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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娘画骨香_分卷阅读_165

  “你不想去?”杜薇看着他的脸色问。
  “你想去?”风暮寒剑眉挑起,看着她。
  对于李甲,他没有任何好感,当初杜薇还是十娘时曾经作过的那首诗他还记得:盟定三生约,共谱月下曲。岂料鸳鸯棒,分飞相思苦。纵有抱柱信,不能容世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一直以为这首诗是她为了李甲所做。
  她与李甲曾经有过的那一段,他也让青衣暗中派人查过,虽然最后以十娘跳江结束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但做为男人,他的心里一直留有解不开的结。
  杜薇却没想这么多。她已打定了主意,既然要应战,那对方不管使出什么招她都会接着。
  见风暮寒脸色越发的冰冷起来,她才觉出些异样。“干嘛冷着脸。吓死个人。”她蹙眉道。
  “你会怕?”
  杜薇眨了眨眼睛,“有一点。”
  “要是我不允你去,你会如何?”
  “为什么不能去?”杜薇根本没想过这种问题。
  “这几天府里要准备风洛离的婚事,可能会比较忙。”
  “这些事又不用我这当嫂子的张罗。就是我想插手王妃还瞧不上呢。”杜薇不屑的撇着嘴,不过她见他神色不悦便也没再追着问他。
  两人又说了会话便歇下了。
  待到了李府宴请当日,杜薇醒来刚伸出腿来便碰到了旁边的人,睁眼一看,只见风暮寒正侧着身子躺在那里瞧她。
  “睡相还是那般差。”他戏谑道。
  杜薇晒晒的将自己压在他身上的小白腿抽回去,“今儿你怎么没去军营?”
  腿刚收了一半便被他捉住,大手攀援而上,直痒的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不是想去李府么,再不起可要迟了。”
  杜薇一个激灵坐起来,对了,她还要去会渣男呢。望了望窗外,嗯。今天又是个战斗的好天气。
  可是,赖在她腿上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没一会功夫这人已经爬到她身上来了……
  杜薇重新被压倒在床上,眨着大眼睛盯着与她近在咫尺的那张妖冷的面孔,不满道:“不是说要迟了么?”
  风暮寒见她如此急切的模样,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爽,狠啄她的小嘴,杜薇疼的来回躲闪,没一会她的嘴便肿了起来,风暮寒这才放开她起身去屏风后面更衣。
  杜薇坐在床上莫名其妙,用手捂着红肿的嘴,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啊,一大早就抽疯?招你惹你了?
  柳烟为杜薇更衣,梳了发髻,又细心挑选了支宝兰坠金簪,插于发髻之上……
  脸上淡淡扑了些胭脂香粉,为原本显得有些苍白的小脸多添了几分红润,身着绢丝绣花长裙,外罩淡蓝薄纱罩衣。
  风暮寒坐在外屋的椅子上定定的瞧着她,一时竟然忘记了说话。
  柳烟掩口在杜薇耳边小声笑道:“您看,世子爷都看直了眼呢。”
  杜薇其实并不害羞,但这时候为了应景她故作娇羞,向着风暮寒抛出一个大大的“秋天的波菜”。
  风暮寒手中茶盏“哗啦”一声掉到了地上。
  屋里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丫鬟都低着头,恨不得地上有道缝能钻进去,柳烟也是又惊又惧,第一次见她们主子这般失态,又全都被她们看见了,要是主子恼了会不会被灭口啊……
  杜薇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来到风暮寒面前盈盈福礼:“见过世子爷。”
  风暮寒这会才好像回过魂来,嘴角动了动,突然对门外道:“青衣,去书房将百宝阁上那只匣子取来。”
  青衣在外面应声去了,没一会进来送上一只周身墨漆的匣子,杜薇好奇的看着,只觉青衣在离开时望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似与平日相比,多了份恭敬,屋里其他的丫鬟也都悄悄退了出去。
  只见风暮寒扭开匣子上的银锁,将盖子打开,挑开里面覆着的红色丝绒,里面露出一只赤金盘螭璎珞圈。
  “你可知螭龙为何物?”风暮寒低声在她耳边道。女以系圾。
  杜薇想了想:“据说它为水精,可以防火……”
  风暮寒亲手将它戴在她的脖颈之上,退开几步端详着,“此为吉祥,寓意男女之情,想来我从来没送过你什么,此物你可喜欢?”
  杜薇低头用手抚摸坠在胸前的璎珞圈,此物为赤金打造,戴着沉甸甸的,做工精细,不像是件寻常的首饰。她以前曾听人说只有宫里的东西才有如此贵气,心里暗忖此物莫非真的来自宫里?
  “我自然是喜欢的,只是此物如此贵重,我戴出去不好吧?”她担忧道,其实她想问的是这件东西的来历,因为以风暮寒的性子在他书房里怎么会存放这种女子的饰物,不过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他不想说,她便不问。
  做为现代人,她懂得适时进退,才会永远令身边的男人不会厌烦。
  “怕什么,既然喜欢便戴着。”风暮寒淡淡道,扭头不想让她瞧见眼底的那抹一闪而过的哀伤。
  两人离了南王府,乘马车一路来至户部侍郎李府门前。
  李府门前早已停满了来自各府的马车,今天来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太子党一系,所以南王世子的马车混在其中显得尤为醒目。
  园子里,女眷们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唯独将李甲新纳在府中的姨娘俏月排斥在外。
  俏月揪着手里的帕子,眼睛哀怨的简直能滴出水来。
  这种大场合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些高门府邸的千金小姐们一个个下巴抬的老高,根本不将她看在眼里,她几次上前跟她们搭讪,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完全不买帐。
  俏月独自坐了一会,心里愤愤不平,自己好不容易才进了李府的大门,自然不甘心一直处于贱妾的这个地位,所以她要借着这次机会多多结交各府的贵妇,公子,为自己手里增加筹码。
  但她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何她越是卖力的招待那些人,那些人就越是对她退避三舍,特别是那些自持有身份的命妇,看着她的目光里都带着不屑。
  她正没了主意,突然见到园子的小路上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十娘?
  ☆、第276章 俏月的心思,初次交锋
  杜薇跟在风暮寒身后,美目微垂,那模样要多规矩就有多规矩,完全可以说是亦步亦趋。 一副标准的温柔贤妻相。
  风暮寒面容依旧冰冷,剑眉斜飞入鬓,凤眸如刀,不论谁与他对视都会慌得立马将视线移开。
  敢与他对视而不惧的人,纵是在朝堂之上也没有几人能做到。
  就在这时,杜薇余光瞥见站在园中角落里的俏月,心里暗暗发笑,面上却是丝毫不觉,跟在风暮寒身后往园子里走去。
  俏月看到杜薇的瞬间便认出她来。
  十娘!
  当初十娘被李甲赎出春香楼时她还为此伤心难过了好一阵,没想到最终她还是输在了十娘的手上,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入了李府,她发现李甲的后宅里并无十娘,而是只有几个通房。
  俏月的心一下子就敞亮了许多。那种守身如玉的货色有什么好,李甲会玩腻也是迟早的事。
  可是今天看到十娘跟在一位相貌不凡的男子身后,而且看她身上衣服饰物件件华美,一时间心里竟生出莫名的醋意。
  杜薇跟着风暮寒走过俏月面前。对俏月的存在熟视无睹。
  眼看着两人渐渐走远。俏月忍不住拔脚追上去。
  “十娘!”俏月柔柔的叫了一声。
  本以为十娘定会回过头来,她满心期待着看到她惊讶的眼神,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前面的两人谁也没有回头。好似没听到一般,走远了。
  难道……认错人了?
  俏月不禁迟疑起来。
  不,我绝不可能会认错,她就是十娘那个贱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园子里。
  丫鬟们来往穿梭,为众人送上点心以及水果香茶,开席之前众人都聚在园子里,由于天气已经转暖,太阳也有了夏季灼晒的感觉,所以园子里搭了供客人们休憩的棚子。
  杜薇正在装温顺,突然风暮寒的大手伸过来,一把将她的手握住了。
  杜薇一愣。
  这可是在公共场合,他身为南王世子。又是将军,跟自己拉拉扯扯真的好么?
  想到这她下意识的想从对方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风暮寒却反握得更紧,薄唇抿成一条细线。
  就在这时,一道不善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杜薇自认对于这种敌视的感觉具有天生的分辨能力,她转过头去,正好与太子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我擦,原来是这货……
  杜薇心中腹诽,却马上将头垂了下来,这种场合,她只需装温顺就好,反正出了事有自己男人撑着。
  想到这里,她也不由得握紧了风暮寒的手。
  风暮寒的唇角微微挑了挑,将她的小心思尽收眼底。
  众人见南王世子出现在李府的家宴席上,全都惊讶不已。
  朝中大臣谁不知道太子素来与这位南王世子不合,之前几次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私下里不知有过多少次交锋,今儿南王世子为何会接受户部侍郎李甲的邀请?
  众人猜测纷纷,就在这时太子轻笑道:“听闻风将军近日军营事务繁忙,难得有空闲出来,当真好久不见。”
  “昨日朝堂之上不是还见过么,太子记性差了些。”风暮寒声音冰冷,面无表情道。
  太子刚才所言只不过是场面上的敷衍,没想到风暮寒到是认真起来了,反而让他自己闹了个自讨没趣。女以系亡。
  晒晒笑了笑,太子将目光转到杜薇脸上,他一直弄不明白,眼前这个小丫头看似不起眼,但却难缠之极,当初在虎牢关,要不是她碍事,风暮寒早就被他干掉了,那一箭伤的她那么重,为什么就没要了她的命?
  杜薇觉查到太子目光闪烁,眼底阴森意冷,心里不由暗暗冷笑:气死你,气你肝疼!
  李甲这时急急赶来,对风暮寒拱手施礼道:“见过世子。”
  风暮寒连半点客气的意思也没有,直接受了李甲的全礼。
  李甲直起身来,面子有些挂不住,他虽然官职低了些,但好歹也是太子的心腹,旁人见了他都要留几分颜面。
  杜薇半个身子被风暮寒挡在后面,盈盈施礼:“见过李大人……”
  腿刚刚打了个弯却被风暮寒一把拉起来,“李大人不会与女子计较这些,寻常礼便可。”
  杜薇强忍住笑,微微欠身算是行过礼了,李甲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嘴里那句“免礼”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杜薇已然直起了身子。
  太子在一旁不住的蹙眉,他以前只觉得风暮寒这人直来直去,为人处事生硬的很,没想到娶妻之后就连他也变得柔韧起来,刚才那话若是放在以前,他是断然不信这会是出自风暮寒之口。
  就在他们四人间气氛凝滞之时,俏月走来微笑道:“酒席已经备好,众位大人请吧。”
  太子起身甩袖先行,李甲忙借机将刚才停在半空的手伸向一侧:“世子请。”
  风暮寒微微一点头,刚想拉着杜薇同行,这时俏月道:“这位小姐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她明明看到杜薇梳着妇人发髻,但却故意称她为小姐,便是暗中映射她是卖身之人,纵是跟了身份高贵的男人也不过是个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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