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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少帅粗大腿 [穿书]_分卷阅读_28

  听说裴世恩疑心病不轻,最近才来沪上讨生活,却已经进了裴公馆当差,这年轻人如果不是脑子灵活,就是有人举荐。
  冯瞿起了结交的兴致,从口袋里摸出块最近才买的怀表塞了过去:“既是裴龙头身边的人,又同是容城老乡,一点见面礼还请收下。往后裴爷这边若是有了消息,还要麻烦小哥传个信儿。不知道小哥贵姓?”
  “谢谢少帅了!”年轻人接过怀表爱惜的在外壳的花纹上摩挲了一下,才揣进了兜里:“在下谢余,不知道少帅找龙头什么事儿?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要是方便不如告诉在下,我虽然是个跑腿的,可若是方便也能替少帅留心不是?”
  “那就谢谢你了。”冯瞿很遗憾他身边竟然连张顾茗的照片都没有,只能将顾茗的容貌长相性情描述了一番,还留下了少帅府的电话。
  谢余目送冯瞿离开裴公馆的背影,唇边渐渐浮起一丝笑意。
  ·
  冯瞿回容城的时候,跟尹真珠在同一个车厢。
  尹明诚听说他要回容城,以自己马上回北平,不能再照顾尹真珠为借口,将尹真珠托付给了冯瞿。
  经过仙乐都枪击案之后,尹明诚更为偏向了妹妹,已经决定打电话回去劝服尹促秋,以促成妹妹的良缘。
  顾茗失踪之后,尹真珠已经好几次安慰冯瞿了,她见到车厢里堆积的大大小小的盒子,熟知沪上名牌的她瞬间就认出了这些东西全是女子的物品,心里顿时有点忐忑的喜意——难道是冯瞿准备送她的礼物?
  “阿瞿,这些东西是?”
  冯瞿目光扫过座位对面堆积的盒子:“是顾茗买的东西,她人还没回来,先带回容城,往后总能用得上。”
  尹真珠心里的喜意顿时消散无踪,代之以同情的表情:“顾姨太也真是运气不好,她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阿瞿,若是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也希望她能尽快回来。”
  沪上娼妓业发达,年轻的女孩子被人强逼着、引逗着入行的层出不穷,顾姨太天生狐媚模样,说不定被谁看上了呢,尹真珠暗想。
  冯瞿简短的说:“能回来的。”埋头看起文件。
  他马上要往前线打仗,估算两方兵力,考虑如何破开曹彭联军迫在眉睫,男女之事只能暂且放在一边。
  尹真珠见他态度冷淡,顿时有点委屈:“阿瞿,是不是……顾姨太走丢,你有点怨我?”她眼里泪珠滚动:“我当时也是吓坏了,只想让你护着我,忘了顾姨太也是个女孩子。都是我不好,你别怨我好不好?”
  冯瞿的笔尖在文件上停了一下,蓝色的墨水顿时留下一个深色的粗点,他的眉头拧了起来,眼前浮现出大乱之时,顾茗那张染血的脸孔。
  ——她当时应该很害怕吧?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连死人都没见过,却被喷了一脸的血,事后想起来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隔着人群,她冰冷的目光仿佛要斩断两人之间的一切,冯瞿忽然之间有点烦躁,文件上的字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真珠,这事儿不怨你!”他放下文件,轻抚尹真珠的脸,替她擦泪:“你别胡思乱想。”
  尹真珠趁势偎依在他怀里,不住流泪:“阿瞿,我以前只想让你爱我一个人,看到你纳姨太太心里就不痛快,负气出国了。可是在国外的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很怕你忘记了我!阿瞿,我从十七岁就爱上了你,一直爱了你这么多年,你以前就说过会娶我……”
  冯瞿搂着她,微感诧异。
  尹真珠容貌出众,两个人相识之时,还是少年男女,她身边围绕着不少男孩子献殷勤,都难讨她欢心。
  她对别的男生都冷冰冰的,唯独对冯瞿温柔有加,态度迥异。
  彼时冯瞿也不过是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好胜心最强的时候,能得到她的青眼,心里不无得意的,两个人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后来他在战场上数度经历生死,乱世动荡,性命易折,腔子里一口热气散尽,便是荒野之中的累累白骨,渐渐便不再是十几岁那个纯情的少年郎了,也开始活成了冯大帅的样子,纳起了姨太太,享受起了女人的温柔小意。
  但这些年尹真珠从来没有变过,她一直是孤高矜持的,矜持的爱着他,也矜持的负气而去。
  这次回来之后,起初她也还是矜持的,没想到仙乐都一场惨案,倒让她放下了身段,情真意切的向他表白起来。
  “阿瞿,会不会因为顾姨太走丢了,你就不愿意再娶我?”她仰起一张珠泪盈盈的小脸,企盼的看着他,仿佛只要他口吐一个“不”字,就会让她心碎而死。
  冯瞿:“你胡说什么呢?太太是太太,姨太太是姨太太,我分的很清。”
  大帅府的正室夫人虽然年华已逝,可是她生的儿子却是未来大帅府的继承人。而后院那些姨太太们,哪怕生了儿子,也只是大帅府后花园的点缀,上不得台面。
  帅府妻妾地位天然不同,没什么可比性。
  冯瞿从来也不觉得姨太太能越过正室,只是……养着养着,总也养成了习惯,在身边能逗他一乐,走丢了也让人有点挂心。
  姨太太到底还是比不上正室夫人的,他心里极为清楚。
  尹真珠心里极不舒服,这离她想要的结果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到底冯瞿是她深爱的男人,她再不想让两人之间生出嫌隙,让别的女人趁虚而入。
  这一次,她一定要牢牢抓住冯瞿。
  第42章
  傍晚的时候,谢余随侍裴世恩从跑马场回到裴公馆,总算得了休息的时间。
  裴世恩今天跑马赢了钱,手底下跟着的小子们都得了赏,谢余拿着才得来的赏钱兴冲冲出了裴公馆,在蛋糕房买了栗子蛋糕,提着去亭子间。
  顾茗自那晚跟他谈过之后,准备休息两日出门赁房子,暂时先在沪上住一段时间再说,被谢余给拦了下来。
  “我在裴先生身边做事,裴公馆有住的地方,得闲了过来看看你,房租交了三个月的,你就暂时住着吧。”
  果然他随后就搬去了裴公馆,足足有三四日没回来。
  顾茗这几日闲来无事,各家报纸都买了回来研究,算是了解沪上最捷径的手段。
  谢余来的时候,床上桌上到处都是摊开的报纸,有的地方用红笔做了标注,有某位激进学者在讽刺当局,还有两位文人在报纸上打嘴仗,更有各种精彩的时政评论。
  “阿茗,你若是无聊了,不如我带你出去玩玩?”
  顾茗接过谢余带来的栗子蛋糕,泡了两杯粗茶配蛋糕:“虽然没有好茶,但吃蛋糕唯有喝茶才能解腻,勉强喝喝吧。”她拿出菜刀来切蛋糕,回答谢余的问题:“算了吧,自从我上次在歌舞厅被溅了一脸血以后,就觉得外面还挺乱,我还是老实在家里呆着吧!”
  这几日她老做噩梦,时常从枪杀案的现场惊醒,摸一把脸,感受到手指下面细腻的肌肤,而不是热突突粘稠的人血,才会彻底清醒过来。
  也许她曾经还有过一丝天真,总觉得这是个并不真实的世界,可是从亲眼见证了枪杀现场,还被喷了一脸血之后,她终于不得不承认现实世界的真实与残酷性。
  不过她从来都不屑于将自己软弱展示人前,跟谢余讲起来也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口吻:“阿余,沪上时常发生枪击案吗?我怎么感觉容城相对平静一点呢?”
  谢余也是才来不久,但鉴于他职业的特殊性,跟着流氓大头子混,有时候一天见识到的血腥场面,平常人十年也未必有机会得见,沪上歌舞升平背后隐藏的阴暗面已经在他面前露出了端倪,更是要叮嘱顾茗:“沪上比容城更繁华,也要更乱。十里洋场鱼龙混杂,不止有中国人,还有很多外国人,发生的命案也更多。也好,你既然不想出去就算了。真要想出去,等我来了陪你出去。”
  她的模样太过招人,万一出门被小流氓盯上就麻烦了。
  顾茗咬一口栗子蛋糕,满足的眯了眼,也不知道对他的叮嘱听没听在耳中,反而赞美食物的味道:“真好吃!阿余,是不是沪上的食物也比容城的美味呢?”
  浇灭了人生理想与一腔热血之后,顾茗原本准备剩余的人生要用美食来填满,余生在世,唯有吃喝二字。
  哪知道一场意外,稀里糊涂到了容城。
  “应该……不会让你失望。”谢余好笑的看着她,慢慢将手伸进衣袋里,触到冰凉的怀表,摩挲着怀表外壳上的花纹,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怀表递到了她面前。
  顾茗还当他要送自己一块怀表,连忙拒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的。阿余,你时常在外面跑,也要有装门面的东西,给我干嘛?”目光落在表壳上,顿时觉得那花纹有点眼熟。
  她就着谢余的手凑近了细瞧:“……好像在哪里见过?”已经想起来,冯瞿也有一块同样花纹的怀表。
  谢余不打算瞒着她,况且这对于她来说也许是好消息呢。
  “这是冯瞿送我的见面礼。”
  顾茗惊跳起来,第一反应是满房间寻找手枪,把床上摊开的报纸都往地下扔:“冯瞿来了?作死啊!他都找上门来了,你竟然还提什么蛋糕啊?你是不是傻啊?”
  谢余忙起身阻止她,抓住了她的肩膀:“阿茗别着急,冯瞿已经离开沪上,有事回容城了。他求到裴龙头面前,说是要让龙头帮忙找到你。不过他手头没你的照片,说是回头让人送过来。裴龙头答应了。”
  顾茗暂时松了一口气,回想她在少帅府的时候,连一张照片也没有,而她平时似乎也不太喜欢照相,万幸师范学院的毕业照都还没照。
  也许终有一日她要走上与冯瞿起争端的一天,但至少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她积蓄力量,能够挺直了腰杆站在他面前,与他平等对话的一天。
  “没有就好。”栗子蛋糕忽然堵在了喉咙口,她一刻也等不下去了,蹲下去收拾刚才扔下地的报纸。
  谢余帮她一起收拾,心中怜惜她听到冯瞿的消息就惊跳起来的模样,暗暗下定决心要尽快强大起来。
  “阿茗你别怕,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
  顾茗每次听到他这样说,都有种无力的感觉,总觉得深陷在情爱里的人们都是小可怜,一叶障目,也许连所爱之人的真容都认不清楚。
  谢余如此,冯瞿也如此。
  正如她对待冯瞿敷衍的态度,那是知道她在对方心里也不过就是只金丝雀而已,可是谢余不同,她不想用同样的态度来敷衍谢余。
  谢余对顾千金是情真意切的。
  她匆匆转了个话题:“阿余,我准备在报纸上写文章,希望沪上报社主编有伯乐之明,能发现我这匹千里马。”
  “阿茗,你原来还会在报纸上写文章啊?”
  提起这件事情,顾茗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下来,她调皮的眨眨眼睛:“你听过容城公子吧?”也不知道这年头黑帮内部有没有要求学习进步?
  谢余:“听过的。以前你教我识字,我闲了就买报纸看,碰到不认识的字圈起来,等你下回教我。有段时间容城公子还挺出名。我还读过他写的文章,觉得……挺有道理的。”
  顾茗轻笑:“多谢夸赞!”
  谢余还有点傻:“你是……容城公子?”
  保守一个秘密也许很难,但说出一个秘密却很是轻松。
  谢余是顾千金值得信赖的人,顾茗对他就更为放心了,虽然也许在未来他会心狠手辣,可是如今他还是那个对顾千金痴心一片的少年郎。
  “对啊,不像吗?”
  她索性盘膝坐在了地上的报纸上,眉飞舞色讲起容城公子之事,直听的谢余轻笑不止:“阿茗,你也太调皮了!不过那位周公子仗着权势想要做恶,没想到最后却臭大街了!”
  他从小餐风露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也只有原来的顾茗从来不曾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轻慢,拿他当个人看,不需要他讨好巴结,只需要捧出一颗赤诚的心待她就好。
  “阿茗,你写吧,我做你的读者!”
  顾茗起身,身处斗室,颇有指点江山之感:“放心,等我将来出名了,一定给你亲笔签名!”她嘻嘻哈哈笑起来,颇觉此话有游戏之嫌,很是好玩。
  ——不过是想要靠文字谋一口吃食罢了。
  第43章
  仙乐都枪击案发生之后,轰动沪上,死者除了歌舞头牌陈晚香,还有外国人,更是引起各方关注,连租界几国公使也心动了,来电询问。
  警察局长郭金川忙着跪舔外国人,一边把局里的警员都撒出去核实外国人的身份,一边忙着追查人犯,就怕被外国公使追究。
  仙乐都作为凶案现场,已经封了起来,门庭寥落,依旧有小报记者寻幽探秘的前来转悠,企图发现点什么。
  陈晚香活着的时候,名满沪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愿意一掷千金,只为一得她青眼,共舞一曲。她身故之后,那些曾经仰慕她的男人们连三秒哀悼的时间都不曾有,立刻转投其他女人的怀抱。
  倒是八卦小报记者们开始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实地探访”她生前工作的地方,再“亲自采访几位她的仰慕者”,编撰影射许多她与政商要员的风流韵事四下传播。
  本来是一桩惨案,最后却硬生生变成了一出香艳的风流情事。
  陈晚香生前,不少报纸捧她,对她的容貌与舞技歌喉不知道用了多少溢美之词,结果遗骨未凉,骂声扑天盖地而来,一时之间,陈晚香盖棺定论,俨然是沪上新一代淫贱浪荡女人的代表,挨枪子罪有应得。
  舆论影响着民情,老百姓最容易被报纸的报道左右,不明真相的老百姓纷纷拍手称快,只差称赞凶手为民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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