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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当国_分卷阅读_143

  两天之后,正如同程世昌所预料的那样,尽管到底没有像程世昌担忧的那么严重,可民间舆论声势的的确确有了变味。除了在袁肃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后的第二天那几篇报纸的报道之外,这两天有越来越多的地方报纸大挥笔墨,更有不少知名学者、名门望族提笔写评。似乎民间所关心的问题一下子就全部从“民乱”转而集中到了此次第三旅撤退一事上。
  当然,在这些新闻报道中,一开始的一部分是袁肃特别吩咐安排下来的,而接下来的另外一部分则是跟风转向罢了。舆论向来都是被政治操作的工具,所谓新闻自由的精神只不过是像“共x产x主义”那样一个象征性的精神理念罢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民间对于第三旅突然撤退一事本来就抱有许多疑点。第三旅还没有南下河南之前,无论是河南政府还是北京政府都在铺天盖地的为中央军造势,结果第三旅才到河南没多久,刚刚打完一场胜仗,刚刚枪决了一些作奸犯科的军官,又刚刚在商丘建立了一套有利于百姓的基本制度,却突然要撤回淮北。
  在民间对官府失去公信力的背景下,老百姓自然会本能的产生一种怀疑,认为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另有隐情。再加上之前经过刻意精心散播出来的消息,第三旅遭到河南都督的排挤,遭到十四师、十七师的嫉妒,又遭到北洋政府高层官员的诋毁,在种种施压之下不得不选择撤离河南。
  最先传出激烈反应的是商丘,这里的老百姓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的阴影,又刚刚得到以袁肃为首的临时政府给出的保障承诺。许多老百姓生怕第三旅离去之后,新接管商丘的十四师会取消袁肃之前制订的所有政策,甚至还会像其他政府军队那样掠夺才分配下去不久的田地。于是就在这天早上,由十几个老百姓带头来到商丘民政府公署大门前下跪请愿,希望袁肃能继续留在商丘。
  一开始人数并不多,民政府公署只是派出吏员来劝阻,可是到了中午之后,公署大门前的街道上居然一下子聚集了好几百人。老百姓们纷纷举着鲜黄色的布条,有的上面写的有字,有的则仅仅只是一块黄色的布片。这一传统还是早几十年留下来的请愿习惯,黄色代表皇帝,就是希望政府能把老百姓的苦衷反应到最高天庭。
  下午的时候,袁肃下令公署官员劝散这些请愿的老百姓。
  而到了第二天,不仅商丘这边又有老百姓自发来到民政公署前请愿,就连开封、郑州、许昌等地都不约而同的出现老百姓向当地政府请愿的情况。这几乎可以算是一件奇事了,袁肃目前执掌的地方是在商丘,与开封、郑州、许昌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商丘的老百姓自发出来请愿那是有理有据,倒是开封等地也跟着来请愿,这可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毕竟就算请愿成功,让袁肃顺利留下来,开封、郑州、许昌这边的老百姓也不可能从中得到任何好处。袁肃的政策只局限于商丘一带,就算的的确确都为民着想的政策,那也轮不到其他地方的老百姓去享受这些政策。
  正是因为开封、郑州、许昌三地出现的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情况,再次引发了新一轮报刊新闻的热议。各地报纸纷纷报道此事,甚至连邻省的几个大报纸也都争相转载。
  前前后后才经过了五、六天的时间,几乎全河南省都知道了这一系列事件。
  之前老百姓们只知道袁肃带领第三旅入豫镇压民乱,就算是举行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大部分人也仅仅知道第三旅是要“功成身退”,至于所谓的“内幕”大多只集中在商丘和一些知识分子阶层流传。而经过这连续几天的请愿事件,又被许多报纸大篇幅的报道,再加上民间奔走相告,这才让全省自上而下认识到袁肃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以及这些所作所为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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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陆军部令
  对于河南省内舆论声势的发展走向,袁肃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因为这其中有不少事情是他一手安排出来的。老百姓的的确确会有一些热情,比如商丘这边的请愿完全是出于自发,而开封、郑州、许昌等地的情况,虽然也有很多人同情和支持第三旅,但这种情绪还远远到不了冒着风险去本地政府请愿的地步。
  他并没有花钱去雇佣一批老百姓前去开封等地请愿,仅仅是安排一些人到商丘这边流民聚集地做了一些宣传。战后商丘制订的一系列政策不仅保障了本地百姓的利益,同时也给许多外地流民提供了生存空间,因而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商丘已经安顿了不下十万的外地人口。
  正是因为这些外来人口的帮助,才使得开封、许昌、郑州等地出现了请愿的情况。纵然这些外来人口流离失所,但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亲戚朋友,又或者本身就可以带领一下乡亲先返回原籍参与请愿。不管是为了今后的生计,又或者是仅仅为了几块钱的好处,对于这些流民们来说自然是不会思考的太多。
  在袁肃来看,事情是不能做的太过火,一旦过火就有明显刻意的痕迹。他没有去策动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只要有百来十的老百姓到政府大门口站几个钟头,这就已经可以成为一种理由和口实。因此在三月十八日这天,他一边仍然下令第三旅收拾行装,一边又向北京发去一封电文。这封电文并不是描述目前河南的舆论情况,而是索要一笔返回淮北的开拔费。
  北洋军自成立以来就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那就是但凡有任何行动,哪怕不是军事行动仅仅只是调换驻防地区,也都是需要先拿开拔费。正如之前清廷要镇压武昌起义,第二镇一直以开拔费为理由拖延不动,最后还是隆裕皇太后拿了十五万私房钱出来,这才勉勉强强调动了第二镇。
  袁肃索要开拔费并不是真正在乎这点钱,他只是向北京做一个样子,表示自己这次是真的要走了。虽然他不能确定自己这段时间营造的舆论声势是否能够改变中央的意思,即便北京方面还是执意要针对第三旅,自己也不会有任何迟疑,拿了这笔钱之后立刻会走。
  他并非是要放弃商丘,而是需要制造一场更严重的风波,让河南和北京方面都意识到第三旅离开之后的后果。这场更严重的风波,便是自己将要走出的第二步棋。
  同样是在三月十八日这天下午的时候,十四师派来一名名叫徐基的师部参谋官,带了一队骑兵大老远赶到商丘,进城之后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匆匆忙忙的来到民政公署求见袁肃。经过一番通报之后,袁肃在民政公署侧院小厅里接见了徐基一行人。
  袁肃这几天与十四师派来的联络官有所接触,但是并没有谈论过什么实际的事宜,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四师这边又突然派来一位参谋官过来。在小厅见面之后,他与徐基寒暄了一番,随即双双落座下来。
  “徐大人是早上的时候从夏邑赶来的吧,路途遥远,还不知所为何事?”袁肃表情没有太多的好奇,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问道。
  “没错,昨天晚上师部收到北京发来的电文,在下不敢怠慢,今日一早便启程赶到商丘这边来。”徐基点了点头说道,说话时嗓子都有一些嘶哑。
  “哦,想必还是为了商丘交接一事,对吗?呵呵,徐大人大可不必如此着急,早上的时候我也刚刚才去了一份电文到北京,已经拟定好了开拔日期,就等着陆军部汇过来开拔费。大约不会再拖延到二十二日,到时候贵部大可开进城来接管商丘就是。”袁肃不冷不热的说道。虽然他觉得徐基理应不会因为交接之事而这么着急前来,毕竟之前十四师已经派来联络官,再派来参谋官催促这件事,倒像是要赶人走一般。不过既然是北京发来的电文,只怕十之八九还是与这件事有关。
  “袁大人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接管商丘一事,而是劝说袁大人暂时不要返回淮北。”徐基连忙说道。
  “是吗?呵呵,我若不返回淮北,只怕开封和北京那边以及你们十四师这边都不会安心呐。”袁肃忍不住笑着说道,不过笑容颇有几分揶揄之意。
  他心里多少是有几分诧异,不知道徐基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居然会请自己留下来,或许是北京方面感受到最近河南省内的舆论压力,所以不方便让第三旅立刻离开。如果真是如此,那反而便达到了他所期望的效果,自己非但不会留下来,相反还会走得更坚决。
  “袁大人真是说笑了。如今河南民乱之事至今尚未平息,即便有所好转,可对于我们这些军人来说依然是任重道远。昨日发到我部的电文是来自陆军部,部里希望袁大人能继续留在河南,并发兵前往豫南与何丰林何大人部会合,协助何大人部剿灭活跃在西南山区的民军,彻底扫除豫南这边的隐患。”徐基自是听出了袁肃不满的意思,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一边介绍着说道,一边将陆军部的命令递到袁肃手里。
  “奇怪了,中央之前是让我部在商丘按兵不动,不可擅自展开任何军事行动,怎么陆军部突然又来了这样一道命令?再者,即便是陆军部的命令,为何要发到你们十四师再派人大老远赶过来转交于我,何不索性的直接发到我这里?”袁肃接过电文,他没有急着去看电文的内容,反正徐基已经把内容说的差不多了。他饶有兴趣的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电文,凝视着徐基质询道。
  “这……”徐基一时尴尬,不过很快又恢复镇定,微微叹了一口气,直言道,“实不相瞒,此命令是段总长亲自拟定,转由我部师长曲大人发至十四师前敌司令部。段总长听闻大总统欲停罢第三旅所有行动,深感遗憾,为此还专门面见大总统直谏此事。段总长认为河南民乱正值关键时刻,第三旅入豫不久即见成效,理应趁胜追击,一鼓作气平定全省之乱。岂能因为一些皮毛小事而置敌于不顾,反生前线北洋诸部内乱?”
  袁肃微微怔了怔,他是着实没有料到原来这是段祺瑞的意思。
  历史上白朗起义历经一年有余,先是张镇芳主持镇压失利被免去河南都督之职,旋即又改由陕西陆建章督办平乱之事,可最终仍然成效甚微。不得已之下方才请动段祺瑞出马,由段祺瑞亲督河南,分区镇压,最终方才得以平息这场规模浩大、影响深远的农民起义。
  不过现在看来,因为历史走上了岔路,显然一时半会张镇芳是不会被免职。
  但段祺瑞对河南省内的情况依然如此关心,足以看出其是真心实意投入在陆军部总长一职上。不仅如此,单单从这份发来的命令上一样能够证实,段祺瑞非但不希望袁肃离开淮北,甚至还希望调第三旅前往情况最恶劣的豫南山区。
  “原来是段总长的意思。徐大人,你这真是叫我难办,段总长都说了万不能生北洋诸部之内乱,可一方面是大总统的意思,另外一方面又是段总长的意思,你说说吧,我是该听谁的?”一番短暂的思索之后,袁肃故意刁难的说道。
  从大义方面来说,他是很钦佩段祺瑞,虽然段祺瑞思想老派了一些,但对国家、对北洋、对陆军部总长这个职位,都是没有丝毫不忠不义。在平息河南民乱一事上,显然是要以大局为重,而不是政治上的勾心斗角。
  “袁大人,您这话就让在下很为难了。唉,本来在下动身之前,陈副师长再三叮嘱千万不要把段总长的事说出来,怕的就是袁大人会这么来问话。说白一些,咱们这些武夫自是需要用武之地,如今河南动荡,正是匹夫有责之时,理应放下种种成见,先以大局为重才是。”徐基哎声叹息的说道。
  “你这话说的倒是好听。你们陈副师长部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罢了,难道段总长也是不清楚的吗?之前我枪决了十八名十七师的军官,因为这件事使得我叔父和表伯父对我很是不满,说来这件事我同样很气愤,如此违法乱纪不加以严惩,日后还得了?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若我现在接受了段总长的命令,我今后还怎么向我叔父交代?”袁肃索性也不跟徐基绕弯子,直截了当的撕开了这层窗户纸说道。
  “这……”徐基顿时膛目结舌起来,一时半会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袁肃实在把话说的太直白了,北洋内部确实矛盾重重,可身为北洋军人怎么可能毫无遮掩的把这些话说出口?不过不管怎么说,袁肃的的确确说了一些实话,以目前的状况要让袁肃拒绝服从总统府的命令,改而服从陆军部的命令,简直难于登天。
  停顿了片刻之后,袁肃叹了一口气说道:“徐大人,此事我无能为力。不过如果段总长真的有心要彻底解决河南民乱问题,大可多增派一些部队入豫。我第三旅也就这么一些人马,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徐基连忙说道:“袁大人这话太见外了,正所谓兵不贵多兵于精,袁大人的第三旅是我北洋精锐中的精锐,自然不能与我们这些杂号部队相提并论。”
  袁肃不置可否的呵呵笑了一阵,随即改变话题说道:“如若没有其他事,那请恕袁某先失陪。眼下手头上要处理移交的公务太多,实在繁忙的很。至于徐大人刚才所说的事情,袁某还是那个意思,恕难从命。”
  徐基显得有些着急,连忙先站起身来说道:“其实在下动身前来之前,与陈副师长商讨过此事,已经料到袁大人是不会答应的。不过即便如此,还有一件事得告诉袁大人,那就是因为段总长的吩咐,我们曲师长是不会接受商丘镇守使一职,我们十四师这段时期也不会进驻商丘。也没有其他意思,哪怕袁大人不能接受段总长的命令,也希望袁大人能继续留驻在商丘这边。”
  袁肃很是疑惑的看着徐基,段祺瑞的命令并没有什么值得可疑的地方,因为段祺瑞本来就是一个公事公办的人,但是徐基和十四师师部的这些军官怎么会这么好心,就这么听从北京的命令放弃眼前这块肥肉?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所有不受,更何况这次是总统府下达命令让十四师接管商丘,那位陈副师长就这么有高度?
  “徐大人,你们十四师当真不会进驻商丘?”袁肃十分以不解的问道。
  “实不相瞒,一则商丘现在是一个烂摊子,现在这里的老百姓都向着袁大人您,我们也很担心会闹出什么事故来;二则十四师在夏邑、毫州这边已经驻扎有一段时日,各方面关系都打理的清清楚楚,而且对我们来说也更加轻车熟路一些。所以……”徐基知道袁肃心中是有疑惑,于是也多多少少透露了一些真实情况。
  “原来如此。不过这件事我暂时不能答复你,毕竟我第三旅这些天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再者前几天又专门召开了发布会,现在突然又不走,只怕会闹出笑话来。”袁肃一边点了点头,一边似是而非的说道。
  “如果袁大人执意要走,我们自然是劝解不了的。只希望袁大人能慎重的考虑清楚。不管考虑的结果是什么,我等也只能如实上报到陆军部去了。”徐基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的说道。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慎重考虑清楚的。”袁肃不动声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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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要多加锻炼身体才是,抵抗禽流感哦!】
  第48章,河南新策
  待到徐基离去之后,袁肃召集蒋百里、戴凤翔一众人重新讨论了第三旅的处境问题。
  既然十四师没有取商丘的心思,曲同丰和段祺瑞又都希望袁肃这边留下来,那第三旅现在没道理还要撤回淮北。更何况总统府原本的命令就是让第三旅暂时停止军事行动,也没有勒令第三旅离开河南的意思。
  经过一番简短的讨论,蒋百里和戴凤翔都认为应该顺着十四师的意思,索性就留下来。
  不过对于袁肃而言,经过与徐基的谈话之后,他心中又有另外一些想法。段祺瑞对河南民乱是如此看重,身为军人理所当然也应该有一番做为,总不能一味心思只想着争夺地盘和尔虞我诈。更何况如果真能在河南省内一战打出名堂来,反而对他今后的发展走向更有帮助,这不仅仅是一次资历上的历练,更是一次实力的证明。
  于是,他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蒋百里等人。
  “既然十四师不会插手商丘,再加上又有总统府和陆军部的命令,商丘这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差池了,哪怕十七师还很惦记这件事,相信他们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我们不应该忘记我们入豫的真正目的,我的意思是指官面上的目的。”袁肃不疾不徐的说道。
  “都督的意思,是第三旅还应该继续参与围剿民军的行动吗?”戴凤翔立刻问道。
  “可是,上面不是已经再三叮嘱,第三旅不可再擅自采取任何军事行动吗?”副官杜预连忙提醒的说道。
  “这倒是小事,河南民乱一天不解决,北京方面一天都不会安心。哪怕我们一时违抗命令,只要结果对大局是好的,上面也不会责怪我们。即便要责怪,也绝对会拿捏清楚分寸。”袁肃很是淡然的说道,他现在心里想的很清楚,如今都已经快四月份的光景,袁世凯正在为登基当皇帝筹谋划策,自己不管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只要最后表示支持其称帝,非但不会遭到埋怨,甚至还会大加封赏。
  他就是要趁着这段时间,加快拓展个人势力的速度。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总统并不是责怨我们,说白了,是猜忌我们。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如若操作不当,只会让我们越陷越深。”蒋百里很认真的说道。他自然不像袁肃知道的那么多,所以还是显得小心翼翼。
  “这一点我不会忘记的,总之,上面会掌握分寸,我们在下面也要掌握分寸。咱们穿这身制服、领这个职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如履薄冰。”袁肃说道。
  “根据我们最近搜集到的情报,目前已经可以确定白朗主力部队全部转移到了陕西。河南省这边唯一比较有影响的部队,也就是之前活跃在豫北的周宝林一路人马,现在周宝林被我们打没了。实际上河南省这边也没有太多具有威胁性的民军势力了。”这时,戴凤翔就事论事的说道。
  袁肃没有急着说话,这几天他一直在忙着第三旅去留的事宜,倒是没有怎么关注河南省内的情况。不过十天之前他倒是让杜预开始搜集这方面的汇报,不仅杜预有所关注河南省内最新的战况,戴凤翔的司令部也有在汇总各方面发来的消息。
  他立刻让杜预先把最近汇总好的河南军务情况地图取来,摆在书房的茶几上,然后又让戴凤翔的副官文钦把最新的消息汇报一下。
  正如昨天与徐基见面时所听说的情况差不多,目前河南省内最大的民军隐患依然还是盘踞在西南山区的几支人马。这几支人马本不是白朗本部人马,甚至与白朗的联系也不深,都是借着白朗起义的势头跟风而起,大部分就是原来活跃在山区附近的刀客、山匪之流。
  在西南山区唯一一支白朗的民军部队,业已在一个月前跟着大部分撤出转向陕西去了。
  “何丰林何大人最近一次与民军交战就在本月初的时候,根据何大人发回的电报,有一支民军似乎试图从山区里向外发动突袭,与驻守在内乡附近的官军发生驳火。前后大约开了百余枪,这伙民军随即又退回了深山之中。”待到地图摊开之后,杜预一边在地图上比划着,一边语气认真的说道。
  “向外突围?”蒋百里疑惑不解的问道。
  “呃,这是何大人发回电文中的原话,或许只是偶然遭遇,民军并非是刻意想要突围。”杜预连忙补充的解释道。
  “除此之外,接下来的这段时日里就没有其他民军的动向了吗?”袁肃问道。
  “没有了。”杜预摇了摇头说道。
  “首先我们可以肯定一点,如若要进山去围剿这些民军,除非有足以占据山区周边所有要隘地区的兵力,否则贸然进山绝对是不理智的行动。岂不说我们不熟悉山区的地形,即便找到向导带路,带敌暗我明,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埋伏,实在是有太多的风险。”蒋百里十分郑重的说道。
  “对山区作战最妥善的战术还是围困战术,但是正如蒋先生所说,必须有足够多的兵力方才可以执行围困战术。如今何大人那边正是因为兵力不足,所以只能固守山区边缘的城镇,谨防民军会出山骚乱。如若要对付这里的民军,哪怕加上我们第三旅也无济于事。”戴凤翔微微叹了一口气,附和着蒋百里说道。
  “要解决眼下的难题,并不一定要单纯的依靠军事行动为手段。”在沉默了一阵之后,袁肃表情深沉的开口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蒋百里沉思了一阵,隐隐约约领悟到袁肃这番话的意思。
  略微停顿了一下,袁肃这才开口说道:“攻其坚不如攻其心。既然西南山区那边的民军本不是白朗的麾下,如今白朗带领大部队又转移去了陕西,对于这些打着白朗旗号揭竿而起的队伍,这个时候正是最为难的时候。”
  戴凤翔恍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不管白朗是出于什么原因转战前往陕西,但是对还留在河南这边的其他民军来说,他们都只会以为是我们政府军的压力越来越大,围剿的力度也越来越强。之前若白朗还在河南,或许大家还有一股底气可言,可现在连白朗都跑路走人了,只怕就好比是釜底抽薪呢。”
  蒋百里其实早就想到袁肃的意思,不过他却没有在这方面仔细思考,而是跳跃的转而考虑如何执行所谓的“攻其坚不如攻其心”的策略。对于北洋军来说,以重利招安山匪野贼已经是司空见惯之事,但这次发生在河南的情况不是单纯的匪患,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革命主义思想,以及一些民间对官府积怨已久的情绪。
  “百里兄,你可有什么想法?”袁肃见蒋百里一直没有说话,于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都督的意思显然是要招降,不过这个办法如果能行得通,省内的其他军队和都督府那边早就派人去尝试了。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说完全行不通,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但是具体的行动办法还是要从长计议。”蒋百里意味深远的说道。
  “是啊,是啊,招降这种事是咱们官军惯用的伎俩,正所谓花钱消灾嘛。照我看,十七师的五十九团、六十团、六十一团就很像是以前招安的部队。看他们的军纪就看得出来。一群土匪换上军装,以前的匪性依然不改,唉。”文钦摇着头说道。
  袁肃沉默了一会儿,脑海里飞快的寻思着蒋百里和文钦的话。
  “如果我们能让周宝林做一个表率,或许对招安之事必有极大的帮助。”少顷,他不动声色的抛出了自己的办法。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自逮捕了这个白朗本部的第三号人物之后,到今天已经快有了一个月的光景,他如果真相想投诚,也应该有一个动静了才是。”杜预拧着眉头说道,他这几天同样有跟进过这件事,周宝林整日被软禁在小屋子里,几乎什么事都没做,什么话也不多说,就好像是在闭门清修一般。
  “都督,如果能说服周宝林归降,再加上我们下意识的操作一下舆论,这件事必然能给整个河南局势带来极大的影响。虽说不上能对招安西南山区的那些民军能十拿九稳,但肯定能给让他们动摇。”蒋百里进一步的说道。
  “这几天我一直都想找周宝林再谈一谈,不过可惜的是一直没空。这样,从明天开始我等索性放下架子,每天都去跟他谈一谈,哪怕用三顾茅庐的态度也一定要说动他。更何况周宝林这个人颇有气节,绝对不算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能够引上正途,也不失是一件好事。”袁肃语气笃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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