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王侯_分卷阅读_310
要知道,生命谁不珍惜,谁不怕死?当一个人甚至是一群人,真的能达到孟子所言“舍生取义”地步的时候,那他一定是真诚的!
十多息之后,潘美身边的人已经死绝,潘美一声惨笑,说道:“叶尘!不管大宋谁当皇帝,终有一天,都会灭你满门。”
叶尘闻言,脸色微变,而与此同时,潘美话音一落,手中战刀便向自己脖子抹去。
第651章 花蕊宫中的御医
“抓活的。”
电光火石间,弓弦声传出,一道普通羽箭,犹如闪电一般,从叶尘手中射出。
“锵!”几乎就在同时,有金石撞击声传来,潘美手中战刀便跌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围攻潘美的士兵中窜出,鬼魅一般出现在潘美身边,一枚铁针便插进了潘美腰间一处穴位之上。潘美身体一震,便跌到在地,一动不动了。几名华夏卫上前,用牛皮筋将其绑住,押往后方。
叶尘带人来到河岸,俯视地上跪了一大片的败兵,大声道:“尔等皆为我大宋士兵,被叛贼潘美等人威逼裹挟,全部无罪;有罪者,都头以上将官。来人,将所有叛军将官全部绑了,士兵缴获身上所有财物和兵器,然后打乱编制,两日后带回京都,听从朝廷重新调配。”
“谢大帅大恩大德!”众人胡乱喊道。
叶尘用剑指着河里还在扑腾的落水者:“救人。”
就在这时,忽闻东面一阵马蹄轰鸣,达州城的守军才出来。
这一战双方人数很多,但持续还不到一个时辰,太阳都还远没到中天便结束。
达州城两千精锐距离这边五百步时,便停了下来,只有守将李广武和知府王成雄二人骑马前来,在距离叶尘十多步时便勒马停下,然后,快跑至叶尘身前,跪下道:“末将达州防御使李广武拜见大帅。”“下官达州知府王成雄拜见王爷。”
叶尘点了点头,让两人起来,说道:“二位以弱势兵力防守达州城,直至本帅带人前来,居功甚大,待我回朝后定向朝廷给你们请功!”
李广武和王成雄顿时欣喜若狂,一脸的激动。深感这些天吃得苦、受得罪和受到的惊吓没有白受。
二人再次感谢过叶尘之后,向黎霞河那边看,李广武愣道:“大仗就这样……打完了?”
叶尘道:“叛军不堪一击,一打就溃了。”
王成雄谄媚地说道:“王爷用兵神速,下官佩服到五体投地!”
李广武恭敬地说道:“末将一直相信大帅会带大军前来,但是末将没想到大帅到的如此之快。”
叶尘没有理会二人继续拍马屁,说道:“你们准备一些囚车,用来押送这些叛军将官回京。还有,大军在达州城休整两日,你们准备一下粮草和营地。”
王成雄和李广武赶紧恭敬称是。
……
……
叛军覆灭,潘美等一众叛将被俘的捷报快马送往东京,早已深信祥符王战无不胜的百姓感觉理所当然,但是朝廷上下却是吃了一惊。要知道潘美可是大宋军中能够与曹彬和叶尘堪比的一代名将,如今在叶尘面前竟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实在是出乎魏王、赵普,甚至曹彬等文武官员意料之外。
“殿下必须要在叶尘回京之前登基为帝。”
崇政殿之中,赵普眉头紧蹙,对坐在上首同样喜忧参半的魏王说道。
赵普旁边吕馀庆紧接着说道:“臣以为赵相公所言甚是,殿下不能再等到半个月后的吉日再登基了,臣以为殿下最好能够在七天之内便登基为帝。”
赵德昭略一犹豫,说道:“也好,只是本王最近一直在想,本王即使登基为帝,有叶尘存在,又岂能做得安稳。”
赵普和吕馀庆对视一眼,皆是默不作声。
半晌之后,吕馀庆离开,赵德昭让殿内太监、侍卫都下去,大殿内只剩下赵普和赵德昭,赵德昭才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赵相公可有办法以解本王心忧。”
赵普眉头紧紧蹙起,沉思半晌之后,说道:“臣近日一直在思考对付叶尘的办法,思来想去,没有万全的办法,还是不要对叶尘动手,否则一旦未能将叶尘杀死,后果不堪设想。”
赵德昭说道:“赵相公所言正是本王最顾忌之处,本王刚回想了一下叶尘来到我大宋之后经历,那弥勒教、圣堂不知用了多少厉害手段和人物一次次的杀叶尘,其中也有过动用大军围杀叶尘,可是最终叶尘都能够大难不死,然后进行疯狂的报复。赵相公,你说叶尘难道真是上天……”
赵普眉头一跳,说道:“魏王切不可对叶尘心生惧意,叶尘也绝对不是什么上天下凡吉星,这本来就是先帝为天下民心所向让人散播的谣言而已。”
赵德昭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
……
花蕊宫里透着一种让男人感觉极为舒服的气息,大白天的,宫门自然没有关,站在门外都可以看见里面种着些沉睡之寒梅,厌暑之幽兰,经年之青竹,未开之雏菊,宫殿里可以看见许多白色的纱幔在轻轻飞舞着,乍一看极为纯净甚至稚嫩,但进去之后不知为何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男女之事,颇为神异。
一个约四十多岁的御医出现在门口,花蕊宫中走出一名眉毛极长的美丽宫女,询问过御医的身份之后,便很有礼数的将御医迎进宫去。
花蕊宫的主人——花蕊夫人今日身体有痒,魏王有旨,让御医过来看看。
御医穿过重重纱幔,一张矮矮搁着的床榻上看见一个穿着浅粉色长裙的女子正躺在那里,单臂支颌,腰段间自然流露出一股风流,眉眼如画,神色却是怯生生地引人怜爱。按理说,御医给宫中嫔妃看病,即使花蕊夫人乃是先帝留下的遗妃,但也不能照面,必须要隔着纱幔才行。但是花蕊宫中显然不理会这一套。
今日来的御医是首次来花蕊宫医诊,没想到看见了花蕊夫人,先是一阵瞠目结舌,不知眼前所见女子是真是假,是画上的人儿还是水中的仙子。那眉眼,那自然散落在榻手上的顺直黑发,足以让世上的所有男子都心神向往。
但紧接着御医便想起什么,脸色大变,赶紧跪下连连连叩头,说道:“娘娘恕罪,微臣以为娘娘是在纱幔之后。”
“嘻嘻嘻嘻……”银铃般且又蕴含着奇异莫名之力的笑声响起,让御医心跳开始加快,心神都一阵恍惚。花蕊夫人对于男人面对自己时表现出这样的丑态早已见惯不怪,今日她借口身体有痒,招来御医,却是想要在宫中“俘获”一些人手,供自己差遣,顺便也增加自己的安全感。所以,如今日这个御医已经不是第一个,在此之前,已经有五名大内侍卫被她创造的各种机会轻易“俘获”。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让花蕊夫人脸色大变,猛的从床榻上站起来,若非她不是寻常女子,恐怕都已经尖叫出声。
此时正宫之中,只有花蕊夫人和之前带领御医进来的那名宫女。只是此时那名同样正在娇笑的宫女笑着笑着,七窍突然开始流血,而且越流越快,很快变成一张血脸。但是诡异的是这名宫女依然笑个不停,而且笑的声音依然很是动听。三息之后,这名宫女身子一软,跌到在地,气息全无。
花蕊夫人脸色惨白,紧咬牙关,死死的盯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背着双手饶有兴趣观摩宫殿的御医,说道:“是你在进来的时候,对她下的毒,你到底是谁?”
御医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向花蕊夫人走来,花蕊夫人见此脸色再变,从眼前情况来看,这名御医自始至终都没有受他魅惑之术影响,刚才所谓的丑态显然是逗她玩。这样的人物,花蕊夫人此生只见过三人,这三人一个是半步先天强者,另外两人都是超一流高手。
花蕊夫人正准备喊人,御医突然说道:“你若是敢叫出声来,便会立刻死去。”
花蕊夫人赶紧闭嘴,她对这名心狠手辣的御医所说的话不敢有丝毫怀疑,但是他却从床榻前走开,跑到了一边,始终保持与御医七步以上的距离,但她也不敢跑出宫殿。
御医没有继续追向花蕊夫人,而是如花蕊夫人刚才那样,很舒服的斜躺在矮榻之上,看着花蕊夫人,淡淡地说道:“若不想生不如死,便跪下吧!”
花蕊夫人脸色变幻不定,但半晌之后,不知想到了或者想通了什么,突然笑出声来,脸上惊惧之色更是荡然无存,竟然在瞬间恢复了之前的风情万种的迷人姿态。
嘻嘻笑声中,花蕊夫人已经冲着御医跪了下去,并柔柔地说道:“奴奴不知道是四长老大驾光临,还请四长老不要惩罚奴奴。”
没错,这名御医正是华夏卫府这些日子百般寻找的圣堂四长老王诸同。
王诸同一声冷哼,嘿嘿一笑,说道:“花蕊!你以为你和弥勒教楼炎明那老秃驴的关系,老夫和大长老会不知道?”
花蕊夫人刚刚恢复如常的神色,再次瞬间变成一脸惊惧,而且这一次是真正的惊恐,且急声说道:“四长老饶命,是楼炎明以邪术控制了……”
王诸同不耐烦的一挥手,将花蕊夫人话语打断,寒声说道:“老夫来见你,不是想听你的狡辩,事实如何,你心中清楚,老夫也清楚。有一件事情,你做了之后,从此与圣堂便再无关系。圣堂上下也不会再有人找你做事。”
第652章 登基大典
花蕊夫人赶紧说道:“四长老请吩咐,奴奴一定会全力以赴做好您吩咐的任何一件事情。”
王诸同微微一笑,神色一缓,说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其实轻而易举。”
说到这里,王诸同略微一顿,说道:“魏王那废物想来已经被你勾上了床,你在他耳边吹吹风,让他对小皇子赵德芳生出杀心,若是他没有这个能力,你可以替他出谋划策,甚至帮他杀人。”
花蕊夫人略显意外,说道:“四长老是想让魏王那蠢货激怒祥符王叶尘,然后让叶尘杀了魏王,然后我们圣堂再扶持晋王的儿子赵恒登基为帝。想来赵恒已经在四长老和大长老的掌握之中。”
王诸同并不意外花蕊夫人会立刻便想通其中的关节,也不介意花蕊夫人知道这一切,本来懒散的躺在矮床榻之上的他突然弹射而起,瞬间出现在花蕊夫人身边,在后者大惊失色神色刚刚流露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便捏住花蕊夫人白皙滑腻的下巴,将手中一枚小药丸喂到了花蕊夫人的诱人之极的小嘴之中。
“圣堂魔丸!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天下间无人能破解,包括楼炎明那秃驴。”
“好了,天要黑了,魏王估计快要来找你这妖精了,老夫也要走了,不要忘了老夫交待你的事情。喔!这具尸体和血迹赶紧处理了,不然被魏王看见了就不好了。”
说完这两句话,王诸同便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医药箱,看了一眼一脸惊恐之极,浑身轻微发抖的花蕊夫人,如宫中御医略微弓着腰,走出了花蕊宫。
等王诸同从花蕊宫前面宫墙转过弯之后,一名太监从一侧走出,远远的跟了上去。王诸同突然转头向花蕊宫看了一眼,这名太监如轻烟一般从原地消失不见,等王诸同转身之后,这名太监又出现在了原地,然后又跟了上去。很快二人出了后宫,然后又出了皇城。
……
……
等王诸同和这名太监一前一后,离开没多久,魏王赵德昭便在一大群护卫高手的保护之下,来到了花蕊宫。
自从玉皇顶送回京都皇宫之后,花蕊夫人便依然住在自己花蕊宫之中,并且和赵匡胤活着时最后那些日子相比,她最近在后宫过得越加滋润和自在。
众所周知,大宋后宫之中永远只有一个真正的男人,之前的赵匡胤虽然一度被花蕊夫人魅惑之术所迷惑,但是自从叶尘告诉他花蕊夫人的身份之后,便以强大的自控能力让自己不再去找花蕊夫人,甚至一度将后者禁锢在花蕊宫之中,让人看着。
但是,自赵匡胤之后,能够来到后宫之中的唯一男人赵光义和赵德昭便没有了赵匡胤那样的意志和自制力,轻易便拜倒在蕊夫人魅惑之术之下,赵光义入主皇宫那十来天,几乎夜夜都去花蕊宫。甚至在后来白沧海带人杀入皇宫那晚,还特意派人将花蕊夫人送到安全之处。
赵光义死后,花蕊夫人又很神秘的进入了后宫,在花蕊宫中住下,并且与在皇宫中溜达的赵德昭相遇,然后轻易将赵德昭弄到了自己的床上,一度春风之后,赵德昭比他叔叔赵光义更加不如,没有任何挣扎或者犹豫的便彻底沉沦。这十多天,不和花蕊夫人一度风雨春宵,便难以睡眠。
……
……
八月一日,叶尘率领大军,押送着潘美等十四名叛将,从达州班师回朝。八月六日,叶尘到达金州。
同一天,京都开封,新帝登基。
广德殿金壁辉煌,皇城内外一片锦簇。
新帝登基乃是举国同庆的大日子,登基大典异常隆重,从内朝、外朝、再到午门、御街,都挂上了彩绸,装饰的花团锦簇。
新帝登基,武百官、皇亲国戚、元老宿臣,各依序列,依次入殿,参拜致礼,山呼万岁声中,赵德昭喜悦激动将他的屁股放在皇帝的宝座上,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今天,万众瞩目,他是唯一的主角。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秉承天意,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望着御阶下跪拜的群臣,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脚下的蝼蚁,那种感觉,实是飘飘欲仙。
参拜新君已罢,赵普和曹彬、薛居正、吕馀庆、罗公明便率中书政事堂、枢密两府一院、六部、九卿象征性的请新帝更换年号。
循旧例,先帝驾崩的当年,新帝为表示对先帝缅怀和孝顺,年号是可以不更改的,等到新任皇帝在次年元月一日,再拟立新的年号。赵德昭其实很想立刻便更换年号,但是赵普昨天便对他有过劝说,所以他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拒绝了更换年号,赢得了百官的好评。
年号、名号之事后,便是大赦天下,颁布新政,新帝皇恩浩荡,普天之下雨露均沾,除杀头大罪不得开释外,所有罪囚都做了开释、减刑等处置。
接下来,赵德昭听取赵普的意见,趁着朝廷官员在这些日子数次浩劫之中,死得死,关得关,少了大半,大肆提拔启用新人。给朝官队伍补充了大量新鲜血液,这些人大多都是魏王和赵普的心腹,少量是吕馀庆和薛居正推荐的人。当然,其中是否有圣堂或者弥勒教的暗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随即,赵德昭便又大肆封赏群臣。远征叛军还未回来的叶尘,驻守边关重地,手握大军的李继勋、高怀德、赵赞等人固然皆有封赏,朝中文武百官也不例外,赵普、薛居正、吕馀庆、曹彬和罗公明等人都加官晋爵,自己已升无可升的,就加官、加爵,擢升他们的儿孙子侄为官。
赵德昭下一道诏令,武百官便山呼百岁一次,声音如排山倒海,坐在高高御座上的赵德昭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巨大声浪,不禁热血沸腾,这就是权力,无上的权力,阶下每一个人,都是威震一方的文武重臣,而他们莫不跪倒在自己的脚下,这就是帝王。
王爷,哪怕是再尊贵的王爷,和皇帝之间都有着天渊之别,不坐上这个位置,永远不会感受到那种天下江山尽皆掌握手中的滋味,虽然竭力保持着庄重、肃穆,和缅怀先帝的哀伤,他还是禁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于是学着父皇以前的习惯动作,伸出一只手,缓慢而有力地一挥,沉声说道:“众卿平身。”
“谢万岁!”众臣爬起,依序归位。其中一人一脸僵硬漠然,显得异常乍眼。
赵德昭一看到他,心里便充满了杀机。
李君浩,这个他曾经数次想招揽的人,始终不搭理他,这令折节下交,心胸狭窄且心底深处对自己能力并不是很自信的赵德昭心中始终有一丝不快和羞辱感,这种不快和羞辱感在他登上皇帝宝坐之后,早已变成滔天的杀机。
平时若是眼不见为净,如今出现在他登基大典之上,又摆个与其他臣子卑微欢喜之色完全不同的臭脸,这就像是他眼中钻进了一根刺,让赵德昭必欲拔之而后快。
只是……因为祥符王叶尘的存在,他即使是皇帝,依然不能对李君浩动手。或者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坐上这个宝座只是开始,坐得稳这个宝座才是结束。只有先将威胁自己宝坐的人杀了,然后再将叶尘杀了,才能够将这些往日看不起自己的叶尘一党狂徒全部杀了,将华夏卫府真正掌控在自己手中。
赵德昭从高高的御座上俯视着李君浩,眸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想起赵普的交待,和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计划,抬起头来,平视前方,突然热泪盈眶,颤声说道:“父皇龙驭宾天,朕心中不胜悲恸。父皇在时,厚爱家人,未尝以至尊自居,朕登基大宝,以敬天法祖为首务,岂敢不效先帝?今朕登基,大赦天下,文武官员俱受封赏,天下万民俱承皇恩,岂能忘却了家人,娘娘、皇弟、皇妹、皇叔上前听封。”
已换穿了宫装礼服的宋皇后、小皇子赵德芳、已嫁人的永庆公主、还有皇叔赵光美走上前来,向皇帝见礼,赵德昭早已离开龙座,一溜小跑地下去,堪堪将他们扶起,热泪盈眶的道:“娘娘、皇叔、皇弟、皇妹你们都起来,都起来。朕这道加恩的旨意,你们不必跪接,静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