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_分卷阅读_146
如今唐氏脸上还疤痕尤存,武梁自知可担不起这干系,她会承认才怪。
并且武梁知道程向腾审过锦绣,锦绣过了观察禁闭期出来后,这一向都不好意思见她,她不知道锦绣卖了她才怪。
所以当初,程向腾脸拉得老长给姨娘们立规矩,武梁是心甘情愿照人规矩走的。她心里也是多少有些窃喜的。——这家伙知道了还憋着,那就是不准备问责了吧?
若程向腾只一心为了哄唐氏高兴,那在她将死时把她揪出来将仇怨了结,唐氏不是会更高兴死?
但他并没有。
时隔这么久,如今再问起,武梁又怎么会怕?
她撒赖道:“猫的事我当然毫不知情啊,二爷知道的,我从不养猫的啊。”
程向腾怒道:“哪怕装鬼你能一个人,这训猫可要些时侯,我不信你院里人都不知道。是要我把桐花芦花她们抓起来逼问一番,你才肯认肯说吗?”
武梁急道:“重棒之下,必有懦夫。二爷非要屈打成招的话,那求你别打了,我直接招了算了。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倒有理了。
程向腾咬牙,“那如今我不打,你是认还是不认?”
“那要看二爷的意思了,如果二爷非得让我认下才痛快,那我就痛快认了。只是我认了之后呢,二爷要打要剐?”
这竟有持无恐的样子了。程向腾恼得,扬手就重重给了她一巴掌。
看来是要打的。
武梁惊叫一声连退数步,以手捂臀,回头横眼:真他妈痛呢。
——这是很很很严肃的事儿有木有,两位怎么都有点儿不正经????
…
程向腾觉得都怨武梁,是她不认真不严肃,问她两件事儿都胡搅蛮缠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心里恼得什么似的,便又问道:“还有徐妈妈呢,她一跤跌残了,后半辈子再也爬不起来了。因为她曾得罪过你,你得着机会就下这般重手?还有现在你们二奶奶的药,你又要怎么狡辩?”
实际上前面的事儿他很确定是武梁干的,但这次换药这样的事儿,却过于浅显,不会是武梁的手笔。只是做为亲自把药端给唐氏的人,问是一定要问的。
武梁挺意外,“二奶奶的药怎么了?”
“怎么了,她的药叫人换了。刚刚你伺侯的,难不成你也不认……”程向腾边说边观察着武梁的神色。
她是毫不知情,还是顺水推舟甚至推波助澜的?
武梁想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秦姨娘那厮嘛。不由大大诧异了下,这女人,找死都不带这么直白的。
程向腾见她皱起眉头,就在那里故意激她,“让我猜猜,你从前在小花园里不小心摔了程熙,莫非那次其实就是故意的,是想以此陷害主母?她们主仆都得罪了你,现在一个个的轮流被你收拾是吧?”
武梁倒不怕程向腾说她换药,因为换药那要一整套程序呢,药从哪儿来,怎么熬制,怎么替换……其中好多细节,只怕也得有不少相关人物,她不信找不到其中漏洞。
并且是程向腾出面查问,而不是唐氏自己,这就让她完全放心了。程向腾也不会胡乱就让她当替死鬼吧?
只是她被程向腾说的故意摔子气着了,慢慢盯住了他,脚下退后几步,一副拉开合适距离好开打的样子。
“二爷,说话要讲证据的。你这一来就咆哮问罪的,却始终没个证据,不带这么污赖人的吧?”
说着开始掰指头数,“这第一桩,什么黑鬼白鬼,和我毫无关系,那种高档的玩法咱不会。”
“而那猫的事,我说了,二爷非说是我那就是我吧。噢让猫红眼的方法我也会,直接把猫眼睛浸在胰子水里一会儿就成了,不用锦绣说的那么复杂。所以我若要把猫怎么着,犯不着去问锦绣吧?并且既然我不养猫都知道这个,别的人只怕知道的也不少,二爷不能非往我身上泼这脏水。”
她后来认真琢磨这件事儿,才想起来人眼睛进了洗发水什么的都会红一红,猫竟然也会,没象锦绣那么玩法。
“至于徐妈妈,她出事时我在现场不假,但第一是她偷偷跟着我的,第二我离她至少十步以外,她摔着了和我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还有如今二奶奶的十寒汤,若是我作的手脚,我再傻也不可能还亲手给她端上去啊。所以二爷,被谁换的我不清楚,反正肯定不是我,二爷你要替我作主啊。
再者我只是接触过那只碗而已。按这么说,那在那屋里出入过,有机会接触到那药碗的人都有嫌疑。甚至包括咱们二奶奶唐氏!毕竟二奶奶最终并没有喝,也就是说她并没付出什么代价,却有人要倒大霉。如果看谁不顺眼欲除之,这么做很划算不是吗?”
程向腾却沉着眸子看着她,“不管是不是你,你们二奶奶病着,你竟然连她也编排?”说着,他慢条斯理的又加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那是十寒汤?”
说着话,心里却悄悄叹了口气。理论上来说她的话不错,主子奶奶们找个由头处置下人,自己给自己下药算是一招。
只是这段时间这么打压着,她竟然还是毫无身为姨娘下人的自觉啊,这质疑起来,主子放在第一位呢。
那张嘴就说十寒汤的样子,透着一股子明明知情,却偏瞒而不报乐见其成的意思。那对主子的不忠不恭,表达得多清楚明白。
程向腾的神色渐渐端了起来。她那深入骨髓的不驯的个性,时常让人极欢喜,也时常让人极头痛,只让人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啊。
武梁闻言就愣住。果然言多必失啊。就是因为这件事儿和她无关,才这么马虎大意的。糟了个糕的,偏就出了大纰漏。
她眨眨眼:“……我猜的。不是说不想让女人生孩子,十寒汤最有效可以一了百了吗?难道不是十寒汤而是砒霜鹤顶红之类的?”
说着看向程向腾,也不见他怒形于色,只是那神色莫辩的样子让人越发捉摸不透起来,心里越发有点儿虚。
武梁想,这大约是真怀疑她了?不行,得反攻,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不能由着他一路怀疑下去。
她忽然冷笑一声,道:“二爷说我摔程熙为着陷害主母?二爷你真有想像力!虎毒还不食子呢,不知道原来在二爷心中,我竟然能恶毒至此?”
说着说着竟是真的非常不爽起来。想想她们家的老祖宗,人家摔子人家当了女皇啊,她这混的算是个什么玩艺儿,还能跟人家拼恶毒?
想着,说话也越发尖刻起来,“不如二爷给我个理由,说说看我为什么要陷害主母?为了让她被你厌恶,让自己得你的宠吗?我是有多眼瞎心盲,才看不出来二爷你重仁义道德,遵礼法规矩。在二爷心里,我这般的姨娘小妾,也就一个玩物而已吧,我敢跟主母娘娘争风吃醋去?不等她把我吃了,二爷也会把我宰了吧?
所以二爷,你是主子,是大爷,是天,你要治罪你发话,无须理由也没人敢说什么,只是别找这种奇怪的理由行么?
二爷你明明知道,主子奶奶是跟你一样高高在上的天,我一个玩艺儿当得起人家的得罪么?就算徐妈妈,得罪的也不是我,是程熙。她们也许不敢要也不会要小程熙的命,但是不等于她们不会打他掐他,让他死不了却活得难受。我纵是不配为主子少爷找公道,但我生了他,母子连心,玩艺儿也是有心的。”
程向腾看她激动起来,不知不觉自己声调就低了下去,道:“那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去算计行事?知道你聪明,知道你胆大,你就把聪明和大胆用在谋算别人上,甚至包括主子?那你有没有谋算过我,有一天我惹你不快了,你是不是也信手一计,让我不得好死?”
“二爷这话我受不住,我有让谁不得好死吗?我如果谋算的是她们的命,二爷觉得我做不做得到?反正如今说什么都多余,二爷既觉得是我,那要打杀我就尽管来吧,反正不过贱命一条,反正你有绝对的权力可以为所欲为,我只有等死一途。”
她不哭不闹的,只理由滔滔。于程向腾来说,跟那女人们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差不离了。反正就是“我冤枉,没做这样没做那样,你奏是要逼死我呀,那我死给你看好了……”,纯粹的耍无赖招啊,还比无赖多了许多责问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