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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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英郡夫人进宫的很快,只是却没带上安平王妃,面对太后的质问,武英郡夫人很是无辜道:“芙娘说她前儿个感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你,我想你这儿还养着两位皇子年纪都不大,又是个三灾八难的身子,到底小心点好……只是安贤人亲自走了那么一趟,怕你见不到人心急,就自己先来看看,却是怎么了?”
  这样的事情叫太后怎么说得出口呢?即使是对着嫡亲姐姐。
  只是不告诉武英郡夫人,难道要去找温太妃商量吗?高太后打发了左右,到底掩着恨意将经过大致的说明,武英郡夫人闻之大惊,失声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打从上回西平和新泰生辰……”高太后觉得简直没法开口!可既然说都说了,如今姐妹两个都姓高,安平王妃是两人共同的侄女,索性从头说起,“连恞郎都亲眼看见了呢!那次还能说是十一娘做下来的事情,后来芙娘竟然有了……”
  安平王妃堕胎之事,武英郡夫人虽然不在场,但透过右娥英多少听到些风声的,这会便急急道:“那也是意外——两边都是咱们亲近的孩子,不是说好了就这样了吗?”姬深是皇帝,不论他做了什么,高太后到底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安平王妃呢?她王妃的身份不去说,太后嫡亲侄女,荣昌郡公和荣昌郡夫人的嫡长女,荣昌郡夫人对这个女儿可是极为疼爱的,就是太后自己,叫她灭了这个侄女的口,也有些不忍——高芙不同高家其他女郎,因为她年岁和安平王相近,又是长女,等于是高太后和先帝看着长大的,尤其太后和先帝的嫡长女夭折,有段时间,连先帝都拿她当公主疼爱。
  几十年相处的情份,高太后对亲人本来就不是狠心人,就连高十一娘她都没说出个死字,再加上荣昌郡公和郡夫人的关系,虽然觉得两位公主生辰上发生的事情叫安平王受了委屈,但不算了还能怎么样呢?
  “可如今芙娘竟然和三郎来往起来了!”高太后恨道,“真亏她做得出来啊!不提她比三郎长了十多岁,所谓长嫂如母……恞郎如今都快娶亲了,她这个做阿娘的……你说哀家还能说什么?”
  武英郡夫人飞快的思索了片刻,问道:“那你要叫她进宫来想怎么样呢?到底咱们大兄和大嫂这些年来为她操碎了心的。”
  高太后道:“还能怎么样?她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还能给她一杯鸩酒不成?”
  她凄然一笑,叹息道,“就叫她去陪同昌吧,念在她也姓高的份上……速速给恞郎娶了亲,让她自己提出来要离都祈福,这辈子都不要回邺都了!”
  相对于安平王妃做的事情,这样的处置已经可以说是仁慈了,但武英郡夫人却有旁的猜测,含蓄的提醒道:“只是芙娘了断的话,陛下那里……”
  “三郎是个喜好惹花惹草的性.子这个哀家清楚。”高太后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但如今宫里的人还不够多吗?就算他还嫌弃不够要到外头去添补,难道非要寻着芙娘?再者芙娘离了邺都,难道他还能追上去不成?!他们两个……这样的事情,哀家……”高太后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她疲倦的往后靠了靠,“这到底是作的什么孽?”
  见她这心灰意冷的样子,武英郡夫人也觉得有些难过,劝道:“小孩子家不懂事,难免有糊涂的时候,如今哪一边都是咱们的正经晚辈,便是家事,咱们处置了也就是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这么说着就叹了口气道,“好在芙娘和安平王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不然安平王也要跟着伤心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太后,太后更愁了:“只是这又怎么跟大郎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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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揭主线……
  第八十八章 橘子
  太后和武英郡夫人正为如何安抚安平王而头疼,安平王府却先闹出了事情来——深得安平王宠爱的庶女姬恣,被安平王妃的侍者发现于后院与人私通,与奸夫一起被抓到了王妃跟前,只是王妃才盘问了几句,得到消息的安平王便赶到,当众将王妃踹倒于地,要带姬恣离开,偏世子姬恞随后赶来,见状赶紧护着王妃——加上王妃被踹倒后怒骂安平王不止,最后竟闹到了安平王再次公然拔剑刺杀王妃的地步!
  这一回可不比上次闹得满城风雨那么简单了,因为世子护着王妃,姬恞是个温良恭敬的少年,既不忍看母亲死在父亲手里,又不敢与安平王动手,混乱之中,竟被安平王刺成重伤!
  “这会和颐殿里怕是闹成一团了。”牧碧微一边亲手喂着姬恊吃糖水炖梨,一边笑着与何氏说话。
  何氏悠闲道:“安平王府自来就不安宁也不太平,打从太宁五年起到现在,安平王和王妃都闹了多少次了?叫我说啊,也亏得王妃有个好出身,不然就凭安平王当年那宠妾灭妻的做派,十个王妃子也不够死的。”
  “你可知道这一回,安平王府这捉奸的戏码,是谁挑起来的?”牧碧微哄了姬恊喝完最后一口糖水,拿过一副九连环给他玩耍,腾出空来接话。
  “莫非是云梦如吗?”何氏眼珠转了一转,道。
  牧碧微就笑道:“你怎知道?”
  “与安平王府能够搭上关系,又乐得看他们闹腾、还会叫你知道的也就是她了。”何氏催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还是右娥英细心。”牧碧微笑着道,“自她怀孕之后不是就不能侍寝了吗?可咱们陛下却是个闲不住的,起先还肯在锦瑟殿里陪着她,但陪不几日,就动起了心思,右娥英也没办法……挑来挑去看中了小龚氏的出身不高,就常哄着陛下临幸小龚氏,结果陛下连着在宣室殿里过夜,她又醋上了,便私下里叫了高七过去盘问。”
  何氏安然而笑:“真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大的精神?”说着又若有所思道,“近来瞧她眉宇之间也没了忧愁之色,苏家若是寻到底野迦,她也该用上了!按着聂子恺所言……她小产怕就是这几日了吧?”
  “所以我昨儿个就借口西平玩闹过度乏着,预备这几日足不出户了。”牧碧微道,“如今宫里没有了孙氏、步氏,恐怕最碍她眼的就是我了,偏我前几日还得罪了她。”
  何氏冷笑了一声道:“右娥英的心胸你可不能小觑了去!恐怕如今她最该琢磨对付的是瑞庆宫和长信宫的那两位吧?尤其是瑞庆宫,那一位别看是庶出,怎么说也是姓高的!”
  “高凝晖看着不声不响可也不是不精明。”牧碧微微微颔首道,“不过她这一胎怀的的确不是时候,偏左昭仪去了位,孙氏、步氏身死,这后宫里隐隐是右娥英一人独大,苏家花了那么多的心血离间了曲高,才得以在邺都勉强站住了脚,又怎么可能容忍宫里出一个高姓妃子所出的皇子呢?右娥英在高家人跟前再受宠说到底也是亲戚!”
  何氏转着镯子道:“更别说那高充华视她如仇雠,指不定哪天一个发疯,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照你这么说我倒也不必很担心自己了?”牧碧微笑了下道,“继续说右娥英罢!陛下和安平王妃往来,仿佛是前几日就开始了,高七故意瞒着没报,这回被右娥英问起来,他……”牧碧微有些啼笑皆非道,“他讹了右娥英足足两对价值连城的白玉璧,这才告诉了她。”
  何氏也有些好奇道:“陛下在宫外看中了什么人?”想到孙氏、步氏她也有点头疼,“别又弄个孙、步之流!”
  “这一位料想是不可能进宫的。”牧碧微吐了口气,微蹙着眉道,“是安平王妃呢!”
  何氏闻言瞠目结舌道:“当真?!”她倒不是觉得叔嫂通.奸意外,而是,“安平王妃虽然保养极好,到底年岁也有三十多了罢?比陛下足足长了十岁的人……如今宫里的戴氏、焦氏都还年轻,陛下就不怎么上心了,连我如今都比不得高凝晖这般人……安平王妃……这……”
  “谁知道他是不是就喜欢这偷偷摸摸的滋味呢?”牧碧微冷笑着道,眼角瞥见姬恊要拿九连环往嘴里塞,赶紧抢了,姬恊见状张嘴就要哭,何氏眼疾手快,拿了个橘子塞他手里,姬恊得了新的东西,先不忙哭,好奇的打量着手里的橘子。
  牧碧微就继续道,“不然安平王妃还能绑了他去吗?”
  何氏抿了抿嘴:“也不知道太后如今是什么心情?该不会一个狠心就要杀了安平王妃吧?”
  “太后向来很拿高家的人当人的,尤其是嫡出的子侄。”牧碧微淡笑着道,“再说荣昌郡夫人的嫡亲女儿,郡夫人能不疼爱吗?若是杀了安平王妃,恐怕高家难免要和太后生出罅隙来了。”
  何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道:“虽然私下里咱们说起来总归觉得安平王妃情有可原,毕竟安平王待她也不好,只是这七出之条……何况还是叔嫂?荣昌郡夫人能说什么呢?若是闹大了整个高家的女郎都跟着丢脸啊!”
  “怎么云梦如没告诉你那封信里全部的事情吗?”牧碧微一怔,道。
  何氏才说了:“她只说了……”
  就听姬恊忽然哭了起来,两人赶紧转头,就见他跌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何氏给他的橘子,涎水一直连到了口角,还滴落在衣襟上——却是姬恊年幼,压根就不知道橘子要剥了皮才能吃,他抱着橘子玩着玩着就一口咬了上去,咬着了苦涩的橘皮,自然就哭了起来。
  两人见状都有点哭笑不得,牧碧微赶紧抱了他起来哄,又埋怨何氏:“那旁边有枣子,你偏给他橘子做什么?”
  “若枣子吃得噎住了呢?”何氏道,“橘子不过是苦一苦,枣子才是要命的!”
  牧碧微哄着姬恊漱了口,又调了糖水与他喝,忙碌半晌,姬恊才止了哭泣,他如今已经开始记点人了,认得何氏是给他橘子的人,看着她就有点气呼呼的,何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被他恼怒的躲了一下,就笑着道:“哎呀,一个橘子就得罪了他,亏得如今还小,大一点往后看见我都要扮鬼脸了罢?”
  “谁叫你不剥了皮再给他?”牧碧微自然是护着姬恊的,搂着他又是哄又是剥了橘子,抽出橘瓣,将外头的一层薄皮也剥了,拿调羹慢慢喂姬恊吃了两瓣,姬恊这才不嘟嘴了,重新又玩起了九连环。
  见他不闹了,两个人都松了口气,正要坐下来继续说正事,外头许桃枝忽然走了进来,压低了嗓子道:“两位娘娘,桃叶在澄练殿的角门禀告,说右娥英让人请娘娘速去锦瑟殿……”
  “你快去吧!”牧碧微听说是右娥英催促,便道。
  何氏面现诧异之色:“右娥英这会不是去和颐殿上凑热闹了吗?怎么说太后也是她姨母,安平王妃呢又是她表姐,这么大的事情,就是几句安慰话也该去说的,怎么又来找我了?”
  她好歹也是一宫主位,到澄练殿来寻牧碧微,当然也要有所预备,免得被人看穿两人联手演戏。
  就听桃枝道:“好像是太后担心右娥英的身孕,叫她回锦瑟殿休憩的。”
  听到身孕两个字,何氏和牧碧微顿时都谨慎了起来,对望一眼,牧碧微沉吟道:“按说你如今还是她的人,她不该在这会就害你,只是……上次杨御女的事情,未必不是右娥英起了疑心试探咱们两个,若是她觑出了咱们的关系,就未必不会不对付你了,毕竟如今曲氏已经不再是左昭仪,这后宫里头,无论位份还是子嗣,都要数到我,若还有你的帮助,她哪里能放心?”
  何氏脸色难看道:“想栽赃我也没那么容易。”
  “你最好还是别去了。”牧碧微劝说道,“她也熬不了几天,你索性装个病,借口怕她有身子过了伤及皇嗣,躲过去再说罢。”
  何氏仔细思索了一下却道:“我看未必是要对付我,你想左昭仪都倒了,但有个人还活蹦乱跳的呢!右娥英又不是七老八十的难道把她忘记了吗?”
  “你说雪氏?”牧碧微一怔,“难道要叫你去料理她了吗?”
  何氏到底还是不想避开:“右娥英在后宫最亲近的妃嫔,除了我就是雪氏,这个雪氏是给右娥英进献盛颜香的人,我想右娥英不会放过她的,连左昭仪都收拾了,雪氏还好端端的,可见右娥英有多么恨她!怕是和我之前对欧阳氏一样,舍不得一下子报复了,要慢慢琢磨怎么对付呢!”
  顿了一顿,她若有所思道,“这是个取信右娥英的好机会,再说我之前来往锦瑟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要害我,早点就可以动手,如今你、高凝晖、沈世妇,她不至于越过了你们来对付我的。”
  牧碧微皱眉道:“但……”
  “唉,你不必多言,我可不是孙氏、新泰公主,想污蔑我哪有那么容易?”何氏抿了抿嘴,拿起一旁的帷帽,道,“你放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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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一箭双雕
  接下来的事情倒是证明了何氏的信心——世妇沈氏小产,罪魁祸首正是雪隐!
  沈氏小产的很是古怪,古怪到了连她自己都是迷迷糊糊的,但下午偶然遇见了雪隐,傍晚就小产了,虽然雪隐当时也不过是与她行了礼、恭维几句,但沈氏因为身世的尴尬被算计着进了宫,混了这么多年也才一个世妇,满心都指望着腹中的这个孩子出头,再不济将来也有个依靠,如今一下子没了,哪里甘心不拖些人下水?
  贴身宫女、内侍,连内司几次按例送东西的人也被她咬住,更别说雪隐了。
  牧碧微皱着眉头在澄练殿里问林甲——葛诺因为曲氏之死与挽袂一起被内司在永巷杖毙,林甲就被提拔上来顶了葛诺的差使,这小内侍甚是机灵,倒也称职,这会他正细声细气的回禀着:“奴婢听说沈世妇道她每日里都是沿着长信宫外的宫道漫步的,向来没出过什么差错,偏昨儿个遇见雪御女后不久就出了事情,定然和雪御女脱不了干系!”
  “那雪氏可有什么话说呢?”
  “据说雪御女辩称她是因为昨儿个到锦瑟殿请安的时候,遇见了何宣徽,邀了她今儿个到定兴殿闲聊了片刻,后来何宣徽有事,她就告辞了,因着景福宫回昆德宫的路上本来就是要经过长信宫的,遇见沈世妇时,她本不想多理会,偏沈世妇嫌她礼行得不够恭敬,喝住了她反复行了四五次礼,又训斥了她一番,这才放她走……至于沈世妇为何小产,雪御女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林甲小心的道。
  牧碧微眯了眯眼,道:“右娥英呢?”
  “右娥英说一切等太医出了结果再议——只是因为安平王世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太后和陛下将任太医等诸多太医皆派到了安平王府,如今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含糊其辞……”林甲想了想,道,“奴婢听说沈世妇十分的不依,定要雪御女给没了的皇嗣抵命,在锦瑟殿上还撞了两回柱子,虽然都被人拦了,但右娥英似乎也吃不住她闹腾,这会亲自到和颐殿去,似要请太后做主。”
  牧碧微转了转腕上镯子,漫不经心的笑道:“她才小产,竟然就能到锦瑟殿上撞柱子了?这么好的身子怎么就会忽然小产了呢?”
  “据说是沈世妇叫人把自己抬到锦瑟殿的。”林甲道。
  “可怜啊!”牧碧微没什么诚意的叹了口气,道,“你去留意着甘泉宫那边罢,若有消息再来禀告。”
  林甲忙道:“是!”
  等他走了,牧碧微吩咐左右:“约束好了咱们宫里的人,这眼节骨上谁若是不安分的想给本宫找事,本宫要她一辈子都找不了事!”
  挽襟等人都是一凛,忙道:“是!”当下就忙着吩咐小宫女去各处传话。
  牧碧微又凝神想了片刻,忽然问阿善:“欧阳氏死了之后,欧阳家仿佛没受什么牵累?”
  “到底欧阳家与高家也很有几门亲戚。”阿善道,“加上欧阳氏死后死无对证,太后就做主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吗?”牧碧微冷笑了一声,道,“恐怕有的人才不愿意呢!”
  右娥英亲自到和颐殿了一回,太后如今正为姬恞担心得要命,毕竟宫里皇子公主单是生下来的就各有三个了,右娥英、高凝晖肚子里还都怀了一个,沈氏的这个子嗣,高太后就不是很关心了,只是听右娥英说若当真是雪氏所为,那么自己和高凝晖也未必不能被害,才重视了起来。
  隔了两日,安平王府总算传出消息,道是世子已经无性命之忧,高太后就叫才缓了口气的任太医去为沈氏诊断。
  任太医不负重望,只略把了把脉,便断出沈氏乃是为却死香所害!并且直言她往后怕都难生养了,听到这个消息,沈氏当场晕厥了过去!只是她晕得快醒得也快,不过短短片刻又挣扎着醒来,也不管旁的,赤着脚跳下榻,就要去寻雪氏拼命,这阵仗吓得四周宫人都是心惊胆战,好容易把她按回榻上,任太医自称宫闱之事,自己一个太医不便插手,就匆匆离开,到和颐殿,大致告诉了高太后,又道:“此香防不胜防,臣以为为策安全,右娥英和高凝晖……”
  他话说了一半,高太后顿时焦急起来,红着眼眶叹息道:“如今真是处处出事……”
  就让他再辛苦些,到锦瑟殿并承春殿里都请个脉,担心任太医年高,自己反倒累病了,又嘱咐派了软轿与他乘坐。
  原本右娥英的位份高于高凝晖,是该先到锦瑟殿里的,只是任太医道自己乏了,按着路途是承春殿近些,就吩咐抬着软轿的宫人先到承春殿。
  高凝晖自从有孕之后,处处注意,这次,沈氏小产,她得了消息,正自彷徨,听得任太医奉了太后之命前来,不疑有他,赶紧迎进殿内,任太医带着一身淡淡的药香快步入殿,一副行色匆忙的模样,也不多寒暄,道:“臣奉太后之命为凝晖娘娘请完脉之后还要到右娥英处,还请娘娘伸腕容臣切个脉。”
  “有劳任太医了。”因为任太医医术了得又与太后渊源不浅,宫妃对他向来就客气,任太医也早已习惯,伸出二指在高凝晖腕上搭了片刻,又问了几句饮食作息,便拈须沉思不语。
  见这情况,高凝晖吓了一跳,连带旁边的鹊丽、鱼丽也紧张起来,鹊丽壮着胆子问:“任太医,咱们娘娘好吗?”
  “娘娘一切安康。”任太医又沉思了片刻,这才道。
  闻言承春殿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高凝晖又给左右使个眼色,鹊丽会意,机灵的转身从不远处的几上取过一个锦盒,笑着捧到任太医跟前道:“咱们娘娘听说太医向来喜欢血玉,偶然得了陛下赏赐的一块,便想请太医鉴赏鉴赏……”
  说是鉴赏,其实也就是送给任太医了,任太医皱眉道:“臣虽然喜欢血玉,但也不过是喜欢,并不很懂行,娘娘若想知道详细,不如请懂行之人来鉴赏罢!”
  见他拒绝,高凝晖咬了下唇,道:“任太医,本宫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如今本宫也有快五个月了,还不知道是皇儿还是皇女……”
  “原来如此。”任太医神色略缓,他因为资历、医术和出身的缘故,并不需要怎么看宫妃们的脸色,因此就直言道,“以臣之见……娘娘这一胎怀的,却是一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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