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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甜点香满园_分卷阅读_173

  第554章 不似那纳粟求官的资格浅
  栾县丞看中吴文博不仅仅是因为他考上秀才的结果,更是因为他考取的过程。童子试关卡重重,多的是屡战屡败者,其中却也有其他入仕途径。那些没有经过童子试、科考的,也能参加乡试,方法即是所谓的“纳粟入监”,也就是花银子捐一个监生,从而取得乡试的参考资格,能斥巨资着此事者非富即贵,大部分有钱不学的人捐了监后并不入场应试,因此上这个途径“捐”出来的监生往往被同僚看轻。凭吴文博的家底要替他捐个监生容易得紧,可他愣是争气,自己给考出来了,正所谓“这是条青云路,早着鞭,不似那纳粟求官的资格浅。”
  兜转了一圈再见面,情形却已然大为不同。双方心里都清楚,这件亲事基本算是定下来,只不过给二人递了个台阶碰个面罢了。
  池边竹林飒飒作响,应和着习习凉风,初夏的午后于池亭内赏鱼恰是美事。
  “小曼姑娘,你用这竿来钓吧。”吴文博有些害羞得给李曼递过去一杆放好了鱼饵的鱼竿,鱼线讲究,是将结茧蚕体内的丝浆收集后,人工拉成单股粗丝,自然干燥后形成的丝线较之常用的麻线更加柔软、光滑和透明。竹子砍下来是弯的,用火烘烤之后再用重物压直便是鱼竿,韧性极佳。
  不知是不是功名的加持与光环,李曼如今瞧着吴文博倒没以前那般看不顺眼了,接过鱼竿,将丝绳抛下,不过十来句话的功夫就有一条杨叶窜儿吞了钩子、漂儿跟着坠了下去,李曼赶紧将鱼竿一挑往旁边的地上一撩,活蹦乱跳。
  旁边伺候的丫鬟早得了吴夫人的命,不得太过凑前,于是捡鱼的活儿就成了吴文博的了,他哪里干过这个,在满地上乱抓,那杨叶窜儿形状细长滑溜得很,吴文博抓了几次都未成功,急得脸都红了,李曼瞧着他出糗却“噗嗤”笑了出来,却也让吴文博松了口气,又抓了几把终于抓了起来,双手捧着搁在小瓷坛子里头用清水养着。
  “你来吧,却要看看咱俩谁运气更好些。”李曼想着临来前姨夫谆谆嘱托,也不敢一味娇蛮,将鱼竿又递回给吴文博,让他也钓了试试。
  吴文博简直受宠若惊,将钓竿垂下,手里觉着丝绳往下一坠,忙不迭拎起来却是个空钩子,又扔回去半晌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钩丝动了拎起来仍旧是空钩,将钩子拿近一瞧,却原来往里钩了:“怪不得钓不着呢,看来还是姑娘你的运气好!”招手让一旁的丫鬟过来将钩子敲好,换上新鱼饵,上边儿复又贴好了芦苇片儿,都弄妥帖了递给李曼。
  这愣头青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这一番举动让李曼心里十分慰贴,接了过来,却也是巧了,刚沉下去就又钓上来一条,比方才那条还大上些,李曼心情极佳。
  “我倒是想问你一事。”
  吴文博立即应承:“姑娘请讲!”
  “我听姨妈说,姨夫要给你个刑名师爷的差事,你怎么却非要推辞,去当什么书启师爷?”
  第555章 书启师爷
  秀才不具备做官的资格,必得努力去考举人,才能有士的身份,但可被推荐去担任富贵人家的幕僚、师爷或者掌柜等职。栾县丞给吴文博安排了个刑名师爷的职位,主管刑事、民事案件的审理,这可是实打实的肥差。可吴文博却辞了,自己求了个书启师爷的差事。
  书启,顾名思义,就是撰写官方文书、处理信函,待遇相较于其他师爷更低。
  “刑名师爷诸事繁杂,我也不喜太多的来往应酬。”
  这话听得李曼眉头一皱,果真是个呆子,多少人挤破脑袋抢不到的职务他还百般推辞,“若是将来你为官作宰这些一应事务你也能推辞了不成?如今不学着些,只顾眼前轻便。”
  可吴文博在此事上却少有的坚持:“姑娘有所不知,距贡考虽有三年,但时间颇紧,哪里有那许多的功夫去应酬那些琐事。”
  语气里还颇带着些说教的意味,唷,小子还长本事了。李曼斜晲了他一眼,不过他难得不以软蛋语气说话倒是让李曼对他的厌恶和不喜更淡了些,何况吴文博说的也有道理,有上进心总归是好的,若是考上贡士岂是区区一个刑名师爷可比?
  “那你贡考把握有几何?”
  “……”吴文博挠挠后颈,“总要考过才知道,尽人事罢了。”
  呆子。
  李曼钓得有些不耐烦,丢了鱼竿在一旁,手里拿了一枝茉莉花玩了一会儿也絮烦了,就掐了茉莉花蕊撒到水面上,引得那些游鱼争先浮上来唼喋;而吴文博拿过鱼竿接着在垂柳荫底下默默钓着,二人不时聊些什么,吴夫人和栾夫人她们也听不真切,不过瞧着有来有去交谈甚欢的模样儿。
  “看来咱们家得开始预备做绫酥的豆蓉、爽糖、莲蓉和豆沙了。”吴夫人笑道,一面又命丫鬟送点心去吴文博和李曼那里。
  这是预备成亲的含蓄说法,这四样是做绫酥的食材,绫酥在男方聘礼单上也称作聘饼。聘饼是聘礼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男方一般要预备一担约莫五十公斤的聘饼,女方在收到后将这些聘饼分给亲戚朋友以传达喜讯。
  绫酥有黄、白、红、橙四色之分:黄绫以豆蓉做馅,喻意贵气;白绫以爽糖做馅,代表了女方的贞洁;红绫最讲究也最贵,以莲蓉做馅,也有用冬蓉的,喻意喜庆的气氛;橙绫则有豆沙或椰丝做馅,喻意小两口今后生活金灿灿。
  栾夫人也笑着称是,小曼的婚事一直让她悬心,如今也算得上四角俱全。
  入夏时分菜园子也不输果园,开了各色的花。
  有蝴蝶般的蚕豆花、有纯白的葫芦花、还有喇叭形的丝瓜花……叶绿花艳,粉嫩鲜活。杜小芹如今愈发忙起来,杜家饭桌上的时令蔬菜不缺,今儿个清蒸茄子、炒长豆,白笃葫芦汤;明儿个凉拌黄瓜、炒韭菜,丝瓜鸡蛋汤;后儿炒苋菜、盐煮蚕豆,有时杜大山还会领着妞子和安安去捉黄鳝和田鸡,那么桌上便会又多两道硬菜——爆炒黄鳝、毛豆儿炒田鸡。两小块儿菜园子就能让一家人一整个夏天都能吃上新鲜菜蔬。
  不仅如此,还总有富余。譬如韭菜,长得快长得也旺,一茬接着一茬十分给面儿,家里都吃不了,总也不能天天吃,有时杜小芹也会送些给隔壁裴家。不过送了几次就被杜芊芊私底下制止了,裴家婆媳自己家也有菜园,又不是惫懒人,裴家自己也吃不完,杜小芹送了去的她们都照收了,却又吃不了那么多,还想着托杜芊芊去城里送货的承望帮忙卖了换钱,更有甚者,有时还会背地里埋怨杜小芹只会挑些不值钱的送来。
  杜小芹本想着自家小妹嫁过去便要好生相处,怎会想到送东西还送出埋怨来了。
  “斗米恩升米仇,姐,送惯了哪日不送却要落不是。婆家自己也种,吃不完,往后别送了,多了的做了腌咸菜自己吃!”杜芊芊挑明了之后杜小芹才作罢,停止了吃力不讨好的送菜行为。
  这事儿换做往时,估计杜小芹还会为此难过一会子,可如今她没这闲工夫了。
  天一热,蒺藜苗儿、马耳朵草、刺儿茄……这些生命力强的野草纷纷从你地理探出头来,愣是幠了薯梗一层,得下一遍锄才能让薯秧们卸下包袱透口气。
  葡萄粒儿长了一点了,一粒一粒,仿佛绿宝石珠子做的纽扣儿,捏着硬硬的。葡萄不像桃儿或者梨子会生食心虫,省下了疏虫果的功夫,但是掐须、打条、浇水的活计一样都不能省。
  第556章 贼兮兮的来人
  以上这些还都只是其次,那亩桑葚园可是杜小芹如今耗费心血最多的地方。
  张正生哥俩特意打小儿就在果园子里耍着长大,对于各色果树的种植和栽培有着丰富的经验,为了防止不发芽或者长出来是公树的情况,特意直接买了两三年的成苗来扦插,今年就能挂果。
  春季是桑树枝开花的时节,被严寒瑟缩了一冬的身子骨,舒展开来。树上密密的小花长在轴上垂下来,由雅白变为淡黄,微风轻抚,时而有蜜蜂掠过。听着诗情画意,但农活儿从来不是顾着风花雪月就可以成事的。地头犁好耙平、干旱时及时淋水、渍水时及时排水、缺苗时及时补栽、施肥除草……从早到晚忙不完的辛苦。
  杜小芹是头一次种桑树,更是加倍小心谨慎。“有收无收在于水,多收少收在于肥”,这是正诚正生哥俩教给杜小芹的养桑口诀,每日里哪怕诸事忙完了杜小芹也要在那桑树林里仔细打量一番,瞧瞧桑叶有没有萎蔫黄落、根系有没有腐烂的迹象,樱子都看不过去,劝她不必如此紧张,只管跟着她哥哥依样画瓢就保管错不了。
  话虽如此,杜小芹仍然保持着十二分的谨慎。终于桑枝从三四个芽叶长高长壮了,桑树叶绿得发亮,生涩的半红半青的圆柱形桑果忽明忽暗地躲在底下,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
  在这样忙碌的情况下,杜小芹早就将彭大壮、彭家人、和离等等这些恼人的事儿一股脑儿忘到脑后,晚上也不再对着窗外的大月亮出神发呆——没那功夫,头碰着枕头几乎立时就睡着了。
  有事忙有希望,杜小芹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原本拘谨木讷的性格也变得开朗起来,被生活磋磨地常年朝下的嘴角也上扬了起来。本就不是掐尖卖乖的性子,同张二娘一家、阿青他们都相处地很融洽,妞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胎换骨,在村子里见着人再不是着急忙慌躲到家里人身后了,已经能大大方方叫上一句“婶子”、“叔”。
  自然了,除了同杜家私交甚好的几户人家以外,村里许多人对这对母女的好态度,很大程度上因为裴华的职位、杜芊芊的生意,钱是人的脊梁骨这句话总也没错的。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杜小芹有时在桑园里劳作,不经意间想到在彭家度过的几年糟心时光,恍惚地仿佛前世一般,但总有人会来提醒你过去的苦难和不堪。
  这日家里刚置备了几大竹匾的蚁蚕。不及芝麻例一半大的卵,沉睡了许久终被和煦的暖风吹醒,用坚硬的小嘴破壳而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幼虫像蚂蚁一样布满了整片竹匾。季桂月嫌弃地眉头一皱,妞子吓得连连往后缩,安安指着那些小黑点,用稚嫩的奶音怪叫道“虫!虫!”,樱子双手环抱着,使劲儿搓了搓手臂,觉着有些渗人,反应最厉害的是阿青,因着有了身孕的关系,捂着嘴巴夺门而出,其实杜芊芊也觉着这和自己想象中可爱的蚕宝宝形象相去甚远。
  不过在杜小芹眼里这可是以后的营生,是生活的希望,因此上怎么瞧都不觉着难看。一个竹匾就可以安身,画地为牢,从不乱跑,即便是最后化蛹成蛾,也不会乱飞,安分守己。全然不像别的飞蛾,管不住自己,出了茧就扑棱着四处浪去。
  新出的桑叶粉嫩鲜绿,杜大山特意用竹竿给做了几竿专门采桑叶的竹钩,好方便钩住高一点点的桑枝,杜小芹将挎着的芦苇篮子装得满满的才止。蚕蚁吃桑叶的声儿“沙沙”作响,就像梅雨天里的密密细雨,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么点子动静,简直就是桑叶消灭机。
  拎了芦苇篮子往回走,杜小芹心里估摸着蚕蚁已经快要第四次蜕皮,这次蜕皮之后就要大眠一次,之后就长势极快,那承望的桑叶只怕就要用扁担来挑了。
  正凝神想着,不妨旁边响起了声——“小芹!”
  故意压低了声响,好像见不得人般,贼兮兮的。杜小芹听着好生耳熟,而且是那种让人十分不悦的熟悉感,一扭头,果见彭大壮猥猥琐琐地所在路旁的槐树后边儿,缩着脑袋,四处探视。
  杜小芹只觉脑子“嗡”了一下,那些已经淡忘的噩梦回忆一下子又重现眼前,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的芦苇蓝把,本能地有些怕眼前这个人。
  第557章 虽迟但到
  脑子里已经顾不得什么养蚕,眼下全是无人时确认过无数遍的和离书,这下才略微定下心来,藏在树后的彭大壮见杜小芹愣在原地也不回应自己,心下着急,紧着又叫了一声:“小芹!”
  彭大壮踌躇着从树后头探出身子,走了出来,杜小芹忙又往后退了退,拉大了距离。
  “嗳,你别走啊,我发誓我绝不敢对你怎么着!”彭大壮急得想要上前去拉,后怕杜小芹退得更远了,忙又停住脚,右手三指并拢朝上比出发誓的手势。
  他的发誓犹如小狗放屁,杜小芹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尿性,并不将他的话当真,“你我已经和离,再无半分干系,也再无什么话好说。”
  方才心里慌乱,杜小芹发现彭大壮好生地狼狈,再也没了上次穿新衣、戴新斗笠的神气。但对于彭大壮的近况、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丝毫不感兴趣,只想着赶紧摆脱才好。
  见杜小芹有抬腿就走的迹象,彭大壮着了急:“小芹,小芹!你我好歹夫妻一场,以往是我对你不住,只同你说几句话便走,你放心。”
  杜小芹怕与他拉扯起来不好看,便离得有七八步远,冷冷道:“既如此,你就站那里说罢,说完就走。”
  “……”彭大壮只顾着留人,忙着允诺,杜小芹一时让他赶紧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憋了几个呼吸,“你和妞子这阵子可还好吗?”
  好不好,不用问,只拿眼睛瞧二人的状态就一清二楚了。
  对于彭大壮难得的人话,杜小芹并没有放松警惕,淡淡点了点头:“我们好得很。”接着就不说话了,沉默着催促彭大壮赶紧将余下的几句话说完。
  “你就不问问我过得咋样?”
  若是季桂月此时在场,肯定要笑着啐他,果然是个没羞没臊的厚脸皮,居然还好意思问出这等话!
  “你还有话要说吗?”杜小芹不答反问。
  看来杜小芹离了自家果然变了一个人,腰杆笔直,态度也不再维诺,再也不是那个被自己使唤地指东不打西的窝囊,“小芹,你看你怎么一个人拎这么重的家伙事儿,我替你往前送送吧。”
  “不用!”杜小芹连忙呵住他,此时正是农田种玉米、耩芝麻、割麦子、耪谷子、打场、拾掇露地蔬菜。追屁股的农活,一项项跟趟儿。村里每家每户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儿,村里大小道上人不多,但总有给地里送茶水的,这么点说话的功夫已经过去了一两个,都奇怪地往这里打量。
  杜小芹不愿再同他啰嗦,“你若是再拉扯个没完,别怪我叫人了。”
  “小芹,别!”彭大壮没招儿了,终于道出了真正的来意,“我实是没法儿了,只求你能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帮我这一次,好歹借我二两银子救救急!”
  满脸的哀求,看得杜小芹打心眼儿涌起恶心厌恶,一个字都不愿再与他多说,拎着满装了新鲜桑叶的芦苇篮子扭头就走。
  彭大壮来这里本就是走投无路、孤注一掷,哪里肯让杜小芹就这么走了?本着侥幸的心态,壮着胆子去追,但是他前脚刚踏出去,后脚就听到了让他胆寒的声音。
  “彭大壮,你好大的胆子!”
  声儿不大,却似乎裹挟着逼人的寒气,让彭大壮如坠冰窖,真他娘的邪了门儿了,裴家那小子诨名难不成叫曹操?自己正怕着就来了。
  果然,裴华、杜芊芊,并杜大山和季桂月两口子都来了。季桂月撸了撸袖子:“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还敢来?!”
  杜芊芊忙上前将姐姐拉到身后,形成了五对一的局面。杜芊芊是真怒了,怎么会有这样死缠烂打的狗皮膏药,幸而方才阿青送河蚶来路过瞧见及时报信,且恰逢裴华九天节令假的最后一日,也该着彭大壮倒霉。阿青怀着身孕便留她在家帮忙照看妞子和安安。
  对于彭大壮,杜家人早已没了半分耐心与信任,一句废话也没听他多说,被裴华提溜起来就走。
  “官爷!官爷!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我又没作奸犯科……”彭大壮唬地几乎脚软,以为裴华要将他捉回官府,但裴华一个凛冽的眼神杀将下来,彭大壮脖子一缩,只得向这堆人里头心最软的求救,“小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呸!你也配说这句话,没得让人恶心!”季桂月的啐声虽迟但到。
  裴华左手轻松地提溜着彭大壮的领口,“姐,你只管放心,以后他保管不敢再来第二次!”信誓旦旦的保证让彭大壮吓得几乎尿了裤子,不知裴华会用何种方式来教训他。
  被裴华拉着走,彭大壮“官爷饶命!好汉饶命!”的求饶声渐行渐远。
  第558章 河蚶鲜汤
  说起来阿青自己都不好意思,她从来都不是娇惯的性子,偏生有了身子之后嘴巴就刁钻起来,幸而婆家人讲理、曹松体贴,总是想法子满足。
  这不这两天就是想吃海鲜。吉安村地处内陆,海鲜从来就不是村里人家饭桌上常见的吃食,要让阿青说到底想吃哪样,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嘴巴想吃海鲜味儿的东西,可难为了曹松,天光打东边刚亮起来,他就去了后山的溪边。在小溪的中段,平时淹没在溪水中,一停水就会露出面。在石块和石块之间的缝隙里,可以挖出很多沙子,沙子中有很多很多的河蚶,在石块上粘着许许多多的溪螺,好歹寻了大半篓子的河蚶。
  虽是淡水里产的,但河蚶味道却似海鲜。有点点像蛎黄,但比蛎黄味道清爽。比青蛤味厚。河蚶通常村里人摸了回去清炒或烧豆腐,但阿青却更馋河蚶与秋后经霜现拔的乌青菜同烧,但自己也知道若说要这宗吃法可就无理取闹了。
  好在河蚶肉质细嫩,拿了十几只点在汤里,鲜得能咬舌头。除了一点盐粒儿,其余任何调料皆不必放,愈发连肉星、蛋花都不必——放了也白放,都抢不过河蚶的鲜味。阿青尝了第一口,鲜味厚实却清爽,端上来闻着不太觉得,入口就知正是自己想吃的海鲜味。
  一口接着一口,直接就将一碗河蚶汤连蚶肉都吃净了,心满意足,阿青想着家里却还有不少,给樱子和杜芊芊她们家就都送了些。
  “原来你是想吃海味,明儿个我进城送货给你拿些回来便是了。”杜芊芊听阿青形容河蚶汤鲜甜美味的满足神情,哈哈笑出来,直接去和盛掌勺师傅那里匀些过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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