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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_分卷阅读_119

  刚到门口,就见焦三带着跛子几个人出来,她退在一边,奇怪地道:“……三爷,你这是做什么去?”
  “刘大人在府城失踪了。”焦三道。
  杜九言挑眉,“不是已经到府城了吗,在哪里失踪的,驿站?”
  “是,在驿站失踪的,晚上进房睡觉人还在,但是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焦三道:“不和你说了,我们这就走了。”
  杜九言颔首看着跛子,问道:“身上有钱用吗。”
  跛子每次挣点钱都给了小萝卜,杜九言猜测他身边最多十几文钱。
  “还有。”跛子刚说完,杜九言已经将自己的钱袋子抖了抖,倒了七两碎银子出来,数了一半给他,有些舍不得地道:“借你的,记得还我。”
  跛子忍着笑,很不客气的将她手里的钱都取了,想了想,又将自己的十几文钱给她,“横梁上,你是不是忘记了?”
  说着,就塞了钱大步走了。
  杜九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快步出门回家去了。
  她真的是将横梁的钱忘记了,关键是跛子居然也知道了,看来是小萝卜告诉他的。
  那她的私房钱就不是私房钱了。
  她得转移阵地。
  她想想觉得头疼,别人家的小孩多可爱,天真无邪满嘴里的为什么,对世界充满好奇。她家的呢,不但不天真可爱,你还得日防夜防斗智斗勇。
  一定是爹的基因不好,才生出这样一个满身心眼子的小孩。
  回到家,小萝卜捧着书在背,见杜九言回来,径直回了房里,啪嗒栓了门,他一骨碌坐起来,眼睛滴溜溜一转,又用书捂着脸嘻嘻笑着倒在椅子上。
  花子和闹儿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闹儿见他头顶的小辫子一抖一抖的,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小萝卜摇着头,“不可说,不可说。”
  “你今天像个老夫子,比先生还像!”花子道。
  陈朗正好从外面进来,凝眉道:“不许在背后说先生坏话。”花子忙吐了吐舌头,陈朗又问小萝卜,“你爹是不是回来了?”
  小萝卜无声地指了指隔壁的卧室。
  “出了什么事了吗,怎么回来就进了房里,你不去看看?”陈朗问道。
  小萝卜摇头,“她肯定不让我去的。”
  陈朗挑眉,立刻明白了,这母子两个人又在斗智斗勇,一个藏钱一个找。
  说着话,杜九言呼啦开了门,留都没留,头也没回地走了。
  ------题外话------
  一个案子结束了,是到酝酿我们王爷出场的时候了……也没那么快,别急,嘿嘿。
  今日三更,明天见!
  第146章 矿啊矿啊(一)
  “走了?”陈朗还以为她在家吃午饭呢。
  小萝卜见杜九言走了,立刻放了书滋溜跑回房里去了,将房间里各个角落里都看了一遍,只要是他碰过或者放的东西,别人碰了一下,他就会知道。
  而杜九言这个人,鲜少去整理或是收拾,所以卧室对她来说就是睡觉用的,没事不进来也不会乱翻东西。
  “藏在哪里了呢。”小萝卜看看帐子顶上,又看看衣柜,都没有,他摸着下巴靠在门口,又退出房间站在门口看,顿时眼睛一亮跑床边,将床帷的竖杆拆下来。
  这是竹子做的,里面是一节一节的中空,他一打开,立刻就看到了卷成一卷的银票。
  数了数,一共四百两。
  “还真是有钱啊。”小萝卜酸酸地撇嘴,将钱又塞回去,坐在床上发呆,陈朗推开门,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小萝卜唉声叹气,“先生啊,我觉得我娘和我不亲了。”
  “咳咳……”陈朗问道:“如何说?”
  小萝卜就告诉他了,陈朗听着心头忍着笑,摸了摸苦恼孩子的头,“这件事,你觉得是你的错,还是你娘呢?”
  “错各一半。”小萝卜反省自己,“以后我隔几天,就给我娘一点钱用,她有钱就不会想着存钱了。”
  陈朗哈哈大笑,“还会反思,不错啊。”顿了顿又道:“你说的对,你娘其实对钱财的概念淡薄,她只要不缺钱就行。”
  “也不能不缺。”小萝卜道:“这样她会不求上进的。”
  没有钱,才想挣钱。
  陈朗将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嫩生生的小脸,“真的是为你娘操碎了心。”方方面面都要想,还要度量杜九言的心态和心思。
  不容易。
  小萝卜叹气,“先生,我也很不容易,对吧。”
  “嗯,我们小萝卜很不容易,非常的辛苦。”陈朗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抱着他去正厅坐下来,“快背书,将来做大官。”
  小萝卜就指着鲁章之的字,“先生,我要做像他一样的大官。”
  “大周两百多年,只四个人连中三元。鲁大人就是其中一位。”陈朗道:“所以你要努力啊。”
  小萝卜点头,“那还有三位呢?”
  陈朗怔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含笑道:“还有三位一生都没成就,就不提了,只有鲁大人才是你应该学习的。”
  小萝卜点头不迭,“我要向鲁大人学习。”
  东安客栈中,陈兴波气冲冲地回来,陈家姐妹问道:“怎么样,西南讼案接这个案子吗?当初他们不接是觉得官司太小,现在都是杀人案了,他们肯定接了吧。”
  “不接。”陈兴波气的蹲在门口生闷气,“说这个案子已经没有诉讼的必要,就算是有罪辩护,也没有办法减轻量刑。”
  “还说情节太恶劣了,就算我们出多少钱,他们也不会接。”
  陈家姐姐又气又急,怒道:“这些讼师都是吃干饭的,一个冤案,怎么就不能诉讼了。”
  “都怪那个什么余轲,要不是他信誓旦旦说一定没事,我们怎么也会去西南找讼师,这个人简直太可恶了。”
  “他人呢,找到了没有?”
  “没有。”陈兴波摇头,感觉自己被骗子骗了,对方拿了他五十两的讼费,“拿了钱,在公堂上对着杜九言,屁都没放一个出来。糊里糊涂的就被定案了。我已经让人去找了,等找到他,我非扒了他的皮。”
  “这年头,骗子太多了。”
  “那现在怎么办,没有人愿意接讼案,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小弟死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有位姐姐道:“听说刘县令就要到了,要不我们去打通一下?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可以试试。”陈兴波道。
  大家就围坐一起,商量怎么去打通刘县令。
  “大老爷。”忽然,陈家的小厮进来,回道:“在城外找到那个余轲了。”
  陈兴安起身,带着小厮就走,“非打死他不可!”
  邵阳城外,余轲背着包袱,和朋友一边争吵一边灰头土脸的赶路。
  “让你不要来邵阳你偏不听,这里有西南,还有三尺堂,我们来哪有立足之地。”
  “两虎相争,我以为可以从中得利,谁知道……”余轲很不想走,可又不得不走,这一次的讼案打的太丢脸了,他如果再留在邵阳,不但成为人们的笑柄,还会接不到讼案。
  “当年三尺堂几个人,不就是四五年没有接到讼案。”另外一个人道:“咱们熬过去就好了。”
  余轲不想说话。
  “他们熬五年,可要不是来了个杜九言,谁知道他们会熬几年。说这些没用,赶紧走,换个地方,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
  三个人赶路,忽然听到后面有马车追来,回头一看就见陈兴波坐在车上,指着他们道:“骗子,你给我站住!”
  “跑!”三个人慌不择路,拐了个弯就朝小路跑,陈兴波下车,带着人提着棍子在后面追。
  西南讼行中,区恒一脸惊讶地看着来找他的几位师弟,“跑了?”
  “嗯,背着包袱被陈家人一路撵着跑了。”马易说着,气怒道:“还指望有点出息,没想到打一战就跑。”
  区恒摇了摇头,道:“邵阳如今的形势的,别的讼师来了没有立足之地,他走倒是明智的。”
  “师兄,难道还真怕她了不成。”肖青枫道:“我们不行,但肯定有师兄比她厉害,更何况,我们还有这么多先生在呢。”
  众人跟着无意识地点头,想起来又看着马易,区恒道:“不可胡闹,以杜九言的辈分,岂能和几位先生相提并论。”
  “我说错了,说错了。”肖青枫很尴尬,换了话题,“但这小儿实在太狂妄了,和别人辩讼,居然不理对手,真想半夜摁着她打黑棍啊。”
  马易撇嘴,道:“行了吧,她那一身蛮力,还不知道谁打谁呢。”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区恒年纪最大,警告道:“上次的亏你们不要忘了,切记不要再胡乱行事,让先生们生气责骂。”又道:“刘先生今天还和我们说了,让我们将陈兴安案件整理出来,细细研究一下。”
  “等我们弄出来以后,拿去府学给你们看。”
  众人点头应是。
  几日后,陈兴安杀人案卷宗送去了督抚衙门,但近日宝庆事情多,卷宗一直摆在桌子上,付韬也很忙,刘县令失踪了,音讯全无,实在让人着急。
  天气渐渐凉爽,跛子忙了半个月,没找到刘县令,吴典寅就上报了朝廷。
  隔日,桂王已经回京的消息传来,整个宝庆府上上下下的官员都长长的松了口气,暗地里邀约,好好的庆祝了一番。
  八月初九一早,杜九言找了两辆马车,一家人上了车,往新化而去。
  小萝卜很兴奋,第一次坐马车出远门,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爹啊,我们要走多久呢,晚上住在客栈吗?”
  “嗯。”杜九言给他理了理衣服,“你要是不想住客栈,我们可以露宿在外面。”
  小萝卜想了想,坐下来道:“也不是不可以啊,这样我们可以……”他还没说完,就被杜九言捂住了嘴,“这是大人决定的事,小孩是没有发言权的。”
  小萝卜嘟着嘴,靠在杜九言身上,对面闹儿轻轻笑着,“九哥,小萝卜其实也不小气,他昨天还给我买线了。”
  “给你买线花不了几个钱。”杜九言知道自己儿子,天天抠然后再花点小钱买通人心,时间久了,大家不但不觉得他抠,还觉得他是聪明,会算计过日子。
  这小孩,除了欠揍没别的。
  “不是啊,金线很贵的,买了一卷用了二两银子呢。”闹儿说着,小心翼翼地将金线从包袱里拿出来,“我都舍不得用,真是好贵。”
  杜九言就看着闹儿手里的衣服,“你衣服给谁做的,要用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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