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太后纪事_分卷阅读_259
“娘,两、三个月前,您是不是见过祁五了?”秦佑安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盯着秦姝的眼睛问道。
秦姝没想到,佑安问的竟然是这件事,脸上的神色微微僵硬了一下,她是想过要将这件事告诉佑安,但是没想到,佑安早就知道了,而且还问得如此突然。
秦姝笑意收敛,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重新看向秦佑安,唇边带出浅浅的笑意,说道:“没错。”
秦佑安一直紧盯着秦姝的神色,见她承认了,心里有些愤怒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
母亲并没有欺瞒自己,这很好!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秦佑安又继续问道:“那娘跟祁五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姝有些无奈地说道:“佑安,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心中大概也是清楚的,就是那么回事呗。”
秦佑安闻言,呼吸一滞,心中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憋闷感,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
他原本心里还存在一丝侥幸的,认为可能不是听得到那么回事,没想到母亲竟然承认了。
“为什么?”秦佑安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
娘喜欢谁不行,为什么偏要是他?
“您应该知道,儿子跟他是宿敌,为什么还要跟他搀和在一起?”秦佑安皱起眉头问道,“是不是祁五勾引您?”
这一刻,秦佑安对祁五真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将他除之而后快。
“娘,那祁五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秦佑安想要在娘亲面前抹黑祁五,让娘亲尽快从祁五编织的美梦中清醒过来,但是想了想,却想不出他到底有什么可黑的地方,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祁五没有娶妻纳妾,不好色,能力非凡,除了爱搞神秘外,基本没什么毛病。
要说他的毛病,也不是没有。
多少人曾经攻击他“不行”呢!
就连他也有过怀疑。
可是现在,祁五却来追求娘亲,娘亲又怎么会信呢?
再说,他也没什么真凭实据证明他“不行”呀!
反正,无论那祁五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不想让娘亲跟他在一起。
秦姝也想听听儿子对祁五的评价,见他停了下来,不由好奇问道:“他怎么了?”
秦佑安心中有些想要吐血,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反正他并不适合娘,谁知道他接近娘亲,是不是另有目的呢!他这个人,成了达到目的,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秦佑安知道以祁五的性格,是不屑这么做的,但为了让母亲“清醒”过来,他也不介意多黑他几次。
秦姝听完之后,有些沉默了。
秦佑安见母亲如此,以为她有些动摇了,不由更加来劲了,说道:“娘,那祁五跟娘真得不般配,他年纪那么大了,还一肚子阴谋诡计,阴险狡诈,野心勃勃,不择手段,哪里配得上娘亲呢?如果母亲觉得寂寞,要不儿子给母亲介绍几个,绝对比那祁五强百倍,无论外貌、修养还是家世,都无可挑剔,娘,您看如何?”
说完,便殷勤而又期待地看着秦姝。
秦姝心中有些好笑,又有点无语,她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佑安,娘知道你担心什么,你真的不必如此紧张。无论如何,你都是娘心里最重要的人。娘绝不会为了他,而背叛你,舍弃你,如果将来有一天,咱们跟他们对上了,我也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这一点,你千万不要怀疑。”
秦佑安听完有些愣愣的,“那娘跟他……”
秦姝轻轻一笑,有些自嘲地说道:“其实,娘只是想要跟他谈一场恋爱而已,他可是第一个敢追我的人呢!至于将来有没有结果,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一切随缘吧!你实在不必为了他耿耿于怀,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你重要!我也相信,你将来是绝对不会输给他的。”
秦佑安听到这里,总算放下了心,心中的担忧,也消散了大半,宛如在三伏天里喝了冰饮一般,从里到外都熨帖极了,极大程度地被安抚住了。
他当然相信娘的话,也相信自己在娘心中的地位,可他依旧对祁五打母亲主意的行为感到十分不爽和不满,对于自己必须打败祁五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他一定要给他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让他再也不敢来纠缠母亲。
不过,现在倒是不必为了他,跟母亲起争执,见好就收才是正理。
他是绝对不会让祁五,破坏他们母子的感情的。
那些家世良好的青年才俊们,他也会留意,总之,他会想尽各种办法,让母亲忘掉祁五。
秦佑安笑眯眯地说道:“娘,儿子知道了。”
看到佑安被说服了,秦姝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说开之后,母子俩都暂且放下了这件事,各自休息不提。
……
周府。
自从秦佑安率军归来之后,周真儿就按捺不住激动,想要回秦府了。
秦太夫人对自己无情,佑安总不至于绝情至此。
她要回去!
她一定要回去!
她实在是受不了在周府的生活了。
整日里,她都在被那些顽固的老嬷嬷教导规矩礼仪,甚至,还要抽空识字练字,还有弹琴,她浑身都要散架了。
可惜,她对这些东西,实在没有什么天分,什么都学得很慢,礼仪还好一些,琴棋书画之类的,她是半点都不通。
每当看到教导先生露出那副朽木不可雕的眼神时,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越发厌学,有些自暴自弃起来,偏偏她还不能出院子,憋得几乎都要生病了。
不像在旻州的时候,她还能去花园里逛一逛,还没人会管着她。
所幸,这段时间,因为上次的教训,她的确被吓到了,再也不敢对秦太夫人有所怨言了,倒是没有机会让周大年抽她了。
原本,她想要立即去找父亲,放自己回秦府,可楚柳妹妹却让她不要着急,多等几天,她这才不得不忍耐了三天。到如今已经是极限了。
晚上睡觉前,周真儿又跟王楚柳说起这件事。
两姐妹依旧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行处坐卧常常在一处。
“妹妹,我受不了了,再这样待在娘家,我会疯的。”周真儿满心烦躁地说道。
原本,娘家是她的避风港,是她最安全的依靠。可如今,她却觉得,这个家,冷冰冰的,再也没有了之前温暖的感觉,母亲变了,父亲也变了,他们都不疼爱自己了,他们好像一下子变成了陌生人,再也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她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个事实——
她已经不是周家人了。
还有她的嫂子宋氏,以前面对自己时,一直都是低眉顺眼,只会唯唯诺诺地讨好她,如今,她却以主人自居,将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客人来对待,趁着爹娘不在的时候,常常出言挤兑自己,话里话外,都在赶自己走,要不就是埋怨她牵连周家,让周家蒙羞,她如今出去交际,都会因为周真儿的缘故被人嘲讽云云。
周真儿现在真是恨不得立即逃离这个曾经让她感到安全和温暖的家。
“姐姐不要着急,这两天,周伯伯大概就会来找姐姐了。到时候,无论周伯伯让姐姐做什么,姐姐都乖乖听从,肯定可以顺利回秦家的。”王楚柳声音柔和地劝道。
“真的吗?”周真儿眼睛一亮说道。
王楚柳点了点头,“肯定会的,前提是,姐姐你要听周伯伯的话。”
周真儿连连点头道:“我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直到现在,她只要想起上次爹对自己发飙,她就忍不住地恐惧和委屈。
王楚柳却不怎么相信她,她的信用简直太低了。
就算当初答应地好好的,到时候,又会故态复萌。
“姐姐,等你回到秦府,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再顶撞太夫人了,那可是大不孝。”王楚柳忍不住再次叮嘱道。
王楚柳再次点头,语气幽幽地说道:“妹妹放心,我再也不会顶撞她了。”
这个教训,实在太深刻了,让她想起来,就脊背发寒,连怨恨都不敢有。
甚至连抱怨太夫人都不敢,生怕父亲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给自己一巴掌。
“楚柳妹妹也会跟我一起回去吗?”周真儿诚恳地问道。
王楚柳笑道:“姐姐愿意让我一起跟着回去吗?”
“当然愿意了。”周真儿说道,“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不踏实。”
这倒是真心话,周真儿对王楚柳太依赖了,几乎是事事都让她替自己拿主意,若是没了王楚柳,她顿时就没了主张,心中慌乱不已。
王楚柳却叹了口气,道:“这不太好吧,我住在大元帅府,进进出出的,实在不方便出来做工,倒不如在外面租个小院……”
“那就不要去了。”周真儿霸道地说道,“一个月累死累活的,才赚那么一点钱,够做什么的,你年纪轻轻的,可别把眼睛熬坏了。你一个女人家,住在外面,也不安全。你的嫁妆,我替你准备就是了。”
王楚柳却面露为难之色,说道:“可这是太夫人替我找的活计,我若是不去了,岂不是对不起太夫人的一番苦心?”
“这……”周真儿也有些为难,她现在是真不敢跟秦太夫人呛声了,自然也不敢替王楚柳出头。
为难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不管了,你先跟我住进大元帅府。大不了,我先给你找个好人家,等你订了亲,自然可以留在家中备嫁,不用再出去做工了。不过,我舍不得你这么快就嫁出去,等过两年再出嫁不迟。”
“姐姐你再说什么呀?我可不嫁人。”王楚柳红着脸,羞涩地说道。
见她如此,周真儿反倒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女人哪有不嫁人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替你挑选。”
果然被王楚柳说中了,次日,周真儿就被周大年和温氏派人喊到正院去了。
周真儿执意要让王楚柳作陪,绣庄那里,王楚柳自然就去不成了。
周真儿请安之后,周大年先是眼含挑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女儿的礼仪规矩比之前好了不少,看起来颇像那么回事了,也不由暗自点了点头,想到女儿这段时间,的确很老实乖顺,看起来也反省过了,满意的同时,心也软了下来。
“真儿,你今天跟我一起去大元帅府,向太夫人和大元帅负荆请罪。”周大年说道。
“是,父亲。”周真儿低眉顺目地福身说道。
只要能回去,负荆请罪又算得了什么?
温氏看着周真儿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对一旁的王楚柳吩咐了一句——
“楚柳,照顾好你姐姐。”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有警告,也期许。
她已经跟王楚柳谈过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比如心知肚明。
王楚柳也恭敬地行礼道:“是,伯母放心,楚柳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绝不会令您失望。”
温氏含笑点头,“你好好做事,平时记得多提点她,我总不会亏待你的。”
听到这里,周大年皱眉看了温氏一眼,又看了看恭恭敬敬回话的王楚柳,心中颇感怪异,问道:“你们这是打什么机锋呢?什么照顾不照顾的,真儿这么大的人了,身边又有丫鬟婆子伺候,哪用得着别人照顾?”
难道这个王楚柳还要跟着真儿进大元帅府不成?
温氏连忙笑道:“瞧你说的,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让她们姐妹相互扶持罢了,哪会打什么机锋呀!”
周大年却不怎么相信,轻哼一声,说道:“最好如此!若是让我发现,你们私底下又出什么幺蛾子,看我饶不饶你们?”
温氏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险些挂不住脸,刚要说话,又听周大年说道:“不过,王姑娘就不用跟着去大元帅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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