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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秀才不如狗_第33章

  我走过去将手搭在他面前,他纤细的手将我的手调节了下位置,便细细把起脉来,把完脉沉思了会说道:“你明天把他们给你的药给我看看。”说完又靠近万禾怀里,我拱手道了谢后就转身离开。
  万禾呆了一小会也就出去了,夜色渐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听到男孩那边铁链声也是不断,他被锁着,做任何事都还是不方便的,想了想起身朝他那边走去,进了房间,看见他躺在床上不断抽搐,满头大汗,眼睛闭着死死咬着嘴,手攥着被子,整个人就像摊在热碳上的鱼,赶忙走过去,刚碰到他,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嘴里不断呢喃着:“跑,快跑……”整个手用劲过猛,青筋凸起,看他这惊吓过度的样子,我赶忙拍了拍他,他惊醒过来,瑟缩了下缓过来时看见我呆愣了一下后,又躺下了。
  躺了一会又翻过身抓着我的手说道:“陪我会好吗。”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迷了路的鹿,我点了点头,在他手心写道:“你是谁,你和万禾怎么回事。”
  “万禾?”他愣了一下,又说道:“那应该是他的化名,他叫离昧,他是咱们大齐最好的剑客,更是深谙兵法之道,临川王多次邀他助他起事,可他不愿意助纣为虐,后来临川王得知他要娶亲,在新婚当晚就抓了我到了这临川王府,后来为了我就开始为临川王所用。”他神情很是黯淡。
  “你们没想过逃吗?”我看着他黯淡的眼神叹了口气写道。
  “单枪匹马想要闯这戒备森严的临川王府谈何容易,这七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离开,却还是只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他缩了缩脚,铁链子也跟着他的动作发出声音。
  七年,我突然想起,那个小公子也是被临川王所抓,也是七年,不免激动起来,忙问道:“你可是尔玛城广济药房沈谙之子沈琰。”
  他一明白我写给他的字立马激动起来,急急起身,铁链子也哗哗作响,拉着我的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爹可好,我这一走七年,他不得担心死我。”说完,泪流满面。
  “你爹已经过世,你家家奴戈占正在四处找你,请节哀顺变。”我忐忑的在他手心写完,他明白过来后,整个人都呆了一般,愣了很久后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感受到他的悲伤,我也忍不住难过起来,两个失去重要的人在这黑夜放肆痛哭起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不久,两个守卫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我洗漱后跟着他们去了前面,临川王见我走近后,招呼道:“快来。”
  我看着桌上的早餐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旁边伺候的侍女见我入座后,很是麻利的给我和临川王盛粥后退至一旁,我看到桌上的白米稀饭,桌上的白面馒头,瞬间就想到了这一路逃离的百姓,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瞬间就没了胃口。
  临川王见我只是看着问道:“怎么不吃。”
  我没抬头看他,蘸了水在桌上写道:“不知临川王看到一路上因您而背井离乡,瘦骨嶙峋的百姓心里可有不安。”
  他哈哈笑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王位本就是本王的,本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本就是天经地义,有何不安。”
  “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际,何其爱民之深,忧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穆王立,视百姓如刍狗,对百姓不曾有哀怜无辜之心,百姓苦不堪言,国运日渐衰退,直至崩溃。”我淡淡写道,感觉到他看到之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寒气息,内心忍不住一阵冷笑。
  “呵呵,好,不错!”他冷笑了一声,说道:“芮大人还真是饱读诗书,但要想荣登大位,又怎能没有牺牲,做大事的人不能心慈手软。”浑浊的眼睛里掩盖不住的愤怒。
  “做人,有可为有可不为,有些事情该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不是你的,你抢了也没用!更何况能荣登大位的都是天命之子,既然上苍未选你,你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我淡淡一笑写道。
  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我也随着上前来的守卫回到了地下室,铁门落锁的那一刻才放下心,走进房间抱着腿靠着墙思索……
  ☆、第三十九章   托孤
  自打那天和临川王不欢而散后,他就再未召见我,每日被关在地下室,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每天都忧心忡忡,萧大夫还是按时来诊疗,兵解却不知所踪,沈琰也每天都是郁郁的蜷坐着,偶尔翻翻床边的书,就这样过了四五天,入夜,守卫提着食篮叩响了门,我拿着食篮走到沈琰处和他一起吃,拿起一个馒头刚咬一口,却发现里面有纸条,紧张的将纸条偷偷藏进了袖子里,不动声色的继续吃完后直到回屋才打开看。
  里面的字迹很陌生,只写了一句话:耐心等待,做好准备。准备?准备啥,据沈琰说这里戒备森严,门口又有层层守卫,就算这里有咱们的人,又怎么能够出去呢?
  心里嘀咕了半天,坐卧不宁,要走也得把沈琰带上,可是他脚上那个大铁链子该怎么办,离昧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忐忐忑忑的晚上都没有睡好,紧紧张张的踌躇到了早上,一大早沈琰刚替我把完脉,厚重的铁门就传来了声响,几个守卫走进来让我跟他们去前厅。
  到了前厅,临川王端坐主座抿着茶水,周围站了一群将领,各个眉头紧皱,见我进来,阴鸷的眸子盯着我直接说道:“呵,真没想到皇上能这么心狠想你也伺候过他一场,却丝毫不顾及你的安危。”说完还嘲讽的笑了一下。
  看他们一个个脸色如此难看,估计是在前线吃了亏,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安安静静的观察着。
  “想不到我们程氏一族竟也出了个痴情种,呵!”临川王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这张长得七分似他的脸还是没能打动我们的小皇帝啊。”
  他一副勾着我,引起我的好奇的样子着实可笑,我按兵不动,静静看着他等着他下句话。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皇帝陛下得知你在这说了什么吗?”他嘴角咧出一抹怪笑。
  我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他说若芮大人为国捐躯,青史将会铭记。他可不顾及你的生死啊!”他更是残忍的笑了起来。
  听见他这样说反而还有点高兴,至少证明他们起兵作乱未达成他们的目的,绷着脸,将嘴角的笑意咽了回去,抿着唇静静看着他。
  “难道你就一点不怨?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呐!”临川王紧追着说道。
  我走上前在桌上写道:“他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临川王一怒,将茶杯重重拍在桌上。
  立马有一奴仆端着两杯酒走了进来,临川王残忍的看着我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吗,现在你面前两杯酒,左手生右手死,芮大人你选哪个?”
  看到两杯酒,忍不住内心有些怕,但我也知道,我不能再拖他们后退,颤抖着手拿起右手边的酒,刚端起来,临床王的声音传来:“芮大人,你可要想好,何必为了那些不重视你性命的人搭上性命呢,更何况芮大人也不是没有尝过毒酒的滋味,何必呢。”他信心满满的说道,得意的看着我。
  想起那次中毒,疼的撕心裂肺的感觉还犹如昨天,手不禁又抖了一下,我咬了咬唇,又想起魏铮,一仰头将酒吞进了肚子,闭着眼,等待剧痛袭来,却迟迟不见反应,忽听到杯盏碎裂的声音,抬眼一看,临川王盛怒之中摔了茶杯,暴喝道:“好好好,好样的,芮大人还真是不惧生死啊,来人呐,给我押下去!”
  两个兵丁上前,押着我往前走去,还在惊惧之中没有缓过神,满头冷汗,懵懵的跟着人走,还以为是回到地下室,却没想到直接被关进了地牢,坚硬的墙壁,阴凉的地板,杂草一铺就是床,整个囚牢里满是秽物的味道,熏的人都有些站不住,四周还不时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害怕的抱紧自己的腿锁在角落里。
  晚上,靠着墙睡着,却突然听见外面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传来,睁开眼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多时,房间里灌满了浓烟,呛的我眼泪都下来了,胸部也渐渐堵塞的难受,正在浑身无力时,却听见有东西弄锁的声音,掐着自己使劲睁着眼睛看,不一会,门打开,一个穿黑衣的男子一把架起我往外跑去,后面还跟着同样着黑衣的5个人,一路边跑边躲避追杀,终顺利离开王府并坐上了接应的马车。
  上了马车却发现沈琰也在,蜷着腿,精神不济的样子,一路往城外跑去,我紧张的看着他们,大晚上城门不开,怎么跑,却没想到,他们却步履不停,一直往城门跑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捏着衣角,在到城门时却发现一个小兵冲了前来,黑衣人们却没有动手,反而在他跑近时还拉了他一把,他坐上马车后说道:“城门已打开,赶快跑吧,要不然来不及。”
  我惊讶的看着他,马车未再停顿,一路狂奔,我被颠的有些难受,想着沈琰身体不好,在地下被关了那么多年,估计也不会习惯这样的颠簸,转过头看他,却无意瞄到他无意间露出的脚踝,上面只有一些红印,忍不住心里有些疑虑,皱着眉思索。
  不多时,后面又传来追杀声,他们脚步更快了,却始终快不过追杀的人,黑衣人跑过去两人和他们缠都在一起,我们又更快了一些,一路跑一路摆脱追杀,一行人都有些狼狈,后面追杀的人始终不放弃,前方临川王的军队又到处拦截,我们如无头苍蝇般乱窜,终在渡鸦谷附近,马实在跑不动口吐白沫栽倒在地才停了下来,我被摔的有些狼狈,却看到沈琰脚下轻巧的一点,稳稳落在地上,更是心里犹疑,这次逃亡,为何他如此不急不躁,实在不像一文弱书生。
  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摘下面罩,居然是戈占、离昧,还有一个并不认识,兵解见我们摔倒,急急上前将倒地的沈琰护在怀里查看,不断地问:“哪摔疼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我和其他两个人面面相觑,兵解却全然顾不得,将沈琰背起来继续往前走去,我们也急急跟上,知道现在不是聊的时候,不顾被摔疼的身子,大步大步向前赶路……
  在这深山老林里来回转就是找不到路,天越来越黑,人也极度疲乏,又饿又累,可又怕后面的追兵追上来,惶恐间脚下一滑,摔到在地,把前面两人也吓了一跳,我还趴在地上、喘着气对他们说:“这样子走不是办法,转到天亮也不行,咱们得找地休息,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离昧背着沈琰也已累的满头大汗,点了点头,将沈琰放下来,沈琰虚虚的靠在他怀里,给他擦了擦汗,我看着他俩,离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胳膊揽着沈琰说道:“小琰身体不好。”想起刚才跌落马车他那轻巧的动作倒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虽然心里怀疑,但还是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笑了下。
  找了一块隐秘的地方围坐着闭着眼休息,但终究还是睡的不沉,夜里蚊虫又多,迷瞪着就到了天亮,又饿又渴,也睡不着,沿着四周转动着,却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背着背篓的的小女孩,没敢惊扰她,赶快跑回去叫醒他们几人,拉着他们往小女孩方向走去,小女孩一看见我们,跟受了惊的兔子般向前跑去,紧紧跟着她,跑了很长时间,终于进了一处村子,不过这个村子的人都不太友善。
  一村子人见我们几人过来,手里不是拿着斧头就是拿着各种干农活的家伙什,面露凶相的围了过来。
  戈占、离昧、沈琰还有那个叫魏明的大叔解释半天那些村民却还是不退半步,正在为难间,一个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的老大爷被一个年轻人搀扶着走了过来,围困着的村民让开条路,老大爷上前来很是严肃的说道:“外村人,这里并不欢迎你们,你们快些走吧。”说完,又叫旁边的人递来一个水壶和几块包着的干粮。
  看着那群人如此排斥,跟老大爷问明方向后道了谢就转身离开,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一个干瘦干瘦的白净的小男孩追过来喊住我们,要我们跟他去个地方,我们面面相觑,还是决定跟着走了。
  沿着山路走到另一处密林,爬上山坡,又淌过河水,走到太阳都升到头顶了才在一处茅屋处停下,一行人累的进了院子就席地而坐了,喘着气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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