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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周兴国笑道:“没回青岭去看看吗?”
  金恩华脱口说道:“嗨,看个屁,眼不见心自静。”
  “臭小子,臭性难改,”周兴国不以为忤,笑了笑问道,“说说吧,以后有什么打算?”
  “咦,”金恩华奇道,“部长同志,你是批发兼零售官帽的,我还以为你叫我来是好事呢,原来还是要挂晾着我呀。”
  周兴国微笑道:“小金同志,我是受组织委托,代表组织和你谈话,这是组织对你的关心嘛,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金恩华不客气的摇着手,同样的微笑着说道:“没有其他想法,请组织同意我辞去公职,回家做生意去。”
  周兴国皱皱眉头道:“这我可做不了主啊。”
  金恩华耸了耸肩膀道:“老领导,那你就是在浪费时间了。”
  周兴国沉吟着,似乎轻描淡写的问道:“小金啊,你和纪老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呵呵,不瞒老领导了,”金恩华不假思索的笑道,“我的拍马屁功夫厉害着呢,纪老爷子也好这一道,再加上我外公和我老丈人的关系,纪老爷子当然高看我一眼呗,我一口一个老首长的叫,后来纪老爷子说不好听,都是革命同志么干脆,我叫他老纪同志,他老人家就叫我小金同志喽。”
  “哈哈,好一个革命同志,好,好。”周兴国少见的放声而笑,“小金啊,你的想法,我心里有数了,我会向组织汇报的。”
  金恩华知趣的站起身来,“告辞告辞,都下逐客令了,还赖在这里干啥,又不给饭吃。”
  周兴国低声的笑问道:“怎么,既然来了,不去看望看望李书记和顾付省长?”
  “哎,老领导,你就饶了我吧,”金恩华吓了一跳,连连的摆着手,“这些天刚开心一点,我可不想撞上门去找骂,免了免了,省委书记省长的门槛太高,我爬不进去,也不敢爬进去。”
  “哈哈,你也有怕的人呀,”周兴国笑着,递过来一份文件,“拿回去看看吧,同意的话,下星期去报到。”
  “什么意思?不是说征求我的意见么,”金恩华瞟了一眼,收起文件塞进黑皮包,“老领导,什么是付处级调研员?”
  周兴国少见的挽起金恩华的手臂,“小金啊,这也算是改革开放的新生事物吧,调研员,顾名思义,就是调查研究嘛,当然,也是一个职务。”
  339是金子总会发光
  周兴国打发了金恩华,来到五楼的李清明办公室,恰好顾涛也在,周兴国微笑道:“两位老领导,我是来复命的哦。”
  顾涛笑问道:“兴国,混小子没骂娘?”周兴国笑道:“这次我倒可以担保,表现有些异常哟。”顾涛又问:“见了任命文件也没说啥?”周兴国摇摇头:“还真没见臭小子生气。”顾涛也有些诧异:“哦,太阳打西边出来喽。”周兴国又微笑着:“少了很多功利,多了不少淡定随意,人总会长大的么。”顾涛说道:“兴国,我怎么听着,你是在为混小子辩护啊。”周兴国道:“不瞒两位老领导,我在天州工作期间,还就是小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顾涛点点头:“呵呵,那你当初就该收编了他,把他弄到宁州去嘛。”周兴国双手一摊:“人家金大少爷说我太嫩,顶多是个挡道的人,呵呵。”
  李清明望着周兴国道:“兴国啊,你也别太放任他,野马总得缰绳糸嘛。”
  周兴国和李清明差了十几岁,观点立场相近,但毕竟不是同出一门,说话就有些锋芒,“李书记,我对省委关于天州地区及青岭县的领导班子调整,是有个人保留意见的,这次我在青岭跑了两天,情绪和气氛有些不对啊,说到底,大多数人认为小金即使没有功劳,也应该是功过相抵,如今这样不明不白的处理,特别是那些老家伙们很不服,顾省长应该记得那个叫鬼见愁的老王头吧,老家伙拿着拐杖指着我骂娘,弄得我和天州地委灰溜溜的。”
  顾涛笑道:“有其师必有其徒,混小子就是老王头的关门弟子嘛,自然是奋力保卫喽。”
  李清明微微的点着头,“兴国,混小子没有提到纪老爷子吗?”
  周兴国摇摇头,“李书记,是我开口问他的,应该和他的外公有关糸吧。”
  顾涛说道:“兴国,我了解过,纪老爷子和金龙先生在历史上,应该没有多大的联糸啊。”
  周兴国微微的笑着,“两位老领导,这次徐疯子去京城前,也没什么表示,以他老人家的脾气,宝贝女婿受了委屈,他岂会善罢甘休,表现也很反常呀。”
  顾涛点点头,“纪老爷子也有些反常啊,在位的时候,他老人家主管纪检,人见人怕,敢说敢做,但到了中顾委以后,从没见他公开表示过什么,更不会指名道姓的批评,这次有点奇怪,我在京城开会的时候,他老人家可让我如坐针毡哟,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明显是冲着省委来的,我还听说,是他老人家打了电话,点名要让青岭县成为县级市。”
  周兴国望着李清明道:“李书记,您这次给臭小子弄了个调研员,是希望纪老爷子走到前台来吧。”
  李清明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且说此时的金恩华,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给京城的纪老爷子打电话。
  “外公啊,我要被气死了,呵呵,”金恩华笑着说道,“他们把您老人家的宝贝外孙,当个猴子耍呢,省外事办人事秘书处付处级调研员,呵呵,气死我了,把我当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来对待,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好个铁拐李,岂有此理么,”纪华明也是连笑带骂,“小金同志,我怎么觉得你好象不是生气的样子嘛,以我看,你壮着胆子,上铁拐李家收治病的钱去,开个十万二十万的天价,看他怎么赖帐。”
  金恩华乐道:“您老人家放心,我是不收穷人钱的,李书记在我眼里,和穷人差不多么,算了,就当我当初瞎了眼,救了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吧。”
  “哈哈,铁拐李,白眼狼,骂得痛快。”纪华明说道,“恩华啊,你打算怎么办?”
  金恩华说道:“外公,我知道李书记的意思,我坚决不上他的当,他希望用这种羞辱性的安排,逼您老人家出手,我偏偏不上套,古有韩信甘受胯下之辱,今有我金恩华,二十七岁当上调研员,我忍了,我干,我还得好好的干,不就是调研员么,我就老老实实的调查研究嘛,是金子总会发光,我就是一块一百多斤的金砣子,泥土淹不了我的万丈光芒。”
  “好,不愧为我纪华明的子孙,有毅力有远见,”纪华明说道,“恩华,我之所以同意你隐瞒身份,是因为你太年轻,这几年你本来就难有大的发展,在下面磨练磨练,积累一下是正确的选择,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干吧,他李清明王伟进算个球,我们纪家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罢了,哼,这笔帐先记下来,你别去找他们,就在那个捞什子外事办玩玩吧,看他们到时候怎么向我交待。”
  “外公,谢谢您,我坚决执行您老人家的指示。”金恩华乐道,“不过,我就怕老杜他们露馅啊。”
  “臭小子,纪家没有叛徒内奸,你好自为之吧。”
  金恩华住的房子,是一年前金龙集团公司购买的小别墅,虽然旧了点,但离西子湖只有一箭之遥,座落的位置又比湖面高出百米,坐在阳台上,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偌大的别墅缺少个女主人,冰砣子由金未央陪着去美国治病,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可是“正宫娘娘”啊,要真是不会下蛋,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乎,机场送别的那一幕犹如眼前,这一个月他深居简出,不近女色,都是“正宫娘娘”的威力在作祟哟。
  当然,还有被组织挂起来晾着的滋味,让他一时提不起寻欢作乐的兴致,调研员,还是付处级的,奇耻大辱啊,这些当领导的真会玩人,看来,得找个机会问问北边的那位外公,这上层的人和事太神秘了,一定得设法弄个清清楚楚。
  还有,那个即将是自己落脚点的省外事办,到底是个啥地方,机关机关,到处都是机关啊,也得找个能交心的人了解一下,这里面的道道多了去了,比不上基层的粗放和自由啊,可该找谁呢?
  340省外事办
  外事办是之江省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的简称,座落在离省委大院不远的小山脚下,一座独立的小院,四周绿荫环绕,三幢成品字型的三层小楼,既独立又连接着,电话里周兴国说,派组织部的人送金恩华过去,金恩华乐道:“老领导,免了吧,不就是一个小衙门么,又不是刀山火海,要送的话,你大部长来还差不多。”周兴国也笑道:“嚯,你对外事办了解多少啊?”金恩华大大咧咧的说道:“一个同洋鬼子和假洋鬼子打交道的地方,一个管高级动物进出口生意的地方,咋样,理解得不错吧?”周兴国道:“全省对外的第一窗口,你可得小心谨慎哟。”金恩华奇道:“周部长,凡事都是领导,天塌高个顶上,我一个小小的付调研员,不管事白拿工资的人,我*心啥?”周兴国笑问:“你真拿自已当闲人了?”金恩华笑道:“正是如此,我认命,就当外事办是养老院了。”
  金恩华开着车,到了外事办门口,正是上班的时候,骑自行车的人从侧门而进,门卫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见金恩华的车牌不是本单位的,就是不肯开大门,金恩华说道:“老师傅,你看好了,红字打头,我这是军牌啊。”老师傅一乐:“同志,这里是外事办,不是军营,你那牌子不管用。”金恩华笑道:“老师傅,我是来办事的,你帮帮忙吧。”老师傅道:“那好办,车子停外面,人登记后走着进去。”金恩华陪个笑脸,敬上一支香烟:“老师傅,我说实话,我是来报到上班的,这你该让我进去了吧。”老师傅接过香烟夹到耳朵上,头却摇起来:“小同志,你别逗了,我可没接到通知,说外事办要驻军呀,对不起,香烟我领了,车子还是不能进。”
  金恩华直乐,也不急,反正后面来车了,有我的车堵着,看它怎么进去,那催促的喇叭声权当没听见,不过,他从倒车镜上看到了一个老太太,心说要糟,这回又撞到枪口上了,他认得老太太,在党校学习的时候,听过她讲的课,老太太名叫李玛丽,省外事办的第一付主任,因为外事办主任是由省政府付秘书长刘肖兼任的,平时很少光顾外事办,李玛丽实际上就是这省外事办的真正主人
  李玛丽从后面的车上下来,旁边就不断的有人打招呼,老太太威风凛凛的摆着手,目光却犀利的集中到金恩华身上:“你,干什么的?”
  金恩华讨好的微笑道:“李主任,您好,我是金恩华,来向您报到的。”旁边的老师傅有些惶恐的说道:“李主任,这位同志怎么劝也不让开,您看这、、、、”李玛丽好像也想起了什么,向老师傅摇着手,微微一笑道:“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金恩华金大少爷,嗯嗯,大英雄大名人么,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金大县长前来外事办指导工作。”
  旁边有几位前来上班的干部围了上来,金恩华一看不妙,赶紧下车,连拉带扯的把李玛丽拽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就往里塞,然后小跑着回到驾驶座上,双手作揖陪着笑脸道:“李主任,李老师,李奶奶,李大妈,您老人家行行好,有话进去说,千万别在门口发威哟。”
  李玛丽笑道:“臭小子,这回你终于落我手里了,呵呵,看我怎么收拾你。”
  金恩华拉着李玛丽的手,简直是点头哈腰的样子了,“李奶奶,您在党校的时候就收拾过我了呀,这么着,先让我进去怎么样,让我也好歹摆摆排场,开着车进去后,您老人家爱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我绝无怨言。”
  “呵呵,臭小子,改正错误倒蛮快的。”李玛丽朝车外的老师傅做了个手势。
  桑塔纳轿车终于开进了省外事办的院子,金恩华老老实实的跟着下车,李玛丽朝金恩华摆摆手:“小金,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半个小时以后到我办公室来见我。”
  瞅着李玛丽的背影,金恩华恍然大悟,这哪里是外事办,简直就是个军营,看着一张张不苛言笑脸,才知道李清明书记是何等的别有用心,把他弄到这省外办,在李玛丽老太太手下待着,能有舒心的日子么。
  别小看不起眼的外事办,这里是少数几个装有录像设备的部门之一,保卫科长是随时带着枪的,金恩华是第二次来这里,上次是去香港之前来拍照,外国人来这里办事还好一点,要想通过这里出境的国人,非得给你淘个八遍十遍不可,那就象当作嫌疑犯往坏处审,然后给你来个宽大释放一样,你拿到了护照,还得念叨几句“祖国我永远爱你”之类的肺腑之言。
  凡是省政府付秘书长兼任一把手的部门,虽不起眼却地位显赫,象外事办,那时候还有统一的服装,是公家发的,春秋装各一套,那年头有几个部门能有如此待遇,还不都是因为外事办的工作性质,特殊而敏感,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政治上要绝对可靠,这是能进入外事办工作的唯一必要条件。
  一想到自己也是政治上可靠的同志,金恩华的心情更好了,一边往三楼走,一边想着李玛丽同志,他在党校学习的时候,李玛丽被党校临时请去上课,教的就是对外交往中的注意事项,因为第一次上课时他在课堂上打瞌睡,后来考试时又只考了六十一分,得了个全班倒数第一,被李玛丽在大教室里,当着一百多号人,公开的奚落了一番,当时整得金恩华无地自容,连杀了老太太的心都有、、、、
  老太太厉害着那,听说在之江,她谁的帐都不买,人称蛮不讲理的母老虎,自己在来之前,千思万想,琢磨了无数困难和意外,唯独忘了这里还有一头母老虎,悲剧啊。
  金恩华在女秘书的指引下,推门进去,走到李玛丽的办公桌前,小心的说道:“李主任,我来了。”
  341老革命李玛丽
  满头白发的李玛丽,作为第一付主任,实际上就是省外事办的一把手。
  “傻小子,还楞着干什么,快给我老太婆捏捏肩膀。”李玛丽瞪了金恩华一眼,靠到皮椅背上眯起了双眼,“党校一别,好久没享受过你的服务了,你小子把我老太婆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哼,好没良心,也不来看看我。”
  金恩华走过来,捏着李玛丽的双肩,嘴里乖巧的的说着,“哎,谁说我没来过呀,您老人家门禁森严,我进不来么。”
  李玛丽嘴里哼唧着,“是怕我老太婆收拾你吧,哈哈,你小子那点心思,瞒得了别人,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李玛丽,原名李秀丽,西江省人,今年五十七岁,父母都是早期的xx党著名党员,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牺牲,一九三八年去苏联,一九四三年回国,同年参加八路军,一九四五年入党,一九五五年获中校军衔,一九五六年赴莫斯科工作,一九六一年赴法国工作,一九六八年回国,一九七零年进入外交部工作,一九七三年起,任之江省外事办人秘处付处长、处长,一九七八年任外事办付主任、党组成员,一九八一年三月起,任外事办第一付主任兼党组书记至今。
  说起李玛丽,也算是之江省的大名人了,老革命家的后代,自己也是老革命,两次留学苏联,懂五门外语,之江省里资历最老的女性干部,省委几次想上调她,都被她坚决回绝,现在论级别,早已是正厅级待遇,还是全国党的代表和人民代表,省委书记省长见了要叫声“大姐”的人物,人称湖城“女一号”。
  “李主任啊,我可是无处可去啊,以后就跟着您老人家,虚度后半生喽。”金恩华一边讨好,一边可怜兮兮的说着,看出李玛丽不是奉命收拾他后,心里也轻松多了。
  “傻小子,我这小庙可供不了你多久,在我这里散散心也好。”李玛丽斜了金恩华一眼,淡淡的说道,“想不到你傻小子有傻福,连纪老头都出来帮你说话。”
  金恩华一怔,外公不是答应不出手的吗?“李主任,不会吧,我和老首长也就是一面之缘呢。”
  “呵呵,他老人家倒没明说,”李玛丽轻轻的一笑,“但我和纪老头很熟哩,他是我父亲的学生,也是我父亲领着参加革命的,我父亲母亲还是他的入党介绍人,你认识那个杜力行吧,那是纪老头家的老儿子,刚调到之江来时,就在我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
  “哦,原来是这样啊,”金恩华问道,“李主任,老首长是怎么提起我的。”
  “嗯,也没专门说你,你傻小子还没那个资格嘛,”李玛丽被金恩华侍候得舒服,也就爽快的说了出来,“我前段时间生了点小病,纪老头打电话问候我来着,不经意的问我之江省有啥新闻,我当然说了你傻小子的英勇壮举,青岭对抗天州,那就是儿子打老子么,还把之江省委省政府整得下不来台,纪老头笑说,改革出现新气象,初生牛犊不怕虎嘛,后来我说省委省政府把你拿下了,纪老头说,这个臭小子我在青岭见过的,金老先生的外孙,亿万资产的继承人,中央统战部里也挂了号的,李清明王伟进忒小气了,跟个小辈置什么气,退一万步,人家还是徐疯子的宝贝女婿,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呵呵,”金恩华乐道,“老首长好记性,还记得我这个小不点呀。”
  李玛丽示意一下,金恩华离开她身后,回到沙发边坐下,李玛丽理理白发,舒展几下双肩,白了金恩华一眼说道:
  “傻小子,你也就是运气好啊,我听了纪老头的话,细细的一琢磨,总算回过味来,上星期去省委办事,见到周家那小子,请我去组织部坐坐,说起你小子还挂着,我也是想到了纪老头的话,就自告奋勇把你要过来了。”
  “是吗,李主任,那我谢谢您老人家了,让我有个混口饭吃的地方,”金恩华自嘲的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唉,想不到我革命革得这么惨,竟然没有单位愿意接收我。”
  李玛丽说道:“傻小子,你以为我诓你吗?你看看你的靠山在哪里,省委常委里谁敢帮你说话,王伟进本来就不待见你,杨胜利怕杀了你的心都有,顾涛向来是看李清明的眼色说话,李清明正在生你的气呢,哼,也就是周家那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可周兴国刚当上组织部长,说的话有屁的份量,你想想,你这样没爹没娘没人帮的孩子,谁敢要你,推还来不及呢。”
  金恩华说道:“李主任,这我就想不通了,那还留着我干什么,我可是早就不想干了,连着打了七八个报告,希望组织批准我辞去公职,让我去香港全面接手金龙集团公司,这也能为国家做贡献嘛。”
  李玛丽走过来,也坐到沙发上,狡黠的笑起来,“傻小子,你别和我装,就你那鬼神脑袋,会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你和我一样,都是人才哩,xx党因为我们这些敢于大逆不道的人的存在,而更具迷人的光彩,这是一个不适合英雄生活的时代,这也是一个更需要英雄存在的时代。”
  金恩华望着李玛丽说道:“李主任,谢谢你,我知道你说的大逆不道是什么意思,我以后会注意的。”
  李玛丽得意的笑起来:“你那点小儿科算个屁,呵呵,小女子当年在莫斯科工作的时候,漂亮着呢,又正好独身,就喜欢上一个俄罗斯小伙子,中联部的付部长亲自跑来找我谈话,小女子照样爱得死去活来,还生了个女儿,可惜后来两国分裂了,不然的话,我肯定加入苏联国籍了。”
  金恩华翘起大拇指赞道:“李主任,您老人家好样的,您是我学习的榜样啊。”
  李玛丽递过来一份文件,“少拍马屁吧,这是你的新任命文件,以后好好听我的就是了。”
  “咦,不对吧?”金恩华看着文件说道,“这和我身上带的文件不一样啊,李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你原来那份文件作废了,就当组织部放了个屁呗,”李玛丽摆摆手说道,“我在周兴国的办公室大闹了一场,好端端的小伙子当什么调研员,污辱人,还不如杀了嘛,我把周家小子骂了个狗血喷头,后来李清明来了,‘大姐’‘大姐’叫得欢,这不,就搞了这个新文件喽。”
  “李主任,我,我谢谢您、、、、”
  “傻小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省外事办人事秘书处付处长,兼我的特别助理,暂时不给你分配具体的工作,先适应适这里的环境吧,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李主任,你下命令吧。”
  “下回去开会的时候,你要当着李清明的面,叫我大姐,呵呵,气气这个小气鬼铁拐李。”
  342必须学会摆谱
  讨好了外事办的头号人物,该去拜见另外两个付主任了,不巧那两位都不在,付主任陈春秋去京城开会去了,另一位付主任高小京正在香港公干,这也倒省点事,直接去拜见顶头上司,人事秘书处处长朱世镇吧。
  在外事办,人秘处乃是第一大处,外事办没有专设的为主任付主任服务的办公室,秘书处就是替代者,后来机构改革,又把人事处合并了过来,权力就更大了,成了外事办名副其实的京机重地,外事办下面七七八八的处室有十来个,但都公认人秘处的人是见人高一级,人秘处处长,就是这座院子的第四号人物,看看配的专车,其他处室的头头是没有专车的,要用车得提前向外事办车队打招呼,但人秘处处长却有专车和专职司机,说到各处室的关系,光有权协调各处室的工作,就让人秘处高上半级,还有那科级以下干部和科员的人事决定权,让人秘处成了谁也不敢得罪的部门,此外还有财务审计监察权,政治思想工作评定权,等等说得明白一点,人秘处不管具体的业务,管的是人和钱,还有这个院子里大多数人的前途。
  朱世镇当然是老太太李玛丽的人,四十刚出头,英语专业毕业,湖城市本地人,老太太来外事处时带过来的,大伙私下称其为老太太的干儿子,老太太独自一人生活,朱世镇也早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朱世镇望着金恩华直乐,他是迟早往外事办付主任位置奔的人,金恩华则是过来停靠一会的人,互相没有利害冲突,又都是老太太的人,加上朱世镇的活络劲,两个人不成死党也难。
  “处长大人,你笑啥?”金恩华敬了烟又点上火,有些意外的说道,“我是落魄之人,什么也不长进,倒是脸皮越来越厚了,你有什么要求和指示,但说无妨。”
  “你可别误会,老弟,我绝没那个意思,”朱世镇忍住笑说道,“那天去组织部,我也是跟着去了的,周部长倒很客气,古付部长为你的事,重新起草文件的时候,就轻轻的嘀咕了一句,说什么‘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哟’,老太太的耳朵灵着呢,你道老太太什么反应,随手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人虽没砸着,却把古付部长吓坏了,老太太骂骂咧咧的,说古付部长长得那么胖,一定是收了下面同志不少好处,要打电话给纪委让查一查,呵呵,古付部长快五十岁的人了,也早混成人精了,吓得跟小学生似的发抖,话也说不出来了,幸亏周部长过来一个劲的陪不是,呵呵,我现在一想起来,还是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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