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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悍刀行_分卷阅读_94

  见到朱厚照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高凤再不敢多言,当下连忙去拟旨,尔后亲自带人前往刑部传旨去了。
  此时,刑部后堂之中,杨廷和正高高倨坐,下面是一众朝廷大臣,什么刑部尚书、大理寺丞、兵部尚书、六科给事中等等,总之,基本上半个朝堂的臣工们都到齐了。
  而这个时候,众人的脸上也都是一阵的欣喜,毕竟他们终于干成了一件大事,终于是把那个妖女梁小玉给扳倒了,这样一来,群臣心中,可就别提有多开心了。
  于是,大家伙这时候,都在乐呵呵地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个梁小玉。
  有人建议立刻处斩,有人也说是要三法司会审,待到查明真相再问罪,还有人则是再次建议把梁小玉发配蔚州,押致两军阵前,当着贼人的面凌迟处死,以便给贼人以震慑。
  这些人的建议,杨廷和都未置可否,因为他心里清楚,那小皇帝绝对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就放手的,所以他在等待。
  果不其然,就在群臣正热烈地讨论着的时候,高凤来传旨了。
  当下,群臣跪拜接旨,高凤高声宣读了圣上的旨意。要将梁小玉罚入贱籍,发配浣衣局服杂役,并且还不允许众臣有异议,这可就让众人有些难以接受了。他们到现在为止,可是压根就没想过要让那梁小玉再活下去的,但是他们没想到,皇上的动作这么快,竟是立刻就给此案下了定论。这么一来,他们可就是有些无奈了,所以,当时就有很多人愤怒地站了起来,准备号召众臣再去豹房请愿逼宫。
  但是,让那些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杨廷和却是阻住了众人,并且着刑部尚书接旨,让大伙儿接受皇上的安排。
  这下,众臣可就有些疑惑了。然后,他们等到高凤走了之后,立时都围着杨廷和,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请旨杀了梁小玉。
  听到这话,杨廷和微微笑了一下道:“列位,你们想想,皇上对那梁小玉的感情,可是极为深厚的,咱们若是极力逼迫皇上杀了她。你们觉得皇上会怎样?很显然,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到时候咱们把皇上逼急了,想来皇上就是现在不发作,但是伺后绝对不会给咱们的好果子吃。皇上指不准用什么法子拿捏咱们呢,总之他肯定是横下一颗心要处治咱们了。列位,皇上毕竟是皇上啊,咱们身为臣子,可不能做得太过火了。何况,现在咱们就算答应了皇上的条件。不杀那个梁小玉,其实也没什么。要知道,那浣衣局可是个苦去处,嘿,只要这梁小玉进去了,再想出来,可就难了,甚至,咱们想要她什么时候死,她就得什么时候死,处治起来可就方便多了。再一者,这浣衣局可是在皇城外头,所以啊,皇上想要再见到这个梁小玉,也是非常困难的,想要把她再弄回宫来,也是不太可能的。因此啊,杨某觉得,咱们还是暂时先答应皇上的这个要求,不要去杀那个梁小玉吧,就让她去浣衣局吧,想来她进去之后,也活不了几天的。呵呵,这人,终归是要死的,列位又何必急于一时?”
  这话让众人一阵的骚动,当下大家点点头,都觉得杨廷和说的有道理,尔后刑部尚书便按照圣旨的要求,着人把梁小玉押送浣衣局去了。
  不过,小玉儿抵达浣衣局之前,大内总管罗祥就提前一步,率人赶到了。他是得了朱厚照的授意,特地赶来给小玉儿打点的。要知道,他现在是大内总管,而浣衣局是为皇家服务的八局之一,正好归他统管,所以他来了之后,那浣衣局的掌印太监,以及监工太监等等,早就迎了出来,跪拜在了地上了。
  罗祥对他们很客气,领着他们进了大堂,尔后各自坐了下来,一直待到小玉儿被送到了,罗祥方才着人先把小玉儿别屋关押,听候发落,之后他却是屏退闲杂人等,只留下浣衣局的掌印太监吴勇,问他道:“吴老弟,你可知此女是何人?”
  罗祥这一句吴老弟,差点没把吴勇吓死,当下他连忙单膝跪地,恭声道:“回总管,属下,属下听闻此女乃是贼人之女梁小玉,也就是此前一直常伴君侧的威远郡主。”
  “哼,你知道就好,”罗祥说话间,端起茶碗来,轻吹一口气,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道:“那你可知道该怎么做了?咱家这里就给你提个醒儿,陛下可是交待过了,这女孩交到你手里,可是不能少了一根汗毛,否则的话,你就等着掉脑袋吧,知道吗?!”
  “是,是,是,属下一定将她照顾好!”吴勇连忙恭声道。
  “哼,你以为你说你要照顾好,你就能照顾好吗?实话不怕告诉你,现在那些朝臣们可都是盯着呢,嘿嘿,咱们倒也不怕他们明着来,毕竟上头有皇上顶着,但是,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所以啊,吴老弟,咱们可是不能不小心啊,你这里可有什么好法子,能够对付这些人的?”罗祥看着吴勇问道。
  听到这话,吴勇沉吟了一下,片刻之后,却不觉是眼睛一亮,随即对罗祥道:“回禀总管,属下有一个法子,不但可以保护郡主,说不定还可以让郡主回宫去。”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好法子?你快说说,是个什么主意?”罗祥有些好奇地看着吴勇问道。
  听到这话,吴勇随即不觉是对罗祥道:“总管,属下的法子是这样的,嘿嘿,既然皇上如此看顾郡主,咱们何不来个偷梁换柱的法子,帮皇上达成了心愿?要知道,郡主如今尚且年幼,正在成长阶段,而常言道,女大十八变,所以啊,这个过上一两年之后,郡主会变成了什么样子,可就谁也说不准啦。所以啊,属下觉得,咱们现在就可以给郡主换个身份,比如说和浣衣局的其他女工掉个包,这样一来,一两年之后,皇上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郡主重新招进宫去了吗?横竖皇上到时候召的也不是贼女梁小玉,而是另外一个女子,所以,到时候,就算那些大臣们想要说三道四,也是没了由头了。”
  “好,好,这个法子不错,”听到吴勇的话,罗祥不由一阵欢喜,随即又有些为难地皱眉道:“可是,郡主现在年纪如此幼小,你这里可有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工,可以和她调换身份的?”
  “总管放心,这个属下早就想好了,属下这里正有一个和郡主年龄相若的女子,甚至和郡主一样,这女工也是个贱籍,甚至连经历都差不多,也都是和反贼有关联的,那女工是一个反贼的女儿,她就是因为父亲的造反失败了,才被罚到这里来服杂役的,如今正好和郡主调换个身份,籍末都不用改了,只需换个名儿,容易地很,”吴勇胸有成竹地说道。
  听到这话,罗祥不由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问吴勇道:“那女工叫什么名字?”
  “王满堂,”吴勇对罗祥说道。
  “好,好,不错,好个王满堂,那么,从今天开始,郡主就叫王满堂了,而那个王满堂,就叫梁小玉了。这个事情你去安排,记得多多给那个王满堂好处,暂时先安抚住她,让她不要把这个事情声张出去,然后嘛,嘿嘿,过个一年半载的,你就着人把她活活打死,弄个面目全非,尔后就对外说是梁小玉已经不堪杂役之苦,一病死了,如此一来,郡主可就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了,谁也抓不出马脚,而到时候,皇上自然也就可以放心召她入宫了。”罗祥看着吴勇说完,不由是满心的志得意满,因为他这一遭,可是立了大功了。想来,只要他把梁小玉保下来了,只怕皇帝心里,一辈子都会感谢他。而皇帝既然记着他的好,他也就绝对不会有失势的一天。
  哈哈哈,好,好,王满堂,子孙满堂,齐人之福,好名字,好兆头啊!
  罗祥心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大笑着,最后终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浣衣局,回豹房复命去了。
  ...
  ☆、第0181章 朝天宫
  云树苍茫月正明,座中还遇董双成。玉箫吹罢桃花落,犹记霓裳谱上声。
  玉扉双启烂金铺,楼阁玲珑湛玉壶。一曲霓裳看未了,又随白鹤下玄都。
  ……
  夜深,一轮玉盘高挂,京城西北侧朝天宫,大殿之上,道录司主持周道宁一袭青袍,手持拂尘,正静静凝望着神王灵官的法像,心中却是颇为踌躇。
  距离师父周思得归隐山林,已经过去半百之岁,而自己也从当初的青涩小道士,成长为如今的朝天宫宫主,官封正六品道录司主持,主管全国道事,论地位,已是道士之极,而论修为,自己这些年来,潜心修炼灵官**,也早已是精习灵宝度人之道,那五雷火府阵法更是厉害异常,寻常贼人压根就不是对手。可以说,此时的周道宁,就和当年的周思得一样,已然感到功业大成,很有一种退隐山林,不问世事的想法了。
  正所谓修为越深,心性越定,周道宁近些年来,已经很少出现这种夜不能寐的现象了,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夜他却是突做梦,梦里见到师父周思得与一赤脚道士共扶灵官法身至他房中,秘嘱他天象将变,让他务必护佑龙庭,稳定大局。
  梦里的事情,让周道宁心神烦乱,不自觉就披衣而起,来至大殿之中,叩拜灵官法像,道出了心中隐忧。
  实际上,周道宁作为当世修为最高的几名道士之一,其实早已感知到天劫的降临,只是他一时间还摸不准这天劫将要应在何方。按照以往的经验,每每天劫降临,便是奇人辈出,天下大乱之时,但是,这一次的状况,似乎有所不同。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按照师父在梦里的嘱托,这次天劫却是要直接影响龙庭,那这样一来。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当今皇上可是正好是个不省心的主儿,这若是再被天劫加身,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于是,周道宁一想到国本动摇。天下烽烟,万姓生灵必然陷入水火之中,他就禁不住心惊肉跳。
  “风儿,去传左右正一,左右演法,左右至灵,左右玄义来见我,为师有要事要说。”
  想到这里,周道宁唤过徒弟李易风,着他去传手下各道官来议事。
  李易风领命而去。然后半个时辰之后,八大道官俱至,都是上前行礼完毕,尔后各自在两侧蒲团上落座。
  左正一身为八大道官之首,首先躬身问道:“师父,深夜叫弟子等人前来,不知有何事?”
  听到这话,周道宁微微点头,却是问道:“众位爱徒,近日朝堂之上。可有甚异事发生么?”
  见到周道宁问起,负责与礼部官员进行一些接洽事宜的右正一便起身回道:“师父问得正好,弟子这里正有一事要禀报。”
  “哦,说来看看。”周道宁点头道。
  “师父,想必您老也早就听说那件事情了。去岁以来,圣驾在皇庄之中,遭到一众江湖贼人的偷袭,后来,这帮贼人挟持圣驾出城。而圣驾却在脱难之时,却又将贼酋梁鸿之女梁小玉带回。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那贼酋梁鸿更是因为爱女被劫,跑去蔚州,占山为王,竖起造反大旗,只是后来却是被朝廷大军剿灭了。此事之后,梁鸿等一班贼人,便是销声匿迹了,而圣驾这边,却是发生了一件怪事,圣驾对那贼女梁小玉竟是狎爱甚笃,终日带在身边,此事不免引起朝臣们的众多非议,以至于朝臣们多次请诛贼女梁小玉,却是一直未能成功。”右正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周道宁和众位师兄弟,随即淡笑一下,继续道:“可谁知,近来,此事竟是急转直下,先是那贼酋梁鸿卷土重来,并且声势更为浩大,非但率众夺回了三山阁,甚至还攻下蔚州城,抢掠甚多。此后,却是有一班朝臣在商议剿灭贼人之事,这本无甚寻常,只是,这其中,却又发生了一件奇事。那贼女梁小玉,竟是趁着常伴君侧之便,窃得军情,想要密送书信于贼人,向贼人通报朝廷大军动向,结果,哪知道,此女毕竟年幼,行事不密,那书信竟是被五城兵马司劫获,最终落入六科给事中的手里。这如此一来,朝臣们掌握了贼女梁小玉通敌叛国的铁证,群臣逼宫之下,圣上也无法再袒护那女童,只能将她交由刑部处治。”
  右正一说到这里,呵呵一笑道:“结果,哪想到,圣驾终究对那女童不死心,因此,圣驾在交出那女童的同时,即便下旨将她罚入贱籍,发配浣衣局服杂役,呵呵,这可不就是保了那女童的命了么?所以啊,此时朝堂之上,众臣对于此事,可是多有微言。更奇的是,此女入了浣衣局之后,因为之前常伴君侧的事情,再加上她生性妖艳,竟是被冠以‘浣衣皇后’的绰号,所受待遇,竟是不低。因此,那些朝臣们便担心将来事情平息之后,圣驾会再秘召此女回宫,于是他们这会子便密议要除掉此女。别人且不说,就是弟子不日前去往礼部办差,却还被兵部尚书刘大夏拦住,问我可有甚丹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将人置于死地。弟子当时观那刘大夏的模样,倒是想要将那女童毒死。”
  右正一说完,不由是又嘿嘿笑了一下,随即才看着众人道:“师父,诸位师兄,你们说说看,那女童不过**岁年纪,却是可以将圣驾迷惑地云天雾罩的,甚至还要堂堂兵部尚书去下药毒害她,你们说此事可奇不奇?真不知道那女童是何样妖孽人物,只怕她的来历,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听完右正一的话,众人不由都是暗暗点头,低声议论了起来,而周道宁却是紧皱眉头,轻捋白须,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实,周道宁对梁小玉的事情,早有耳闻,只是他一直未太在意,只当那是当朝皇上的恋幼怪癖而已。没想到,如今事情竟是闹成这样,这可就让他不能不防了,毕竟这梁小玉可是贼酋之女。倘若她并非表面所见的那样幼小,而是由修习江湖邪术的妖女所扮,那么,这样一来,圣驾岂不是时刻都有殒命之危?
  周道宁想到这里。心头一跳,心说师父在梦中所嘱托之事,莫非就是指此事不成?
  周道宁这么一想之下,随即又想到那贼酋梁鸿武艺高强,当初未发迹之时,就已然带领一班武林强人夜袭皇庄,劫持圣驾,而如今,却为何一直未来营救他的女儿?很显然了,这女儿。其实就是他故意送给皇上的,目的就是要让她去迷惑圣驾,如此一来,他才好从中取事,所以说,他这时候,是万万不会来救这个女儿的了,因为,他把这女儿救回去了,说不定对他没有好处。反而有坏处。
  心中这么一想,周道宁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不由是沉声对一众徒弟道:“诸位爱徒,为师夜观天象。见紫薇星侧,妖星闪烁,想来此象便是应在这贼女梁小玉的身上。诸位,我等虽是出世之人,但是,现下我等却都是身受朝廷官职。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所以,此事我们万万不可袖手旁观,再者,一旦国本被妖星所乱,天下万姓必陷水火,那也是我们万万不想见到的,所以,为师这里便命令你们,近来要严密注意朝堂大势,切实护佑好圣驾安危。”
  “是,弟子等人谨遵法旨!”一众弟子躬身领命。
  见到这个状况,周道宁点点头,随即却还是有些担心,禁不住就对那些弟子道:“左右演法听令!”
  “弟子在!”
  “命你二人率三十六名天罡力士至圣驾所居豹房附近隐伏,暗中保护圣驾。尔等去了之后,需秘密布下五雷火府大阵,将豹房包围在其中,以防贼人偷袭之时,陷入措手不及之态。”周道宁对两人说道。
  “是,弟子领命!”左右演法应声领命而去。
  见到两名弟子走了,周道宁又是一声冷喝道:“左右玄义听令!”
  “弟子在!”二人上前答道。
  “命你二人即刻前往京郊浣衣局隐伏起来,时刻注意那贼女梁小玉的动向,贼女若有任何异动,就地格杀,不留活口,你们可懂了?”周道宁看着二人问道。
  “弟子明白,”左右玄义也领命而去。
  见到左右玄义也去了,周道宁方才稍稍安心,但是随即却是看着左右至灵道:“你二人即刻启程,一人前往武当山,面见冲虚道长,请他多派武功高强的弟子,前来京城讲经论道,另一人,速往杭州八盘岭宝极观,代我祭拜师祖法像,以承敬意!”
  “是,弟子领命!”
  左右至灵也离开了。
  到了这时,大殿之中,便只剩下周道宁、李易风和左右正一四人了。
  这个时候,周道宁让左右正一先退下,尔后却是唤过李易风,从袖中取出一卷古册,授予李易风道:“风儿,此书名为《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乃是我显灵一派的镇派之法,修到精深处,金丹大成,灵宝加身,可谓是仙体永驻,当年你师祖将它传与我,今天我便传于你,望你此后能够潜心研习,早有所成,如此一来,师父即便去了,也是放心了。”
  听到这话,年仅二十岁的李易风不由面色诧异,禁不住握住师父的手道:“师父,你老人家要去哪里?如今咱们朝天宫正是人丁鼎盛之时,师父为何却要退隐?”
  “哈哈哈,谁说师父要退隐了?”周道宁笑了一声,随即却是将那宝书塞入李易风手中,对他道:“你先不要问的太多了,总之你潜心修习吧,为师这么做,只是未雨绸缪,以防不测而已,你休要怀疑太多,也休要辜负了为师的心意,知道么?”
  “是,弟子谨遵师命!”
  听到这话,李易风方才收了宝书,跪地磕头,谢过师恩。
  ...
  ☆、第182章 蛊王斗虫
  魏巍恒山一路东去,逼近京畿近郊,山势已缓,但是那丛生的密林,却更加茂盛。网
  京畿西北向,出天坛而走,宽阔平坦的驿道直通涞源县城,其间正有一山,山上莽荒苍荡,巨树参天,虎豹虫蛇,遍地而走,原始异常,那山便也因此而得名为野山坡。
  此刻,野山坡深处,一处幽谧的水潭旁边,却是正躺着一个白发黑衣的怪人。
  这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背上还有一个压扁的竹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入山采药,不慎坠落悬崖的老者,只是,等到你真正去看他清的面目,却又发现他的容貌并非那么苍老,恰恰相反,他的模样很年轻。
  这可就奇了,不知道此人因何如此早地就遍生华发,想来他此前定然是有过一番至为离奇的遭遇吧。
  怪人静卧草层之中,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水潭之中,“哗啦”一声轻响,随即却是猛然见到一条碗口粗的白蛇从中浮了出来,尔后,那白蛇吐了吐须子,接着便朝水边游来,径直朝那草层的怪人爬了过去了。
  怪人对白蛇的存在,茫然不知,依旧高卧酣睡,情状极为惊险。
  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粗大的白蛇,一路蜿蜒着爬到怪人身侧之后,却是未去咬那怪人,反而是高高抬起脑袋,全身猛地一阵晃荡,尔后却是见到那白蛇的身影,竟是一点点缩小了下去,最终竟是只剩下了不足两米长,粗细也只有手臂左右了,而此时再看那白蛇,却才发现它的额头上,竟是有两支小巧的龙角。龙角中央,三片金鳞闪烁,这说明那白蛇并不是寻常之物,而是极具灵性。拥有真龙血统的神兽。然后,再看那蛇的脊背之上,一溜刀子般的骨鳞直竖起来,那情状也不似寻常蛇类,再有就是那白蛇的颈部两侧。各有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血块,不知为何物,但是却让那蛇昂头游走之时,一副鹰隼试翼,风尘吸张的威武模样。
  白蛇在怪人的身侧盘伏下来,似是与那怪人很是熟稔,不时间,它还张眼查看一下怪人的情况,尔后抬头警惕一下四周的危险。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一只通体黝黑的猎豹。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侧的树林之中潜行了过来,尔后它弓身躲入草层之中,一双橙黄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一动不动躺着的人影,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猎豹并没有等待太久的时间,它细心地查看了一下周边的形势,发现的确没有什么危险之后,随即便飞身朝那人影扑了过去。
  但是,让那猎豹没有想到的是,它刚一跃起的当口。却猛然见到那人影的另外一侧,竟是突然飞蹿出来一条凶戾的白蛇,尔后那白蛇行动如风,瞬间一口咬在了那猎豹的后腿之上。于是那猎豹立时飞身落地,滚入草层之中,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后,便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死在了那里了。
  咬死了猎豹之后。白蛇又蜿蜒游回怪人身侧,继续守护起来。
  于是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夜幕笼罩山林,更多的野兽四下而来,但是却无一例外,都死在了白蛇的毒牙之下,其中甚至有一头吊睛白额的猛虎,情状极为凶煞,俨然山林之王,但是也未能逃脱死亡的命运。不过,经过这样轮番的战斗,再加上那白蛇一直未能进食,于是那白蛇到了最后,也不觉是渐渐有些力竭,现出了疲态了。
  不过,白蛇所做的一切,那个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的怪人可是不知道的。他此时是在做什么呢?
  很显然,此时他体内正在发生着非常奇异的变化。
  原来,这怪人不是别人,他便是那吃了三尸脑神丹,尔后又被任我行使用震虫鼓强行催化了尸虫的三山阁贼首梁鸿。
  只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体内的尸虫被催化之后,他却是并没有死去,这个事情,只怕也大大出乎任我行的意料之外,所以,这个时候,若是任我行得知他依旧活着的消息,恐怕当场就会惊出一身的冷汗。要知道,只要梁鸿还活着,对任我行来说,可就是个大大的祸害,因为,一旦梁鸿将震虫鼓的事情泄露出去,任我行可就要倒大霉了。
  不过好在,任我行暂时还无法得知这些事情,所以梁鸿还有喘息的机会,就比如说现在,他体内的蛊王,其实就正在和那剧毒的尸虫,进行着极为激烈的斗争。
  由于这蛊王和尸虫的个头都比较小,它们厮杀的战场也深藏在梁鸿的五脏六腑和血脉之中,所以,这种厮杀,表面是看不出来,但是梁鸿自己却是能够真切地感觉到,甚至,他之所以昏死过去,就是因为这两个家伙厮杀地太过激烈了,这导致他简直无法忍受那种穿肠破肚的痛苦,所以最后他昏死了过去。
  不过,昏死过去也好,最起码是感觉不到疼痛了,而那蛊王也可以放开手脚跟那尸虫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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