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少帅粗大腿 [穿书]_分卷阅读_91
第124章
正月底,冯伯祥父子一起回到了玉城,才下火车就被一堆记者围住了。
亲卫营们立刻紧张的持枪将冯氏父子围在中间,一致对外,直吓的一帮记者们往后退。
他们得到消息,今天冯帅带着容城公子回来,都想抢得第一手新闻,况且还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场面倒是极为隆重。
尹真珠远远站在人群之外,跟着各家报馆的记者们在站台上吹了三个小时的冷风,听着火车的汽笛声响彻车站,哐吃哐吃停下来,看到冯氏父子先后走下来,想到紧随其后的顾茗要被记者们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为难,内心冷笑不已:姓顾的小贱人,让你也尝尝身败名裂的下场!
记者会大获全胜,她再接再励,很快又发表了一篇短篇小说《原配》,讲了一个发现丈夫在外面有了心仪的女子的原配的故事。
这位原配“贤惠大度”,起先提出要将外面的女人接进来,但外面的女人不肯,放出豪言,一个家只能有一个女主人,要么原配下堂,要么她离开,再没有一山容二虎的道理。
原配用自己宽广的胸怀包容了这段婚外情,用孩子们笼络住了丈夫,最终拉回了丈夫的心,在摇摇欲坠的婚姻里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全家大团圆,而外面的女人一败涂地,还被男人断了经济援助,鸡飞蛋打,结局凄惨。
这篇小说一经发表,就让许多向往爱情的天真少女们有点看不明白了——伊人憔悴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前两篇小说还鼓励大家勇敢的追求爱情,怎么到了第三篇小说就开始教女孩子们隐忍了
经过玉城一些报馆的有意鼓吹,尹真珠如今已经被捧上“才女”的宝座,甚至连她也觉得自己才情俱佳,颇有写作天赋,甫一踏入文学的圈子就收获了赞誉无数。
人在被无数的赞美包围着的时候,很容易飘飘欲仙。
尹真珠原本就瞧不起顾茗的出身,况且她又是喝过洋墨水的,写几篇文章岂不是手到擒来?
有记者采访她的这篇《原配》的写作意图,尹真珠说:“恋爱的时候自然是要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我对婚姻的期待是一生一世,白头到老。无论爱人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我都会原谅他,并且珍惜我们的婚姻!”
也有人揣测她用这篇小说向冯帅示爱,表示在两人未来的婚姻之中,无论他在婚内移情多少次,她都会原谅他,包容他。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自从前清的皇妃上诉离婚成功之后,民间女子纷纷效仿,男人不过是在外面应酬一二,家里的女人就闹个翻天覆地,嚷嚷着要回娘家,要离婚……令人头疼不已的。
还真有离婚成功的,男人这厢还没再娶,那头前妻就已经高调出嫁了,简直不知廉耻。
她对婚姻的观点让很多守旧派文人们大加赞赏,特别是中老年男性们,并且认为这才是为妻之道,倒也引来不少唱和之声。
玉城虽然出名的文人没几个,大部分都是圈内互捧臭脚,但一年之中文会倒也没少举办。
正月里先后有好几起邀请尹真珠的文会,她打扮的光彩照人前往,结果发现与会者皆是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他们这时候就不再关注她的文章了,而是跟约好了似的敬酒,有些眼神还不往往她身上扫。
尹真珠去过两回颇扫兴,便不再出去了,专心一意等着冯卡瞿与顾茗从北平回来。
北平的电报发过来的时候,刘副官要部署火车站的警戒,童婆子特意跑去告诉埋头写稿的尹真珠:“大帅们要回来了,就在三日之后。”
顾茗走后,童婆子百无聊赖,又不想失去督军府这份丰厚薪酬的工作,便主动去厨房帮忙。
督军府原来只有胖厨子一个人,冯夫人来了之后府里人口多起来,外面的人不放心,便紧急从容城调了几个可靠的厨子跟烧火丫头。这帮人与冯夫人身边的人原本就是一伙的,大家的消息相通,童婆子凑过去帮忙,督军府里的消息倒比尹真珠来的容易。
尹真珠为此精心策划了这起火车站采访事件,就想看到顾茗狼狈的样子。
冯伯祥脾气不算太好,被一帮记者们不打招呼围起来,若是在北平多少也是要顾忌脸面的,免得被中央政府或者别的大帅们笑话,但玉城是冯家的地盘,当下就恼了:“这是在搞什么鬼?”
有记者大胆往前凑几步解释:“冯大帅,我们都是想要采访冯帅跟容城公子的。”
冯伯祥:“……”感情没他什么事儿?
他带着一批警卫扬长而去。
冯瞿早得了消息,并不如何惊讶,笑道:“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容城公子并不在这趟专列上。”
远处的尹真珠讶异的站直了身子,身上寒意褪去,心想:冯瞿这是看到站台上太多记者,为了保护姓顾的小贱人吗?
有记者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我们并不会对容城公子怎么样的,只是想就少帅与她之间的事情采访一下,还请少帅通融,请她下来。”
冯瞿挑起长眉:“你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容城公子会回玉城来?”
记者们面面相觑,都挖空心思回忆当初的消息来源。
冯瞿:“督军府还有事情,请恕我不能奉陪,各位请让一让。”
也有记者半信半疑,打算等冯瞿走后再搜一下车厢,抱着这样想法的记者也不少。
冯瞿被大批亲卫簇拥着离开站台,有几名记者率先登上专列,一节节车厢检查过去,连卫生间也不放过,却发现除了专车上的人员,并无一名女子。
尹真珠一直远远站着,目送着冯瞿离开,等上了专列搜查的记者们都垂头丧气的下来之后,她站在原地,脸色难看之极!
姓顾的小贱人好运气,居然提前偷偷跑了,没敢回玉城!
冯瞿坐上汽车,唐平笑道:“少帅刚才在站台有没有看到尹小姐?”
“她面色青白,似乎不太好啊。”冯瞿口气轻松淡漠,就好像是在议论无关人员。
唐平笑的幸灾乐祸:“她筹划了那么久,想要给毫无防备的容城公子迎头一击,结果扑了个空,心情能好吗?”
冯瞿低笑:“阿茗是有些滑头。”小骗子嗅觉一向灵敏,几乎有种天生预知危险的能力。
他惆然想起过去,也亏得当初她一心一意要离开他,好几次与尹真珠正面相遇,都是认怂示弱,无所不用其极,居然也侥幸避开了危险。
如果证实柳音书是尹真珠所害,那他都要万分庆幸当初放她离开,某种程度上等于让小骗子脱离险境,说不定还逃了一命。
——事实上彼时他对尹真珠并无防备之心。
尹真珠在站台上冻的手脚都快要失去知觉了,拖着僵硬的体坐上黄包车回到督军府,整个大脑都被冻木了。
童婆子在她房里生了个火盆,还往被窝里塞了个黄铜暖婆子,她裹着被子渐渐有了知觉,才开始思考顾茗的行踪。
没道理冯瞿都回来了,还留顾茗在北平。
“童妈,你回头给少帅身边的副官们送饭的时候多留意一些,看看他们有没有提顾小姐。”温暖让她的大脑恢复了思考能力:“不对啊,你可以直接去问唐副官,问问他顾小姐的行踪。你是阿瞿雇来侍候顾小姐的,问问她的行踪也正常。”
尹真珠折腾了这么久,就等着顾茗回来的那一刻,让她面对流言的漩涡,看她难以应对,慌乱崩溃,还要将她从才女的位子上推下来,让世人都来唾骂她,成为过街老鼠。
可惜姓顾的小贱人居然没有出现!
童妈替她掖掖被角,出了房门之后果然直奔前面议事楼。
狄涛站在办公室汇报近来尹真珠的动向:“尹小姐参加过两次文会,发表了三篇小说,平日出门会去报馆与主编联络感情……在府里多数时间都呆在房间里,倒是与童婆子过从甚密。我们兄弟合计着,说不准她许了童婆子好处,少帅要回来的消息也是通过夫人身边的丫头传出去,经童婆子传进尹小姐耳中,才有了今日站台上的一帮记者。”
狄磊:“大帅回来的时候似乎很不高兴,说师座离开一段日子,玉城都乱了套了,记者们跑去堵专列,简直无法无天。”
冯瞿:“是有点无法无天。不过容城事情不少,估计父亲应该很快就要离开了。”
他们此行北平在狼口里夺肉,竟然也得了些汤喝,随后便会有一批援助物资运达容城,冯伯祥总要亲自回去接收签字。
唐平隔着窗户看到议事楼前面转圈的童婆子,不由笑起来:“少帅,探子来了。”
冯瞿:“?”
狄涛探头一瞧,顿时了然:“一定是尹小姐没在火车站见到顾小姐,使了童婆子来探听消息。”
唐平随意拿起桌上一个文件袋:“这种事儿多半还是要着落在我身上的,先去把这烦人的婆子打发了。”
冯瞿喊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他:“你预备怎么说?”
“就说顾小姐回容城了,看看尹真珠回不回容城。”
“胡闹!”冯瞿:“就说阿茗回沪上了。”
第125章
一个小时之后,童妈来回话:“尹小姐,听唐副官说顾小姐回沪上了。”
尹真珠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回沪上?”
童妈:“唐副官说,顾小姐本来就长居沪上,伤好后就回沪上去了。我可能……也要被辞退了。”
尹真珠想起前两日从沪上过来的小报记者,除了采访有关于容城公子之事,还邀请她前往沪上参加文会。
她当时拒绝了小报记者,准备在玉城给顾茗致命一击。
“既然她回了沪上,那我就去沪上会会她。”伊真珠掀开被子要下床收拾行李:“童妈,你愿意跟我去沪上吗?”
童妈喜出望外:“愿意愿意!”
尹真珠出手大方,唐平又有辞退她的意思,童妈想到接下来还要重新开始找活干就心里发怵,利落去开衣柜门:“小姐您坐着,我整理就好。”
·
半个小时之后,尹真珠前往议事楼向冯瞿告辞。
她说:“阿瞿,我近来常思自己一身所学,竟然从来没有用过,很是惭愧,于是闲来无事写了几篇小说,没想到竟然有人欣赏。沪上有家报馆邀请我前去参加文会,我准备明日动身。”
这是《容城公子变形记》刊登之后尹真珠第一次向冯瞿提起她写文章的事情。
冯瞿目光深邃,静静注视着她:“真珠,把私事暴露人前是什么感觉?或者……我应该叫你伊人憔悴?”
尹真珠原本就没想瞒着冯瞿,被他当面揭破,不由惨然而笑:“阿瞿,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为何要拿自己的事情去博人眼球?这难道不是你逼的吗?”
冯瞿审视眼前这张妆容精致,从年少时就认识的脸孔,倏然而惊:时光如梭,原来早就改变了彼此的容颜。
“……就算是我逼的,你就可以凭空捏造,毁人清誉吗?”他觉得不可思议:“何况我也没拿枪指着你,一早就说明白了,男婚女嫁再无相干,你为何还要执著?”
尹真珠顿时泪如雨下:“阿瞿,十几岁的时候你就说过将来要娶我的,我一直等你来娶我,等到过了嫁杏之期,你可有想过我今年多少岁了?”她捂脸痛哭,泪水沿着指缝不住流下来,哽咽难言:“你说过会娶我的呀!你说过的啊……可你现在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早就忘了自己的诺言……”
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办公室里,冯瞿坐在公事桌后面,等她哭声渐小,烦躁的捏捏眉心,再次重申:“真珠,不要再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当初是你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如果不是他从中阻挠,我们早就结婚了。”
尹真珠红着眼眶,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阿瞿,现在我已经跟他断绝了父女关系,没有我父亲从中阻挠,你是不是可以娶我了?”
冯瞿从来也不知道一个女人为了爱情可以蠢到这步田地,顾茗跟姓章的小白脸也是自由恋爱,可总是很清明理智的样子,难道她对小白脸爱的并不够深?
他发现自己的思维不由自主就溜了号,赶紧拉回来解决眼前的问题:“真珠,你可曾听说过此一时彼一时?这世上不是谁都能够原地等候另外一个人的。你愿意,可是我做不到。当初是你父亲从中阻挠,可是我现在早就放下了过去,你怨我三心二意也好,负心薄幸也罢,总之你我之间再无可能。你也放下过去,朝前走吧?”
他们两个人见证了彼此最初的样子,真相未明之前,这是他最后一次给尹真珠的忠告,而不是看着她一意孤行下去,紧咬着铒钩不放,滑入深渊。
冯瞿以前在军政府监狱审讯过很多惯犯,除了少数天生冷血的杀人犯,大多数人行凶之前都是普通人,外界的诱因使得他们行差踏错一步,此后惯性使然,成为穷凶极恶的惯犯。
“不!阿瞿,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嫁!”尹真珠捂着脸哭着跑了。
冯瞿静静坐着,听着她的哭声与脚步声渐远,开口:“来人——”
唐平跟幽灵一般冒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听了多久的壁角:“少帅?”
冯瞿:“挑几个尹真珠没见过的亲卫盯死了她。”他起身走了两圈:“再派一批好手去护着阿茗。”
伊人憔悴到达沪上的消息传的很快,顾茗很快就通过黄铎知道的了。
“来的好快。”她从书桌后面站起来伸个懒腰:“她来势汹汹,这是不想给我翻身的机会啊。”
多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