设这层墓室里的所有‘太阳之舟’都是指着那个方向,只能证明,看似空荡荡的墓室里必定埋藏着更大的秘密—— ”
  终于再次听到了苏伦的声音,她显得疲倦无比。
  “秘密在哪里?你的意思是甬道和机关?”
  “嗯,应该是吧。”她不敢肯定。
  古埃及人建造金字塔时,之所以在每块材料的堆砌上,都计算得分毫不差,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架设机关的方便。甚至有人把金字塔里的机关设置,称为一只“不规则的魔方”。既然是魔方,自然可以做任意角度的旋转、变换,没有丝毫的阻碍、凝滞。
  在这种严格控制的基础上,他们当然可以令千百块巨石中的任意一块,凭借几十公斤的推动力或者牵引力便能得到轻而易举的位移。
  我颓然地仰面看着室顶,希望在那些千奇百怪的象形文字里找到可能存在机关的痕迹。
  跟随我前来的十名士兵乐得清闲,抱着枪坐在地上,闲聊着那些象形文字代表的意思,气氛融洽,简直像个恳谈会的现场。
  “难道真的像铁娜所说,需要几百个、几千个士兵进入墓室,掘地三尺进行搜查?”我不由得长叹,这么做的结果,只能是劳民伤财、超强破坏。
  “其实,有个简便方法,让汤博士的钻机,在每一间墓室的顶面和地面都钻上洞口,不就轻而易举地发现墓室的秘密了?”苏伦故作轻松,不过三百六十一间墓室,一共需要钻七百二十二个孔,工程量巨大,就算把那个加长钻头磨秃了也未必能完成。
  更重要的是,我们并不清楚钻透顶壁之后,上面会落下什么来。是流沙?还是毒虫猛兽?当然,最好的结果,是这么一层一层空荡荡地钻上去,直到金字塔顶。
  “哈哈,或许,运气好的话,我们会在每一层里都发现一块超级金锭,那么,埃及的黄金储量,很可能立刻超越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成为非洲财富之王……”
  第3卷 诡谲炼狱  第11章 地下深井
  有苏伦在营地里,对地面上的一切形势变化,我似乎都不必担心。从她能击退“雾隐一刀流”的围攻那件事上,可以了解到她的武功绝不在我之下。更况且,还有手术刀这个强劲的后台?
  其实,我希望老虎能下到墓穴里来,以他丰富渊博的盗墓知识,或许能给这群忙碌的专家们以建设性的意见。看来,今天大家的收获,只能是把那金锭分解开来,运出隧道了——
  我无聊地转身看着这面石壁,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苏伦,我是否应该去墓穴的南北轴线上看看?特别是距离胡夫金字塔比较近的北面外墙?”
  她长叹着:“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正有此意。”
  我毫不迟疑地带人循原路回到中心墓室,再急匆匆地向北前进。在十米高的墓室里,忙忙碌碌跑来跑去的我们,像是巨人脚下的蚂蚁。
  “风哥哥,你希望能发现什么?”苏伦向我发问。
  “我希望——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内心里是希望找到一条通向胡夫金字塔的地下通道。所有的“太阳之舟”都指向那边的话,至少当初在建造土裂汗金字塔时,建造者的构想必定会跟胡夫金字塔有某种联系。
  太阳之舟,历来被考古学家们认定为“法老王期冀死后奔向太阳的工具”。
  法老王与古代的中国皇帝一样,自认为是“受命于天”,死后会被“上天收回”。既然要“上天”,必须要有一样交通工具,就是埃及文字记载下的“能够飞向太阳”的太阳之舟。
  不过,到达金字塔的北墙,仍旧没什么发现,只是令跟随我的士兵们渐渐有了怨言,用埃及土语嘀嘀咕咕地发牢骚。
  我并不感到失望,毕竟是进入古墓的第一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至少有十次以上仔仔细细观察过那道石壁,可惜遗漏了根本的一条—— “既然怀疑这里会有通道,为什么不直接调用射线探测机来侦察一番?”
  人非圣贤,都会犯错误,我也毫不例外。因为此前自己关于“通道”的想法并不十分肯定,也就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随着一阵欢呼声,第一条两米长、一米宽、一米五高的金块已经被切割下来。这样壮观的景象,就算是想像力最夸张的斯皮尔伯格只怕也不敢尝试编撰,但它实实在在已经呈现在我们面前了。
  更为神奇的是,由于切割上的微小偏差,留在另外一大块金锭上的分割线并非绝对笔直,于是露出了地面上的一条几毫米宽的窄缝。
  第一个从狂热中清醒过来的是谷野,他急速趴在地上,举起手里的放大镜,观测了五秒钟后,发出一声不知是嗥叫还是呻吟的古怪声音:“一个洞!天啊,这里有一个洞……”
  我始终抱着胳膊蹲在角落里,生怕被狂热者们的流弹击中。
  如果金锭下真的覆盖着一个洞口的话,那也不足为奇,可以等同于“井盖和深井”。
  众多中国大陆的盗墓资料里,十有八九记载着古墓中间,会留下一眼深井。非常深,大部分会直接进入地下储水层,形成一口真正的“水井”,只不过井口是在地面以下几十米甚至几百米的地方。就算在特殊地质条件下,无法打到水源,也会把井里灌满水银,做一口“假井”。
  在阴阳风水师的典籍里,水是万物主宰,万阴之母,可以上升为云、下降为雨、寒凝为冰、风化为雪。人死之后,要想继续在阴间地下有所作为,便一定要有水的存在。
  所以,我认为金锭下盖着的也可能是一口水井。
  同列四大文明古国之中,古埃及人跟古代中国人,当然会有难以用物理学解释的共同之处,这不值得奇怪。
  粗略推算,如果金锭的中心与井的中心重合的话,那么下面的井口应该为两米见方。
  现场气氛混乱,所以我的嗅觉根本派不上用场,稍作思考,我决定先回到地面上去清醒一下头脑。在混乱的墓室里呆久了,思想会比较混乱。
  我向铁娜打了个招呼,独自一个人退出墓室,沿隧道向回走。
  这应该算是我今天犯的第二个错误,没有沿“千花之鸟”的香气这条线索继续追下去。
  隧道里铺满了凌乱的电缆、高强橡胶管道之类的东西,看不到人影。所有的工人已经进入了墓室,一个人要同时做三四个人的工作。
  我蓦的想起了那条可以随随便便把人卷走的红色“水袖”,如果此刻现身,肯定能“饱餐”一顿。甚至不必卷来卷去,只要把墓室的缺口封住,等氧气耗尽时,这群人也就……
  一想到如此残忍的结局,我浑身一阵发冷,拔腿向前飞奔。
  到了竖井井口,我仍然觉得浑身寒意不退,瑟瑟发抖,坚持着乘电梯上到井口,牙齿已经在猛烈地打颤。
  其实地面上阳光普照,是一个标准的沙漠里的大好晴天。
  我回到帐篷里,苏伦正在专心地查阅资料,看见我先是一怔:“风哥哥,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我强撑着钻进睡袋,觉得颈部以下,已经像浸在冰水混合物里,彻骨寒冷。
  “我好像是感冒……感冒……打摆子疟疾……”一阵阵寒意和燥热开始向我轮番侵袭着,牙齿咯咯打颤,腿脚不由自主地一阵阵抽搐着。以我的过人体质,就算再严重的急性病,也不可能这么快便击倒我。
  我的思想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眼前不断浮现出伯伦朗临死前的惨状。
  “我要死了吗?我也被法老王的诅咒击中了?”此时此刻,我心来感觉到的不仅仅有恐惧,更多的是一阵阵好笑。因为在我所有的学习和研究过程中,从来都是对“法老王的诅咒”不屑一顾。
  “风哥哥,别慌,我去找药品……”苏伦的话听起来非常遥远,像是灵敏度极差的对讲系统的声音。当然,营地里跟彩虹勇士的军需车上,都会有治疗疟疾的特效药物。
  我昏迷了,最后的知觉,只剩下手脚不停地抽搐。
  关于法老王的诅咒,是一个科学与迷信双方争执了几百年的问题,各执己见,谁都无法说服对方。
  确确实实,有一部分人进入金字塔、接触过某些塔里的物品后,离奇死掉,但更多的人却还健康地活着,并且直到生命最终的“自然死亡”。
  迄今为止,我认为最正确的解释是“细菌论”。当那些无法感知的远古细菌侵入人体时,体质好的,对细菌不敏感的便可以毫无妨碍地活下去,细菌敏感者在不知不觉中身体发生病变,而且是不同于地球上已知病变中的任何一种,所以看起来是“离奇死亡”。
  我呢?不知道我死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解剖结果?
  当然,我没死。
  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空荡荡,像是标准的失忆症患者。我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条银鳞白蛇,它吐出的信子每一下都几乎直舔在我鼻尖上,颈部的鳞片全部笔直陡立,像围着一条奇异而冷酷的披肩。
  看这种情形,它应该是盘坐在我胸口上的。
  这明明是唐心豢养的那条白蛇,怎么又要对我下手呢?到底在搞什么……
  “小白,可以收工了。”是唐心冷漠的声音。
  白蛇一闪,已经从我视线里消失。
  我只当自己是睡了一觉,上次被幽莲搞的失忆昏睡时不也是这样?不过这次还好,身子轻快,神清气爽,猛地坐起来。
  仍旧在我自己的帐篷里,床前只坐着紧拢着狐裘的唐心,那条名叫“小白”的蛇早就钻进了她的左腕袖子里,只剩一条尾巴尖在外面。
  “不必谢我,救你,是为了换取千年尸虫。”她依旧冷淡,慢慢把双手抄起来,挺胸昂头,高昂如君临天下的女王。一阵风吹过,我的头皮猛然开始发炸,因为在她狐裘的长毛缝隙里,几乎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毒虫,并且正在不停地辚辚蠕动着。
  胃里一阵猛烈地翻滚,如果不是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只怕马上就要大吐特吐起来。
  唐心忽然灿烂地一笑:“我是蜀中唐门的人,身上携带几只虫宝宝当然最正常不过了,可惜,它们像我一样,都很怕冷畏寒。只等风先生大力援手,拿到千年尸虫,改良它们的生长基因,必定能够……”
  “对不起,我已经、已经受不了了……”我跳下床,拚命跑出帐外,跪在地上,重重的呕吐了两大口。
  我不惧怕毒虫,惧怕的是跟这些毒虫融洽地搅和在一起的唐心。这样的女孩子,似乎天生就是为“毒虫寄生”而生的载体。我不明白,老虎怎么会被她所掳掠?
  吐够了,我抬起头才发现,老虎、宋九正站在我身前五步远的地方,用一种嘲弄、戏谑的冷漠神情看着我。
  老虎的确变了,从前的他为朋友两肋插刀、江湖救急最热心肠,并且我们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他看着我,像看着一头落魄的野兽。
  宋九的眼光像两根尖锐的绣花针一样,我毫不怀疑等唐心一声令下,他会在第一时间把软剑送入我的胸膛。
  “我没下蛊,风先生,你跟几百年来每一个低估蜀中唐门的江湖前辈一样—— 你最好记住,我们唐门最厉害的并不是毒、蛊、暗器,而是我们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斗志与勇气。”唐心步出帐篷,腰挺得笔直,脸上泛着淡淡的象牙白色,五官精致得像汉玉里的刀工极品。
  第3卷 诡谲炼狱  第12章 唐心的警告
  唐心带着老虎、宋九离开,我向着她的背影,发誓似的叫起来:“我会找到千年尸虫交给你,绝不食言!”
  救我的人是唐心,因为从苏伦嘴里知道,我已经服用了营地里所有的抵抗疟疾的药物,可惜只能令我的身体像坐上了电椅一样,抽搐不停,并且频率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就在那个时候,唐心才出手救我的。
  “不过,她要求大家不能在场—— ”
  “这可难不倒你啊?有那么多隐秘的摄像头和录音装置!”苏伦的窃听偷拍技术,其复杂程度和隐蔽性,已经够得上专业素质的间谍水准。
  苏伦不好意思地笑了:“所有隐藏的设备,给人家慢慢走一圈就全部搜出来了—— 丢人吧?”
  唐心的身份足够神秘,假定她是蜀中唐门的未来掌门人的话,这“千年尸虫”看来关系重大。说来好笑,进了墓穴大半天,连根木乃伊骨头都没看见,何来“千年尸虫”?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有两个大人物已经到了营地,即是手术刀与埃及总统手下的红人,名字叫做“纳突拉”的大祭司。
  我在谷野的大帐篷里见到了他们两个,作陪的是沉默寡言的卢迦灿。
  纳突拉的外表并非宽袍大袖的传统意义上的祭司形象,他很年轻,还没超过三十岁的样子,浓眉大眼,身穿国际名牌的笔挺西装,头发也梳得油亮,一丝不苟。看看现在的祭司真是享受,连光头都不必剃。
  他的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祖母绿戒指,暗绿色的戒面大得惊人,一看便知道是出自于欧洲名家的顶级工艺。
  “风先生,多次听手术刀先生说起你,久仰大名。”纳突拉说一口标准的伦敦英语。
  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大名,更没什么值得对方久仰的价值。
  “风先生,这次发掘工程完成后,有个不情之请,咱们一起去见总统,他一直都对来自东方的像你这样勇敢睿智的年轻人感兴趣……”
  他的话很离谱,我也没心情去见埃及总统。
  墓穴里的情况,苏伦已经向手术刀做了详细的汇报,所以,大家不必再—— 嗦嗦地交流情况了。
  纳突拉满脸喜气洋洋,因为在埃及沙漠里能出土如此雄伟的金锭,将是轰动全球的大事,会为埃及的旅游业带来又一个水涨船高的高潮。做为埃及的支柱产业,旅游业每年为政府带来的收益超过八千万美金。
  每个人对失踪的藤迦、班察等人,根本不放在心上,在这个豪华的大帐篷里,酒照喝、玩笑照开,丝毫看不出来对失踪的人的担心。
  跟苏伦汇合后,我觉得自己的心情全部平静下来,可以仔细梳理一遍自己在墓穴里得到的信息了。
  我的确需要一只搜索犬,因为自己对“千花之鸟”的香气耿耿不忘。要知道,香水附着在死人身上或者活人身上,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我试验过很多次,自己的鼻子绝对能清清楚楚地分辨得开。
  “苏伦,我知道,藤迦小姐还活着!”退出大帐后,我无比肯定地对苏伦说。
  “那又怎么样?”她反问,目光向西面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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