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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被逼考科举 第85节

  系统万万没想到话题竟然会歪到治脱发上头来,这两人先前还在一脸严肃地讨论毒药的问题,还没讨论出个一二三来,结果画风突然急转直下,莫名开始关注广大秃头患者来了?
  虞衡觉得这想法挺靠谱的,他家虽然没有脱发基因,虞启昌这年纪头发还十分浓密,但这治脱发的药方,能够造福多少人啊,真做出来了,那真是功德无量。
  但虞衡也知道,这方子估计很难弄出来。后世医学技术那么发达,治疗脱发好像还是没啥十分有效的办法,后世的医生们也没从流传下来的中医著作中找到有效的药方,这就是个千古难题。
  就是不知道系统的存货中有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虞衡对系统有着迷之自信,总觉得甭管什么难题,系统都能有解决办法,为此,虞衡还特地将系统夸了又夸,这回搞舆论,虞衡自己夸自己夸出了经验,现在把那些话稍微改改,主语变一变,用来夸系统简直毫无违和感。
  系统一直都被虞衡怼,这会儿虞衡突然给它用上糖衣炮弹策略,摸着良心说系统是想拒绝来着,总觉得先前一直在做关乎民生的大事,莫名偏题到治脱发,好像有点降逼格来着。但架不住虞衡的糖衣炮弹攻势太强,系统没撑过一轮就羞答答地跑去搜资料了,不得不说,虞衡对付系统是真有一手,把系统拿捏得死死的。
  当然,系统也没辜负虞衡的期待,还真让它找出这么一张药方来了,立即十分嘚瑟地向虞衡显摆:
  【看在你这么夸本系统的份儿上,本系统就满足你这一次的要求。不就是一个药方吗,拿去就是!这可是另一个时空的医圣创造出来的方子,用的全是最基本的草药,治疗脱发效果一级棒。就是有一点不好,味道特别苦。但相比起秃头来说,喝点苦药也不算什么了。】
  虞衡当即双眼一亮,“还真有这种神器啊!”
  这要是搁后世,单凭这一个药方怕都能让自己成为大富豪。独家秘方,一举解决全世界人民的大难题,能不暴富么?
  【醒醒,你现在已经是大富豪了。名下要房有房要地有地,出门骏马拉车,还要怎样?不是说要凭这张药方在官员里刷名声吗,还不快去!】
  虞衡摆手笑道:“先不急,齐王那边的事儿还没解决呢。先想办法把出云丸配出来,再看看这堆香料到底能不能激发出云丸的毒性。”
  系统也不管虞衡,直接开启空间召唤出神医大佬,然后粗暴地将虞衡给扔了进去,十分贴心道:
  【时间流速我已经调好了,放心,你配不出出云丸,就别想出来。】
  这个严苛的设定系统已经好久没用了,这会儿突然这么干,看来是生气了,虞衡难得寻摸回来一点良心,柔声安慰它道:“好歹齐王最开始是托我查出云丸之事,脱发药方只是他随口提议的。结果我出云丸的毒素没研究出来,先把脱发药方给弄出来了,这让他怎么想?我们知道我有你这个大外挂,齐王又不知道,以他的小心眼,以后还不得逮着我发疯。没事干嘛招惹神经病呢,反正也不急,一样一样来呗。找出这个药方,确实辛苦你啦,我一定好好将这药方好好记下来,慎重保存下去。”
  说完,虞衡还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万一很多年后虞家没落了,说不准还能拿着这个药方重振家业,起码不会饿着自己。”
  系统有点吃软不吃硬,听见虞衡这么哄它,当即就不闹脾气了,信心满满道:“放心吧宿主,以我的大数据计算,虞家后代肯定不会没落到那个地步。你可是本系统改造过基因的厉害人物,以后你的孩子智商肯定不会差。只要智商在线,再怎么菜也不至于败光家业。你白担心啦!”
  听着这欢快的语气就知道系统心情不错,虞衡顿时微微一笑,开始同神医大佬研究这批香料来,并尝试配制出云丸这种樨兰奇毒。
  自来医毒不分家,神医大佬医术过人,炼毒的水平也不弱。虞衡只详细地描述了出云丸的毒性,神医大佬便已经开始提笔刷刷写出几味药方来了。相比起虞衡这个半路出家的家伙,神医大佬才是真正的医学神仙,听完虞衡的描述后,神医大佬的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虞衡在一旁就是替他打下手的,拿着戥子按照他的吩咐不断称出相应的草药。
  好在系统空间中什么都有,有些草药只在樨兰境内生长的,系统照样也能提供。
  虞衡一直挺好奇系统这么多储备物件到底是哪儿来的,忍不住问了一声,本以为系统不会回答,没成想系统却得意洋洋道:
  【本系统穿越那么多时空是白穿的吗?穿一个时空就攒点特产,一个一个时空攒下来,不就攒下这么多厚的家底了?再稀奇的东西,对本系统来说都不算事!】
  虞衡嘴角抽了抽,合着系统还挺会薅羊毛,贼不走空啊。
  系统呸他一声就下线了,虞衡和神医大佬一样一样的药来配,配一段时间又休息一会儿,空间无岁月,虞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终于彻底将出云丸给配了出来。
  虞衡原本还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出云丸,毕竟除了齐王外,谁也不知道中了出云丸到底是什么感觉。虞衡也不可能丧心病狂拿人试药看看发病时是不是跟齐王一样,这时候系统就派上大用场了,随意扫描了一下虞衡手中的药后,系统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恭喜宿主配出出云丸,可以出空间了。】
  虞衡舒了口气,没有选择立即出空间,而是继续和神医大佬一同试香料和出云丸之间有没有特殊的反应。
  出云丸都配出来了,又有神医坐镇,再隐秘的手段也瞒不过神医的双眼。果不其然,虞衡点燃了犀角香不久,神医便眉头一皱,俯身仔细闻了闻犀角香的香味,辨别了许久,才直起身道:“这香味中有一味特别的香,单独闻着倒是没事,但同出云丸混在一块儿,便能激发出云丸的毒性。效果也不明显,并不会让人察觉,日积月累下会让中毒之人毒性加重,神志不清。”
  说完,神医又一一点燃了其他的香料,最终得出结论,“这些香料点燃后,香料彼此影响,都会混出些许特殊的香,正好能勾出出云丸的药性。下毒之人心思倒是灵巧,防不胜防。”
  虞衡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原本以为只有犀角香有问题,合着是所有香料都有问题?也不能这么说,这股极难分辨出的香味本就是所有香料都有的,并不是故意下毒,哪怕拿着这个结果去抓了雍然商人,人家也能推脱不知情。谁知道齐王中毒了闻不得这个香味?大家都用这些香料,全都没事,只有齐王有事,那是齐王的问题,并不是他们居心不良。
  老实说得了这个结果后,虞衡都不知道雍然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毕竟这事儿看上去也太巧合了,不过单纯做生意的雍然商人不知情,想必当年给淑妃出云丸的人是知情的,正巧借着香料激发齐王身上的毒性。
  以景隆帝对齐王的重视来看,齐王越疯,景隆帝越心痛,怎么着也是亲儿子,谁不疼呢,分明就是用齐王来扰乱景隆帝的心绪。
  虞衡也不太清楚景隆帝手上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不过以景隆帝对齐王这些年的关心来看,想来也不会太少,只要将这个信息告诉景隆帝,估计对方应该就能锁定目标了吧。
  谨慎起见,虞衡还拖延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最后的结果告诉齐王,并且把自己配出来的出云丸也给了他。
  齐王一看这瓶出云丸脸色就变了,仿佛要将这个瓶子烧出一个洞来,浑身的暴戾之气掩都掩不住,强行压制了半晌才将暴戾的情绪压下去,看向虞衡的眼神也不怎么温和,努力保持冷静道:“这药我就收下了,接下来的事不用你管。”
  虞衡耸肩,“我也没打算插手。”
  这种皇室秘闻,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虞衡自认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当然不会再关注这事的后续发展。说实在的,要不是齐王像疯狗一样咬着靖安侯府不放,虞衡才不想趟这趟浑水。有这闲工夫,躺在家里多睡几觉不香吗,干嘛拼死拼活地配毒药?
  相比起出云丸,虞衡明显对脱发药方更感兴趣。那可是一大笔小钱钱,赚钱不比配毒药来的舒服?
  不过虞衡还特地叮嘱了齐王一句,“这出云丸,您交给陛下的时候,可别说是我配的。我就是一种地的,会点简单的医术,最擅长的是念书,这种稀罕的毒药,我绝对配不出来。”
  齐王无语地看了虞衡一眼,“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说自己就是个种地的?天底下农户都该哭了。再说了,也没见你小子去地里几次,张嘴就说自己是种地的,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吐槽归吐槽,齐王还是很讲义气的,知道虞衡的顾忌,翻了个白眼点头道:“行了,我就说是我的门客钻研多年终于侥幸配出了出云丸,跟你没关系。当然,父皇相不相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完,齐王意味深长地看了虞衡一眼,沉声道:“不过你这等人才,既然想要藏拙,只要你还有用,想来父皇也会十分贴心地装瞎。”
  这话相当不客气,但也道出了景隆帝的帝王心术,只要足够有用,帝王也会选择性装瞎。
  虞衡讪笑,闭嘴不语。景隆帝装瞎就够了,毕竟他身上这么多技能,确实有些显眼。现在他一心一意走种田路线,勉强能艹个福星人设,和先前的文曲星联系起来,也不算特别夸张。但突然又冒出个比李院判还厉害的医术技能,就有点太惹眼了。医术倒还是其次,制毒都这么顺溜,那才是犯忌讳。
  只要齐王和景隆帝这边稳住了,那就不是个事。说实在的,很多读书人也会点医术,毕竟什么书都有涉猎,看几本医书也大概能了解各类草药的药理,虞衡给人诊脉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医术超过太医就有点过分了,齐王有时候都奇怪,这小子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东西,聪明到这份儿上也确实只能说一句上苍庇佑了。
  大概是他父皇确实是真龙天子吧。
  别说尚未开启民智的百姓了,就连齐王都要信了传言那一套,虞衡是文曲星下凡辅佐天子的。
  虞衡拍拍手将这事儿扔给齐王,自己则开开心心地跑去找巩尚书。治脱发药方可不像出云丸似的,一个是要自己费神配的毒药,一个是推说得了张药方就能糊弄过去的神器,当然还是后者更让虞衡高兴。
  巩尚书见了虞衡也十分高兴,笑着给他递了杯茶,乐道:“我正打算去找你,你就来了,正巧免了我走一趟。”
  虞衡忍不住扬眉,“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不是水泥的事。”巩尚书搓搓手,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喜滋滋道,“雍然派出使臣前来同我们商议买水泥之事。你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家,不知道雍然使臣来了也不足为奇。工部修的那条水泥官道这些天可热闹了,雍然使臣天天跑去看热闹,闲着没事干似的坐着马车往上面走一段路,还有骑马赶路的,跑一段又回来,瞎折腾!”
  虞衡也笑,“这该是胡尚书负责的事儿吧,怎么您这么上心?”
  “呸!官道是我们工部修的,谈生意,当然也有我们工部的一份!我就等着看胡抠门儿到底从雍然使臣那儿抠出了多少银子,等到他们那边的买卖敲定了,我就直接分一半银子过来。天下九个州,现在就只修了京城到青州的官道,其他几个州也该安排上了!”
  “那胡尚书怕是要跟您翻脸。”虞衡顿时忍俊不禁,“银子还没进户部,您就琢磨着继续从国库搬银子,胡尚书不跟您拼命都对不住您给起的胡抠门儿的外号。”
  “拼命就拼命,老夫还怕了他不成?”巩尚书大手一挥,显然是对怎么从胡尚书那儿骗银子已经有了具体方案,听了虞衡这话,巩尚书还嘀咕了一句,“他不也成天骂我巩秃头来着,就是个不吃亏的老东西!”
  虞衡听巩尚书自觉将话题转移到秃头上面来,眼中笑意愈浓,自己提了好啊,不用自己特地戳他心窝子了。想到巩尚书的秃头治好后会引发的轰动效果,虞衡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看得巩尚书忍不住身子一抖,拍着胳膊道:“你这是想到什么了,笑得一脸奸诈?别说,你这样还真有几分胡抠门儿的做派,他想坑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跟你现在似的。”
  说完,巩尚书瞬间警惕地看着虞衡,“你不是想坑我吧?”
  虞衡赶紧摇头,摆手笑道:“咱们俩这交情,我坑谁都不会坑您啊。只是刚才听您嘟囔了一声胡尚书经常叫你秃头,我便想起来我前不久恰好得了个防脱发还能生发的药方,这不就想到您了吗?”
  巩尚书先是一喜,而后又迟疑,“真的能行吗?”
  系统出品的东西,哪会有不行的?虞衡当即信心满满道:“这可是失传已久的药方,肯定能行!想想我的运气,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巩尚书听了虞衡前半段话心里还犯嘀咕,后半段虞衡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竟然还打动巩尚书了,让巩尚书愿意点头试上一试。
  没办法,谁让虞衡的运气已经成为了玄学,除了他受老天爷偏爱外,真心找不到其他理由。
  虞衡见巩尚书同意后,当即来了精神,乐呵呵地伸手道:“我给您把把脉,好根据您的具体情况开方子。”
  巩尚书的脱发症状十分严重,把冠取下来,头上就没剩下几根头发,稀稀疏疏的头发完全盖不住头皮,瞧着很是凄凉。最严重的头顶部分已经寸草不生。外头的日光照进来,打在他头顶上还能反光。
  虞衡心说好在系统给的药方足够给力,否则的话,巩尚书这掉发情况,怕是怎么都抢救不过来。
  巩尚书其实也没报多大希望,他为了自个儿这点头发,从过了不惑之年后就不知道喝了多少药,有不有用大家都知道了,该掉的头发还是得掉,半点不以他本人的意志为转移。之所以应了虞衡的要求试上一试,一是想着这小子运道好,万一真能让他多长几根头发也是他赚了,二嘛……孩子刚得了生发药方就来自己,这是多么关心自己啊?巩尚书觉得不能浪费了虞衡这份心意,反正药方没害处,就当给孩子一份鼓励算了。
  不过等到虞衡开出方子,下人们根据这个方子抓了药熬好送上来后,巩尚书一口药灌下去差点被这苦味当场给送走,猛灌了好几大杯水才稀释掉嘴里残留的苦味,早有准备的虞衡赶紧递过一颗糖,巩尚书嘴里含了糖,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终于又回到了人间,一脸虚脱地望着虞衡,虚弱道:“人家开药方是治病,你这药方开的,那是要命啊!老夫这把老骨头,差点就没撑过来!”
  虞衡尴尬地轻咳一声,挠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嘛,您忍了这苦味,过些时候头发长出来了,受这点苦不也是值得的?”
  巩尚书回想起刚才差点把自己送上天的苦味儿就忍不住抖了抖,见虞衡还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巩尚书咬了咬牙,一脸老夫豁出去的表情道:“行吧,我就听你的,喝上七天。真要能长出头发来,都不用你说,我直接把朝堂上那些个掉发严重的家伙全推你这儿来,让他们也尝尝你的苦口良药。”
  这打脑壳的味儿,其他人不来试试真是可惜了。本着不能我一个人受罪的心理,巩尚书十分希望过几天自己就能长出点头发,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坑别人一把,让别人也尝尝这比毒药还要人命的生发药。
  巩尚书还有点可惜,怎么胡抠门儿不掉头发呢?不然的话,送他一份苦药大礼包也是极好的。好朋友就该有苦同担才对。
  同僚情就是这么脆弱,一碗苦药就能破防。
  当然,长头发也不是睡一觉醒来后立即从沙漠变成森林,那就是灵异事件了。巩尚书捏着鼻子喝下去一碗苦药,便带着虞衡跑去找胡尚书,怎么着都要从胡尚书那儿抠点银子出来。
  这一波雍然使臣显然比上一波更加圆滑,可能是上波使臣在虞衡这里吃了亏,回去后将虞衡列为了重点应付对象,这会儿雍然使臣见了虞衡后,还十分友善地向虞衡行了个礼,操着一口略带别扭的大宣官话真诚地恭喜虞衡,“听闻侯爷已经封了侯爵,乌吉力等人若是知道了,定然会为侯爷献上真切的祝福。”
  乌吉力便是上回雍然使团的领头人,戎狄使臣和虞衡发生冲突时,还是乌吉力将戎狄人领走了,后来还在虞衡的嘴炮中吃了点亏,对虞衡这个仇人之后自然更加多出几分关注。
  不过再怎么关注,乌吉力等人在听到虞衡封侯的消息后,整个人也懵了许久。大宣的爵位有多难得,他们这些外族人心里都清楚,就说他们的大仇人,虞衡他爹虞启昌,镇守边关这么多年都没能升个爵位,虞衡倒好,上来就混了个侯爵,简直突破了所有人的认知,让人震惊到难以附加。
  其实雍然人更想和大宣谈谈红薯买卖,然而大宣对红薯卡得十分紧,一则是红薯刚出,大规模的收成也就是这一年的事儿,老百姓都拿红薯当宝贝似的收着,等闲不肯卖。就算他们出高价从百姓手里买的红薯,那大宣边关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一样一样检查得可严格了,他们买的红薯,根本就带不出去,反而折了好几个商人,被逮起来扔进了大牢,赎他们出来又花了一笔不小的银子。来回一算这笔账,简直亏大发了。
  这次大宣造的水泥官道,他们看了也十分心动。就像胡尚书说的那样,雍然人到处跑,做买卖,各个国家都有他们的身影,自然知道哪些国家人傻钱多的冤大头最多。水泥这东西,胡尚书没出过大宣境内都能猜出来雍然人能在狗大户身上宰一笔大的,雍然人自己能不明白?
  这会儿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听从大宣的规矩,半点都不敢糊弄。红薯那事儿他们已经吃过了苦头,绝不想再在水泥上栽个跟头。以商业为基石的国家,最受不住的就是赔本买卖,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胡尚书老狐狸一只,还能不知道这帮雍然使臣心中在打什么算盘?这会儿大宣掌握着主动权,胡尚书自然是稳坐钓鱼台,老神在在地看着雍然人抓耳挠腮想尽办法说好话,就想从胡尚书嘴里得到一句准话,看看水泥到底怎么卖。
  肥羊送上门来,一脸情真意切地求着你狠宰它一刀,谁能忍住不动心?胡尚书原本还想坚持自己原来预算的那样,报个十两银子一袋,跟他打惯配合的巩尚书立即开口了,“那水泥官道可是我们工部上上下下夜以继日修出来的,光是造水泥厂就不知道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我可跟你说,现在官道才修了一条,就算不计州和州之间的官道,光是京城到各州的官道就还有八条。水泥厂每天出的水泥也就那么多,你可别把我们工部的东西给别人了啊!”
  胡尚书的脸色一僵,心中暗骂一句这老东西果然没安好心,水泥官道花费了那么多银子,还没赚回点银子来呢,这败家的老东西竟然又开始琢磨着继续修官道了?做梦!
  雍然使臣见胡尚书脸上不好看,以为是他在为难,再看看巩尚书,对这个秃头他们也有印象,大宣的阁老之一,分量和胡尚书一样,那他说的话胡尚书确实是要慎重考虑的。
  雍然使臣是知道大宣人面对他们时都有一股傲气的,很多东西人家宁愿自己收着放在库房发霉都不愿意卖给他们,这会儿听了巩尚书的话,雍然使臣心中当即生出一股危机感,赶紧开口为自己争取,“修路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想买水泥,价格好商量。或许你们可以多建一个水泥厂?”
  这话一出,都不用巩尚书开口了,胡尚书板着脸,十分不高兴,“瞎出什么馊主意呢?建一个水泥厂要多少银子你们知道吗?算上建厂的成本,再加上人力物力,那卖给你们的价格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本官都算不过来!”
  雍然使臣特别想说您尽管定价,反正我们一定能找到冤大头接盘,不怕你们价格高,就怕你们不肯卖。
  但是他们也听说过这位户部尚书的名声,那真是鸟从他头上飞过去他都要拔下一撮毛。他们做惯了买卖,哪里不知道这话一说出口基本就是送上门给人宰的,话说眼前这套路还挺熟,他们合起伙来宰西域那头的冤大头时,就是这么干的。
  雍然使臣一时间也不敢确定大宣这两个阁老到底是在打配合还是在闹矛盾,到底是自己要求着大宣跟自己做买卖,雍然使臣还是低了头,谦卑道:“水泥是上天赐给大宣的神物,用它铺出来的路,比镜面还光滑。请大人们垂怜我等小国,让我们将天神赐下的神物带去世上各个地方,让他们知晓大宣如何受上苍宠爱。我们将永远歌颂皇帝陛下的恩德,赞美大宣的仁爱,将大宣强大又温和,包容万象的名声带到各个国家。”
  胡尚书神情微动,似乎有点被说动的模样。巩尚书见状,赶紧打岔,“你可别被他们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迷昏了头,他们重要还是我们大宣自己的官道重要?这事儿没得商量!”
  胡尚书回头瞪他一眼,“那么急躁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的?雍然使臣提出的再建一个水泥厂,也不是不可以。”
  巩尚书顿时皱眉,“工部从哪儿找那么多人手,费时又费力不说,还要在深山老林里待上好几个月,谁乐意干?”
  雍然使臣见他们两个内讧,赶紧拼命鼓动胡尚书,“胡大人说的是,若是你们愿意建厂为我们提供水泥,我们愿意多出一点银子。”
  胡尚书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仔细思忖了许久,在巩尚书不赞成的目光以及雍然使臣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开口,“水泥厂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建成的,这样吧,我们可以先卖给你们一部分水泥,等你们卖完了,再来谈接下来的买卖。但卖给你们,工部那边确实吃了亏。我们户部和工部彼此守望相助,哪有互相拆台的道理?工部这边也需要一个说法,那水泥价格自然就不会低。这样的话,即便到了陛下面前,我们也不会担上骂名。”
  虞衡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这种“看在你真心实意求我的份儿上,我就勉勉强强把东西高价卖给你”的高姿态,真是做生意的最高境界。明明是乙方,却比甲方还大爷,学废了学废了,以后也用这招来坑坑其他国家的倒霉蛋。
  雍然使臣急着把这笔生意敲定下来,自然是胡尚书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还有一个一脸不乐意的巩尚书杵在那儿呢,万一真把胡尚书说动了,这笔买卖告吹了,他们才是亏大了。大不了他们在这边多出点血,回头坑冤大头坑得更厉害一点就是了。
  于是,胡尚书逮住这个绝佳好机会,张嘴就定下了二十两一袋的价格。比先前向虞衡透露的心里价位还翻了个倍。虞衡听了也只能夸上胡尚书一句果然会做生意,天生的钱袋子,景隆帝看人的眼光真是一流。
  雍然使臣当然知道胡尚书这是在宰他们,但是人家先前都明说了要加价,他们求着人家把东西卖给他们,不就得什么价格都接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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