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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娇雀(双重生)_分卷阅读_155

  秀发蓬乱松垮,流苏凤钗都不晓得掉到何处去了,那身暖白锦裙不太整齐,甚至染了脏灰。
  不过相比殷夕兰,锦虞是要好得多。
  至少她还抱臂傲然站着,而殷夕兰已是撑扶在了石板长椅,侍女每拭过唇角都要发出一声轻嘶。
  其中一侍女站在边上干着急。
  见郡主一身狼狈,被打得生疼,便忍不住护主:“九公主下手也太没个轻重了,好歹我们郡主是属国王女,不知礼数就罢,怎可如此粗鲁!”
  杏眸骄纵地掠过去。
  锦虞认得她,先前在玉瑶殿便跟着殷夕兰言三语四的侍女。
  嗤笑一声,芙蓉娇面浮漫骄恣。
  锦虞美目流露几许挑衅的意味:“不服也憋着。”
  许是跟在殷夕兰身边傲慢惯,那侍女一气就要还口:“你……”
  一点儿不爱听她逼逼赖赖。
  精致的下巴微抬,锦虞横她一眼,指着她:“话再多,信不信本公主连你一块儿打!”
  到底外强中干,那侍女倏地便噤了声。
  当她真要再动手,幼浔忙拉住她,“公主,算了。”
  伸出素手,轻柔理着她颊侧碎发。
  幼浔边温声低劝:“再将事情闹大,万一到时将您泼蛮的名声传出去,就不好看了。”
  任她整理自己的鬓发,锦虞斜斜瞥了眼长椅上那人。
  乖张又傲冷:“谁让她口不择言,还敢说你是我皇兄的通房,将来也要伺候她,小小乌羌郡主,脸还挺大!”
  殷夕兰的性子,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却也不敢太造次,只冷冷淡淡道:“公主不信,大可去问太子殿下。”
  冰肌玉容闪过寒意。
  锦虞面不改色与之对视:“你也配本公主问。”
  攥珠金丝绣鞋抬起,锦虞徐徐走过去。
  举手投足尽是公主尊贵高傲的姿态。
  秀眸自上而下清冷盯住她。
  锦虞冷着脸:“你还真是奇怪,想当太子妃,还想让幼浔伺候你,都不知道先来问一问我是否答应?”
  冷不防与她漠然的目光相交。
  殷夕兰微顿一瞬,突然拂开侍女擦伤的手,站起身来。
  “太子殿下立妃可由不得你,还望公主清楚,今日我不还手,不过是看在殿下的面子,若非你是东陵九公主,你以为你能在我这儿占得便宜?”
  她话音低沉,听起来平静无波,却是深蕴隐忍。
  “她便算不是东陵九公主,你乌羌上下也得对她俯首称臣!”
  突然,一道深冷的声音沉稳有力,清清楚楚传入每个人耳中。
  所有人脑中轰然一下,有一瞬的声息全无。
  婢女们最先反应,慌慌张张向那人伏跪行礼。
  殷夕兰惊得不清,愕然片刻,垂首福身。
  放低了姿态:“……陛下。”
  背后万里长空湛蓝如水,晴冷的光铺展而下。
  锦虞倒是淡然,默默看着他径直走到自己面前。
  总归他都会护着自己。
  锦虞越发骄纵起来,“我不喜欢她,所以打她了,现在手很疼。”
  她甚有几分无理取闹,殷夕兰心中升起一股怒气。
  “公主未免太过蛮不讲理,分明是你欺压在先,却反过来咬我一口,可还有王法?”
  “朕让你说话了?”
  男人迫人生畏的语气,听得殷夕兰声息刹然一哽。
  池衍在锦虞面前站定,牵过她白腻的手。
  指腹温凉,慢条斯理抚过那泛红的骨节处。
  动作温柔,“王法是么?”
  殷夕兰心中一悸。
  只见皇帝陛下又拢了拢九公主散乱的衣襟,那处的绣花金丝不知何时脱了线。
  但听他嗓音温淡,却掩不住声音里透心的冷。
  “这件衣裳,是朕送予公主的,故意毁损御赐之物,丹宁郡主是何居心?”
  殷夕兰一刹怔忡,很快又回过神。
  镇定下来,衬着脸上的伤别有几许娇怜:“是九公主莫名先动的手,臣女并非有意,也未有还手,陛下泾渭分明,当能明鉴。”
  方才还威胁她呢,这会儿又开始认虚。
  锦虞无声轻蔑一笑,她还偏就是要胡搅蛮缠了。
  一抹傲然浮现唇瓣,“原来还能说话,看来刚刚就该把你牙都打掉!”
  殷夕兰满腹怨狠,话到喉咙却噎住。
  毕竟那人在此,她只得敢怒不敢言。
  修指覆上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侧脸,轻缓摩挲。
  池衍深邃的眸中一缕温和:“可有伤到?”
  这话听着很是熟悉。
  锦虞愣了一下,才想起前世她打了那方汐容后,他也是这么问的。
  当时,她回答他手都红了来着。
  锦虞思量一瞬,伸了两只纤细玉手到他面前。
  杏眸一扬:“嗯,疼死了。”
  凝在那双柔荑片刻,又抬眸对上她任性的眼神。
  池衍目光含着纵容和宠溺,语气那般随意:“那便将她收押刑部吧。”
  说罢,他淡淡抬了下手,很快便有侍卫上前听命。
  乍一听刑部,殷夕兰瞬间慌了神,“陛下……”
  只听他语调平缓冷淡:“丹宁郡主心怀不轨,带下去。”
  侍卫闻言,即刻应命,一左一右利索地将殷夕兰按持压住。
  即便有练过武,到底是挣不脱孔武有力的男子。
  殷夕兰无用挣扎着,“陛下这是做什么!臣女何曾有过不轨之心?”
  而池衍话语清冷淡薄:“分明知晓锦虞怀有身孕,却仍要伤她,蓄意谋害龙嗣,不降你忤逆之罪就地斩首,已是朕对你最大的宽容。”
  这一霎殷夕兰蓦然一愕。
  她突然明白了,他就是存心要降罪,可一时间又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她满心困惑时,那人淡淡一声“带走”,侍卫便强行押了她下去。
  “还当陛下君王之尊,未承想竟是臣女识人不清,分明昏君!”
  殷夕兰的嘶喊声渐渐远去。
  四下只余下乌羌侍女们跪地磕头的求饶声。
  对殷夕兰,锦虞厌恶归厌恶,却是没想到那人会因为她,将其关押刑部。
  怔愣良晌,她轻唤了声:“阿衍哥哥……”
  池衍循声垂眸看她。
  眼底温情覆没,一点儿方才的戾气都无,“嗯?”
  想说什么,锦虞动了动唇,又止了声。
  相信他凡是自有用意,绝不是旁人口中的昏君。
  故而思索须臾,锦虞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到医馆抓了药后,他们便回到竹苑。
  见到锦虞安然无恙,锦宸才算放心下来。
  彼时那人扣押丹宁郡主之事已飞速传遍,两个男人对望一眼,心中便有了数。
  锦虞陪同去幼浔煎药后,锦宸和池衍在花园石桌旁坐下。
  亲手沏茶,落盏到他面前。
  锦宸又为自己倒了一盏,边道:“你这出去一趟,轰动不小。”
  托盏不急不徐抿了一口。
  池衍从容不迫:“顺水推舟罢了,羌王定然是坐不住的,很快便要来寻你了。”
  觑他一眼,锦宸无奈笑叹:“行,我应付着。”
  眸光潜静看着他:“不过你扣殷夕兰入狱,是为何?”
  瓷盏漫不经心把玩指间。
  池衍语色平淡:“殷夕兰是羌王最大的筹码,她出了事,羌王必定急脚,他来寻你相助,绝对也会遣人到尉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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