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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_分卷阅读_199

  殷渺渺不停运转明心诀,一边安抚灵力,一边用魂术将自己的神识锁得牢牢的,不给它们丝毫可乘之机。
  饶是如此,她也渐渐觉得吃力起来,心灼如焚,怨起恨生:怨前生蹉跎,多有遗憾;怨母亲懦弱,自顾自白绫悬梁,怨父亲狠心,居然要她性命;也怨和卓煜仙凡相隔,和莲生阴阳永别……然而,最恨世道待她不公平,为什么身来是极阴之体,平白吃了那么多苦不说,还要让云潋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她?
  纵然如今亲密无间,到底意难平!
  这个念头一起,殷渺渺自己都吓了一跳,仅存的理智讶然无比:原来,她内心深处最恨的,居然是这件事吗?她以为自己不在意,她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现实……竟然没有,而且恨到如今。
  她心底苦笑一声,伸出手心,红莲悬浮,焰光荧荧。
  温暖的火光驱散了恶鬼的戾气,魂术使出,神识如风扫过,强硬地绞杀了最靠近她的几抹意识。
  她的心境逐渐平稳下来。
  一刻钟后,她踏入了鬼魔周身犹如凝质的血气,浓稠的血浆如同一个巨大的泥沼阻挠着她的前进,铁锈味浓重,几欲作呕。殷渺渺吞下了含在舌下的补灵丹,消耗得差不多的灵力很快被补充,将周身护得结结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鬼魔感知到了不妙,开始疯狂反击。
  无数恶鬼不顾灰飞烟灭的威胁,前仆后继地朝她扑了上去。慕天光瞬时近身,剑气如虹,将它们齐齐斩灭:“这里有我,无须分心。”
  殷渺渺便放心地把守护的职责交给他,把周身的灵力尽皆灌注到红莲中,烈焰如刀,直劈鬼魔的核心。
  万物相生相克,地火为世间至阳之物,本就能克制鬼物,尤其是这鬼魔虽然实力不俗,然而也远远算不上是可怖,照理说,她这一斩,应当可以重创它。
  可是没有。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从鬼魔扭曲的影子中伸出,握住了焰刀:“原来是异火,哦,还有金光,这可真是少见。”
  殷渺渺讶然不已,结丹时的九道天劫她听任无为说起过,然而自己从未感觉到有什么金光的存在,似乎平日里看不见也摸不着。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神智未失,怎么会在鬼魔的核心?
  “你是谁?”
  “贫僧法号玄真。”声音温润好听,俨然是个年轻男子。
  殷渺渺和慕天光交换了个眼神,语气却柔和下来:“法师缘何在此?”
  “贫僧为超度万鬼,以身相饲,没有想到未能成功,最终己身为其吞噬。”玄真叹息道,“我身中舍利为其所污,成了鬼魔的心核。”
  佛修的舍利成了鬼魔的核心?这种情况可是极其罕见的。殷渺渺配合得说:“法师高义。”
  玄真又道:“幸而只有三颗舍利被污,尚有两颗为我神魂所护。”说着,恶鬼间隐隐透出些许金光,惹得它们十分痛苦,嚎叫着扑了过去。
  “那可真是万幸。”殷渺渺握住了慕天光的手指,勾了勾,示意他什么也不要说。
  “你们来得恰是时候,便替贫僧解脱了吧。”玄真温和地说,“作为报答,我这两粒舍利子便赠予二位,盼你们今后多行善事,超脱恶业。”
  殷渺渺神色不变:“那是自然。”
  玄真便松开了握住焰刀的手,合十微笑:“阿弥陀佛。”
  殷渺渺握着刀,刺入了鬼魔的核心,只听“咔啦”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碎裂成了两半,恶鬼失去了凝聚的核心,从拥挤的一团解脱出来,重新变回了一个个独立的鬼影。
  可是它们并没有散去,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他们,如乌云遮天蔽日。
  而鬼魔原本存在的地方,残留着一道虚影,隐约可见是个白衣的和尚,眉清目秀,气质出尘:“恶鬼凶猛,二位可以我的舍利护体,离开这万鬼哭坟。”
  殷渺渺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那就劳烦法师了。”
  两颗舍利凭空出现,金光大盛,恶鬼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但一靠近便被光驱得魂飞魄散。
  慕天光心觉此行过于顺利,但又无甚可疑之处,只好维持沉默。殷渺渺却像是很感激,不住和对方攀谈:“不知法师在何处出家?若我等能离去,便将法师的舍利送返回寺。”
  “不必如此。”玄真的残魂遗留在舍利上,时隐时现,“贫僧云游四方,无所归处,劳尊驾费心了。”
  “原来如此。”
  舍利不能始终护持左右,走出一段路后,殷渺渺和慕天光又恢复到了原先消灭恶鬼的节奏。以防玄真带领的路存有陷阱,他们半途改了前行方向。
  但他似乎没有发现,只字未提。
  两日后,他们到达了万鬼哭坟的边缘。
  “贫僧就送二位到此吧。”玄真合十,“保重。”
  言毕,身形消散在了空中。
  殷渺渺不禁怀疑,难道是她和慕天光在一起,运气也变好了,能够半路遇贵人?
  慕天光也放下心来,神色和缓:“他似乎对你我无恶意。”
  “嗯,看来你我的运气不错。”殷渺渺拿了个含有禁制的锦袋收入舍利,到底是不放心,“出去分?”
  慕天光没有意见。
  至此,他们已经到达了第四座山的山脚下。
  登山的过程自不必赘述,这是难得的休整时间,若是碰见妖兽便斩杀烹食,夜间便寻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宿营休息,期间自然免不了一番亲热。
  实践真是最好的老师。
  某些人没有看过避火图,亦未见过多少真刀实枪的场景,然而现在已经能非常熟稔地渡舟赴巫山了,还甚好地汲取了过往的教训,猜到了水中别有滋味,自发解锁了新地图。
  “早知道当初就不救你了。”满地水迹,殷渺渺披着衣衫,漫不经心地用灵力收拾干净,“平白耽误你这么多年。”
  慕天光:“……不是这样的。”本来说起此事便如鲠在喉,可今日想到那时有着她的存在,心中的阴郁竟然不知不觉消散了些许。
  “不是这样是怎样?”她问。
  他沉默了会儿,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明日应该就能到山上了。”
  “不知道这回会是个什么幻境。”殷渺渺揉了揉太阳穴,“早点休息吧,估计也不容易过。”
  两人便就此睡下不提。
  次日,他们到达了山顶,第四座山和第五座山之间弥漫着灰雾,乍看起来很像是当初在第一座山上往南面看到的场景,但雾气和雾气之间没什么区别,按照梅花图的数目,应该还会有两座山。
  殷渺渺没有太过在意,对慕天光道:“摘花吧。”
  这次摘的是一朵绿萼梅。
  花落的刹那,新的幻境出现了。
  第218章
  这回是特殊的浸入式幻境,无真实记忆,全盘接受设定,与“穿越”成瑶桃的情况又有不同。
  现在的“殷渺渺”是个修真家族的旁支,天资寻常,修炼三载才堪堪引气入体,每日不仅要修炼,还要想办法为自己谋取资源,日子过得艰辛而充实。就这么过了十年,她十七岁,炼气三层,在族中属于没有希望的那一种。
  修炼的资源有限,自然要紧着有天赋的人,像她这样的废柴,很快就被家族放弃。但他们放弃的方式不是任尔自生自灭,而是物尽其用,年轻漂亮的处女,什么时候都能充当礼物送人。
  “家族养了你这么多年,也轮到你为族中做贡献了。”没什么感情的生父说,“从今天起,你就跟着王娘子吧。”
  殷渺渺当然不会同意,哪怕失去了记忆,人格是不会丧失的。她心知正面反抗无用,父亲是筑基修士,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她,所以表面上柔顺地答应了,背地里却准备逃跑。
  (时隔两世,面对同样的困境,她居然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决定。)
  但和真正的前世不同,虽然筹备完全,哪知人算不过天算,父亲此夜难以入眠,去院中散步,刚巧抓住了预备逃跑的她。
  结果可想而知,一顿毒打不说,还被亲人亲自送到了王娘子处。
  王娘子是族中的客卿,擅长魅术,专门负责调教修为低的女子,好把她们当做礼物打包送给家族攀附的贵人。
  调教的内容一言以蔽之:伺候男人。
  要是做得不好,就得脱光了跪在院中被毒打,寒冬腊月浇冰水,炎炎夏日跪铁板,区区炼气三层的修为,最多只是强身健体,连个法术都用不出来,只能咬牙受着。
  殷渺渺很识相,可不晓得怎么回事,王娘子对她非常苛刻,做得再好也没用,动辄打骂羞辱。后来还是有个女孩看不下去,偷偷告诉她是因为她的父亲专门关照过了。
  “说你以前逃跑过,要是不好好‘教导’,触怒了贵人,就要连累全族。”
  她就这么过了五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终于,她被家族送给了贵人。
  谁知那天贵人心情不好,粗暴地蹂躏了她以后,嫌弃她伺候得不好,把她赏给了属下。一个修为低微的女修,落入一群把人不当人的家伙手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人、尽、可、夫。
  肉体的疼痛固然难以忍受,但更令人崩溃的是摧毁人格与自尊的性侵犯。而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会来救你,没有人同情你,为了得到一颗不让自己快速走向死亡的培元丹,就得付出身体的代价。
  不再具有人格,只是被人泄欲的玩物;不再具有价值,除了身体的器官。
  洒扫的凡女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她都这么脏了,是我我早就一头碰死了,还修士呢,一点骨气也没有。”
  “婶婶说她不知廉耻,喜欢被男人那个呢。”有人吃吃笑着,自以为知道了什么值得说道的大秘密。
  唯一同情的是给她上药的医婆:“真可怜啊,被打成这样……你怎么就不能认命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充满了同情、不解以及恶意。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我认命?”她问。
  医婆说:“当然是你的错,你太倔,太不听话,只要认了命,乖乖听从他们的吩咐,他们就不会打你了。”
  是她的错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医婆悲天悯人地说,“要不然,他们怎么不打别人,就打你呢?”
  她说:“不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不去死呢?真的觉得痛苦的话,肯定已经自尽了吧。可你还活着。”医婆冷冷地说。
  死吗?是啊,这样的人生,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在这样无休止的折磨中,死亡其实是解脱。
  那为什么不去死呢?大概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就这样被人采补而死,不甘心生命到此终结。
  仍然期待着能改变命运。
  机会很快就来了。
  贵人有个贵客,来历不明但被奉若上宾,意外撞见了她又一次失败的逃跑——很奇怪,她每一次逃亡都费尽心思谋划,可是运气极差,不是突然发生意外被人撞见,就是身体莫名其妙恶化泡了汤。
  这次亦然,然而贵客对她产生了兴趣:“你的眼神可真是特别,想离开这里吗?我可以带你走。”
  听到这句话,二十余年的折磨一朝结束,怎能不感激涕零?
  恨不得这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对方的大恩大德。
  可是,命运真的停止玩弄她了吗?
  没有,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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