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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节

  再度来到吧台前,收银员笑眯眯的对老温说:“对不起先生,刚才算错帐了,给您上的那条鱼品种搞错了,还有那壶茶应该是点餐超过三百元奉送的,我又帮您重新算了一下,一共是四百八十元。”
  “是么?”老温狐疑的接过账单看了看,再想到韩冰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呢,掏出钱来付了帐。
  回到餐桌前,三个大学生正兴高采烈的谈着什么,老温坐下问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温雪道:“我们在说暑假兼职的事情,爸爸,从现在开始,我要自己养活自己了。”
  “勤工俭学,爸爸支持,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老温道。
  本来是打算韩冰在外面住宾馆,陆谨和温雪一起挤挤住的,但是看这个情形怕是不好给人家添麻烦的,于是韩冰和陆谨先回温雪家拿了行李再出来找地方住,吃饭的时候他们已经用手机上网查到了江北市的国际青年旅社,直接过去就行了。
  把两位同学送上了出租车,父女俩在夜幕下向家走去,小雪说:“爸,你不会怪我没打招呼就把同学带回家吧?”
  老温说:“怎么会呢,傻孩子,上大学和上高中不一样,精力不能全放在学习上,也要尝试着接触社会,多交一些朋友总是好的,看你和同学相处这么融洽,爸爸很欣慰,这两个孩子也挺好的,和他们在一起,爸爸放心。”
  温雪说:“那当然,我们三个关系可好了,陆谨是我室友,韩冰是我在食堂打工时候认识的朋友,爸爸你不知道,他可有趣了,连一卡通都不会用……”
  听着女儿唠叨着学校里的事情,一股幸福的感觉从老温心底升起,女儿真的长大了,自己真的可以放手了。
  出租车里,韩冰歪着头看着窗外的夜景一言不发,陆谨也沉默着,说来奇怪,当温雪在场的时候,三个人就会有说有笑,连语连珠,但是温雪不在的时候,三人组合似乎就失去了灵魂,韩冰变得沉默寡言,陆谨也心不在焉。
  “你说,今晚会不会很热。”韩冰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什么?”陆谨没听明白。
  “天气预报说明天高温,温雪家顶层加西晒,那么旧的楼,空调都不能正常使用,真不知道他们父女是怎么熬过来的。”原来韩冰这会儿还惦记着温雪家的事情。
  “这个好办,温雪家的房子是租来的,搬家不就能解决了吗?”陆谨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韩冰恍然大悟。
  “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才愚蠢,没想到男人也是一样,唉……”陆谨装模作样的哀叹了一声,韩冰嫩脸一红,全当没听见。
  ……
  非洲,安哥拉罗安达,一辆豪华轿车驶入了海关总署大楼,从车上先下来两个人高马大的白人保镖,寸头,墨镜,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好手,保镖手按着腰部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保护着两位重要的客人从车上下来。
  海关总署的副署长亲自下楼迎接,中国来的胡先生是他最喜欢的客人之一,每次来都带着价值不菲的礼物和厚厚的现钞,这回似乎也不例外,副署长已经听手下人说了,胡先生是乘坐着最新式的湾流公务机前来罗安达的呢。
  副署长将客人迎进了接待室,满面春风的问道:“胡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么?”
  胡清淞很不高兴地说:“署长阁下,我想知道,我的货物为什么会被扣留在罗安达港口。”
  副署长做惊讶状:“没有这回事啊,胡先生的货物历来都是免检的。”
  胡清淞打了个响指,东方恪送上一份文件,他翻了翻递给副署长:“诺,就是这一船货。”
  副署长接过看了看,恍然大悟:“五十辆装甲车,转口到西萨达摩亚的,原来这是您的货物,是这样的,根据联合国有关决议,禁止向西萨达摩亚进口武器装备,这件事情恐怕我爱莫能助了。”
  胡清淞使了个眼色,东方恪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递了过去,副署长阁下接过来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塞进了怀里,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寻找其他的办法,比如拒绝入关,让船只继续驶往圣胡安,您知道,现在圣胡安的港口已经可以使用了。”
  “署长阁下,您真是机智过人。”胡清淞露出了笑意,“还有那几个偷渡的孩子呢?”
  “哦,我会打电话让他们把人送到中国大使馆。”副署长的目光扫到胡清淞腕子上的手表就再也挪不动了。
  “不不不,阁下,不用给你们的外交部和我们的大使馆添麻烦,直接扔到船上送到圣胡安也是一样的,难道不是么?”胡清淞说着,从腕子上摘下那块价值不菲的浪琴手表递了过去。
  副署长一边将表带往自己粗壮的手脖子上戴,一边点头道:“当然,当然。”
  从海关大楼出来,胡清淞长出了一口气:“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圣胡安必须有自己的深水良港。”
  东方恪说:“圣胡安的港口本来就是深水良港啊。”
  “是的,葡萄牙殖民者挑中的地方当然不会差,但是港口设备太差了,基础建设薄弱,我需要的是能为万吨,哦不,十万吨,二十万吨级的散装货船服务的现代化码头,配备世界上最先进的港口机械,还有高等级的公路和铁路,素质优良的技术工人,所有的配套设施,酒店、酒吧,旅馆、超级市场,红灯区……”说着说着,胡清淞眼睛里就冒出了金色的光芒,光是这些基建项目就不知道能赚多少钱了。
  在罗安达稍停一天,解决了被扣留货物和刘子光送往非洲的那几个龙堂少年的事情之后,湾流专机再次起飞,这回目的地才真的是中国,和来时不同,机长多了两名白人男子,是亚历山大和他的同伴瓦西里,也就是在航站楼天台上带伤作战,协助何机长打掉超级巨嘴鸟的猛男,至于其他俄罗斯、东欧籍的保镖,则被刘子光遣散,这些人良莠不齐,也就是李斯特罗夫斯基这种人能驾驭的来,若是长期留在身边总是个隐患。
  飞机在印度洋上空飞行,贝小帅赖在驾驶舱不愿意出来,非要跟何机长学本事,何机长大名叫做何庆涛,今年已经四十八岁,早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圣胡安机场上空一场恶战,又勾起了他对峥嵘岁月的回忆,经过大家轮番的思想动员工作,他已经答应飞完这一次就出任西萨达摩亚空军的教官,至于司令什么的,还是让别人来当好了。
  一切都在筹划之中,西萨达摩亚就如同一张白纸,任由设计师在上面描绘,港口、机场,矿场、铁路、公路,还有数不清的城市基础建设,以前西萨达摩亚没有钱,现在有了储量惊人的铁矿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几百上千亿的美元在向大家招手,飞机上的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高谈阔论不止,唯有赵辉独坐一隅,呆呆的望着舷窗外的大洋。
  刘子光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有事?”
  “老爷子怕是不行了,现在全靠药物吊着,回去大概就要见最后一面了。”赵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
  飞机终于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他们走的是海关免检通道,所以亚历山大和瓦西里虽然护照上没有中国签证也顺利进关,赵辉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坐上一辆京v牌照的汽车绝尘而去,其余人暂时在宾馆下榻,然后再做安排。
  抵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钟,刚洗漱了躺下,刘子光就接到了赵辉的电话:“马上到301医院来一下。”
  刘子光立刻赶到了301医院,这家医院可不简单,中央的老干部们在进八宝山之前,这里往往是最后一站,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叶清已经站在那里等他,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刘子光来到病房大楼的特护楼层,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群竟然鸦雀无声,刘子光注意到,光是将军级的人物这里就能找出十几个,其中就有曾在八一大楼见过的叶部长。
  见刘子光来了,赵辉从人群中走过来低声说:“爷爷要见你。”
  ……
  二月底了,距离出版更近一步,修改工作很繁重,以至于更新放缓,不多说,大家应该能明白,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出版编辑和我顶着巨大的压力,还是保持了橙红年代的原汁原味,当然在一些地方进行了修改,但只是改的更加完善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大家就能看到这本呕心沥血,饱经磨难的作品了。
  橙红年代签名海报和试读版的淘宝拍卖会今天中午就结束了,竞价还是蛮激烈的嘛,从一块钱炒到了380,两钻三钻的贵宾买家出没其中,让我感受到一种只有在yy小说中才有的牛逼感觉,估计中午时分最后冲刺阶段会更激烈,大家可以强势围观,看看究竟是谁拔得头筹。
  10-43 漫山都是映山红
  刘子光暗暗惊讶,按说老人弥留之际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儿孙、老战友、老部下之类的人,为什么想到见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呢,不过此时他没有时间思考,只能跟在赵辉身后。
  “你也来。”赵辉对叶清低声说道,然后三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特护病房。
  病房里面别有洞天,会客室、洗手间、抢救室一应俱全,三人在门厅换了鞋,披上消毒罩衣和帽子才进到室内,就看到沙发上坐着几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久居高位、手握权柄之人。
  看到三人进来,老人们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示意,隔着一道玻璃墙,能看到医护人员正在给病床上的老人实施抢救,心电监护、氧气全插着,一个小屏幕上显示着病人的脉搏,不但微弱,还很不稳定。
  “怎么样了?”赵辉低声问一个老人。
  “还是那样,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刚才主席打电话来询问了,中办已经把悼词准备好了,让家属过目。”老人低声回答。
  大家都沉默不语,就这样又过了十分钟,医生从抢救室出来,摘下口罩低声说:“首长又清醒了,你们赶紧进去,不要超过两个人。”
  大家互相交换一下目光,最后一位气宇轩昂的老人说道:“清儿,你陪小刘进去。”
  于是叶清冲刘子光点点头,带着他走进了抢救室,病床上的老人形容枯槁,脸上长满老人斑,一团死灰色,看到最疼爱的小孙女进来,他试着想抬起手来,可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叶清赶紧抢上去拉着老人的手道:“爷爷,我来了。”说着眼泪就落了下去。
  老人无神的眼珠转了转,嘴巴艰难的张开,似乎想说话,叶清将耳朵凑上去听了半天,刘子光就看到老人的嘴巴一张一翕的,极其微弱的声音连听力灵敏的刘子光都听不清楚。
  叶清却不住的点头,听了一会儿转头问刘子光:“爷爷问你,野猪峪那里赵司令的坟上山花开的红么?”
  刘子光恍然大悟,合着老人家念念不忘的是早已为国捐躯的老战友啊。
  “红,漫山都是映山红。”刘子光答道。
  叶清趴在老人耳边讲这句话复述过去,老人听了半天没说话,两行浊泪从深陷的眼窝中流出,嘴里呢喃道:“漫山都是映山红啊……”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爷爷,爷爷。”叶清低低的呼唤了两声,刚要叫医生,忽然老人的双目再度睁开,挣扎着似乎要坐起来,脸颊上也出现了两团病态的潮红,“扶我起来。”老人说。
  叶清按动开光,将床头升起,老人坐直了身子,两眼直视着刘子光说道:“小鬼,我知道你,上次的事情处理的很不错。”
  叶清解释道:“爷爷说的是抗日英雄斩杀老鬼子的事情,那件事爷爷一直在关注,并且向有关方面施加了影响才最终得以解决的。”
  刘子光想说些感谢的话,但是此情此景却说不出口,只能点点头。
  “我参加革命七十余年,最难忘的就是在淮西打游击的那段日子,反扫荡,反清乡,爬冰卧雪,钻山沟老林子,有一次还遇到熊瞎子……咳咳。”老人忽咳嗽起来,叶清慌忙拍打着他的后背也无济于事,一直在注视着老人情况的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开动吸痰机忙碌起来,外面的人全都捏了一把汗,好在吸出一口黏痰之后老人就脱离了危险。
  “爷爷,您该休息了。”叶清劝道。
  老人固执的摇摇头:“爷爷没事,爷爷就是想和老家的人聊聊。”
  刘子光奇道:“叶老也是江北人?”
  老人说话费力,叶清帮着答道:“爷爷是湖北红安人,抗日战争时期率领八路军敌后工作队在淮西游击区从事敌后斗争,也就是现在的南泰县以西的山区,在那里坚持了八年抗战,很多战友都牺牲在那里,江北也算是爷爷的第二故乡。”
  刘子光肃然起敬,面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当年也是金戈铁马的抗日英雄啊。
  “淮西游击区,有山有河,盐碱地不长庄稼,老百姓苦啊,就这样还勒紧裤腰带支持我们打鬼子,小鬼,现在家乡建设的怎么样了?老乡们都能吃上饭了么?”
  “家乡建设的很好,就快脱贫致富了。”刘子光答道,在垂死的老人面前他只能捡好的说。
  老人轻轻摇了摇头:“脱贫……唉,老区人民不容易啊。”
  叶清看看时间,劝道:“爷爷,您该休息了,今天实在太晚了,您不休息,别人也要休息的啊。”同时给刘子光使了个眼色,刘子光会意,当即说道:“叶老,您好好休息,等身体养好了,我陪您回家乡看看。”
  “好,我正有这个想法,回去走走,看看当年战斗过的地方,我看就明天吧,趁着山里的映山红还在。”老人这番话可吓坏了叶清,狠狠剜了刘子光一眼,劝道:“爷爷,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赶紧休息了,没事的,您的病只要静养就能好。”
  老人无力地摆摆手,抗议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器官都衰竭了,活不了几天了,那些老战友都在等我呢,我要是赖着不死,他们可是有意见的。”
  “爷爷,您说什么呢,我们有最好的医疗设备和医生, 您一定会好的。”叶清嗔怪道,眼圈又红了。
  “傻孩子,爷爷知道,活着一天就是你们的福气,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爷爷多活一天,国家就要多花费几万块钱,别当爷爷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老区人民过的苦啊,花这么多钱养着个老不死的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用在老区人民身上。”
  “爷爷,您真的该休息了。”叶清有些着急,爷爷的身体状况她是清楚地,本来今晚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按说熬不过今晚了,可是没想到老人家这会儿的精神这么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阵害怕,赶紧把医生叫了过来,医生查看了仪器上的生命体征也觉得纳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搭上手腕量了量脉搏,确实比刚才平稳强劲了一些。
  医生冲叶清点了点头,示意没事。
  “爷爷,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商量着办的,今天就到这儿吧,好吗?”叶清轻声劝道,但老人却坚持己见:“必须定下来,我要去淮西游击区,去野猪峪,去大王河,看我的老战友,牺牲的,活着的,都要看。”
  “好,去,咱们养好病就去。”
  “不行,明天就去,咳咳。”老人一激动,又勾起了痰,监控仪上也是一阵抖动,心跳明显加快,吓得叶清忙不迭的答应:“去,明天就去。”
  又是一阵抢救,老人再度平息下来,说:“你们准备去了,尽快安排,我怕是等不了几天了。”
  叶清无奈,只好带着刘子光出来,几个老头围上来问道:“清儿,爷爷怎么样?”
  “暂时又稳定下来了,起码今晚不会走。”叶清说。
  众人长吁了一口气,就听到叶清又说道:“但是他非要去老淮西游击区看看。”
  “乱弹琴,这怎么可以,出了事谁负责?”老人们纷纷表示反对。
  “还不是这家伙,说什么不好,非要说陪爷爷去家乡看看这种话。”叶清又狠狠瞪了刘子光一眼。
  但是老人们却并没有迁怒于刘子光,这种场合下说这样安慰人的话再正常不过了,他们只是埋怨叶清:“清儿,爷爷平时最听你的话,你怎么不好好劝劝他,这万一要是在路上出了事,谁也负不起责任,主席和总理责怪起来,我们没法回答啊。”
  “我觉得此事未尝不可。”一直没说话的刘子光忽然插言道。
  几位老人将目光转向他,目光凛凛,不怒自威,刘子光没有丝毫退缩,直言道:“你们没注意到么,提到要去老区之后,叶老的脉象都平稳了许多,在特护病房静养或许可以延续生命,但是对一位老将军,老革命家来说,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叶老有这个想法肯定不是一时半会了,我们应该尽可能的满足他。”
  叶清也不由自主的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帮爷爷整理回忆录的时候,他最惦记的就是在淮西打游击的这段日子,那里是他最难忘的地方,他也一直念叨着要去看看,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然后又病重住院,一直拖到现在。”
  “可是如果出了事,谁来承担责任?”一个看起来和叶清眉眼有点像的老人还在担忧。
  赵辉说话了:“退一万步讲,即使爷爷在南泰出了意外,倒在他战斗过的地方,我想那也是他乐意的事情,爷爷一直在说,能和战友埋在一块,是他最大的期望。”
  几位老人低头商议了一阵,还是无法做出决定,最年长的一人道:“这个问题我会向组织反映的,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我们看着就行,让外面的人也都休息去吧,爷爷今晚应该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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