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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多癖_分卷阅读_43

  这一天收获颇丰,明月心满意足, 暗想谢平澜给她的金印和信函全都干系重大,放到哪里都不放心,最好在贴身衣物上缝个暗袋藏好了, 时时带着, 就不怕遗失或者被人发现了。
  陈佐芝为示信重,给了金汤寨众人一个很大的院落,有单独出入的侧门, 都是由自己人把守。
  守门的头目看到他们一行回来,急忙凑上来,道:“大小姐,白先生, 你们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啊,大当家急着找你俩,叫人来问了好几回了。”
  而后他又压低了声音:“陈佐芝派了人来见大当家, 还没走。”
  明月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父亲找自己何事, 总是要赶紧过去,当即便道:“白先生, 你先去瞧瞧吧,我换了衣裳马上到。”
  白策应了,住处也不回, 直接去见隋凤。
  且说明月,回去换了身衣裳,把两样宝贝小心藏好了,收拾停当,带了铃铛去见父亲。
  这段时间陈佐芝隔个一两天便叫父亲去喝酒议事,想把结拜的日子定下来,每回都叫隋凤借故推脱了,不知这次又玩什么花样?
  有谢平澜帮忙给支了招,明月虽然还怀着警惕,心里终究是有了底,表现得不慌不忙,等走到地方,正遇上白策代隋凤送客。
  客人年纪不大,一身玄衣,竟是那位近来颇受陈佐芝赏识的费长雍。
  费长雍见明月自对面过来,一挑浓眉,停下来笑着打招呼:“隋小姐,别来无恙。”
  明月还礼,口里应付道:“费公子这便要走么?”目光瞥向了白策。
  就见白策神色如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愧是做久了师爷的人,一点都看不出来费长雍突然造访对他们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话间明月已经让开了路,摆出同白策一起送人的架势。
  谁知那费长雍似是踟蹰了一番,竟转而同白策道:“白先生,我这次来本就有些话想同隋小姐说,既然这么巧遇上了,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白策闻言一怔,含笑道:“那要看大小姐的意思。”
  他也不知自己碍了谁,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要同大小姐单独说两句?
  明月往左右看看,抬手示意一旁空着的小偏厅,道:“那请这边坐吧。”又叮嘱铃铛:“给费公子上点茶。”
  这间偏厅就在一进院门不远,通常来访者多的时候,先在这里喝茶候见。
  明月请费长雍进来落了座,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等他开口。
  费长雍注视着明月,身体前倾,目光炯炯有神,道:“隋小姐,你可知道令尊眼下的处境十分不妙,已经祸在眉睫了。”
  这开场白令明月稍稍意外,她配合着掩了嘴轻“啊”一声,好似受了惊吓,等着听他下文。
  费长雍微微眯了眼,幽深的眸色掩盖了目光的锋锐,缓缓道:“隋大当家一来大化就答应同陈王爷义结金兰,从此福祸共当,陈王爷十分开心,令手下人赶紧准备结拜大典,又叫拿了‘千金帖’的人到时都来观礼,务必赶在集会前面把这件大事办了。可没想到隋大当家过后竟然一再推诿,到现在也没给王爷个准信儿,致使这么重要的大会竟因此一拖再拖。如今眼看已是三月,大当家敢说不是在消遣王爷?”
  明月有些失望,心道什么嘛,一上来就危言耸听这一套早就是白先生玩剩下的了。
  敢情陈佐芝急了,叫费长雍来给他当说客。
  虽然谢平澜授意他们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可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对方。
  明月大眼睛里带了些惊慌:“你是说,陈王爷要对我爹不利?”
  费长雍一滞,笑了笑道:“王爷宽宏大量,只会反思自己何处令你父亲生了不满,但你莫要忘了,还有个孟大当家呢,听说隋小姐先前同那孟黑打过一番交道,过程不甚愉快?”
  明月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风道:“费公子,实话同你说,我爹确实后悔草率应下结拜之事,但不是因为陈王爷,而是……不想跟着孟黑挨天下人咒骂。”
  费长雍面露了然之色:“我猜便是如此。隋小姐天性善良,不论是同孟黑争执,还是在永桐放粮都是因为你不忍心见无辜百姓受苦。如此你就更该劝着令尊,了却王爷这桩心事,以便接下来的‘千金帖’大会能够顺利召开。至于孟黑,等结拜之后,王爷身为兄长,自会约束于他。”
  明月面露迟疑:“可是我爹怎么会听我的?”
  费长雍笑了:“看来隋小姐还不了解你在隋大当家心目中的位置啊。说实在的,我还从未见过一个父亲如此疼宠女儿,你顶撞孟黑,害他二人生了嫌隙,他可曾怪过你?你在永桐,当着陈二爷父子的面放粮,大当家不也由着你?隋小姐从由到大当如众星捧月一样,着实叫人羡慕。”
  明月将手托腮:“这到是真的。”
  这时铃铛敲门进来,给费长雍奉上茶水,而后望向明月。
  明月冲她摆了下手,铃铛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费长雍方继续道:“隋小姐只管放心,我已经劝得王爷轻徭薄赋,善待百姓,此次集会,便是要同邺州的商贾们谈合作,先解决缺粮的问题。顺利的话不用半月,邺州粮价将降到与彰白诸州齐平。下一步便是整顿吏制,清剿山匪,叫百姓休养生息,趁着北方打仗,朝廷想要招安的工夫,咱们一起把邺州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好不好?”
  他说这番话,配合着那神采飞扬的神情,显得特别自信。
  难怪陈佐芝会受他鼓动。
  明月想,自己若不是认识谢平澜在先,听到这一番蛊惑人心的话,说不定也会脑袋一热,答他一声“好”。
  费长雍说完了,见明月沉吟未语,有些意外,柔声道:“隋小姐,你莫不是还有什么顾虑?”
  顾虑自然是有,明月忍不住想你若真是一心为了邺州百姓,又有这样的才干,怎么就认了陈佐芝这么个人来辅佐呢?
  但这话她不能说,只得笑而不语。
  费长雍看她这样子却是误会了,坐直了身子,胸有成竹道:“我不会叫隋小姐白帮忙的。”
  咦?还有好处?
  明月惊讶地望向他,这家伙前一刻还大义凛然,一副忧国忧民状,怎么说变就变,偏生这语气还如此自然?
  再说自己是给点好处就能贿赂的人么?
  费长雍见她一双眼睛乌溜溜地望过来,还当终于打动了对方,笑着起身:“那咱们就说定了,隋小姐快点帮忙说服令尊,事成之后我送你一件合心的礼物。”
  明月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
  有人上赶着送礼,自己何必拒之门外,好歹隆而重之地提出来,可别到时候当自己是小孩子,用个小玩意儿就打发了。
  她直接开口相询:“是个什么样的礼物?”
  费长雍没想到她半天没说话,开口竟是冒出这么一句来,果然还是自己最后的许诺起了作用,他似笑非笑道:“大小姐想要什么?只要我有。”
  明月也不同他客气:“待我想想。”起身送他出去。
  送了客回来,明月去见父亲,白策好奇,问她费长雍适才神神秘秘同她说了些什么。
  明月如实讲叙一遍,惹得白策哈哈大笑。
  “他知道大小姐你吃穿不愁,不缺金银,再说比起一掷千金来,现在邺州谁又能比得上陈佐芝,想叫你看得上眼,肯定需得是新奇的玩意儿。他师父是鼎鼎大名的萧学真,手上想必有不少好东西。大小姐你别客气,一定要叫他觉着肉疼才行。”
  “萧学真……听说他擅长排兵布阵,会奇门遁甲,是不是真的?”
  “我也这么听说过,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
  隋凤听到二人说话,由屋内出来,接口道:“萧学真怎么了?此人制造机关陷阱是大赵第一人,狗皇帝几次想召他进京,给个官职叫他负责修帝陵,都找不着他人。”
  白策和明月进了屋,关上房门,明月又把费长雍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隋凤道:“看来不能拖了,得答应他们。”
  说完他看看另外两人的脸色,疑惑道:“怎么了,你俩有什么瞒着我?”
  白策笑道:“还是叫大小姐同您说吧。”
  明月就把今日出去“偶遇”谢平澜,他又是如何说的跟父亲学了学。
  隋凤哼了一声,没拆穿女儿同白策的小把戏,坐在那里寻思了半天方道:“好吧,也只得如此了。”
  转过天来,隋凤打发人去给费长雍传了个口信。
  那边动作很快,还未过午,陈佐芝就请了隋凤过去喝酒,顺便把结拜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三,同一天召集持“千金帖”的人在府衙集会,商讨邺州发展大计。
  明月忍不住跑去找白策:“白先生,闲坐屋中好生无聊,听说灵岩寺的香火很旺,我们去拜一拜吧?”
  第58章 大雨灵岩寺
  白策笑得打跌, 问她道:“是拜菩萨还是拜人?”
  明月怒视白策, 嘟着嘴不满:“人家是有正事呢。有什么好笑的?你去不去?”
  “去去,大小姐吩咐了, 属下敢不听令。你等我准备一下的。”
  结果这边还没等成行,就出了一件大事。
  三月初一夜里,雍德义带了几个人潜入指挥使马康才的府邸, 想要袭杀借住在马家的朝廷钦差, 不巧正赶上费长雍奉陈佐芝之命在同钦差谈事,撞个正着。
  马家死了几个守夜的奴仆,钦差的两个贴身侍卫一个横尸院子里, 一个在卧房门口被短刀抹了喉。
  但身手如此高强的雍德义却在费长雍跟前吃尽了苦头,据说连十招都没走上便被费长雍生擒活捉,当场卸掉了下巴和四肢的关节,五花大绑交给陈佐芝处理。
  当时已是下半夜, 陈佐芝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把孟黑叫了去。
  雍德义关节复位之后痛哭流涕,连连磕头认错, 供认他是看不过大当家碍于王爷的面子,明明和朝廷有着血海深仇却不能报, 为着招安一事忧心得整夜睡不着觉,才擅自行动, 想着钦差若是死了,招安一说自然就黄了。这都是他自作主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陈佐芝本来就不想深究, 见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正中下怀,把人交给孟黑处置。
  到这时候孟黑还要做戏做全套,拔刀要杀雍德义,被陈佐芝拦下。
  最后他当着众人的面,抽了雍德义三十鞭子,直将雍德义抽得皮开肉绽鬼哭狼嚎方才罢休,抽完了又把人赶出大化,叫他即刻滚回江城去。
  等初二早上隋凤这边听说此事,雍德义已经带着伤离开大化回江城去了。
  诸人立刻想到明月那天在观霞阁上看到雍德义同汤啸密会的情形。
  不知汤啸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说不定二人当时便是在密谋此事。
  陈佐芝得到报告之后好几天引而不发,终于抓了雍德义现行。
  否则大半夜的,那位费公子怎么会正好在钦差那里?再说雍德义又不是傻,要行刺肯定要等熄灯之后没有外人了再动手。
  更叫人没想到的是费长雍的身手,这人年纪不大,竟是文武双全,武艺高出众人一大截,怪不得自视甚高,敢夸下海口,要帮着陈佐芝把邺州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这虽然是点小风波,很快归于无形,却无疑更给了明月去见谢平澜的理由。
  所以三月初二这天上午,隋大小姐带了铃铛和几个随从,拉上白策,坐着车浩浩荡荡前往城西灵岩寺上香求签,顺便要在寺庙的后山踏青游玩。
  她兴冲冲打算的挺好,谁知天公不作美,出门的时候只是有些阴,走在半路上便开始淅淅沥沥落雨,等到了灵岩寺外竟是越下越大了。
  铃铛不知道今天的上香游玩另有玄机,道:“糟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带伞,这破天气,看来是玩不成了。”
  她家小姐可是很讨厌下雨的,她说雨水滴在身上,湿漉漉的,总有一种不那么清爽的感觉,再说一下雨地上到处是水,很难不湿到鞋子,所以在山寨的时候,每逢下雨天,小姐便基本上不出门了。
  今天颇难得,好像下雨这等意外也没有破坏她的玩兴,虽然不怎么说话,可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里面全是兴奋……
  明月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进到灵岩寺中。
  等手下人好不容易找来了伞,她和铃铛、白策打着伞沿着又湿又滑的石阶进了寺庙的大门,不但是鞋子,连裙子的下缘都变得湿哒哒好不难受。
  明月因为上次见谢平澜穿得丑,怕他再说自己长得不及某某,还特地换了条浅紫色的暗花长裙,外罩蝴蝶纹纱衣,看着如芙蓉出水袅袅婷婷,这会儿也全部泡了汤。
  这也到罢了,最叫明月气恼的是诸人如取经似的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进到灵岩寺,找着老和尚慧明一问,谢平澜竟然没在。
  慧明说他是昨天出去的,把手下人全都带走了,一夜未归,今天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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