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水_分卷阅读_115
江初差点儿脱口怼一句你问谁。
两个小时前,康彻“住院”那两个字从手机里一冒出来,江初脑子里轻轻“嗡”了一下。
然后都没等脑子复工,他飞快地跟康彻问了两句话,手就已经摁上鼠标同时订好了票。
然后他习惯性地抓起老三样儿就快步跑出去。
跑到公司门口他还被大奔骂了一句。
挺胖的人费劲巴拉地挤出半扇窗子,冲他拍着墙狂喊了好几遍“我的手机”!
康彻这小孩儿贼心眼儿太多了。
他跟江初说覃最手机马上没电,把自己的号码拨了过来,让江初到了直接给他打。
江初就真没想着再给覃最多打个电话。
他心里就一个念头,快点儿再快点儿。
除了高铁上那一个小时,他几乎全程都在跑。
终于跑来见着人了,这会儿看着眼前屁事儿没有的覃最,江初松了口气的同时,彻底相信了那些电话诈骗的成功率。
也彻底信了中不中招根本就和智商年龄还是老年痴呆没关系。
什么你儿子闺女出车祸掉沟里白血病,人在医院赶紧打钱这个那个的。
多离谱都有人稀里糊涂的上钩。
人真急起来就是四个字,关心则乱。
康彻把人给骗来,后面的事儿就说什么都不再跟着掺和。
这哥俩儿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这么杵在一块儿就直往外冒低气压。
同时还散发着强烈的“清场”暗示。
——俩人谁也不跟对方说话。江初还能跟他半真半假的开开玩笑,覃最直接连个表情都没了。
这是赶我呢。
康彻在心里接一句“我懂”,让他俩进宿舍聊,自己特懂事儿地拿上手机带门出去了。
“去哪儿啊?”毛穗和许博文正好从楼梯口过来,毛穗钥匙都掏出半截正准备开门,“哗哗啦啦”地跟康彻打招呼。
康彻叹口气,一边一个揽着俩人的肩膀,就地给他俩转了个身往楼梯口再带回去。
“走走走走。”他无奈得都想笑,“陪我吃饭去。”
毛穗还嚷嚷了句“我先去趟厕所”,江初揣着裤兜靠在桌子上,有一眼没一眼地扫着覃最的书和电脑。
其实也不是刻意不说话等着康彻出去。
江初不知道此时此刻覃最的内心世界是个什么活动,他因为真假住院上头上火的那股劲儿消下去后,其实有点儿不知道跟覃最说什么。
搁在以前也不用他来想这种问题,覃最小狗一样就勒过来了。
现在他俩的关系弄得不伦不类,江初什么都没想直接就过来,冷静下来后,连开场白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酝酿最自然。
听着康彻毛穗他们的声音彻底淡化远去,他偏偏头,继续盯着从刚才进了屋就一直不说话也不看他的覃最。
好像也不是屁事儿没有。
江初打量着覃最的两边脸,眯了眯眼。
瘦了。
覃最鼻梁高,眼窝本来就深,这么从上往下看,眉骨往下都显得有点儿凹,眼睫毛跟头小驴似的拉得老长。
脸色也不好看。
江初顿时有点儿心疼。
这都快变回高三成天熬夜那一段儿的模样了。
可是跟左脸一比,覃最的右半边脸却明显肿了一圈。
“脸怎么了?”他心里一紧,伸手去托覃最的下巴。
覃最没让他碰,脑袋一偏就朝旁边避开。
“没怎么。”他还是不看江初,撕着劈叉似的嗓子回了句。
第105章
覃最上次这样明明白白的不让他碰, 好像还是在他高三上半年。
之后就算是要跟他各自想想,提前收拾东西去康彻那儿,也是抱着他的腰, 脑门儿抵在他肩窝里说的。
江初的手停在覃最脸前, 看着他顿了两秒。
然后他加点儿力气,虎口卡上覃最的下颌骨,直接把他的脸给掰了过来。
“问你话呢,”他盯着覃最, “脸怎么了?”
覃最这回没往旁边躲。
他看了会儿江初,在江初手里由他多托了几秒, 才抬抬下巴重新把脸别开。
“牙疼。”他又从桌上摸了颗薄荷糖咬在嘴里, 收回视线淡淡地说。
“好好的牙怎么了?”江初皱皱眉, 差点儿想掰开覃最的嘴伸手给他摸摸牙。
他把覃最扔回桌上的塑料糖皮捏起来看一眼:“牙疼还吃糖?你欠不欠?”
“就这几天。”覃最没多解释, 嘴角绷着, 靠在椅子里咬了会儿糖。
江初看他半边脸肿得跟包了个窝头似的, 眼底一圈红血丝,还绷着嘴角什么表情也不给的模样, 真是打心底里觉得又心疼又欠揍。
“疼几天了?”他压压语气,习惯性地想抬手弹弹覃最的耳朵,搓搓他的脸。
手腕举到一半,他又放了回去。
覃最的视线正好耷在那儿, 应该是感受到了江初的小动作,眼皮动了动。
江初能想到他跟覃最再见面可能会有点儿别扭,但也没想到能这么不对劲。
在家的时候好歹还只是不亲不犯浑, 该好好说话还是会好好说话。
“去医院看看吧。”江初在心里叹口气, 拽下扔在覃最床上的外套, 拍拍覃最的肩示意他起来跟上。
再有什么话想说, 覃最爱答不理的,他一个人说得也不自在。
“哥。”覃最没动,哑着嗓子喊他一声。
江初正准备套外套的胳膊停了停。
他转回来盯着覃最看两眼,嘴角不由自主地抬了抬,把外套扔回去,斜着身子靠在床柱上。
覃最这是怎么回事儿,江初心里不可能真的没数。
知道大奔给覃最发了那张照片时,江初就想了一整天,要不要打个电话跟覃最解释清楚。
后来他还是没打。
毕竟心情复杂的人不是只有覃最一个,江初这些日子没少比之前窝火。
覃最让他想想,说自己也得想想,说着话就把两人变回“兄弟”关系,然后拖个箱子就蹽了。
江初应付老妈,敷衍潘阿姨,想覃最,还得跟倩倩焦头烂额。
既然变回“兄弟”关系,那他这个当哥的跟别人出去遛个弯儿被弟弟知道,也没个道理上赶着主动去解释。
他倒是真想谁能来跟他解释解释,覃最的狗脑袋瓜里一天都在琢磨些什么东西。
不过心烦的成分也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江初本身就没打算让覃最知道倩倩的事儿。
他习惯把该解决的都解决清楚,暂时解决不掉至少也得有个方向。
覃最不知道正好,一个人发愁比两个人对着愁强点儿。
就算知道了,江初也觉得在事情解决明白之前,所有没头绪的解释都是在给两个人添堵。
他本来还想等自己的情绪稳稳,覃最也差不多想明白了,给他个态度,需要解释的话再解释。
现在冷不丁被康彻一个电话给驴了过来,再听着覃最沙哑的“哥”……
江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无奈,怎么就拿覃最和他这声“哥”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靠着床柱边看覃最边酝酿着该怎么起这个头。
同时,覃最也终于跟下了多大决心似的,够过手机点开跟大奔的聊天框,带着些试探和迟疑地说:“奔哥那天给我发了张照片。”
“啊。”江初点头应了声,“知道。”
两人想说的撞一块儿去了,也不用他再琢磨。
“倩倩。”他对覃最说。
覃最眼皮一掀看向他,眉梢压不住地微微抬了下。
还倩倩。
“小时候的邻居。”江初多解释了句,“她妈跟我妈是老朋友。”
覃最的食指在手机边框上一下下刮着,看着江初等他继续说。
江初把老妈一开始的刻意撺掇给淡化了。
他从两个妈有一天遇见了,潘阿姨说倩倩研究生刚毕业挺迷茫说起,跟覃最把他和倩倩的关系掰扯明白。
“那天是吃了个饭,从店里刚出来,正好被大奔两口子瞅见。”他扫了眼覃最的手机,“我没收着消息,他跟宝丽闹着玩儿就发你那儿了。”
“就这么个事儿,充其量算是朋友,搭伙儿敷衍家里,没别的关系。”说完,江初自己也确实松了口气。
“看电影那天也是她。”他又补充一句。
这段解释没用多久,本来也没有太多的事儿。
覃最全程都没多说话,很认真地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