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
第二天倪喃和周琦约好见新项目的导演。
之前的沈总公司已经只是出品方之一，周琦联系了业内几家知名影视公司参与投资，于是项目的总制片人成了周琦。
约见地点在某酒店的大堂咖啡店。
导演刚刚打来电话，路上有点堵。
倪喃端起咖啡杯，挡住自己的视线，企图把对面周琦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也遮住。
她心里没底，不知道周琦是否清楚她与周译语的关系，若是知道了会是个什么态度？她还是清楚的记得剧本围读会时候，周琦冷飕飕的眼神呢。
倪喃心虚，眼前是个护弟狂魔，若是因为以前事情反对她和周译语怎么办？
放下杯子，她为求安慰，给周译语发了一条微信：琦姐知道咱俩在一起吗？
等了一会儿，没回。
对面的周琦在回复消息，倪喃又喝了口咖啡，看眼手机，依旧没回。
喝一口咖啡，看眼手机，没有回复。
等周琦回完了消息，抬眼看过来，和倪喃偷瞄额视线撞到了一起。
倪喃心虚地笑笑，准备再喝一口咖啡——
“服务员。”周琦扬声，“再来一杯美式。”
倪喃眼神落在自己的杯子里，咖啡已经见了底。
“谢谢。”道过谢，她撇过头。
服务员很快倒了一杯咖啡，等人走后，周琦开口：“你有心事？”
“没有啊。”倪喃装作一副“小白莲”。
周琦早看出端倪：“你之前和我见面可不是这样。”
那还不是因为没和你弟弟谈恋爱么……
倪喃见装不下去，干脆试探：“姐，你觉得《成安平调》的剧本怎么样？”
周琦微讶，端起咖啡：“阿译喜欢。”
一句话，太过微妙。
他喜欢可我不喜欢的，但是尊重他。那对于倪喃也是这个态度吗？
“说实话，我是质疑过你的编剧才能的。”周琦扬眉笑笑，“阿译找我做《风烈》的时候，我本想拒绝，可是看了两集本子后我同意了。”
《风烈》是倪喃新项目的名字，一个民国年代戏。
“所以，现在是认可我了？”
“阿译喜欢你。”周琦定睛看着她，“并不代表我认可你的能力，要靠实力说话。《风烈》的前5集很不错，但不代表后面也很好，我要为阿译负责。”
言下之意，本子必须好好写。
倪喃心思转了转：“你不喜欢《成安》？”
周琦这回纳闷了，话已至此，她还要问。
“你到底想问什么？”
倪喃下定决心问出口：“因为是我，他才接的《成安》？”
氛围默了一会儿，周琦思量后给了肯定回答：“是，《成安》的剧本他意外拿到的，知道编剧是你后，他义无反顾要接，我劝了他不听，非要自己找了出品方、找了导演、找了女主，然后……”
然后再自己做个局，让徐导找他来演男主。
一场蓄谋已久的相识。
全部被程夕夕说中了，得到这个答案前她便有个心理准备，但是被别人如此的坦然布公，倪喃心乱如麻。
若是编剧是自己的话，按照以往狗血套路应该是倍感欺瞒，大吵一架，分手误会。
可是此刻的倪喃啊，乱的心只想飞奔到周译语身边，求实求证，打破她这不真实的梦幻感。
周琦看着倪喃一脸感动，心下一喜，默默给自己点个赞，为弟弟脱单大业取得突破性进展。
正想着，手机来了电话，正是她想邀功之人。
“喂。”看了倪喃一眼，她话里带笑。
电话那边的周译语不解：“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嗯，回头再和你说，你有什么事？”
周译语没深究，说明来意：“彩妆品牌的圣诞节限量款你能搞到几家？”
“你要干嘛？”周琦不解，他不是最不喜欢帮彩妆站台？几大彩妆品牌都被他得罪光了。
“我看微博上的图都很好看呀，想送女朋友。”
“谁？！”周琦震惊。
“女朋友，倪喃。”电话里的人慢条斯理。
周琦眼睛紧盯着倪喃：“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倪喃惊讶，这话是对她说的吗？
倪喃：“上次去天漠。”
周译语：“12月15号。”
周琦皮笑肉不笑，一把挂了电话！
倪喃心头一凛，这是生气了吗？
“喃喃。”周琦笑着改了称呼，“今年过年什么安排？”
倪喃彻底惊了，这是什么意思？
幸好导演来得及时，没给倪喃回答这个问题的机会，接下来的时间都在讨论《风烈》的项目事宜。
导演是个自编自导型的导演，拍过两部口碑很好的年代戏，周译语在读研究生时一起上过表演课，继而不仅成了同学还合作过一次，算是周译语的翻身第一部作品。
对于倪喃这种经验较少，全靠天分型编剧，这种导演在拍摄和创作层面都有较强的把握能力。
*
被周琦挂了电话的周译语，摸不着头绪，以往她不是最希望自己赶紧脱单，减轻她的负担吗？怎么这回不高兴了？
没心情深究，他看到倪喃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还没回。
【倪家小妞：琦姐知道咱俩在一起吗？】
【ZYY：刚刚知道了。】
随后他点进朋友圈发了一条屏蔽倪喃的内容——
ZYY：请问谁有各大彩妆品牌今年的圣诞限定款礼盒？原价回收。
退出去没看到倪喃的回复，他便放下手机准备下场戏的台词了。
还没看一分钟，手机屏就亮个不停，有消息进来。
他打开一看，仿佛半个朋友圈的女星都给他发了消息，全在问他要彩妆礼盒干嘛？
能干嘛？送女朋友啊！活了三十年终于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ZYY：你有什么品牌的？】
复制粘贴统一回复。
旁边刷朋友圈的小波，抬头看过来：“哥，你想要哪个品牌的？”
周译语头都没抬：“越多越好。”
小波黑线：“一定要限量款？”
“嗯，好看。”
“华而不实啊那东西……”
这下周译语抬头了：“那送什么？”
“首饰？包包？”
周译语颌首：“不错，但是礼盒也得要。”
小波：……
到晚上收工时，经过周译语的“奔走相告”，一分钱没花拿到了九个品牌的圣诞节礼盒。
虽说一分钱没花，但他又成功的欠了九顿饭。
回到酒店，已经九点周译语迫不及待地给倪喃拨通视频。
视频接通，倪喃正坐在书房对着电脑。
“在处理工作？”周译语整张脸凑近，满是笑意。
“嗯，今天和李导见面了，提了一些建议，我在调整。”倪喃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敲字。
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在确认他蓄谋已久后。
尤其是在和导演见面结束后，周琦问她过年要不要去周家。她当时脑子都宕机了，虽说对待周译语她很认真，但是这么快就去家里拜访，还是超出她的想象了……
索性周琦也只是随口一提，两人笑笑便分开各回各家了。
“我打扰你吗？”他见状柔柔开口。
“没有。”倪喃抬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今天琦姐和我说了一件事。”
周译语挑眉，表示在听。
“她说你故意接了《成安》，安排了所有的事情。”
“你信了？”
倪喃托起下巴：“我为什么不信？我有这么好一个男朋友，前世修来的。”说着她勾起嘴角，灵动的眼睛眨了又眨。
视频里的周译语眉目温润地盯着她看，被牵动了心房，说了句：“你真好看。”
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嘴巴都好看。
谈论起我的时候，更好看，比春天的花草还娇嫩，比夏天的雨还沁心。
是冬日里暖我心脏的小火炉。
这些肉麻的话他说不出，那便在心底念给自己听。
倪喃落下睫毛，又掀起来，想躲开他灼热的视线，又忍不住看他动人的容颜。
往前移了移，她压低声音，娇嗔：“你也好看，幸好是我的。”
他染了几分笑，目光更灼：“是你的。”
隔着视频仿佛在燃烧着噼里啪啦的小火苗，倪喃转移了话题：“你吃饭了吗？”
“嗯吃了。”
“不洗澡？”
周译语衣服还没换：“你要看我洗澡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倪喃惊，他可什么都说的出来。
“我有。”周译语说完，拿着手机起身，“我把手机放一边，你处理工作就好。”
等倪喃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进了洗手间，开始脱上衣。
倪喃扶额：“你这样，让我哪有心思工作？”
“你有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