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方士那些年_分卷阅读_210
“第一件事献盒于龙。”
顾连城话一出口我离开想起来,当时在岚清家中顾安琪给她拜寿时曾送来开启锦盒的钥匙,当时我刚巧在场,正因为这把钥匙打开了岚清的献盒于龙,从而让我找到明十四陵的线索,当时一直很好奇岚清和顾连城的师傅是谁,居然能掐算后世之事,可后来因为其他纷乱的琐事慢慢居然忘了这位前辈高人。
☆、第七十九章 丧家之犬
如今再次听到顾连城提及,我若有所思的问。
“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将这副地图交付给能开启明十四陵的人。”顾连城不慌不忙的回答。
我有些茫然的皱着眉头,我一直好奇为什么顾连城如此迫切的希望我上龙虎山,现在看起来,真正希望我去的那个人未必是他,而是他口中的师尊。
这个人交代顾连城两件事,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关联,可我心知肚明,此人找就算到我会找到明十四陵,甚至也知道我最终会去龙虎山,给我准备了两样东西,其中时间跨度这么长,此人竟然能料事如神,从我刚接触明十四陵开始就算到我今天的打算。
“敢问这位高人前辈尊姓大名?”我很惊讶的问。
“师尊名讳甚少提起,不是我不告诉你,我们几名弟子也不得而知。”
“你师尊上过龙虎山!”我现在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地图恍然大悟。“你说过玉圭一直都没被人带走过,这么说起来,你师尊最后也是输了?”
“师尊上龙虎山并不是为了玉圭,何来输赢之说,只不过龙虎山是道家第一洞天,师尊知道大限将至登山羽化成仙。”顾连城语气恭敬诚恳。“临行前师尊交代,将这副地图交予能开启明十四陵的人,如果此人能登顶龙虎山,必定会找到师尊埋骨之地,他留了一样东西给你。”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收起桌上的地图,去龙虎山找顾连城师尊埋葬的地方,这才是顾连城迫切想让我去龙虎山真正的原因,至于留下什么给我,看顾连城的样子多半也不清楚,事实上他连他师尊叫什么都不清楚,可是能掐算后世如此精确的高人会留什么东西给我呢?
我知道在顾连城哪儿再也问不出什么,如果仅仅是这样,他大可很早以前就告诉,却非要等到现在,对于这个疑问顾连城给我解释的很清楚,他师尊连时间都算好的,正是这一次二十年一次的玄门比试,而且只有我通过三曲九洞才可能找到他埋骨之地,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我越想越觉得事情变的复杂起来,从最开始单纯的找明十四陵,再到后来牵扯出九天隐龙决,以及我匪夷所思的帝星入命,再到现在……好多我原本能看透彻想明白的事,却在我接近真相的时候开始变的模糊,从秦一手切断我手指那天开始,我总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刻意引导着我一步一步身不由己的向前。
我一直简单的认为我做的所有一切仅仅是为了阻止魏雍,可现在细细一想恐怕整件事情真没那么简单。
我离开顾连城那里回去的时候,桌上放着一块大蛋糕,上面写着生日快乐,我可以肯定这蛋糕一定不会是给我的,因为我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清楚。
越千玲拿着蜡烛兴冲冲地拖我坐下,我这才发现屋里只剩下我和她两人。
“闻卓和连山呢?”
“他们和安琪出去逛逛。”越千玲满不在乎的回答,然后在蛋糕上插上五根蜡烛。“今天给你过生日。”
“我……过生日?!”我微微张着口很诧异的看着她。“我自己都不知道八字是多少,长这么大从来也没过生日,你今天这是唱那一出啊?”
“何必那么认真,开心就行了,我见你最近……不是最近,好像从认识你开始就没发现你开心过,总是想着可多事,心事重重的样子,马上要去龙虎山了,多半不会轻松。”顾安琪一边插蜡烛一边笑着说。“五年前今天我认识你的,就当是你生日了,礼物我没给你准备,这蛋糕是我自己做的。”
我恍然大悟一脸感激的浅笑,这段时间我就说越千玲没跟着我,以为她是成天逗着烛九阴玩,原来一直是在琢磨这件事,难怪我和闻卓还有连山出去她也没问过什么,现在才明天她是想给我惊喜。
越千玲告诉我她是让顾安琪教她做的蛋糕,看着上面的蜡烛,忽然有些感概,时间过的真快一晃都认识她快五年了,五年前的今天我第一见到越千玲,想到这里我突然笑了,下意识摸着脸说。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咱们都算是坦诚相见了,当时你不是嚷着让霆哥挖我眼睛嘛,呵呵。”
越千玲的脸微微泛红,抿着嘴白了我一眼,她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以前的越千玲,虽然那个时候的她任性娇蛮,可是和她在一起总是有种莫名的开心,我摸摸她的头起身去拿火柴,被越千玲拉了回来。
然后我看见她张开手,烛九阴缠绕在她指头上,越千玲把它取下来,握着烛九阴到蜡烛面前,用指头碰了碰它的尾巴,烛九阴身体忽然变的赤红,口一张一股烈焰喷出来,我先是一怔,然后捂着肚子彻底被越千玲逗笑了。
她手中的烛九阴虽然还是能喷烈焰,气势依旧,可就是小了一点,怎么看都像一个打火机,上古神兽落在她手中用来点蜡烛,我都不知道这条烛九阴现在做何感想,而且越千玲还洋洋得意的告诉我,她已经教会烛九阴,动一下尾巴是喷火,动两下是喷寒冰,现在闻卓抽烟都不需要用打火机了,看着越千玲指头上任然趾高气昂的烛九阴,我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门外的敲门声沉稳有力,短促而有节律的三声,越千玲很疑惑的在口中嘀咕,明明让闻卓和连山还有安琪在外面多晃荡久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听着敲门声我就知道绝对不会是他们,等我转头果然看见站在门口的齐鸿涛。
他还是一副寡言的样子,也没多余的话,走到我面前。
“事情都处理好了。”
“什……什么事?”越千玲很茫然的在我和齐鸿涛之间看了几眼。
我拿起衣服,深吸了一口气,让越千玲和我一起跟齐鸿涛走。
“给你过生日啊,就不能过完了走?”越千玲一脸抱怨的问。
“既然是过生日,怎么能没礼物,走,我带你去看一件礼物。”我淡淡一笑牵着越千玲出门。
越千玲听说礼物,本来很欣喜,不过看到齐鸿涛表情就变得疑惑,我估计她是想不出齐鸿涛会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齐鸿涛带我们去的地方很偏远,越千玲从下车后就仅仅牵着我的手,一路上齐鸿涛和我都没有说话,最后我们停在郊外一处极其隐蔽的仓库面前,外面有人把守,见到齐鸿涛才把门打开,里面的光线很昏暗,等到了这里越千玲似乎也意识到,我口中的礼物不会太简单。
齐鸿涛点头示意仓库里面的人,我和越千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这里是光线的死角,我和越千玲完全没入阴影之中,不一会就看见两个人抬出一个大麻袋重重的扔在地上。
从麻袋里传出呜呜的惨叫声,在地上扭动翻滚,那里面应该是有一个人,越千玲一看顿时紧张起来,我的手按在她有些冰冷的手背上,默不作声的浅笑,示意她不用害怕。
那两个人冲着麻袋一阵拳打脚踢,里面的声音才安分了许多,齐鸿涛回头看看我,见我淡淡点头,这才让那两个人把麻袋解开,从里面拖出来的人血肉模糊,遍体鳞伤,麻袋上全是殷红斑斑的血迹,全都是从他身上浸透出来的。
那人鼻青脸肿,口中又被塞堵住,扭曲变形的脸很难看清楚样貌,不过等到这个人被放出来,我明显感觉到越千玲的手顿时握紧成拳,或许这张脸再怎么变他都不会忘记。
我再也看不见霍谦脸上永远不变谦和的笑容,他的这种笑具备一种特殊的亲和力,总是能让身边的人轻易放下防备,但这笑容的背后却是看不见的阴毒和奸诈,越雷霆没看出来,刘豪也没看出来,甚至当时的我亦然没有看出来,霍谦就像一条伪装极好的毒蛇,总是在不经意间发起致命的一击。
结果显而易见,越雷霆至今下落不明,而刘豪早奔黄泉,我们所遭遇的一切,与其说是魏雍谋划有多厉害,还不如说是霍谦这条白眼狼反口噬主有多令人发指。
可如今霍谦即便是毒蛇也好,白眼狼也罢,都已经不重要,我在角落的阴暗中默默看着他,在我眼中此刻的他犹如一条丧家之犬。
齐鸿涛走过去取下霍谦口中塞着的布,霍谦大口喘气抬头看看面前的齐鸿涛,以他在申城的身份和地位,我相信霍谦是认识他的,我看霍谦的眼神中除了恐惧外又多了一分疑惑,我猜现在他一定在想,他和齐鸿涛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齐鸿涛会把他绑到这个地方来。
☆、第八十章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霍谦心惊胆战看着齐鸿涛,旁边两人拖来一把椅子,把地上的霍谦拉倒椅子上,齐鸿涛坐在他对面,霍谦心神未定好半天才稍微有些平息,怯生生的看着对面的齐鸿涛,习惯性的想露出他的另人降低防备的微笑,可脸上皮开肉绽,他嘴角一动,牵扯着伤口让他呲牙咧嘴,样子看上去极其丑陋。
“齐……齐哥,您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我有什么地方没做对?如果有什么地方怠慢您说我一定加倍偿还。”
“你是跟越雷霆的,我和他有过几次照面,越雷霆豪气干云,算是重情重义的人,按照道上规矩,自家兄弟,不得私做眼线,捉拿自己人,你吃里扒外出卖同门,按照规矩三刀六眼五雷诛灭。”齐鸿涛声如洪钟冷冷的盯着对面的霍谦。“我和你没有什么误会,你既然坏了规矩,我就算是当帮越雷霆清理门户了。”
“齐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况我从来也不是帮越雷霆的,您和他又没多少交情,犯不着为了他处理我,您也无非是想求财,只要你放了我,您要什么我都给。”霍谦听齐鸿涛开口提及越雷霆,看他样子有些慌乱。
齐鸿涛身体向后靠了靠,默不作声盯着霍谦看了半天,声音在空旷的仓库中回荡。
“什么都给我?”
“只要您开口,我有的什么都给,没有的想办法也给。”霍谦听齐鸿涛声音有些缓和不住的点头。
“好,那我就和你谈笔买卖,谈成了你的人我放,该多少钱一分也不会少你的。”齐鸿涛不慌不忙的说。
“买卖?您和我谈什么买卖?”
“我收到消息,几年前越雷霆曾经在京兆得到过一批秦俑和浮雕壁画,当时是由你负责处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批货越雷霆并没有出手,从此下落不明。”齐鸿涛正襟危坐冰冷的问。“而最后经手这批货的人我打听到是你,我有位朋友对这批秦俑和浮雕壁画很有兴趣,愿意高价购买,既然是你出卖了越雷霆,想必这批货应该还在你手里吧。”
我看见霍谦的眼角有一丝慌乱和狡黠一闪而过,迟疑了几秒后摇头回答。
“很早以前的事了,我早不记得,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也不知道买给谁。”
“那就简单了,既然买卖谈不成,留着你也没多大用处。”齐鸿涛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击几下平静的说。“这仓库后面埋你的坑都挖好了,你放心周围不止就你一个人,你下去也不会太孤清。”
“不……不是,我真不记得了。”霍谦到现在居然还一口咬定他不知情。
齐鸿涛也不和他多废话,对霍谦身后的人点点头,两个人正打算把霍谦往外拖,忽然听见他大声喊。
“那批货我没有卖,不过早就易手,那批秦俑和浮雕壁画,事实上在越雷霆想出手之前就有人看中,我……我并不是帮越雷霆出货,而是要帮那人把这批东西拿回去。”
“是谁对这批货感兴趣?”
“……”霍谦有些迟疑,见齐鸿涛的手指又在搓动,我猜霍谦也应该知道,齐鸿涛绝对是做事比说话要多的人,看着架势,不说是多半走不出这里。“盛唐集团的秋诺。”
我在黑暗的阴影中听到这名字时多少有些吃惊,回来之后我第一个遇到的人是霍谦,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到后来才发现他竟然是魏雍的人,不过现在看起来,我这个想法未必是正确的。
在确定霍谦的身份后,我想起一件事,当时在京兆他引我去见一批秦俑和浮雕壁画,当时没留意这批东西的价值,只是本能的感觉挺眼熟,霍谦竟然要我留下这批秦俑,说是文物流失出去可惜了,或许是估计越千玲的感受,当时借她的手让越雷霆带着这批秦俑回蓉城。
这事本来我都快要忘记,但等我再次见到霍谦后,我细细回想这件事发现不太对劲,他既然一直都是吃里扒外在帮魏雍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在意一批秦俑,而且霍谦处事滴水不漏,他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做多错多的含义,他知道我能掐会算,一旦引起我的怀疑,很可能会被我识破,可他竟然一反常态不惜利用我也要保住这批秦俑,一定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
现在我听到居然是秋诺想要这批秦俑,就更加坚信我猜想的没错。
所以我在动身去山海关找明十四陵之前,特意让齐鸿涛帮我办了两件事,而坐在灯下的霍谦就是其中一件。
“这么说那批秦俑现在在秋诺的手中?”齐鸿涛问。
霍谦不住的点头,可我仍然看见他眼神在闪烁,他还有事情瞒着没说。
“既然这批秦俑你已经交货……”齐鸿涛身体向前一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冷冷的问。“那为什么我收到消息,你接手越雷霆的地盘后,一直都在到处打探和收寻秦俑?”
霍谦一怔,胸口起伏变大,之前还示弱的眼神慢慢透着不屑的凶光,舔舐着裂开的嘴唇回答。
“姓齐的,你最好别问,我帮的人你得罪不起,早晚会找到你这儿来,到时候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保证你比我死的难看,而且实话告诉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我有狮子摇头格,赦罪挡灾的命,谁要是枉杀了我,断绝三代,就是说我今天要死在你手中,不但你,还有你子子孙孙都要死于非命来给我填命,不相信你就试试。”
齐鸿涛一言不发冷冷看着他,霍谦应该是以为自己镇住了他,甩开两边抓住他的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齐鸿涛默默点了点头,示意霍谦身后的两人出去,他最后也跟着离开了这灯光昏暗的仓库。
霍谦一个人坐在里面,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
“你有狮子摇头格,所以你才有恃无恐,可其他人杀不了你,不代表就没人能杀你,而我刚好是其中之一!”
霍谦向我这边望过来,可能是没想到这仓库中还会有其他人,等我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霍谦迟疑了一下,很快认出我。
“陈……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狮子摇头命格本是大贵之相,可惜你心术不正,狮子摇头破虎丘,狮虎相争大凶之兆,你以为没人敢杀你,所以我让齐鸿涛帮我做了两件事,抓你到这里来是其中一件,在之前还有另外一件。”我坐在霍谦对面面无表情的说。
霍谦看我说的头头是道,眉头一皱诧异的问。
“另……另一件是什么?”
“你好色贪杯,我就让齐鸿涛特意给你安排风尘女子陪你夜夜春宵,你倒是醉生梦死却不知道你已经是个死人。”我慢慢抬起头面容凝重决绝的说。“你虽有狮子摇头格,殊不知一贱破九贵,陪你过夜的女子都是我特意帮你挑选的,贱月贱日贱时所生,贱命破贵,阎王急催,你的命格已破,如今谁都能杀你。”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霍谦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慌乱。
“还有,你指望秋诺来救你,你命格带七杀,而我特意为你选了这地方,四面朝阴命仓不开,你也对命理天数有些了解,应该知道这地方就是常说的乱阴破魂之地。”我答非所问依旧声音冰冷的对他不慌不忙的说。“秋诺能搜魂,可她怎么也搜不到这里来,所以你不用指望她能来救你!”
霍谦脸色变得苍白,再看不大他不屑一顾的表情,看了我半天声音颤抖的问。
“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回答霍谦,转头对黑暗中的越千玲说。
“这就算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来告诉他,我们是谁。”
越千玲从阴影中走出来,想都没想重重一巴掌打在霍谦脸上,顿时鼻血长流,因为手脚被捆缚,霍谦连一点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我爸一直待你如兄弟,你这个畜生竟然狼心狗肺,背后在我爸身上插刀,我爸妈如今下落不明,因为你多少人枉死,你想知道我是谁,我就告诉你,我是越千玲。”
“越……千玲?!”霍谦顿时目瞪口呆,但很快神情变得更加慌乱,目光完全落在我身上,嘴角蠕动一下。“你……你是秦雁回!”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想必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你应该知道我没和你开玩笑,随便谁都能杀你。”
霍谦身体抖动的厉害,他应该很清楚我所说的没错,他的狮子摇头格已经被我破去,噗通一桩跪在我和越千玲面前。
“都是秋诺让我这样做的,不关我的事,我顶多也就是把你们的消息告诉她,其他的事我都没做过,求求你放过我。”