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的恶毒嫂子(穿书)_分卷阅读_60
晏枝骄傲道:“亭渊自小便聪慧。”
穆亭渊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道:“今日再观察一日,若是没事,我明日便回北都了。”
气氛顿时凝重下来,欧冶星在衣服上擦了把手,道:“我随大人一同回去。”
“不必,尚未出梅,水位还很不稳定,欧冶先生须得留在这里仔细观察。”
一直在旁看着的洛无戈突然道:“听闻朝中已经有人弹劾你炸了龙脉,那人,与本地豪绅张端瑞有些关系,是张端瑞的表亲。”
“张端瑞?”穆亭渊意味深长地说,“他不小心被卷入洪流之中生死不知,家里倒是有个账本写满了贪污链条的上下游,其中便有一个被他称为表叔的人,可是工部的赵立赵大人?”
“是他上疏。”
“赵立是荣安王的人吧?”
洛无戈沉默。
“李枫也是荣安王的人吧?”
洛无戈依然沉默。
穆亭渊笑着说:“朝中组织臃肿,尾大不掉,多少官吏过着尸位素餐的日子?拿着朝廷的俸禄,不仅不做事,还要从中渔利。在清流兴起之前,朝中官吏有半数以上是荣安王的人,他可曾用心治理过?”
“穆大人言过了,朝中百官俱是给陛下办事。”洛无戈四两拨千斤。
穆亭渊道:“你的意思是圣上有错?”
“并无此意。”洛无戈道。
穆亭渊又道:“我不求洛将军在此事上与我同进同退,只恳求洛将军不要掣肘,至少要将张端瑞的腐败链条拔除干净。”
“我已经答应了枝儿……”
“咳,”晏枝咳嗽了一声,“别乱叫,你我没亲分到这个地步。”
穆亭渊轻笑出声。
洛无戈抿了抿唇,改口:“我已经答应晏姑娘会与你共同承担罪责,你不必怀疑我。”
“那好,”再听这话,穆亭渊的心境已和先前不同,他顺其自然地道,“既然洛将军这么说了,我便请洛将军帮我一个忙。”
“穆大人请说。”
“请洛将军率兵查看龙脉损毁情况。”
洛无戈不解地问:“龙脉已损毁,确凿无疑,还要查看什么?”
穆亭渊道:“姐姐,你来同洛将军解释吧。”
洛无戈疑惑地看着晏枝。
晏枝清了清嗓子,道:“咱们这一轰炸死了附着在龙脉上的黑蛟!”
洛无戈眉头紧蹙,仿佛在听儿戏。
晏枝一本正经地道:“那黑蛟如果不死会贪食龙脉龙气,这几年,帝王后嗣单薄便是因为龙气一直在被吸食。龙脉虽断,但黑蛟被炸死了,有利于国泰民安,这是帝星的指引,也是紫气冲天的大气运,因为龙脉上有帝星赐予的宝物。”
洛无戈越听越觉得像那么一回事,尤其是宝物这里下意识屏住呼吸。
晏枝笑了笑,道:“龙脉里有赤铁矿,大量的赤铁矿,所以,我们炸了龙脉没有罪,反而是立了大功。”
第84章 ===
洛无戈带兵前往龙脉查看, 发现大面积的赤铁矿坐落在被炸开的山石间,估数量比晏枝预想得还要大,足够满足大梁对铁矿石的需求, 甚至能将铁矿石推广普及至每一个普通的农户, 大大提高大梁的农作收成。
消息上报给朝廷后, 对炸龙脉一事的风向顿时逆转, 主事钦差穆亭渊成了此次事件的大功臣, 开渠泄洪保得一方百姓免于天灾厄祸, 又开掘出了矿藏量如此之大的赤铁矿,其功绩足以万古流芳。
他回北都之日, 宁河两岸人民夹道欢送,及至北都,梁帝带病亲来迎接,气势之大, 功绩之显著,叫一切流言蜚语与逆反之声全都消失匿迹,只剩下欢呼与传唱。
回朝之后,穆亭渊上书奏请梁宁县官吏贪污,大力拔除贪腐链条, 终是将宁河水患解决了干净透彻。
梁帝嘉奖穆亭渊, 称其为国之栋梁, 穆亭渊连升两品,被梁帝任命为太子太傅,教太子读书。
身为副使的洛无戈也受到嘉奖, 官至一品武将,大梁文武双璧就此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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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靖安与晏枝对坐檐下,赏雨饮茶, 两人闲谈,聊着朝中事情。
晏靖安道:“穆家的小子为你争了一份功劳,虽只是些赏赐,但如今,整个大梁谁人不知你之功劳,我看还有何人敢说,我女儿是低贱的商女!”
晏枝佯怒:“爹爹也如此看我吗?”
晏靖安一怔,忙哄道:“我只是替女儿抱不平,我晏靖安之女,文成武就,秀外慧中,合该享受天下盛宠,若不是有你姐姐前车为鉴,定是皇后之选。”
晏枝噗嗤一笑,给晏靖安倒了一杯茶水。
茶梗飘荡在碧绿的茶水间,晏靖安抿了一口,忽然道:“穆家小子的确不错,听常奕说,还学了些武艺?”
“怎么?爹爹想把他拐到麾下?”
“不是,”晏靖安笑道,“这孩子,心思颇多,少时便很会审时度势,多方设计,是个当权臣的料。但他对你,一片赤诚之心,坏时不想叫你看着,好时却时时刻刻都想着你。这几年,他在外游学,也常常给你写信吧。”
“是,”晏枝颔首,“亭渊是个好孩子。”
“可他已不算什么孩子了,”晏靖安意味深长地说,“十八岁,已及过冠,该成婚了,就连陛下都分外关切他的婚姻大事。”
曾经身为穆家大夫人,晏枝近来访客连连,大多都是为了探寻穆亭渊的情况而来,就连右相府里也来人问询。比之多年来扎根边塞,已过了适龄之年的洛无戈,穆亭渊更为惹人垂涎。
一想到这些,晏枝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她道:“既是大事,还是得要他做主。”
晏靖安见她不开窍,直接道:“枝儿,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样好的儿郎,你舍得让与别人吗?”
晏枝一怔,待弄懂晏靖安的意思是,心跳稍快了一拍,她咬了下唇,道:“爹爹想什么呢?从前我是他长嫂,如今是他姐姐,哪能成那般的关系?”
“如何不能?”晏靖安反问。
晏枝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于是干脆站了起来,对晏靖安道:“爹爹自便,我先回房了。”
“一提婚事就找借口离开,”晏靖安摇头叹息,“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
晏枝很是无语,果然催婚这回事从古到今都是不能幸免的,说一百遍都没用。
回房后,晏枝坐在梳妆台前,她散下长发,看着铜镜里的人影,恍然间仿佛看到穆亭渊给他梳头时,在铜镜里映出的模样。
那少年对她说:“姐姐你看看我,我已经长成了男人的模样。”
这话似乎有另外一层含义,那时候她没有多想,现在想来……
怎么会?晏枝趴在梳妆台前,撑起脸颊,伸手在面前摆了摆:“怎么可能,他对我一直是姐姐般尊重,哪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姐姐?但是——”晏枝脑海里浮现出穆亭渊温和微笑的模样,他的样貌和风度真的是完美贴合她的审美,她不由心跳加速起来,“万、万一呢?万一他……不、不不,这太禽/兽了,不行。”
“小姐,”莲心在晏枝身后跪坐下来,撩起她的长发,“你在嘀咕些什么呢?”
“没、没什么,”晏枝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脸皮泛红,“在琢磨春日宴穿什么。”
“不是已经定好一身衣裳了吗?”莲心疑惑地问。
“是吧?也得想想怎么搭配。”晏枝胡乱搪塞,她道,“梳好头便去歇着吧,三日后便是春日宴了,应付那些达官贵人可有得忙。”
“哎!小姐这么漂亮,一定能得个如意郎君。”
“你同你夫君可还好?”晏枝问道,“莲心可想回家,日日夜夜与夫君处在一块?”
“不想,”莲心摇头,“我还想给小姐带宝宝呢。”
晏枝笑着说:“没影的事。”
窗外,春虫低吟,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微风轻轻吹拂,却盖不住空气里的闷热,人的情绪也因此日渐躁动。
转眼便是春日宴。
今年春日宴是由江国公刘良的夫人举办,江国公夫人是个风趣雅致的人,家里养了几十只猫,各个品种都有,大多是流浪街头的,还特意给这群猫建了一座玩乐的园子,为一时称道。因此,这春日宴被她办得妙趣横生。
每个前来参加春日宴的都可自备或者选择由国公夫人特意挑选的画舫,男女来时排队领取灯笼,男为蓝,女为红,上都书有数字,悬挂在画舫顶端。此外,同样以画舫为单位领取金花一枚,银花十枚,铜花百枚,遇见感兴趣的便往其船上“抛花敲门”,若是对方亦有兴趣,则会邀请抛花者上船小叙。
被抛花者若是对抛花者不感兴趣,所得若为银花,可当场拒绝,若为金花,那便不可拒绝,必得请上船来。铜花则是单纯的赠礼。
待结束时,结算船上所得花束,十银花等于一金花,十铜花等于一银花,累计数量最多的则是本次春日宴的魁首,女者可得国公夫人珍藏的价值连城的流彩缎一匹,而男者则是传闻中一曲《凤求凰》引得百鸟来朝的古琴绿绮。
晏枝穿着一身素白长裙,外罩轻纱,悬有披帛,边角有荷粉,只着淡妆,垂髻轻挽,别了一支白玉鹤簪,简洁清雅,美似画中仕女,翩然若仙。
她的画舫刚荡进湖里,便有悬挂着蓝色灯笼的画舫向她船上投银花,三朵一起投过来,晏枝一愣,莲心反应快她一步,喜不自胜,道:“小姐,这三朵银花分别是御史大夫的长孙袁公子,工部尚书的长子秦公子和内阁大学士的嫡孙周公子,你可要见哪位?”
晏枝思索一二,道:“都见吧。”
“那顺序如何?”
晏枝道:“离得近的先。”
“哎!”莲心出去通传,三人先后上船与晏枝闲谈,大多都是在谈论梁宁县水患一事,亦有提及穆亭渊想与其结交,随后又赠与晏枝铜花十余朵。
三人之后,又有银花问路,晏枝不再顾及其他,挑着感兴趣的人物见了。
就在这时,画舫时突然响起悦耳琴音,晏枝听着入迷,待琴音声落,不由击掌赞道:“这是何人?琴弹得真好。”
“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嫡孙女,被称为北都第一才女的傅涵雅,奴婢见过一回,是个美人,小姐可记得挂在奈何楼上那一副对联,正是出自她之手。”为了让晏枝知晓各个画舫上的人物,莲心早就打探好了,也背下了各人的家世背景,向各个府里的丫鬟打听了不少八卦,她笑着对晏枝道,“小姐不知,穆公子高中那天,傅大人便试探过公子,想把这位大才女嫁给公子呢!郎才女貌,他们很是登对。”
晏枝闻言,神色有些恍然,她轻轻颔首,又关切地问道:“她性子如何?”
“温和安静,听说待下人也很和善。”莲心笑得更是开心,好似穆亭渊与傅涵雅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晏枝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很喜欢她。”
莲心察觉到晏枝话里的情绪,忙收了笑,道:“奴婢最喜欢的是小姐。”
晏枝无奈地笑了笑,她走出屋内,看向傅涵雅的画舫,那画舫做工精致,仿佛一只展翅欲飞的纸鸢,可见其主人的心灵手巧。
“傅涵雅……良配吗?”晏枝低声喃喃,对傅涵雅生了几分想见上一面的兴趣。
不远处,傅涵雅坐在屋内轻轻抚弦,她长得明秀多姿,姿态秀雅端庄,纤长手指在琴弦上一抚,流水般的琴声便在小室内流淌。
先前投花约见的,她一概未见,只安静等着一个人来。
“穆亭渊……”傅涵雅按住鼓噪个不停的心口,低吟穆亭渊的名字。
她原本对穆亭渊没什么兴趣,那段时间,北都传颂的都是这个名字,就连要求严苛的爷爷都对他赞不绝口。傅涵雅从小努力至今,也未曾得到爷爷如此褒奖,她甚至对穆亭渊生出了一些嫉妒之情。
但那日,穆亭渊前来家中拜访爷爷,她被安排了一场与他的偶然会面。
那时,她正坐在亭中弹琴,新谱的曲子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就在这时,穆亭渊向她走来,随意一抚琴弦,便让她茅塞顿开。
她至今仍是清楚地记得,那人温和微笑着的清俊模样,和他对自己所说的话:“小姐琴艺卓绝,只是这里稍显悲戚,冒昧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