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嫡_分卷阅读_93
王若婉主动和解,她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王重阳是霍重华的座师,恩情莫大。真要是因为儿女私情让他背负骂名,她可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而且,上辈子,霍重华就是踩在王重阳肩上上去的。只盼这辈子他不用被人骂做忘恩负义了。
王若婉脸色突然红了,“嗯,是快了。”
楚棠一看她的臀围,就知道容易生养,她想羡慕也羡慕不来:“那我提前恭喜王姐姐了。”
王若婉又是嗯了一声,岔开了话题:“霍重华要升官了,你今后极有可能就是四品大员的夫人了。”
楚棠还真没听说,霍重华从来不在她面前提朝堂,“四品?我不太清楚。”
霍重华能当什么官,她倒不在意,只是他这辈子发迹的太早了,她担心会遭了小人陷害。
枪打出头鸟,锋芒必露的人总会被人嫉妒。
王若婉似乎不太想提及自己的婚事,抓着霍重华的事就不放了,接着道:“我无意间听到我爹爹和同僚说话,陛下这次昏厥醒来后,谁也没有召见,就连几位阁员也进不了寝房,独霍重华被召见了,这不是荣宠?还能是什么?”
帝王龙体抱恙,霍重华在这个时候被推上风口浪尖上,保不成是有人拿他当靶子。
王若婉看到的只是表面,楚棠却觉得哪里不妥,除了莞尔一笑,她也不知道能和王若婉说些什么。
*
从衙门里出来,日头正在当空高照。
晌午,该是用午饭时候了。
黑漆四轮马车渐渐驶离宫门,霍重华骑马尾随,车厢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因为疼痛而发出得低/吟。
接着是刑部官员程赞礼的声音:“王大人呐,我听说李大夫妙手回春,可医死人,活白骨,你这个病,他或许能治。”
王重阳将自己的双腿盖上厚厚的褥子,这等炎热,却是止不住的刺痛:“也不怕你嘲笑,我出生乡野,家里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幼时就没穿过裤子,活到这把岁数,这双腿也是废了。我不是没去找过李大夫,若无他,我怕是已经归田了。”
王若婉因为霍重华耽搁了几年,一直没有遇上合适的人家,之前相看的男子都被她回绝了。程赞礼的长子前几年死了妻子,无意中见过王若婉。说来也怪,王若婉偏生就看上他了,一来二往就定下了亲事。
程赞礼与万重阳都是支持康王的人,这厢又成了亲家,同坐一辆马车,说了不少无关政事的东西。
不出半个时辰,霍重华下了马,亲自去搀扶王重阳下了马车,道:“老师,我说过的苗医就在楼上。”
程赞礼四处看了一眼:“小霍啊,你是从哪里寻来的江湖术士?还非要选在这个地方见面?”
霍重华做事一向不喜欢提前报备,就是王重阳自己也不清楚。
霍重华:“您二位进去了就知道了。”
二楼西侧,五间雅房。
此处又名状元楼,每逢三年春闱,各地的举子会择店而入,就是图了‘状元楼’这三个字,想沾点喜气。
除却春闱那阵子,平日里,状元楼生意一般。不过仅此那几日也能让店家挣了满盘。
自本朝立朝以来,从状元楼走出去的进士老爷不计其数,单是这份荣耀,也是别的酒楼没法相比的。
雅间里早有人备好午膳,霍重华扶着王重阳落座,介绍道:“这位便是苗疆族长,秋老先生。”
霍重华所指的这人,头发全白,看似耳顺之年,但精神矍铄,一身灰白色袍子,身子健朗,与中原人没什么两样。
秋老先生对程赞礼与万重阳点了点头。
霍重华又道:“秋老先生天生聋哑,但医术高超,您二位有什么事只管开口,老先生会唇语。”
高人就是不一样。
程赞礼将王重阳的病情描述了一遍,秋老先生捋着胡须,对霍重华打了手势。
霍重华便道:“老师,秋老先生请您去内间稍坐,他需要在细细查看您的病况。”
程赞礼与王重阳面面相觑,这个霍重华,什么时候又学了哑语?
王重阳也想早日摆脱病痛,这便依言,由霍重华扶着去了内室。
外间,霍重华很快就走了出来,道:“程大人,时间紧迫,衙门里到处都是眼线,下官今日就长话短说了。”
程赞礼的神色也陡然严肃了起来,他们三人虽说约定一道出来看病,但实际上,另有旁的事要商榷。
王重阳虽是霍重华的老师,但他却盼着王重阳早日回去歇着,毕竟身子骨要紧。
他道:“沁晨公主嫁给了兵部尚书刘栋之子不到半月,却被人勒死在了净房里,这件事锦衣卫却没有插手,大人是不是觉得蹊跷?”
刘栋是兵部尚书兼内阁阁员,有调动京城兵马的权力,在几位亲王之间,一直是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沁晨公主是萧皇后的女儿,萧家败了,但皇帝的女儿照样嫁高门。
却不想,大婚没多久,沁晨公主却惨死。还不是一般的死法,是被人奸/杀在了净房,下人发现时,公主衣裳不整,死相难看。
这无疑是打了皇家的脸面。
帝王勃然大怒,却只是将事情交给了刑部和大理寺去查。锦衣卫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程赞礼总觉得霍重华像是知道了什么,“小霍啊,你是怀疑有人故意为之?是想陷害刘家?”
霍重华并没有言明,只道:“刘家没有杀死公主的理由,更何况是这种死法。所以下官猜测幕后之人的目的是冲着刘栋-刘大人。”
程赞礼大惊:“有人想除了刘大人?为什么?”
霍重华道:“为了兵权!”
雅间外有自己人守着,二人的声音依旧降了下来,霍重华又道:“下官会暗中调查,只是有一事想拜托程大人,到时候如果下官破了案子,还望程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举荐下官。大理寺现如今还空着一份少卿的位子,下官以为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他是想毛遂自荐,调入大理寺!
户部虽然掌控了朝廷的钱袋子,但大理寺的权力更大,程赞礼倒不是怀疑霍重华的能力,只是他一开始就是在户部观政,而后为官也是在户部,要是调入大理寺,这不合规矩。
不过,但凡做大事的人,又有几人是按着规矩来的?!
程赞礼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好,本官到时候会尽力而为。不过小霍啊,你这次的目的怕不是仅仅为了升官吧?我可听说了,陛下有意将你顶上代理侍郎的位置,你老师病体拖欠,你不顶上他的位子,还想让给旁人?”
都是支持康王的人,霍重华也不想拐弯抹角,“我若查出幕后真凶,刘大人自会对我刮目相看,到时候拉拢他到了康王这一边,胜算会更大。”
霍重华年轻,且现如今的官位并不高,但在替康王谋事之上,最为积极。
他也的确盼着康王尽早问鼎,否则他与楚棠之间会一直隔着一层嫌隙。
程赞礼点头称是,不由得对霍重华又多看了几眼。
王重阳从内室出来,秋老先生打了手势,霍重华点头示意笑了笑,这才对王重阳道:“老师,秋先生可以试一试去医治您的腿,只是您得休息一阵子了。”
王重阳无奈,习惯了朝堂的人,一下子是放松不下来的,更何况,这个时候帝王还躺在榻上,眼看着就该异主了。
程赞礼:“王大人,你就听小霍一言吧。”
*
尚未日落。
霍重华亲自去了慕王府接楚棠。
他从青柳儿手里搂过她时,小妻子已经明显双目犯桃花了,身后还站着王若婉。
她站在那里,看着霍重华小心翼翼将楚棠抱上马车,鼻头微酸。这种情绪很奇怪,明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怎么一看到霍重华还会有所触动。
她走了过去,“棠儿妹妹喝多了,是我不对,不该灌她。不过她好像对你很有意见。一直说你是坏人。霍重华,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要是欺负她……我……”
霍重华等着她说下去,要不是看在王重阳的份上,他可没那份心情听着她叱责。
但王若婉喜欢楚棠的同时,又不太想看着霍重华对她怜惜有加,霍重华真要是欺负她,王若婉觉得自己说不定还能很高兴。
矛盾之余,再也没说出来。
霍重华便不再给她机会了,长腿一跨就上了马车。
楚棠并没有彻底醉,她一开始尝梅子酒,没觉得有酒意,一杯一杯下腹,过了好长时间才察觉到不对劲,等后劲上来,她就有些飘飘然,不过这感觉还挺好。
感官被放大数倍,霍重华往她身侧一坐,她瞅了他一眼,“夫君,你生气了?我哪里敢对你有意见,就是随意说了两句,王姐姐她想多了。”
霍重华光是听着轻飘漫浮的口吻,也知道小妻子是醉了。
外面的一众丫鬟吓得一个字也不敢说,她们不是没有阻挡,但主子坚持要喝,她们也没办法。
霍重华摁住楚棠到处点火的双手,禁锢在自己掌心,“不会喝酒,还学别人品酒?醉成这样是想让为夫伺候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千万别说卡的很销魂,九儿是真是有事外出,晚上继续,别打我,顶锅盖爬走。
第118章 道破
车厢里有些闷热,楚棠想伸出车窗透透气,霍重华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她这个样子,他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楚棠一手得了空闲,就去扯脖颈处的衣领,表情失落:“你那个母亲一整日没有理睬我,好像我欠了你几百两银子似的。”
霍重华知道霍夫人不待见楚棠,他也知道她委屈。
不是有他么?还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干什么?!
霍重华只是瞥了一眼就可见她白皙的脖颈处,醒目的红痕,是他昨晚留下的,他喜欢做这些小动作。霍重华让她坐好,她现在还在月事期,总是在他身侧蹭来蹭去,他未必就能如柳下惠一般君子作派,“她不是我母亲,你不必介怀,今后霍家老宅,你也不用再去,现在满意了?”
霍重华低着头看着她,他这个表情相当严肃,楚棠知道他不高兴了,“王姐姐的话不能作数的,我没有说你坏话,真的……而且霍夫人怎么不是你母亲了?”
霍重华不以为然,她就算说了他什么,他也无所谓,她想说,那便说去。至于霍家,若非看在十几载三餐粗食,将他养大的份上,霍重华也不会容忍霍家人随意靠近她。
楚棠见霍重华阖上了双眸,以为他真生气了,怕他回去折腾她,解释道:“我怎会在旁人面前诋毁你的名声?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了。我可不像你,藏着掖着,有什么事也故意不让我知道。”
霍重华叹了口气,沉默安抚是他唯一的回答。
他以为楚棠闹久了,就会累了,毕竟哪一次房/事,都是没过一会,她就嚷嚷着不愿意了。今日却格外能扑腾,“英捕头肚子能瞧出来了,我还见慕王妃的儿媳也快生了,人人都怀上了,独我没有,霍重华,你到底是不是存心的?!”
“……”霍重华要不是事先早就吩咐,他真怕楚棠已经知道了。
她这个样子怎能生孩子?
还是再养几年吧!
任由楚棠怎么质问,霍重华皆是只字不语,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梅子酒到底不是白酒,等闹了一阵子,楚棠开始清醒,方才发生的一切,她当然记得很清楚。浮夸奔腾的感官开始渐渐消停,等到了霍宅朱门外时,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脚步虚浮的由霍重华扶着下了马车。
霍重华却没急着进门,与她对面而站,表情很淡,亦很官腔:“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很能说么?”
楚棠:“……我听说你要升官了?”她面不改色,与他周旋,总不能过于被动,那样今后肯定会被他轻易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